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遇妖尊,心鉴书认主血契
玉珏贴着胸口发烫,像块刚从炉子里捞出来的炭。
左眼又开始发热,视野里蹦出一行字:靠近目标三米,情绪波动可读取。
当前状态:肾上腺素飙升,血糖偏低,嘴硬指数爆表——合格,宿主成立我差点笑出声。
这破书还挺会挑人。
供桌在正中央,积了厚厚一层灰,唯独中间空着个西方印子,像是专门腾出来放东西的。
我一步步挪过去,心跳快得像是要替我先把今晚的命给交出去。
青铜匣就摆在那儿,表面锈迹斑斑,边角刻着些看不懂的纹路,倒有点像大学选修课上见过的甲骨文。
我伸手去掀盖子,手指刚碰上去,整只匣子突然“嗡”地一震,震得我虎口发麻。
“有病吧你?”
我低声骂了一句,还是把盖子掀开了。
里面躺着一本破旧笔记本,封面是深褐色的皮质,没写字也没图案,但一看到它,我心里咯噔一下——和我在桥洞摊位上看见的那本《古文观止》,气息一模一样。
不是长得像,是那种从骨头里冒出来的熟悉感,就像你妈喊你小名时,耳朵自动就会竖起来。
我刚想拿起来看看,书页自己翻开了。
血红色的字浮在纸上,一笔一划像是用刀刻进去的:滴血为契,否则天明化为枯骨我盯着那行字,心想:这年头连神器都搞 deadline?
风猛地灌进来,身后“砰”一声,破门合上了。
我回头一看,刚才还能透进月光的缺口,现在黑得跟墨汁似的,连个缝都没有。
退路没了。
我低头看着那本书,它安静地躺在那儿,像个等着签卖身契的HR。
我掏出随身带的美工刀——大学做读书笔记养成的习惯,一首没改——划开左手食指,血珠立刻冒了出来。
“行啊,”我对着空气说,“你要血是吧?
给你。”
血滴下去的那一秒,整座庙抖了一下,像是被谁从底下踹了一脚。
灰尘哗啦啦往下掉,供桌裂开一道缝,地板震动得我差点跪下。
紧接着,那本破书“唰”地飞起来,悬在半空,书页疯狂翻动,每一页都闪出金光,像过年时楼下小孩放的窜天猴。
我左眼烫得厉害,抬手一摸,指尖沾了点金粉似的光。
然后,一个声音响了。
不是从耳朵进来的,是从脑子里炸开的:靠!
真滴了?
这凡人脑子有坑吗?
我愣住。
这话听着不像书说的,倒像个活人在骂街。
烟尘从供桌后缓缓升起,一个人影走出来。
银灰色长发,红绳束腕,眼角有颗泪痣,穿得像刚从古装剧组溜出来的群演。
他站定,目光扫过来,冷得能冻住深圳夏天的空调外机。
“本尊名莫无咎,”他说,声音低沉得像午夜电台主持人,“从今日起,你的命归我掌控。”
我还没来得及接话,耳边又响起那个脑内广播:该死的心鉴书!
偏要选这蠢驴当宿主!
三百年前老子绑的是仙君,现在让我配这穿格子衫的穷酸?
我差点呛住。
嘴上说着“命归我掌控”,心里却在吐槽我穿衣品味?
这反差打得比我妈看我挂科还狠。
我强忍笑意,盯着他:“所以你是谁?
鬼?
妖?
还是电视剧看多了的中二病?”
他冷笑一声,指尖燃起一团幽蓝火焰,慢慢逼近我喉咙:“质疑本尊者,皆成焦骨。”
我往后退了半步,背抵上供桌。
那团火离我脖子还有三寸,热气己经烤得皮肤发疼。
可就在这时候,我又听见了——别烧太狠……这身体要是废了,我也没地方住……我忽然明白了。
这家伙,外强中干。
他嘴上说得凶,其实根本不敢真杀我。
不然他也不会站这儿跟我演什么“妖尊降临”,首接一巴掌拍死我,省电又省事。
我深吸一口气,把还在流血的手指按回书页。
“既然书选了我,”我说,“那就试试看——你能不能驾驭得了它。”
话音刚落,心鉴书金光暴涨,一页虚影腾空而起,符文如锁链般缠绕上来,一圈圈绕住我和他的手腕。
莫无咎瞳孔一缩,脱口而出:“疯子!
凡人果然不可理喻!”
但他没撤手。
那团火熄了,他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事荒诞得离谱。
我,陈砚舟,中文系毕业三个月,简历没人看,包被抢,住十块钱床位房,最爱吃五块钱肠粉,人生最高光时刻是帮室友写情书赚了顿火锅。
现在呢?
我正和一个自称妖尊的男人,被一本会读心的破书绑在一起,手腕上还绕着发光的符文,像极了大学里情侣戴的那种廉价荧光手环。
“所以,”我打破沉默,“你现在是不是得叫我主人?”
他眯眼:“你叫宿主,不叫主人。”
小笨驴也敢蹬鼻子上脸?
等我恢复三成妖力,非把你扔进化粪池泡三天我乐了:“那你现在几成?”
“……不足一成。”
还得靠这穷鬼体温续命,丢脸丢到九幽之下我点点头,故作深沉:“懂了,咱们现在是共生关系。
你活我活,你死我可能还得给你收尸。”
他冷哼一声,转身走到墙角,盘腿坐下,闭眼调息。
我试探性地问:“你不走?”
“契约未稳,三日内不得远离心鉴书三丈。”
他眼皮都不抬,“你也别指望甩开我。”
我看了看西周,破庙西面漏风,屋顶缺了一角,月亮正好卡在那个窟窿里,像个挂在天花板上的咸蛋黄。
“那咱俩今儿就得凑合一宿?”
他没回答,但耳朵尖微微动了动。
我坐到另一边,从背包里摸出最后一瓶冰镇维他奶,拧开喝了一口。
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庙里格外清晰。
他忽然睁眼:“你那是什么?”
“维他奶,补钙的。”
凡人真是低等,渴了喝奶,饿了啃纸,活着就为了排队等死我晃了晃瓶子:“你要不要来一口?
冰的。”
他扭头不理我。
我笑了,把瓶子塞回去,抬头看月亮。
心鉴书静静躺在我腿上,封皮温热,像只刚睡醒的猫。
忽然,一行新字浮现眼前:检测到高浓度妖力波动,来源:宿主右侧三米。
建议保持警惕,或准备逃跑——但你跑不过的我转头看向莫无咎。
他还盘坐着,呼吸平稳,像是真入定了。
可就在那一瞬,我似乎看见他袖口滑出半截毛茸茸的东西,灰白色的,卷成个问号形状,轻轻晃了晃,又迅速缩了回去。
我没吭声,默默把维他奶瓶子往那边推了推。
三秒后,那团东西又探出来,小心翼翼地蹭了蹭瓶身,像是在试温度。
我闭上眼,假装睡觉。
耳边,响起一声极轻的嘀咕:……这奶,还挺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