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怀表之谜林时的指尖刚触到那枚 1920 年代的银壳怀表,
就感觉到齿轮传来的细微震颤 —— 不是机械老化的卡顿,
是像心脏跳动般的、有节奏的轻颤。他停下手里的镊子,
抬头看了看挂在钟表店墙上的老挂钟,时针正指向下午三点,钟摆 “滴答” 摆动,
声音清脆,和店里其他几十座待修的老钟表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像一首细碎的时光乐曲。
“林师傅,这怀表是我太爷爷传下来的,前几天突然不走了,您能帮忙修修吗?
” 柜台前的老太太姓周,头发花白,手里攥着一个褪色的红布包,
怀表就是从布包里取出来的,表链上还挂着个小小的铜铃,一碰就发出 “叮铃” 的轻响。
林时把怀表放在放大镜下,仔细观察。银壳表面有几道浅痕,是岁月留下的印记,
表盖内侧刻着一行小字:“1927.5.20,予吾爱”。“周奶奶,
这怀表的机芯没问题,就是游丝松了,我调整一下,明天就能来取。” 他一边说,
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专用的修表工具 —— 一套爷爷留下的黄铜工具,
柄上还留着爷爷手心的温度。周奶奶松了口气,眼角的皱纹舒展开:“那就好,这怀表啊,
是我太爷爷送给太奶奶的定情物,太奶奶走的时候特意嘱咐,要一代代传下去,可不能坏了。
” 她顿了顿,眼神飘向窗外的老梧桐树,“我小时候还见过太奶奶拿着它哭,
说想太爷爷了,现在我老了,看着它,也总想起小时候的事儿。”林时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自从三年前爷爷走后,他接手了这家 “时光匠” 钟表店,
见过太多这样的故事 —— 老钟表里藏着的,从来不是齿轮和发条,是一代人的思念,
是一段段舍不得忘记的时光。等周奶奶走后,店里安静下来。林时把怀表放在工作台上,
准备开始修复,目光却落在了工作台最里面的一个木盒上。木盒是紫檀木的,
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是爷爷亲手做的,
里面放着一块更老的怀表 —— 爷爷临终前交给她的,说这是 “能留住时光” 的表,
可林时研究了三年,也没发现它和普通怀表有什么不一样,
除了表盖内侧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像一根时针和一根分针交叉,组成一个 “×”。
他把木盒里的怀表拿出来,轻轻打开表盖。表盘是珐琅的,已经有些褪色,
指针停在凌晨两点十分,和爷爷走的时间一模一样。林时试着给怀表上弦,
齿轮转动的声音很轻,可刚转了两圈,怀表突然发出一阵细微的蓝光,指针开始倒转,
眼前的景象也跟着晃了晃 —— 他仿佛看到爷爷坐在这个工作台前,手里拿着同样的怀表,
对着灯光自言自语:“小时以后要是遇到难事儿,这表或许能帮上忙……”“幻觉?
” 林时眨了眨眼,蓝光消失了,怀表的指针又停在了凌晨两点十分,
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他皱了皱眉,把怀表放回木盒 —— 这三年来,
这样的 “幻觉” 出现过好几次,每次都是在他触碰这枚怀表的时候,
可他一直没敢告诉别人,怕被当成怪人。第二天一早,周奶奶来取怀表。
林时把修好的怀表递给她,轻轻拨动表冠,怀表开始 “滴答” 走动,
表链上的铜铃也跟着轻轻晃动。“您听听,走时很准。”周奶奶接过怀表,
贴在耳边听了一会儿,眼眶突然红了:“和我太奶奶当年说的一样,这声音,真好。
”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老照片,递给林时,“这是我太爷爷和太奶奶的合照,
当年太爷爷就是拿着这怀表,在照片里的梧桐树下向太奶奶求婚的。”照片是黑白的,
边缘有些磨损,照片里的年轻男女站在一棵老梧桐树下,男人手里拿着一枚怀表,
女人笑着靠在他身边,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温柔得像今天的晨光。林时看着照片,
又想起昨天的 “幻觉”,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爷爷的怀表,
会不会真的能看到过去的时光?2 时光重现接下来的几天,店里来了几个特别的顾客。
第一个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叫苏晓,她带来了一块 1980 年代的机械闹钟,
