“孩子怎么了?”沉稳冷静的声音像一颗石头,砸进了苏禾的心湖。
五年过去,他多了几分沉稳与冷静,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视线落在电脑屏幕。
一进门,他抬头就看见了她,却如此平静冷漠,仿佛苏禾在他心中就是个陌生人一般。
回忆点点涌上心头,像一只巨手将她拉入深渊。
五年前,江陵作为实习医生参与的那场关节手术。
可她的父亲因为不满她和当时作为苏家资助对象的江陵在一起,调换了关键药剂,一场充满希望的手术,以患者手臂坏死告终。
灾难性的结果瞬间引爆舆论,矛头直指他这个“操作失误”的实习生。
为平息这场横祸,她找到悲痛欲绝的患者家属,奉上巨额赔偿,低声下气的恳求患者家属的原谅。
为了让他们不再对江陵做出伤害,她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下,折断了自己的左手,也断送了她的乐手梦。
幻痛猛地从手腕旧伤处窜起,瞬间蔓延至整条手臂,疼得苏禾倒抽一口冷气。
“江医生问你话,孩子哪里不舒服?”江陵身边的女医生敲了敲桌子,清脆的将苏禾拉回现实。
“发......发烧,咳嗽,咳得很厉害,精神状态特别差。”
苏禾的声音干涩发颤,每一个字都吐得异常艰难。
“把孩子抱过来我看看。”
江陵的指令简洁直接。
苏禾像提线木偶般把小月亮放在检查台上,江陵戴上听诊器,冰冷的金属探头贴上孩子单薄的胸膛。
“妈妈......”小月亮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小小的身体痛苦地弓起,猛地咳出一口鲜红的血沫,正好溅在江陵的袖口边缘。
“先抱出去让护士量个体温血压。”
江陵的没有任何波澜,目光扫向门口,女医生立刻会意地站起身。
“跟我来吧。”
走廊里人来人往,嘈杂声浪涌来,苏禾抱着小月亮坐在冰冷的金属长椅上,孩子滚烫的额头贴着她的颈侧,热度灼烧着她的皮肤。
两个护士推着治疗车从她们面前走过,低低的交谈声断断续续飘入苏禾耳中。
“......江医生和林医生真是天作之合,一个技术顶尖,一个家世背景那么好......”“是啊,听说两家都定好了,下个月就订婚了......强强联合嘛......”一字一句如同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入苏禾的心底,她低头看着自己放在女儿身上的左手,曲折疤痕扭曲的盘在手腕,无声的诉说着五年前的狂风暴雨。
这只手,为挽回他的声誉,被自己狠心摧毁。
如今,它粗糙、布满薄茧,笨拙地抱着垂危的女儿,卑微地坐在这里,听着他即将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的“佳话”。
诊室的门再次打开,女医生走出来,对着苏禾示意:“江医生让您进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