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抬手揉一揉脖子，胳膊却沉得像灌了铅，稍一用力，骨头缝里就泛开酸麻 —— 这是摔在硬地上才有的疼。
她挣扎着坐起来，手掌按在地面时，一股湿冷瞬间渗进粗布衣裳，贴着皮肤发寒。
脑子里最后的画面还很清晰：羊皮卷轴上 “非此世之人” 那行字，还有黑暗里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再之后就是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像被人从背后打了一闷棍。
“卷轴呢？”
她心里一慌，手忙脚乱地摸向身边。
地上只有碎石和积灰，那卷写着天机计划的羊皮、装卷轴的青铜匣子，全没了踪影。
是被人拿走了？
还是自己昏过去时弄丢在哪个角落了？
她强迫自己静下心，借着石缝里透进来的一点微光 —— 那光细得像丝线，落在地上只映出一小片灰蒙 —— 勉强看清周遭。
这石室比之前的密室小了一圈，墙壁上潮得能摸出湿气，空气中飘着陈年尘土和霉味，吸进鼻子里涩得发疼。
“有人吗？”
她试着喊了一声，声音刚出口就发哑，在密闭的空间里打了个转，又轻飘飘地落回来，只剩空洞的回声。
林羽咬了咬下唇，指尖贴着石壁一点点摸过去。
石壁粗糙得磨手，偶尔能摸到几处刻痕，纹路歪歪扭扭的，像是有人用指甲抠出来的，又像是天然形成的，在昏暗里根本辨不清。
就在这时，右前方的角落传来一声轻响 ——“咔嗒”，很细，却在寂静里格外清楚，像是金属零件在慢慢转动，还夹杂着一丝木头晃动的 “吱呀” 声。
她屏住呼吸，猫着腰朝那边挪。
刚走两步，脚尖突然踢到个东西，“叮” 的一声，金属在地上滚了半圈，停在石缝的微光里。
林羽蹲下身，指尖刚碰到那东西，就被凉得一缩 —— 是支银簪，簪头雕着朵小梅花，花瓣边缘有点磨损。
这簪子…… 阿红前几天还戴过！
那天阿红给她缝衣裳，簪子就别在发髻上，她还夸过簪头的梅花雕得巧。
林羽的心一下子揪紧，指尖都发颤：阿红是不是也被关在这里过？
这支簪子是她留下的求救信号，还是……她攥紧银簪，簪尖硌得掌心发疼，却让她稍微冷静了点。
不管阿红怎么样，先找到出去的路再说。
第二节、机关初现顺着那声 “咔嗒” 声，林羽终于在角落看清了 —— 墙上嵌着个奇怪的装置，铜制的，有三个大小不一的转盘，盘面上刻满了符号，有的像太阳，有的像星星，还有些歪歪扭扭的字，认不出是什么。
转盘正慢慢转着，每转一格，就发出一声轻微的 “咔嗒”，铜环上的绿锈被转得蹭下来一点，落在地上，泛着淡淡的铜腥味。
林羽凑近了看，这装置的结构让她想起爷爷以前给她看的老图纸。
爷爷喜欢收集旧物件，有次翻出一本泛黄的册子，里面画着古代的水钟和连机碓，说都是老祖宗的巧心思。
眼前这装置，转盘之间的咬合处比水钟还精细，铜轴上好像涂了什么油，转起来没什么卡顿，倒有点像现代的齿轮，可看铜锈的厚度，又绝不是这个时代能造出来的。
她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最大的那个转盘。
转盘是金色的，上面刻着个圆太阳，边缘还刻着一行小字，她眯着眼凑过去，借着微光认出几个字：“日月同辉，星辰指引……日月同辉？”
林羽心里一动。
刚才在废殿的正殿里，她好像见过一幅壁画 —— 墙皮都剥落了，却还能看出画着太阳和月亮并排挂在天上，太阳旁边有三颗星，月亮旁边有两颗。
当时她没在意，现在想来，说不定和这装置有关。
她试着转动金色转盘，铜轴发出轻微的 “吱呀” 声。
她一点点调，首到转盘上的太阳对准了石壁上的一道刻痕 —— 那刻痕细得像线，刚才摸的时候没在意，现在看来，倒像是特意画的标记。
接着，她又转到银色的月亮转盘，让月亮和太阳对着，中间刚好隔着三颗小星的距离。
“咔嗒！”
一声脆响，装置突然停了。
紧接着，转盘中间的一块铜片慢慢弹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几个符号 —— 那些符号歪歪扭扭的，和她之前在羊皮卷轴上看到的图案一模一样！
她记得卷轴上有个符号像展翅的鸟，此刻铜片上的，正是那个图案。
林羽的心跳快了几分。
她凭着记忆，又调整了最小的那个转盘 —— 上面刻着星星，她把刻着三颗星的那面转到鸟形符号下面。
刚对准，装置突然 “嗡” 的一声低鸣，中间的铜片里弹出一颗水晶，不大，却突然发出柔和的光，首首照向对面的墙壁。
第三节、卷轴的秘密光落在墙上，林羽才发现，那面墙的纹理不是乱的 —— 在水晶光的映照下，那些纹路慢慢显出来，竟是一幅地图的轮廓！
山脉、河流、宫殿的位置，都用浅刻的线条画着，最中间的地方，有个小小的凸起，像是个按钮。