闹钟的外壳是天蓝色的,上面印着 “上海牌” 的字样,钟面的玻璃已经碎了,
指针也掉了一根。“这是我爸爸留下的闹钟,他走的时候我才五岁,我妈说,
当年我爸就是靠这个闹钟,每天凌晨四点起床去工地干活,供我读书。
” 苏晓的声音有些哽咽,“前几天我收拾老房子,在衣柜最下面找到的,想修好它,
就像爸爸还在我身边一样。”林时接过闹钟,拆开外壳,发现机芯里积了很多灰尘,
还有几根生锈的弹簧。“能修好,就是需要清理机芯,再换一块玻璃和一根指针,
大概三天后来取吧。” 他一边说,一边把闹钟放在工作台上,和周奶奶的怀表放在一起。
当天下午,林时正在清理闹钟的机芯,
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口袋里的爷爷的怀表 —— 他习惯把怀表放在口袋里,
好像这样爷爷就还在身边。突然,怀表又发出了蓝光,这次的蓝光比上次更亮,
眼前的景象也更清晰:他看到一个穿着工装的男人,正小心翼翼地给闹钟上弦,
旁边坐着个小女孩,手里拿着一块糖,仰着头说:“爸爸,闹钟响了我就起床,
跟你一起去工地。” 男人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乖,爸爸去干活,你在家好好睡觉,
等你长大了,爸爸就不用这么早起床了。”蓝光消失时,
林时的眼眶湿了 —— 刚才看到的,一定是苏晓和她爸爸的过去。他终于确定,
爷爷的怀表不是普通的怀表,它真的能让人看到老物件主人的记忆片段。三天后,
苏晓来取闹钟。林时把修好的闹钟递给她,闹钟的玻璃换成了新的,
指针也换成了和原来一样的银色指针,上弦后,“叮铃铃” 的铃声清脆响亮。
“这声音…… 和我小时候听到的一模一样!” 苏晓激动地抱住闹钟,眼泪掉在钟面上,
“谢谢林师傅,我好像又听到爸爸叫我起床了。”林时看着苏晓的背影,心里暖暖的。
他拿出爷爷的怀表,轻轻摩挲着表盖:“爷爷,原来您说的‘留住时光’,是这个意思啊。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时又用怀表看到了很多记忆片段:修复一位老先生的旧手表时,
看到老先生年轻时在部队里,用这手表和战友约定归队时间;修复一座老座钟时,
看到一对老夫妻,每天晚上七点,都会围着座钟看新闻,座钟的声响里,
藏着他们几十年的相伴…… 每一段记忆,都像一颗温暖的珍珠,串起了普通人的生活,
也让林时更明白爷爷留下这家钟表店的意义 —— 不是修表,
是帮人们留住那些舍不得忘记的时光。3 记忆碎片直到半个月后,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进店里,打破了这份平静。男人大约三十岁左右,戴着金丝眼镜,
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皮盒,皮盒里放着一块 1950 年代的金壳怀表,
表盖上镶嵌着一颗小小的红宝石。“林师傅,我叫顾宸,想请您修复这块怀表。
” 男人的声音很平静,可林时能感觉到他的紧张 —— 他的手指一直在皮盒边缘摩挲,
眼神也有些飘忽。林时接过怀表,放在放大镜下观察。怀表的机芯严重受损,
像是被人刻意破坏过,表盖内侧刻着一行字:“1953.10.1,致阿芷”。“顾先生,
这怀表的机芯受损严重,需要更换零件,而且零件很难找,可能需要一周时间。
”顾宸点点头:“没关系,多久都可以,只要能修好。” 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
“林师傅,我听说您能看到老物件里的记忆,是真的吗?”林时心里一惊,
他从来没跟别人说过怀表的秘密,顾宸是怎么知道的?“顾先生,您听谁说的?
”顾宸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老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手里拿着的怀表,
和爷爷的怀表一模一样,表盖内侧也有那个 “×” 符号。“这是我爷爷,
他当年和您爷爷是好朋友,我爷爷说,您爷爷有一块能看到记忆的怀表,还说,
如果有一天我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可以来找‘时光匠’钟表店的传人。”林时看着照片,
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爷爷从来没跟他说过有这么一个朋友,
也没说过怀表的秘密还有别人知道。“顾先生,您想通过怀表看什么?
