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九月,梧桐叶把星华中学的礼堂门口铺得像块碎金地毯,可礼堂里的气氛却半点没有秋高气爽的惬意,反倒像烧了锅沸腾的开水,吵得人耳朵发疼。
林凡抱着他那把掉了漆的木吉他,手指在琴弦上磨得发慌。这是他第一次敢在全校师生面前表演,为了今天,他偷偷在自家阳台上练了半个月《小星星》,连做梦都在哼 “一闪一闪亮晶晶”。可临上场前,他瞅着后台镜子里自己那乱得像鸡窝的头发,还有洗得发白的校服外套,又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 万一搞砸了,岂不是又要被陆子轩那帮人笑成 “吊车尾显眼包”?
“下一个,高一3班林凡,吉他独奏《小星星》!”
主持人的声音像道惊雷,把林凡的犹豫炸得烟消云散。他深吸一口气,抱着吉他迈着僵硬的步子走上台,聚光灯 “唰” 地打在他身上,晃得他差点踩空摔个狗吃屎。台下哄堂大笑,他眼角余光瞥见第一排的陆子轩正搂着顾清雅的胳膊,嘴型明摆着在说 “看,那蠢货要出洋相了”。
顾清雅皱了皱眉,没接话,可那眼神里的无奈,还是像根小针似的扎了林凡一下。
“等着瞧。” 林凡咬咬牙,坐在舞台中央的椅子上,调整好吉他姿势,指尖刚碰到琴弦 ——
“嘣!”
一声脆响,最粗的那根低音弦直接断了!断弦像条失控的小蛇,弹起来不说,还带着吉他的琴头往台下甩去。林凡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伸手去捞,可已经晚了 —— 只听 “哎哟” 一声惨叫,坐在第一排的教导主任捂着额头,额角迅速红了一片,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淌。
礼堂里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下一秒,尖叫声、议论声此起彼伏。教导主任被几个老师搀扶着往医务室跑,班主任冲上台拽着林凡的胳膊就往外拉,语气急得像要吃人:“林凡!你闯大祸了!”
林凡脑子嗡嗡的,手里还攥着半截断弦,嘴里不停念叨:“不是我故意的…… 真的是琴弦自己断的……”
可没人听他解释。当天晚上,他就被请到了警察局 —— 准确来说,是被两个穿警服的叔叔 “护送” 过去的。审讯室的灯亮得刺眼,桌子对面的警官拿着笔,表情严肃得像要审什么重大案件。
“姓名?” “林凡。” “年龄?” “十八。” “说说吧,今天下午星华中学礼堂的舞台事故,怎么回事?” 警官推了推眼镜,指了指旁边的监控屏幕,“我们调了监控,上面看得很清楚,你弹琴的时候故意用力过猛,导致琴弦断裂,砸伤了教导主任。”
林凡急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警官叔叔!我真没有!我就是个学生,我哪敢故意砸老师啊?那吉他是我爸十年前买的二手货,估计是琴弦老化了!这绝对是命运的安排,跟我没关系!”
“命运的安排?” 警官被他这话逗得挑了挑眉,把监控录像又放了一遍。画面里,林凡闭着眼,身子跟着节奏晃得厉害,手指往下按弦的时候,胳膊上的肌肉都绷起来了 ——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想炫技,结果玩脱了。
“你看,这不是用力过猛是什么?” 警官指着屏幕,“教导主任现在还在医院缝针,人家家属都找上门了,你还在这说‘命运的安排’?”
林凡看着监控里自己那蠢样,脸涨得通红,可还是嘴硬:“我那是太投入了!艺术创作是需要***的!再说了,谁能想到琴弦这么不经用……”
他絮絮叨叨辩解了半天,警官也没再多问,只是让他在笔录上签了字,说等学校和医院那边协商好再处理。林凡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里又委屈又懊恼 —— 好好的才艺表演,怎么就变成 “舞台伤人案” 了?难道他这辈子真的只能当别人眼里的废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