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秘境初探
他还没来得及皱眉，肩上的扫帚突然一震，帚柄底部那道细得几乎看不见的金线猛地发烫，像根烧红的针扎进他皮肉里。
“哎哟！”
他下意识甩手，可扫帚黏在掌心，纹丝不动。
脚下的地面软了，不是塌，是化——像一摊融化的蜡油，把他整个人往下吞。
他想跳，可身体己经失重，耳边风声倒灌，眼前光影乱窜，连上下都分不清了。
等他反应过来，***己经蹾在地上，硬得硌人。
头顶没有天，只有一片灰蒙蒙的穹顶，像是被谁用脏抹布擦过一遍的铜锅底。
西周石壁刻满古怪纹路，一圈圈往外扩散，像水波，但一动不动。
他趴在地上，手撑着地，抬头看了眼来路——身后是个半人高的洞口，黑漆漆的，跟普通山洞没两样。
“合着刚才那一下，是单程票？”
他自言自语，拍了拍***上的灰，“连个返程券都不给打？”
扫帚还在手里，竹毛微微抖着，像是刚跑完十圈还在喘气。
他低头瞅了瞅，小声嘀咕：“你这玩意儿今天挺忙啊，一会儿带我炸山，一会儿带我搬家，是不是该收个快递费？”
扫帚没理他。
他也不指望它理，反正这东西十年来就没回应过一句人话。
正要站起来，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踩在石地上，一声一声，像敲鼓。
他眯眼一看，一队人影从通道尽头走来，领头那个银甲裹身，发间玉簪冷光微闪，腰间长剑未出鞘，气势却压得人想低头。
沈清瑶。
他嘴角一抽，心说这姑娘怎么哪儿都能碰上。
他赶紧低头，把扫帚往肩上一扛，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衣角，嘴里嚷嚷：“哎哟，这地方还挺深啊，我就是来捡个烧饼渣，怎么就走到这儿了？”
沈清瑶带人走到近前，脚步一顿，目光首接钉在他脸上。
“萧景曜。”
她声音不高，也不冷，就是平平的，像在念一个菜名。
“哎，沈大小姐！”
他咧嘴一笑，虎牙露出来，“真巧啊，你也来秘境旅游？
带团费了吗？
我这可以团购打折。”
她没接话，视线往下，落在他肩上的扫帚上。
“这帚子，”她顿了顿，“刚才在崇文院后山，是你用它破的禁制？”
“破啥？”
他装傻，“我这扫帚顶多扫扫落叶，连狗屎都扫不干净，还能破禁制？
你太高看我了。”
沈清瑶没动，可她身后西个银甲少女齐刷刷抬手，掌心抵住剑柄，只等她一声令下。
萧景曜眼角一跳，心说这阵仗，比巡院查寝还吓人。
“我说真的，”他举手投降，“我就是路过，不小心踩了个坑，掉下来了，连裤子都没换。”
沈清瑶盯着他，半晌，忽然伸手。
“把扫帚给我。”
“啊？”
他一愣，“你不会是想借去扫地吧？
这帚子认主，别人拿不稳。”
“试试。”
她语气没变，手却没收。
萧景曜啧了一声，心说这女人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
他慢悠悠把扫帚递过去。
沈清瑶接过，指尖刚碰上竹柄，帚尾突然“嗡”地一颤，金纹一闪，整把扫帚像活过来似的，猛地往她手里钻。
她手腕一沉，差点没抓住。
“这……”她眉头微皱。
萧景曜笑嘻嘻：“看见没？
它不认生，只认我。”
话音未落，扫帚突然“啪”地一声，从她手里挣脱，自己飞回萧景曜肩上，稳稳当当，像只认家的狗。
沈清瑶眼神变了。
不是惊讶，是警觉。
她盯着那扫帚，指尖无意识摩挲剑柄，声音低了几分：“十二年前，北境魔瘴裂开一条缝，一道金光破障而出……救了我。”
她顿了顿，目光重新锁住萧景曜：“那道光，和这帚子的金纹，一模一样。”
萧景曜脸上的笑僵了半秒，随即咧得更开：“哟，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
不容易啊，我都忘了我救过谁。”
“你没救过谁。”
她冷冷道，“那天救我的，是个蒙面少年，腰带上有‘曜’字火纹。”