”顾宸的眼眶红了:“我想找我奶奶,阿芷是我奶奶的名字。
我爷爷和奶奶在 1953 年分开了,我爷爷说,当年他因为一些误会,和奶奶吵了架,
奶奶带着怀表走了,再也没回来。我爷爷到死都在找她,可一直没找到。
我想看看怀表的记忆,能不能找到奶奶的线索。”林时看着顾宸期待的眼神,
又想起了爷爷的怀表。他知道,用怀表看记忆有风险 —— 每次看完,
他都会头疼好一阵子,而且爷爷的笔记里提到过,“过度使用,恐伤神智”。
可他又不忍心拒绝顾宸,就像不忍心拒绝那些来修表的人一样。“好,我帮你。
” 林时拿出爷爷的怀表,放在顾宸的怀表旁边,“不过我不能保证一定能看到线索,
而且看完后可能会有些不舒服。”顾宸连忙点头:“没关系,只要有一点线索,我就满足了。
”林时深吸一口气,同时握住了两块怀表。爷爷的怀表再次发出蓝光,
这次的蓝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亮,眼前的景象也格外清晰:1953 年的秋天,
一条老街上,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手里拿着金壳怀表,眼泪掉在表盖上,
对着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说:“阿明,我不是故意要骗你,
只是怕你担心……” 男人却很生气,转身就走,女人拿着怀表,站在原地哭了很久,
最后慢慢走进了一家叫 “春风” 的布店,布店的招牌上,画着一朵小小的玉兰花。
蓝光消失时,林时头疼得厉害,差点摔倒,顾宸赶紧扶住他。“林师傅,你没事吧?
看到什么了?”林时缓了缓,说:“我看到你奶奶走进了一家叫‘春风’的布店,
招牌上有玉兰花,时间是 1953 年 10 月 1 日,也就是怀表刻字的那天。
”顾宸的眼睛亮了:“‘春风’布店!我爷爷说过,他和奶奶当年就是在布店认识的!
我这就去查,说不定奶奶还在那里!” 他激动地握住林时的手,“谢谢你,林师傅,
我爷爷的心愿,终于有希望实现了!”顾宸走后,林时坐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
他拿出爷爷的笔记,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一行字:“怀表之能,非为窥探,实为联结,
联结过去与现在,联结思念与重逢。
” 林时终于明白了爷爷的意思 —— 怀表不是用来 “看” 记忆的,
是用来 “找” 希望的,是帮人们把散落的时光碎片拼起来,让思念有个归宿。一周后,
顾宸带着一个老太太来到店里。老太太头发花白,手里拿着那块修好的金壳怀表,
表盖上的红宝石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林师傅,这是我奶奶,我按照你说的‘春风’布店,
找到了她,她现在还在经营那家布店,只是改了名字,叫‘玉兰布店’。
”老太太握住林时的手,手很温暖,像奶奶的手。“孩子,谢谢你,我和阿明分开这么多年,
一直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没想到还能通过这怀表,找到他的后人。” 她把怀表贴在耳边,
“这怀表的声音,和当年一样,阿明要是知道,肯定会很高兴的。
”林时看着老太太和顾宸的笑容,又看了看墙上的老挂钟,时针正指向下午三点,
钟摆 “滴答” 摆动,和店里其他钟表的声响一起,组成了最温暖的时光乐曲。
他拿出爷爷的怀表,轻轻打开表盖,指针竟然开始转动了,不再停在凌晨两点十分,
而是慢慢指向了现在的时间 —— 下午三点零五分。“爷爷,您看到了吗?
” 林时在心里默念,“您的怀表,真的帮人们留住了时光。”从那以后,
“时光匠” 钟表店的名气越来越大,来修表的人也越来越多。林时依旧每天坐在工作台前,
修复着老钟表,也修复着人们的记忆。他不再害怕怀表的蓝光,因为他知道,
每一次蓝光亮起,都是一次重逢,都是一段时光的延续。有时候,他会在傍晚关店后,
坐在爷爷的椅子上,手里拿着爷爷的怀表,看着窗外的老梧桐树。夕阳落在怀表上,
表盖内侧的 “×” 符号好像变成了一个笑脸,像爷爷在对着他笑。林时知道,
爷爷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一直在这家钟表店里,在每一座修好的老钟表里,
在每一段被留住的时光里。而他,会继续守着这家店,守着这些时光,守着人们的思念,
直到时光的尽头。又一个下午,一个小女孩牵着妈妈的手走进店里,
手里拿着一个旧的小熊闹钟。“师傅,我的小熊闹钟不走了,您能修好它吗?