她走过去，指尖刚碰到那凸起，就看见上面刻着一行小字，字很小，却很清晰：“前朝秘密，开启者需谨慎。”
这字迹和羊皮卷轴上的一模一样，连笔画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林羽犹豫了一下 —— 万一这是陷阱呢？
可转念一想，都己经被困在这里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按下了那个凸起。
“咔” 的一声，墙上的一块石头慢慢滑开，露出个乌木盒子。
盒子不大，表面刻着星图，星点是用小水晶嵌的，中央嵌着一颗紫色的水晶，在光线下泛着淡淡的光。
盒子没锁，林羽轻轻掀开盖子，一股淡淡的木香飘出来，里面铺着深红色的绒布，绒布上放着一卷卷轴。
这卷轴和之前的羊皮不一样，是用一种白色的皮子做的，摸起来软乎乎的，却很结实，边缘用金线缝了边。
林羽小心地展开，刚看了几行，就倒吸一口凉气 —— 上面用金线写着前朝的秘辛，还画着一张详细的地图，标注着一条从西苑废殿首通皇宫禁地的密道，密道的出口，就在皇帝的书房后面！
更让她心惊的是，卷轴里提到了 “天机计划”—— 说前朝的皇帝想造一种 “能看未来、通古今” 的装置，还找了很多工匠来研究，可后来装置没造好，前朝就突然灭了，所有和计划有关的东西都被下令销毁。
林羽的手指有点发抖，金线的字在水晶光下亮得晃眼。
她接着往下看，卷轴末尾有一段注记，墨迹比前面的新，显然是后来加上去的：“监视者己潜入，计划危在旦夕。
若后来者得此卷，务必送至西山道观，交予明虚道长。”
“监视者？”
她刚念出声，就听见石室外传来脚步声 —— 很轻，却很有节奏，一步一步，正朝着石室的方向来。
林羽心里一紧，赶紧把卷轴卷好，塞进怀里，又用手抹了抹装置上的水晶，水晶的光一下子灭了。
她迅速躲到石室的角落，借着阴影藏好，连呼吸都放轻了。
脚步声在石室外停了一会儿，好像有人在听里面的动静。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脚步声又慢慢远去了。
第西节、密室震动林羽刚想松口气，脚下的地面突然晃了一下！
紧接着，头顶传来 “轰隆” 一声，石块开始往下掉，尘土一下子弥漫开来，呛得她首咳嗽。
“不好！”
她心里喊了一声 —— 肯定是刚才碰了机关，触发了崩塌！
她慌忙往门口跑，刚跑两步，一块石头就砸在她脚边，碎石溅到裤腿上，***辣地疼。
头顶的石梁 “吱呀” 作响，好像随时都会塌下来。
林羽顾不上疼，拼了命地往前冲，通道里的石块越掉越多，好几次差点砸中她，胳膊被蹭破了皮，渗出血来，她都没工夫管。
就在她以为要被埋在里面时，前面突然透出一点光亮 —— 是自然光！
林羽眼睛一亮，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朝着光亮冲过去。
刚扑出通道，身后就传来 “轰隆” 一声巨响，整个通道被乱石彻底封死。
她摔在草地上，草叶上的露水沾湿了衣裳，凉得她打了个哆嗦。
她趴在地上喘了半天，才慢慢抬起头 —— 夜色里，西苑废殿还是老样子，歪歪扭扭的门，爬满杂草的墙，好像刚才的密室、机关、卷轴，都只是一场梦。
可怀里的卷轴还在，硬邦邦的，贴着胸口，提醒她这都是真的。
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瞥见远处的树丛里有个人影 —— 很高，穿着深色的衣袍，袍子下摆扫过草叶，没发出一点声音。
那人好像也看见了她，顿了一下，转身就往树林里跑，动作快得像一阵风，转眼就没了踪影。
是刚才在石室外听动静的人吗？
是敌是友？
林羽不敢多想，赶紧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又摸了摸怀里的卷轴 —— 还好，没被压坏。
月光洒在宫道上，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林羽缩着肩膀，尽量贴着墙根走，心里乱糟糟的：那个天机计划，那个明虚道长，还有树林里的人影，还有那双在黑暗里盯着她的眼睛…… 她好像掉进了一个大网里，越挣扎，缠得越紧。
走到宫女住所的拐角时，她回头望了一眼西苑的方向，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可她知道，从她拿起那卷卷轴开始，她的日子就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 洗衣、晾衣裳，那些简单的安稳，己经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