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残躯与剑种
林风大部分时间都昏昏沉沉，在那张铺着干草的破木板床上捱着。
胸口的伤在凌小语采来的草药和墨老偶尔的指点下，总算不再流血，结了一层暗红的痂，但稍微一动还是疼得他龇牙咧嘴。
更糟糕的是身体内部。
那所谓的“透骨掌”力阴魂不散，像条冰凉的毒蛇盘踞在经脉里，时不时就窜动一下，冻得他西肢发寒，浑身提不起半点力气。
他试图像以前看过的网文主角那样，闭上眼睛感受什么“气感”或者“内力”，结果屁都没感觉到，反而因为精神集中，对那股冰寒掌力的感知更清晰了，冻得他首哆嗦。
“妈的……这开局也太地狱了。”
林风望着漏风的屋顶，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穿越者的兴奋感早被现实碾得粉碎，只剩下一具动弹不得的残躯和一个随时可能再被找上门的烂摊子。
唯一值得琢磨的，就是身体里那玩意。
那晚在林中，爆发出恐怖力量又瞬间抽干他的东西——按照那破碎记忆里的信息，好像叫什么……诛仙剑种？
名字挺唬人。
他尝试着集中意念，去感应丹田的位置。
试了无数次，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忽然间，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联系建立了起来。
那不是什么温暖的气流，而是一种……冰冷的“存在感”。
像是一颗绝对零度的黑色奇点，沉寂地悬浮在他丹田深处，对外界的探询爱搭不理，散发着一种亘古不变的死寂和锋锐。
它微弱地脉动着，每一次脉动，都隐隐与全身那种冰寒刺痛感形成对抗，虽然无法驱散那透骨掌力，却奇迹般地护住了他的心脉要害，让他吊着命没死透。
“所以……是这东西在给我续命？”
林风恍然，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丝。
但这玩意儿消耗的是什么？
他想起那晚被瞬间抽空力气的恐怖感觉，心里又有点发毛。
别他妈下次动用，首接把我吸成人干。
“咳。”
门口传来一声轻咳。
林风一惊，连忙散去感应。
只见墨老拄着拐杖，不知何时挪到了门边，正静静地看着他。
那双老眼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诧异，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小语采药去了。”
墨老挪进屋，在惯常坐的木墩上坐下，“看你眼神乱飘，琢磨什么呢？
想着怎么跑路？”
林风苦笑一下，也没隐瞒：“在想……怎么才能活下来。”
“哼，还算有点脑子。”
墨老哼了一声，拐杖顿了顿地，“你那伤，外伤倒好说，山里草药虽糙，对付皮肉伤够用。
麻烦的是你体内那道掌力，阴寒歹毒，锁人经脉，蚀人气血。
寻常人挨上一掌，撑不过两个时辰。
你……”他上下打量林风，眼神里带着探究：“能活到现在，倒是稀奇。”
林风心里一跳，面上不动声色：“可能……我命比较硬？”
墨老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转而道：“阿壮……还没消息。”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沉重起来。
林风沉默了一下。
那个叫阿壮的猎户，是这个家唯一的依靠。
他失踪越久，意味着生还希望越渺茫。
凌小语虽然不再整天哭，但那双红肿的眼睛里的恐惧和绝望，谁都看得出来。
“这山里……很危险？”
林风问。
“黑山林，自古就是片凶地。”
墨老声音低沉，“外围还好，只有些寻常野兽。
往里走，瘴气弥漫，毒虫异兽层出不穷，听说深处还有成了精怪的妖物，甚至……连通着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他看了一眼林风：“追杀你的人，穿着打扮像是城里‘黑蛇帮’的打手。
这帮派势力不小，手段毒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们既然盯上了你，一次不成，绝不会善罢甘休。”
内有寒毒噬体，外有帮派追杀，救命恩人家里的顶梁柱还生死未卜……林风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老先生……”林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您……似乎不是普通人。”
能一眼看透他伤势根源，谈吐见识也不像个普通山野残废老人。
墨老脸上皱纹动了动，像是笑了一下，又像是自嘲：“普通人？
早不是了。
现在就是个等死的废人罢了。”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门外远方的山峦，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语气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和讥诮：“谁年轻时没点故事？
不过是造化弄人，落得这般田地。
有些力量，得到了未必是福，失去了……也未必是祸。”
他收回目光，重新变得古井无波：“你小子身上秘密也不少。
不过老夫没兴趣打听。
只提醒你一句，福祸无门，惟人自召。
那股力量……好自为之。”
说完，他不再理会林风，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
林风却听得心头震动。
这墨老，绝对是个有故事的人。
他似乎……隐约察觉到了诛仙剑种的存在？
至少是察觉到了某种异常。
但他最后那句话，更像是一种警告。
力量……林风内视着那枚沉寂的黑色剑种。
这玩意儿是他在这个陌生世界活下去的唯一依仗，但也是最大的不确定炸弹。
怎么用？
代价是什么？
会不会引来更可怕的东西？
一无所知。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凌小语带着哭腔的呼喊：“墨老！
墨老！
不好了！
我在那边山坡下……看到……看到我爹的猎弓了！
还有……好多血！”
屋内的两人同时神色一变。
墨老猛地睁开眼，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林风的心也狠狠揪了起来。
最担心的事情，恐怕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