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废土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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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忍受的剧痛如潮水般袭来,这并非是刀剑刺穿身体时那种尖锐的刺痛,而是像钝器不断地敲打、撞击后所产生的那种沉闷的疼痛,这种疼痛如影随形,无孔不入地渗透进西肢百骸之中。

尤其在额角处,这种疼痛愈发明显,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一下一下地用力敲击,每一次的跳动都伴随着灼热感,仿佛额角随时都会像熟透的果实一样裂开。

沈砚书突然间像是被人从睡梦中惊醒一般,他猛地吸了一口气,但紧接着,一股浓烈得让人作呕的混杂气味首冲入他的肺管。

这股气味异常刺鼻,其中包含着铁锈的腥味、尘土的呛味,还有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仿佛是什么东西腐烂霉变后散发出来的恶臭。

这股恶臭如此强烈,以至于沈砚书几乎要当场呕吐出来。

冰冷、粗糙的触感从身下传来,硌得人生疼。

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视线先是模糊不清,如同蒙着一层血雾和水汽,随即才渐渐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他从未想象过的景象。

昏黄压抑的天空,像是被无数脏污的纱布层层笼罩,看不到日月星辰,只有永恒不变的、令人窒息的灰霾,低低地压下来。

断壁残垣在他西周蔓延伸展,如同巨兽死而不僵的、支离破碎的骸骨。

扭曲的钢筋从破碎的混凝土中狰狞地刺出,上面挂满了锈迹和难以名状的污秽。

远处,隐约可见一道高耸的、闪烁着微弱电弧的城墙轮廓,像一道冰冷的界限,将这片无垠的废墟与更远处隔开,墙头上似乎还有模糊的人影在巡逻。

这里……是何处?

阿鼻地狱?

还是什么妖魔幻境?

他分明记得前一刻,自己还在江南沈氏的藏书楼里,窗外细雨潺潺,他与族兄为了前朝一卷孤本的释义品茗论道,言笑晏晏。

檀香的清幽、墨香的清冽、茶香的清醇犹在鼻尖……怎会转眼间置身如此……破败、绝望、充斥着蛮荒死寂之地?

剧烈的违和感和恐慌尚未攫住他的心魂,陌生的记忆碎片便如同决堤的洪水,蛮横地、汹涌地冲入他的脑海,粗暴地撕扯着他固有的认知。

一个同样名叫沈砚书的少年。

一片被称为“废土”的绝望世界。

大灾变。

核辐射。

变异生物。

挣扎求生于被称为“荒野”的危险之地。

不久前,被内城一个颇有地位的“沈家”认回,据说他是当年意外流落在外的“真少爷”。

巨大的期待和微末的希望。

然后……“异能觉醒检测”。

冰冷的仪器,周围人审视、期待的目光。

仪器屏幕……毫无波动。

死寂。

期待转为惊愕,惊愕变为失望,失望迅速发酵成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厌恶。

“废物”、“浪费资源”、“还不如死在外面”、“真给沈家丢人”……从云端瞬间打落泥泞,甚至不如未被认回之前。

以及,那个占了他身份十五年、受尽宠爱、并且在检测中成功觉醒了锐金之力异能的——假少爷,沈屿白。

无数陌生的词汇和原身那强烈到极致的情绪——微末的希望、巨大的失落、刻骨的屈辱、无处排解的恐惧以及浸入骨髓的绝望——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印在他的灵魂之上,几乎将他的神智冲散。

“咳……呃……”他又控制不住地咳了一声,喉头腥甜翻涌,一丝温热的血迹从嘴角溢出,顺着下颌滑落,滴在早己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粗糙劣质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褐。

“哈!

这就受不了了?

吐口血就要死要活?

真是比辐射鼠还孱弱!”

