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灵境陨落屏幕右下角的数字跳到04:17。我按下保存键，颈椎发出一声轻响。
文档最后一行写着“灵境项目最终优化方案——林默”。我关掉台灯，办公室陷入一片黑暗，
只有主机箱的电源指示灯还亮着红色。早晨九点的会议室，我连接好投影仪。张威推门进来，
身后跟着部门总监和两个陌生西装男。“开始吧。”张威靠在椅背上，手指敲着桌面。
投影光束打在幕布上，
我切换着PPT页面：“灵境项目的核心是通过神经交互界面……”会议室门突然被推开。
四个保安站在门口，人力资源总监李莉走进来，手里拿着文件夹。“林默先生。
”李莉打开文件夹，“公司收到证据，显示你向竞争对手泄露灵境项目机密。
”张威站起来摇头：“我真没想到你会做这种事。”两个保安走过来站在我两侧。
李莉递来一张纸：“这是解雇通知，请立即离开公司。”我抓住会议桌边缘：“什么证据？
”总监指着投影幕布：“你刚才演示的第三页内容，和天辰科技昨天发布的专利高度重合。
”保安拿起我的笔记本电脑合上。张威掏出U盘插入接口：“幸好我做了备份。
”我看着投影幕布上出现另一个版本的方案，标题页写着“汇报人：张威”。
李莉指向门口：“请配合交接。”保安把我按在工位上收拾物品。同事们都低头盯着屏幕。
我把仙人掌盆栽塞进纸箱时，张威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年轻人走错路很正常。
”他递来一张名片，“这家公司还在招人，需要推荐吗？”纸箱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屏幕上显示“妈妈来电”。我按下静音键。电梯镜面里映出我抱着纸箱的样子，
领带歪向左侧。大厅前台盯着我穿过旋转门，高温空气瞬间裹住全身。我叫了辆出租车。
司机转头问：“被炒鱿鱼了？”纸箱在腿上摇晃，仙人掌刺扎进拇指。血珠渗出来，
在纸箱边缘留下暗红色斑点。2 封杀与火种冰箱里只剩半瓶啤酒。我打开电脑，
邮箱里有十七封未读邮件。第一封是银行还款提醒，第二封是租房续约通知。
招聘网站弹出新职位推荐：星耀科技招聘高级架构师。我点击申请按钮，
系统提示“您已投递过该职位”。电视新闻正在播放行业峰会片段。
张威站在台上举起奖杯：“感谢公司对灵境项目的支持……”啤酒罐砸在电视屏幕上，
棕黄色液体顺着屏幕往下流。我拔掉电源线，黑暗里只剩路由器闪烁的蓝光。
三天后猎头打来电话：“林先生，星耀科技那边反馈说……”电话忙音持续响着。
我翻开笔记本，充电器接口冒出火花。旧纸箱里掉出大学毕业纪念U盘。
插入电脑时系统提示格式化。我点击取消按钮，磁盘扫描出37个损坏扇区。
恢复软件读取出一个命名为“备份”的文件夹。文件夹最后修改日期是去年11月18日。
我打开日志文件，
版神经算法v3.2 - 张威要求删除此段`文档属性显示创建时间比修改时间晚六小时。
我调出公司服务器登录记录，11月18日凌晨两点有张威的访问记录。
打印机吐出十二张纸。我在第三页用红笔圈出时间戳，第六页标注逻辑冲突点。
窗外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我撕下便利贴贴在显示器边缘：“证据链完整度87%”。
3 螳臂当车律师事务所前台摆着枯萎的绿植。陈律师翻着文件页，圆珠笔在指间转动。
“这些证据不够直接。”他用笔尖点着时间戳，“法庭需要更完整的链路证明。
”我从钱包抽出银行卡推过去：“预付金三万够吗？
”陈律师刷完卡把POS单递回来：“对方是星耀科技，你想清楚。
”法院立案窗口工作人员敲着键盘：“诉讼请求？”我看着打印好的起诉书：“著作权侵权，
要求公开道歉并赔偿。”工作人员贴上条形码：“等通知开庭。
”第二天张威打来电话：“你小子玩真的？”电话背景音里有高尔夫球杆击球的声音。
另一个声音插进来：“王总说按老规矩办。”电话挂断的忙音里混着笑声。我握紧手机，
直到屏幕出现裂纹。4 无声的围剿法院调解室空调吹着冷风。
对方律师推来和解协议：“星耀科技愿意支付三个月薪资作为补偿。
我的当事人要求至少……”对方律师按下录音笔停止键：“听说陈律师正在申请高级合伙人？
”陈律师整理领带的手停顿了一下。调解员敲敲桌子：“双方是否接受调解？
”走廊监控摄像头闪着红光。我拉住转身要走的陈律师：“证据鉴定报告还没出来？
”陈律师抽出胳膊：“鉴定中心说设备故障。”电梯下降时剧烈晃动。
我掏出手机拨通前同事号码：“小李，
那天你说愿意作证……”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哭声：“林哥对不起，我老公刚被裁员了。
”街头广告屏播放着星耀科技新品发布会。
张威在屏幕上举起新产品：“灵境二代即将上市……”雨水打湿了起诉书副本。
垃圾桶里装满外卖包装袋，最上面是法院传票。陈律师深夜打来电话：“接受和解吧，
对方同意加到五个月薪资。”我挂断电话，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
窗外霓虹灯把天花板染成蓝色。5 走向审判庭法院台阶上挤满记者。
话筒戳到我下巴：“林先生对胜诉有信心吗？”闪光灯照亮大理石地面。我推开话筒往前走，