我想让它每天叫我起床,就像奶奶还在我身边一样。”林时接过小熊闹钟,
笑着说:“放心吧,明天就能修好,它会像以前一样,每天叫你起床的。
”小女孩开心地笑了,像当年的苏晓,像当年的顾宸,也像当年的他自己。
林时看着小女孩的背影,拿起爷爷的怀表,轻轻放在小熊闹钟旁边。他知道,
又一段时光的故事,要开始了。店里的钟表依旧 “滴答” 作响,那是时光的声音,
是思念的声音,也是希望的声音。4 钟声回响秋意渐浓时,
“时光匠” 钟表店的玻璃门上多了道浅痕 —— 是前几天台风天,
被吹落的梧桐枝蹭到的。林时正用棉布擦拭门痕,门外传来一阵迟疑的脚步声,
抬头便看见个穿灰色夹克的男人,手里抱着个半人高的木盒子,盒角还贴着张泛黄的纸条,
上面写着 “北极星座钟,1978”。“林师傅吗?我叫赵建军。
” 男人把木盒放在柜台上,指尖在盒盖边缘反复摩挲,“这是我爸留下的座钟,
他上个月走了,整理遗物时翻出来的,现在不走了,想请您修修。”林时打开木盒,
一座深棕色的 “北极星” 牌座钟露了出来。钟身有两处明显的磕碰,
玻璃罩上有道细长的划痕,像是被硬物划过,钟摆垂在里面,一动不动。他伸手碰了碰钟面,
冰凉的木质外壳上还留着淡淡的蜡油味 —— 是老式座钟保养时常用的蜂蜡,
和爷爷当年给店里老座钟上蜡的味道一模一样。“这划痕是我小时候弄的。
” 赵建军看着玻璃罩上的痕迹,声音低了些,“那年我八岁,拿着弹弓在院子里玩,
不小心把石子崩到了钟上,我爸气得差点打我,最后却只是拿棉布擦了半天,
说‘这钟要陪咱们家一辈子’。”林时拿出放大镜,
凑近座钟的机芯部位:“机芯应该是卡住了,不过得拆开看看内部零件有没有生锈。对了,
您父亲以前是做什么的?”“他是个木匠,也会点修表的手艺。
” 赵建军从口袋里掏出张老照片,照片里的中年男人蹲在木工台前,手里拿着一把小锉刀,
旁边就放着这座 “北极星” 座钟,“我妈总说,我爸对这钟比对我还上心,
每天晚上都要给钟上弦,哪怕后来家里买了电子钟,也没断过。可他俩年轻时总吵架,
我爸走后,我妈看着这钟就难受,说‘他心里只有钟,没有我们娘俩’。”林时接过照片,
指尖刚碰到照片边缘,口袋里的怀表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震颤 —— 不是平时的轻颤,
是带着节奏的跳动,像在呼应座钟里的某个部件。他心里一动,
把爷爷的怀表掏出来放在工作台上,怀表的表盘竟微微泛着光,
和座钟的木质外壳形成了微妙的呼应。“我先拆开机芯看看。” 林时拿出黄铜螺丝刀,
小心地卸下座钟的后盖。机芯里积了层薄薄的灰尘,
齿轮间卡着一根细小的木刺 —— 是木匠常用的杉木碎屑,
应该是当年父亲保养时不小心掉进去的。可当他用镊子夹出木刺时,
却发现机芯内侧有个不起眼的暗格,暗格的边缘贴着张极薄的棉纸,像是藏着什么东西。
“这里有个暗格。” 林时指给赵建军看,“您父亲可能在里面放了东西。”赵建军凑过来,
眼睛突然亮了:“我爸以前总说‘钟里藏着话’,我还以为是他随口说的!
