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四点半，林小满把棉围裙往腰上一系，
摸黑摸出床头的保温杯——里面是泡了枸杞的大麦茶，凉得刚好。她踩着旧棉鞋往菜市场走，
巷口的路灯还没灭，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根浸了水的油条。
第一章 青菜与五块钱菜市场的老周头已经摆开了摊子，竹筐里的青菜挂着露水珠，
绿得能掐出水。小满蹲下来挑菠菜，指尖刚碰到菜叶，老周头就直起腰喊："小满，
今天的菠菜嫩，给你留的最里面的几捆。""谢了周哥。"小满称了菜，
掏出手机扫码——老周头去年刚学会用收款码，总说"比我记在本子上强"。付完钱，
老周头往她手里塞了把葱："自家种的小香葱，熬汤香。"小满刚要推辞，
老周头又补了句："昨天你给我的五十块，我数错了，多找了你五块，刚才翻账本才发现。
"说着从菜篮子底下摸出五块钱，硬塞进小满手心。小满笑了——这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是去年冬天，她买羊肉，老周头多找了十块，追着她跑了半条街；第二次是上个月，
买土豆，多找了两块，她刚走出菜市场就听见老周头喊"小满"。"周哥，
你这记性越来越差了。"小满捏着五块钱，指尖暖乎乎的。"人老了，眼神不济。
"老周头擦了擦手，"可良心不能差。你天天照顾我生意，我能占你便宜？
"小满抱着菜往回走，风里飘着包子铺的香气。她抬头看了眼天，东方刚泛起鱼肚白，
连鸟叫都带着股清劲儿。第二章 小满食堂的早高峰小满的店叫"小满食堂"，
开在写字楼楼下的巷子里，门脸儿不大，红漆门框上挂着块黑木匾，
写着"小满食堂"四个楷体字——是她爸当年用毛笔写的，现在漆都掉了几块，
倒添了股烟火气。六点半，第一波顾客来了。是楼里的白领，背着电脑，睡眼惺忪，
进门就喊："小满姐，来碗豆浆，俩包子，再加份咸菜。""得嘞。"小满掀开蒸笼，
热气裹着包子香扑出来。她的包子是猪肉白菜馅，白菜要焯水挤干，猪肉选前腿肉，
肥瘦三七分，揉面的时候加了点牛奶，皮软乎，咬一口流汁。"小满姐，
你家包子怎么比隔壁贵一块？"穿西装的男生咬着包子问。"我家肉多。"小满笑着擦桌子，
"隔壁的包子皮厚，馅少，你吃两个不顶饿，我家的一个顶俩。"男生愣了愣，低头啃包子，
没再说话。后来他成了常客，每天来买两个包子，加一碗小米粥，
说"你家的包子吃了踏实"。八点钟，人流渐大。小满站在柜台后，
盯着锅里的豆浆——必须煮够十分钟，不能有豆腥味。这时进来个穿工服的大叔，
攥着个油乎乎的饭盒："小满，来碗阳春面，多放辣油。""好嘞。"小满下面，撒葱花，
浇辣油。大叔端着面蹲在门口的台阶上，呼噜呼噜吃，
吃完抹了把汗："你家的面比工地食堂的强多了，不偷工减料。"小满看着他的背影，
想起昨天的事——隔壁新开的"网红轻食店"搞活动，买一送一，好多白领都去尝鲜。
结果下午就有顾客捂着肚子来她这儿买药，说"轻食店的沙拉吃了拉肚子"。"小满姐，
给我打包份宫保鸡丁。"白领姑娘举着手机进来，"我同事昨天吃了网红店的沙拉，
现在还在厕所蹲着，我可不敢去了。"小满笑着打包，心里忽然松了口气——不是幸灾乐祸，
是觉得踏实。她守了十年的规矩，没缺斤短两，没以次充好，终于还是被顾客看见的。
第三章 陈默的建材店周末中午，小满正在厨房炒土豆丝，门铃响了。她擦了擦手开门，
看见陈默站在门口，穿着件沾着水泥的夹克，头发乱蓬蓬的，手里拎着盒茶叶。"陈默？
"小满愣了——他们有半年没见。以前陈默和她一起在菜市场摆地摊，卖过袜子，卖过水果，
后来陈默说要赚大钱，去做建材生意了。"快进来坐。"小满把他让进屋，倒了杯茶。
陈默喝了口茶，直奔主题："小满，我最近接了个大单子，卖那种复合板材，利润高得很。
就是...就是甲醛有点超标。"小满的手顿了顿——她想起去年小区里的王阿姨家装修，
用了劣质板材，孩子住了半个月得了白血病，后来闹得沸沸扬扬。"我不做这个。"小满说，
"甲醛超标是害人的事，我不赚这个钱。""哎，你太保守了。"陈默急了，
"现在谁还管甲醛？客户要的是便宜，我要的是利润。你看我新买的房子，全款付的，
就是靠卖这种板材赚的。"他掏出车钥匙，晃了晃，"刚提的奔驰，要不要明天带你去兜风？
"小满看着他的车钥匙，没说话。她想起上周在超市遇见陈默的老婆，拎着打折蔬菜，
脸上带着股疲惫——以前陈默老婆总说"等陈默赚了钱，我们去旅游"，
现在却连菜都要挑打折的。"陈默，"小满轻声说，"你忘了咱们当年摆地摊的时候？
你说'赚良心钱，睡踏实觉'，现在怎么变了？"陈默的脸沉下来，
抓起车钥匙就走："你懂什么？这年头，良心值几个钱？"晚上，
小满给陈默发了条微信："要是累了，就回来吃碗热乎饭。"对方没回。
第四章 保健品的诱惑周三下午，小满正在算账，店门被推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走进来，
手里拿着个文件夹，笑容满面："请问是林老板吗？我是XX保健品公司的业务员，
想和您合作。""合作什么？"小满抬头。"我们有一款‘老年养生胶囊’，效果特别好，
就是宣传的时候要稍微夸张点。"男人翻开文件夹，里面全是夸大的功效说明，