皮鞋踩碎地上的矿泉水瓶盖。陈律师挤过来拉住我衣袖：“最后机会，
现在接受调解还能拿十万。”法警推开木质大门。记者们突然安静下来，
相机快门声在走廊回荡。我数着地面瓷砖裂缝，第十一块砖缺了个角。旁听席坐满陌生人，
第一排坐着星耀科技董事会成员。张威站在被告席梳头发，发型师帮他喷定型水。
王崇山董事长对我比了个抹脖子手势。
陈律师翻着空文件夹：“一会儿我申请休庭……”法庭侧门打开，三个西装革履的人走进来。
为首的中年男人直接坐在原告席上。法官敲法槌：“原告方是否准备就绪？
”陌生男人站起身：“法官大人，星穹科技代表原告林默先生，
就星耀科技窃取我司Nexus项目核心机密一案提请审理。”张威的梳子掉在地上。
王崇山站起来又被法警按回座位。我看着原告席上的陌生人。他转头对我点头，
胸牌上“星穹科技首席法务官”的反光刺进眼睛。
6 原告席上的陌生人我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法庭里的空气凝滞了一瞬，
随即被低沉的嗡鸣填满。闪光灯像急促的心跳，一下下砸在我的视网膜上。
我的脚步停在过道中间。陈律师的肩膀擦过我的手臂，他低声说：“走啊。”我没动。
我的视线钉在正前方，那个本该属于我的位置。那张桌子后面，坐着三个人。
中间的男人合上一份文件，抬起头。他的西装没有一丝褶皱，
领带结打得像某种冰冷的几何符号。他左边坐着的女人正在操作一台超薄的笔记本电脑，
屏幕的光映在她无框的眼镜片上。右边是个更年轻的男人，面前摊开着几个文件夹，
手指正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陈律师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股急促的气流：“他们是谁？
走错法庭了？”旁听席上的窃窃私语声变大了。我听见身后记者挪动器材的摩擦声。
法警站在他的位置上，目光平视前方，对原告席上的闯入者没有任何反应。
陈律师拉了一下我的胳膊肘。“我们先过去坐下。”我被他带着，机械地挪动脚步。
每靠近一步，那三个陌生人的气场就增强一分。他们太安静了，和整个骚动的法庭格格不入。
我们走到我们的桌子——原告席的桌子旁边。陈律师把公文包放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那三个人没有看我们。陈律师清了清嗓子，对着中间那个男人：“请问，
这里是……”法庭侧门开了。书记员高声道：“全体起立。
”木制座椅碰撞的声音哗啦啦地响起。我跟着站起来。法官穿着黑袍走进来，在法官席坐下。
“请坐。”我们坐下。陈律师凑过来，热气喷在我耳朵上：“怎么回事？法院安排错了？
”法官翻看着卷宗，头也不抬：“案号734，
林默诉星耀科技有限公司著作权侵权纠纷一案。双方代理人到庭了吗？
”陈律师立刻站起来：“原告代理人，陈明，到庭。”被告席那边，
一个头发梳得油亮的男人站起来：“被告代理人，刘正，到庭。法官大人，
关于本案……”法官抬起手，制止了他。她的目光越过我们，落在我旁边的那三个人身上。
“原告席上这几位是？”中间那个男人站了起来。他的动作不快，
每一个关节的伸展都显得精确而克制。他面向法官。“法官大人。上午好。我是李锐，
星穹科技集团法务部首席法律顾问。”他的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穿透了整个法庭，
压下了所有的杂音。“我身旁是技术证据组的同事。我们代表星穹科技，同时，
代表原告林默先生。”旁听席里有人倒抽一口冷气。我攥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手。
法官的眉毛微微动了一下：“代表林默先生？本庭收到的原告代理委托只有陈明律师一份。
”“补充授权委托书及相关证明文件，已于三十分钟前提交书记处备案。
”李锐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星穹科技集团，
就星耀科技有限公司窃取、使用我司高度机密研发项目‘Nexus’核心知识产权一案，
对星耀科技提起侵权诉讼。鉴于原告林默先生系该机密技术事实上的首位独立完成人，
其权益与我司诉求高度重合，经与林默先生沟通，我司决定并案处理，
并代表林默先生行使相关诉讼权利。”他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
由身边的年轻人递交给书记员。“你说什么？”被告席的刘律师猛地站起来，
他的声音尖了一点，“法官大人！这是突然袭击！对方临时增加诉讼主体，变更诉讼请求，
这完全不符合……”“反对无效。”法官快速浏览着书记员递上来的文件，头也不抬，
“提交程序符合规定。原告方，明确你们的诉讼请求。”李锐微微点头。
“诉讼请求如下：一，
判令被告星耀科技立即停止侵害我司‘Nexus’项目及相关技术秘密的一切行为；二，
判令被告星耀科技赔偿我司因其侵权行为导致的经济损失及合理开支，
暂计人民币十五亿元；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