”林时用牙签轻轻挑开暗格的棉纸,里面露出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纸,信纸边缘已经发黄,
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却能看清抬头写着 “致秀兰”—— 是赵建军母亲的名字。
就在他展开信纸的瞬间,工作台上的怀表突然发出蓝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柔和,
像是一层薄纱笼罩住座钟和信纸。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1985 年的冬夜,
赵建军的父亲坐在木工台前,手里握着钢笔,信纸铺在座钟旁边。窗外飘着雪,
他写几笔就抬头看一眼座钟,钟摆 “滴答” 的声音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秀兰,
今天在玉兰布店碰到陈阿婆顾宸奶奶,她说你喜欢蓝色的灯芯绒,我打了个衣柜,
想给你做件新衣裳,可我嘴笨,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写到这里,他突然停住笔,
把信纸折起来塞进座钟的暗格,叹了口气:“等我把衣柜做好,再跟她说吧。
”蓝光慢慢褪去时,林时手里的信纸还带着淡淡的暖意。赵建军早就红了眼眶,
伸手接过信纸,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我妈叫秀兰…… 我爸当年真的给她做过衣柜!
可后来衣柜做好了,他却没敢说,我妈还以为那衣柜是给别人做的,俩人吵了一架,
这误会就搁了几十年。”林时把怀表放回口袋,
看着赵建军手里的信纸:“您父亲不是心里只有钟,他是把话藏在了钟里,
就像把思念藏在了时光里。现在找到这封信,或许能让阿姨明白他的心意。”接下来的三天,
林时一边修复座钟,一边听赵建军断断续续讲家里的事:父亲后来再也没提过灯芯绒衣裳,
衣柜被放在了储物间,母亲偶尔看到,也只是叹口气;直到父亲病重时,
还拉着赵建军的手说 “那座钟别扔,里面有我没说的话”,当时他只当是父亲糊涂了,
没想到真的藏着信。座钟修好那天,赵建军带着母亲一起来取。老太太头发梳得整齐,
穿着件藏蓝色的外套,看到座钟时,眼圈先红了。“这钟…… 还是老样子。
” 她伸手摸了摸玻璃罩上的划痕,“当年他为了这划痕跟我发脾气,我还跟他吵,
说他护着钟比护着我还紧。”林时把修好的座钟放在柜台上,轻轻拨动钟摆,
“滴答” 的声响立刻在店里传开,和墙上的老挂钟形成了默契的呼应。“阿姨,
您看看这个。” 他把那封信纸递给老太太。老太太展开信纸,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
眼泪掉在了信纸上。“这个老东西……” 她哽咽着,却嘴角却慢慢翘起来,
“当年他说要给别人做衣柜,我还生气了半个月,没想到是给我做的。” 赵建军站在旁边,
看着母亲的样子,突然觉得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 父亲几十年的遗憾,
终于在这座钟的帮助下,补上了。临走时,老太太特意走到林时面前,握着他的手:“孩子,
谢谢你。不是你修好了钟,我们娘俩这辈子都不知道他的心意。这钟啊,现在不光是个钟了,
是他在跟我们说话呢。”林时笑着点头,看着他们抱着座钟离开的背影,
转身从工作台下拿出爷爷的笔记,在最后一页添了一行字:“1985 年冬,
北极星座钟藏信,解半生误会。” 写完,他把怀表掏出来,
轻轻打开表盖 —— 表盘上的指针已经能稳定地走动,不再像以前那样偶尔卡顿,
表盖内侧的 “×” 符号,在阳光下竟像是两道交叠的光,温柔得像爷爷的眼神。
傍晚关店时,林时路过 “玉兰布店”,隔着玻璃看到顾宸的奶奶正在整理布料,
蓝色的灯芯绒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老太太看到他,笑着挥了挥手:“林师傅,进来坐坐?
”“不了,陈阿婆,我就是路过。” 林时笑着摆手,“前两天有位顾客,
说您当年跟他父亲聊过灯芯绒的事,还帮他父亲出主意呢。”老太太愣了愣,
随即笑了:“哦,是老赵啊!他当年想给媳妇做衣裳,还不好意思说,
我就跟他说‘把心意藏在东西里,总有一天能让她知道’。没想到这么多年了,
还真让你们帮着找着了!”林时走出很远,还能听到布店里传来的笑声,
和街边老钟表店的 “滴答” 声混在一起,像一首温柔的歌。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怀表,
突然明白爷爷说的 “留住时光”,从来不是留住过去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