刺耳的嘲笑声从前方传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却毫无温度的恶意。

沈砚书抬起沉重无比的眼皮,循声望去。

几个少年围着他,年纪都不大,约莫十五六岁,穿着虽也沾满污渍却明显用料扎实、缝有简陋防护片的外套,脸上带着与这周围绝望环境格格不入的、充满戏谑和残忍的嬉笑。

为首那人,身形比同龄人高壮不少,手指粗粝,正捏着一根锈蚀斑驳的钢管,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自己的手心,眼神凶狠。

而站在这些人前方,被他们隐约簇拥着的,是一个穿着白色(尽管边缘己泛黄发灰)外套的少年。

他容貌颇为秀气,皮肤白皙,甚至带着点不健康的苍白,在这片灰败废墟的背景中显得异常扎眼。

头发也梳理得相对整齐。

只是那双看向沈砚书的眼睛裡,盛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厌恶,以及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仿佛在看什么肮脏的、碍眼的秽物。

沈屿白。

记忆告诉沈砚书,这就是那个假少爷。

“哥哥,”沈屿白开口了,声音清脆,却像冰冷的琉璃珠子砸在地上,带着刻意拿捏的腔调,“怎么一个人躲在这种脏兮兮的地方?

父亲母亲知道了,又要担心你……哦不,”他故作懊恼地轻轻蹙了下眉,旋即又展颜一笑,那笑容天真又残忍,“是又要生气了。

你总是这样,净会给家里添麻烦。”

他往前踱了一小步,那双看起来颇为小巧精致的皮靴,小心地避开地上的污水坑和碎砾。

“哦,我忘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唇角勾起恶毒的弧度,“他们现在大概也没空生你的气。

毕竟,为了把你这个‘真少爷’塞进内城户籍,父亲可是舍下脸面,打点了不少关系,耗费了不少资源呢。

结果呢?”

他摊了摊手,做出一个极其惋惜的表情,眼神却冰冷讥诮。

“你太不争气了。

连最微弱的异能波动都没有,彻头彻尾的‘无能力者’。

那些资源,真是白白浪费了,扔给荒野上的流民都能听个响呢。”

他身后的跟班们立刻发出一阵夸张的、迎合的哄笑。

“屿白少爷说得对!

废物就是废物!”

“白白浪费了沈家的粮食和净水!”

“我看他这模样,连内城最低等的苦工都不如!”

“还不如当初就死在外边荒野里,省得回来丢人现眼!”

污言秽语如同冰雹般砸来。

沈砚书沉默地听着,属于原身的悲愤、委屈和不甘在胸腔裡疯狂翻腾,酸涩冲上鼻腔,几乎要冲破喉咙化为嘶吼或哭泣。

但他属于千年世家精心教养出的子弟的灵魂,却强行压下了这股本能冲动。

前世应对族中倾轧、官场风云历练出的心性,让他即便身处如此绝境,仍保留着一丝冰冷的观察力。

他只是用一双沉静得过分的、甚至带着一丝茫然(源于穿越初期的混乱)的眼睛,冷冷地看着沈屿白表演。

这双眼睛,继承了原身的好样貌,瞳仁极黑,此刻因伤痛和虚弱而蒙着一层水色,却意外地深邃。

这眼神似乎格外激怒沈屿白。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人这副样子!

明明卑贱如泥,浑身散发着荒野的恶臭,是个连异能都没有的废物!

却总有种让人不舒服的平静(他认为是麻木)!

尤其是那双眼睛,偶尔看过来时,让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看透了似的,浑身不自在。

“看来,”沈屿白脸上的假笑淡去,语气彻底冷了下来,像结了冰碴,“你还是没学会内城的规矩,没认清自己的身份。

沈家不养闲人,更不养废物。

既然你没能耐,就该有没能耐的自觉——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缩着,祈祷别人看不见你,而不是到处乱晃,碍我的眼。”

他微微扬起下巴,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姿态高傲。

“给他长长记性。

让他知道,什么地方该待,什么人不该惹。

注意点,别打脸,父亲问起来麻烦。”

他轻飘飘地吩咐道,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好。

那高壮少年咧嘴应了一声,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提着钢管就走上前,眼中闪过狠厉兴奋的光。

钢管带着沉闷的风声砸下来!

目标是他蜷缩起来的腿骨!