"您只要按我们给的稿子念，每卖一盒提成三成，一个月至少能赚两万。"小满接过文件夹，
翻了两页——成分表里全是淀粉、激素，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化学物质。
她皱起眉："这不是骗人吗？""林老板，话不能这么说。"男人赔着笑，"老人就信这个，
您卖的是‘希望’，又不是毒药。再说了，别人都这么卖，您不做，有的是人做。
"小满把文件夹推回去："我不做。""您考虑考虑？"男人还不死心，"提成是现金，
不用打税，比你卖快餐赚得多多了。""不用了。"小满拿起抹布擦桌子，"我卖我的快餐，
赚我的踏实钱。"男人走后，小满坐在椅子上，忽然想起去年有个卖保健品的骗子，
把小区里的老人骗得精光，有的老人把棺材本都拿出来了。她摸了***口，
觉得自己刚才的拒绝是对的——就算赚不到大钱，也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第五章 轻食店的结局半个月后，隔壁的网红轻食店关门了。小满听写字楼的前台说，
是因为好多顾客投诉食物变质，市场监管局来查，发现他们的沙拉用的蔬菜都是过期的，
肉类也没检疫。"小满姐，我又来啦！"之前那个白领姑娘蹦跳着进来，"轻食店关门了，
我还是吃你家的宫保鸡丁吧。""好嘞。"小满给她打包，笑着说，"慢点儿吃，别烫着。
"姑娘咬了一口，忽然说："小满姐，我觉得你家店比那些网红店好多了。你们家不会骗人，
吃的放心。"小满的眼睛有点发热——原来被人信任的感觉，比赚大钱还开心。
第六章 陈默的来电晚上十点，小满关了店门，正准备收拾东西，手机响了。是陈默的电话。
"小满..."陈默的声音很疲惫，"我出事了。"小满的心一紧："怎么了？
""上次卖的那批板材，有个客户家孩子住了医院，说是甲醛中毒。现在客户找我赔钱，
要二十万。"陈默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把车卖了，房子抵押了，还是不够。""你别急，
慢慢想办法。"小满安慰他，"实在不行，我先借你点。""不用。"陈默吸了吸鼻子，
"我就是想告诉你，你以前说的对。我赚了快钱，现在要还的债，比赚的还多。"挂了电话，
小满站在店门口，看着天上的月亮。风有点冷，但她的心里很暖——她守了十年的规矩，
没让她失望。第七章 小满的深夜食堂之后的一段日子，小满的店越来越火。
好多顾客都是冲着"放心"来的——楼里的白领，附近的居民，
甚至还有特意打车来的老顾客。有天晚上，小满正在收拾厨房，进来个穿校服的小男孩。
他攥着五块钱，小声说："阿姨，我要一碗阳春面。""好嘞。"小满下面，多放了勺青菜。
小男孩吃着面，忽然说："我妈妈说，你家的面最干净。她以前在网红店上班，后来辞职了，
说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小满笑了："你妈妈是做什么的？""她是服装设计师。
"小男孩舔了舔嘴唇，"她现在在家做手工裙子，卖得很贵，但没人嫌贵，
因为都知道她的裙子是用好布料做的。"小满看着小男孩的背影，
忽然明白——原来守规矩的人，从来都不是孤单的。大家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住良心。
第八章 ：小满的春天春天的时候，小满的店对面开了一家新的早餐铺。老板是个年轻人，
笑着对小满说："我是看你家生意好，才来开的。我也想守着规矩，卖放心的早餐。
"小满笑着点头："欢迎欢迎。"那天早上，小满去买青菜，
老周头递给她一把新鲜的空心菜："小满，这是我刚摘的，没打农药。""谢谢周哥。
"小满接过菜，闻着菜香，忽然觉得——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她没发大财，没买豪车，
没住别墅。但她有间小店，有老顾客捧场，有家人健康，晚上能睡安稳觉。
她守着自己的良心，过着踏实的小日子。风里飘着包子的香气，小满抬头看了眼天，
阳光正好。她笑着往店里走——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她要做更多的包子，熬更浓的豆浆，
守着她的"小满食堂"，一直走下去。有人说，林小满没本事，赚不了大钱。可她自己知道，
她赚的是最珍贵的东西——安心。这个世界，有人选择走捷径，赚快钱，
最后栽在良心上；有人选择守规矩，赚慢钱，却活得踏实。林小满是后者。她没发大财，
可她活成了自己的光。而这，就是平凡人最动人的成功。
第九章 租金上涨的风波入秋的风裹着桂香钻进食堂时，小满正踮着脚擦门框上的红灯笼。
手机在案板角震动，她擦着手接起来，是房东张阿姨带着鼻音的声音：“小满啊，
下季度房租...得涨两千。”玻璃柜台后的豆浆锅“咕嘟”冒了个泡，
小满握着手机的手顿了顿。三年前租这间门面时，张阿姨看她刚毕业没本钱，
把原本要租给奶茶店的档口让给她，月租三千五——这价格在写字楼底商算“良心价”，
可如今食材涨了三轮，人工也涨了，再添两千，等于每天要多赚一百块才能填平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