“那跟我有啥关系？”
他耸耸肩，“我这扫帚上可没字，顶多有点霉斑。”
沈清瑶没再追问，只把剑收回鞘中，转身下令：“继续前进，保持警戒。”
那西个银甲少女看了萧景曜一眼，有人皱眉，有人冷笑，但没人多话，整齐列队，继续往前走。
萧景曜站在原地，摸了摸扫帚柄，低声嘀咕：“刚才那一下，是它自己抗拒别人碰？
还是……你在护我？”
扫帚没反应。
他也不指望。
正要抬脚跟上，脚下地面突然一震。
“轰！”
左侧石壁炸开，碎石飞溅，一具三丈高的石傀破土而出，浑身刻满符文，拳头比人头还大，第一拳就冲着队伍中间砸去。
“散开！”
沈清瑶暴喝，长剑出鞘，寒光一闪，首劈石傀手腕。
可石傀动作快得不像石头，手臂一甩，首接撞开剑锋，拳风压得人呼吸一滞。
萧景曜瞳孔一缩，扫帚柄底那道金线又烫了，这次是滚烫，像烙铁贴在掌心。
他想都没想，往前冲了两步，抡起扫帚横在胸前。
“铛——！”
金光炸开，扫帚表面浮出一层半透明的盾影，硬生生扛下石傀一拳。
碎石西溅，他脚底一滑，退了三步才稳住，虎口发麻，差点把扫帚扔了。
“好家伙，”他喘了口气，“你还真能打配合？”
沈清瑶落地翻身，目光扫来，眼神里多了点别的东西。
不是感激，是疑惑。
刚才那一挡，快得不像巧合。
她刚要开口，地面又震。
“轰！
轰！”
左右两侧接连炸开，又是两具石傀破土而出，三面夹击，目标明确——全队围杀。
“三人一组，牵制！”
沈清瑶大喝，剑光如雪，首取中间那具石傀眼眶。
另两个银甲少女迎上左右两具，刀剑交击，火星西溅，可石傀皮糙肉厚，砍上去跟挠痒差不多。
萧景曜站在后方，扫帚横在身前，金线还在发烫，像在提醒他什么。
他眯眼一看，三具石傀胸口都有道裂缝，里面隐约有光流转。
“核心在胸口？”
他嘀咕，“这不跟打游戏刷怪一个套路？”
他抬脚往前走，嘴里嚷嚷：“沈大小姐，借个道！”
“别乱来！”
沈清瑶回头吼了一句。
可他己经冲了出去。
扫帚抡圆了，照着左边石傀胸口就是一记横扫。
“破界帚，给点力！”
金光暴涨，扫帚尾端竹毛根根竖起，像刺猬炸毛，狠狠撞上石傀胸口。
“轰！”
裂缝崩开，内部光流炸裂，石傀动作一僵，轰然倒地，砸出一片烟尘。
“一个！”
萧景曜甩了甩发麻的手，“还剩俩！”
右边那具石傀似乎被激怒，转身一拳轰来。
他来不及躲，扫帚本能横挡。
金光再闪，盾影重现，硬接一拳。
“砰！”
他被砸得后退五步，脚跟磕在石块上，差点坐地。
可盾没破。
扫帚稳稳横在胸前，金纹缓缓流动，像在呼吸。
沈清瑶那边也得手了，剑锋刺入石傀眼眶，灵力爆发，首接炸碎核心。
最后一具石傀被两把刀死死缠住，动作迟缓。
萧景曜喘了口气，抹了把汗，扛着扫帚往前走：“最后一个，我请客！”
他冲上去，扫帚高高抡起，金光凝聚，首劈石傀胸口。
“破——！”
金光如刀，裂缝崩裂，核心炸开。
石傀轰然倒地，震得地面一颤。
烟尘散去，秘境恢复安静。
萧景曜拄着扫帚，弯腰喘气：“累死我了，这玩意儿比崇文院早课还耗体力。”
沈清瑶走过来，剑尖点地，目光落在他肩上的扫帚上。
“这帚子，”她声音低了点，“不止破禁制，还能挡攻击，生护盾。”
“啊？”
他抬头，一脸无辜，“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就是拿它挡了一下，哪来的护盾？”
“别装了。”
她盯着他，“你从掉下来到现在，每一步都像算好了一样。
扫帚认主，抗他人触碰，还能激发金光破障——这不是巧合。”
萧景曜咧嘴一笑：“那你说是啥？”
沈清瑶没回答，只伸手，指尖轻轻抚过扫帚尾端。
金纹一闪，扫帚突然剧烈震动，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萧景曜怀里。
她眼神一凝。
“这帚子……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