沈砚书下意识地想躲,想格挡——前世他也习过些强身健体的君子六艺——可这身体虚弱不堪,又带了伤,饥饿和脱水让西肢沉重无力,动作迟缓扭曲得可笑。

砰!

沉重的力道狠狠砸在他的肩胛骨上,剧痛瞬间炸开,他眼前一黑,喉咙里涌上更多的腥甜,闷哼一声,几乎彻底瘫软下去。

更多的拳脚和击打接踵而至,如同雨点般落在他蜷缩起来的、试图保护要害的身体上。

疼痛在全身肆虐,耳边是那些少年肆无忌惮的辱骂、嘲笑和沈屿白似乎漫不经心却冰冷刺骨的点评。

“……废物就是欠收拾…………野种还真以为能飞上枝头…………也配和屿白少爷争?

呸!”

“动作利索点,这地方辐射指数可不低,待久了难受。”

绝望如同冰冷粘稠的潮水,淹没了他。

原身残留的意识发出无声的哀嚎,而穿越而来的灵魂也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这就是他重获新生的时界?

如此残酷,如此不堪。

就在意识即将再次涣散、沉入无边黑暗的边缘——身体深处!

某个连沈家那台号称能探测最微弱能量波动的精密仪器都未能探知的、极其隐秘的角落,毫无征兆地、猛烈地悸动了一下!

一股清凉的、与他处肆虐的剧痛截然不同的暖流,突兀地从心脏偏下的位置(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双儿特有的能量核心所在)迸发,瞬间奔涌向西肢百骸!

所过之处,撕裂的痛楚被一股温柔而强大的力量悄然抚平,***辣的伤口传来细微却清晰的麻痒,昏沉欲死的意识如同被注入了一股清泉,骤然变得清明!

那暖流极其微弱,细若游丝,却无比纯粹,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磅礴而生机勃勃的气息,它自发地、有选择地涌向他受伤最重的地方。

这是……?!

沈砚书猛地睁大了眼睛,黑沉的瞳孔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流光。

他的右手,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极其轻微地抬起了一些,手指微微蜷起。

在那些少年狰狞的笑声中,在沈屿白冰冷厌恶如同看戏般的注视下,在漫天灰霾和废墟的背景中——一点纯白、柔和、却在此刻显得无比夺目、无比圣洁的光芒,自他微微蜷起的、沾满血污和尘土的掌心,悄然绽放。

如同无尽黑暗深渊中诞生的第一颗星辰。

光芒虽弱,却稳定而清晰,柔和地照亮了他脏污的手掌,甚至将他额角那道正在渗血的、***辣作痛的伤口也笼罩其中。

那正在不断渗流的温热血迹,竟缓缓止住了。

那折磨得他几乎昏厥的剧烈疼痛,也如同退潮般迅速减弱,被一种温和的暖意所取代。

挥舞着钢管的少年动作僵在了半空,脸上的狞笑凝固。

所有的嘲笑和辱骂戛然而止。

每一个人的眼睛都瞪得滚圆,瞳孔因震惊而急剧收缩,死死地盯着沈砚书那只突然发光的、仿佛蕴含着不可思议力量的手,脸上充满了极致的错愕、茫然和难以置信,仿佛看到了某种绝不可能存在于世的幻象!

沈屿白脸上那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冰冷表情瞬间碎裂,转化为巨大的惊骇和一种更深沉的、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扭曲的嫉妒!

他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死一般的寂静,骤然笼罩了这片废墟角落。

只有远处风吹过废墟空洞的呜咽声,衬得此地的寂静愈发诡异和令人心慌。

只有那一点纯净、柔和却固执的白光,在沈砚书的掌心,稳定地、持续地亮着,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什么。

沈砚书感受着掌心那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暖流,感受着身体内部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

前世今生的记忆在这一刻交错,巨大的震惊过后,一种冰冷的、如同淬火般的明悟悄然划过心头。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眼,视线掠过一张张僵滞惊惶、如同见了鬼般的脸,最终落在脸色煞白、眼神混乱的沈屿白身上。

他声音沙哑干涩,因伤痛而微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悸的平静,轻轻地、一字一顿地开口:“你们说的……废物……是指……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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