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丁捏了捏鼻子,又使劲晃晃脖子,再用手指掏了掏耳朵,但是依然鼻塞,耳朵里电流声也依然存在,而且更加声大。
正当大丁在试图消除鼻塞,驱逐耳鸣时,寂静的工棚里突然传来一声短促又瘆人的惨叫,吓得大丁打了个激灵。
说是惨叫,倒不如说,更像是人体被重物砸中,胸腔或者腹中的气体冲入喉咙,摩擦声带发出的声音。
声音是从躺着的老胡口中传出的。
只见他瘦长的双臂蜷缩着,紧紧护在胸前,细长的双腿,膝关节高高顶起,脑袋夸张后仰,把脖子拉的长长的,在头和肩膀之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拱桥,感觉像是在极力躲避着什么东西。
由于过于用力,他的嘴巴紧绷,向外咧着,像一个被压扁的环,而眉毛剧烈的抽搐,使劲拉扯着紧闭的双眼,但两只眼皮,却像被涂上了强力胶水,紧紧的粘在了一起,久拉不开。
被老胡惊悚的声音惊醒的人们,打着哈欠,揉着眼睛,赤着脚聚拢过来,围成了一个圈,但看到他怪异的样子,都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正当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大丁挤了过来,没有一丝犹豫,伸手就去拉躺着的老胡,可就在他双手刚抓住老胡手臂时,老胡却像是触电般,浑身一哆嗦,接着身体往左侧急速扭动,双手却向右侧用力推出,借着大丁拉他的劲道,顺势坐了起来,随即便是手捂着脖子,前仰后合的一阵疯狂咳嗽。
那架势,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
围观的人圈儿,随着老胡的突然暴起,“哗”的一下就散开了。
大丁也被老胡这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举动吓得一哆嗦,松开了手,愣愣的看着他在那儿死命的咳嗽。
而就在此时,躺在老胡右侧的老王突然一声闷哼,紧绷的双腿和佝偻卷曲的身体,呼的抬起,全身仅有***支撑在地面,像一个立在地面,英文大写的V字。
接着身躯和双腿又重重的砸回地面,脸上的草帽滑落,紧闭的口中传出“咯吱、咯吱”的磨牙声,五官扭曲变形,那痛苦的模样,让在场的人们不寒而栗。
大丁快步绕过咳嗽不止的老胡,来到老王铺前,跨过老王,俯身抓住他的肩膀,一边使劲的摇晃着,一边不停的喊着:“王师傅,王师傅,醒醒!”
随着大丁的晃动和呼叫,老王停止了抽搐,随即成了一摊软泥。
良久,老王坐了起来,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扭过头对着己经停止了咳嗽的老胡,破口大骂起来:“胡老病秧子,你真阴损呐!
你这个大马虾、招阴体,那东西扑你,你往老王身上推,真缺德呀!”
面对老王的批面臭骂,老胡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歪着脑袋,一脸坏笑的看着老王,不紧不慢的揉着脖子,又轻咳一声,才拖着长腔道:“***眼儿嗑瓜子儿,你咋张开的你那臭嘴儿?
我看见穿黑连衣裙儿的女鬼,冲着你过去,老胡为了救你,见义勇为挡在你前面,你倒好,躲在我后面看热闹,嘿嘿嘿!
不推给老王,推给谁呀?
哼!
真该让他一掸子抽死你!”
“你咋这么不要脸呢?
啥黑连衣裙儿?
还掸子?
明明是个穿黑袍的,拿了个浮尘!
就是冲着你这个招阴体去的,你还见义勇为?
把你老胡家八辈儿的脸都丢尽了!”
“老王,哎!
说说那黑连衣裙儿,压你舒服吗?
嘿嘿嘿,我看她抱你,抱的可紧啦!
嘿嘿嘿……”老胡咧着大嘴,嘿嘿笑着,毫无节制的戏耍着老王。
“要抱也是抱你!
我老王大男子汉,一身阳刚之气,不像你个老病秧子,浑身阴柔,毫无阳刚,典型的招阴体……”老王被气的没了理性,满脸通红的嗷嗷大叫。
“喂喂,老王!
别急嘛,有理不在声高,你给大伙儿说说,黑连衣裙儿压在你身上,可舒服吧!
嘿嘿嘿,大伙儿都听到了,你舒服的首哼哼……”老王被老胡一通歪理邪说加调笑,气的面色铁青,嘴角首打哆嗦,说不出话来。
站起身,气哼哼地走出了工棚,远远的站在阳光下抽起烟来。
老胡却不依不饶,站起来,弯着腰跟着出去,刚出刚出工棚就停住,大声对老王喊道:“哎!
老王,真有那么舒服吗?
你刚才夸张又舒服的哼哼,大伙儿可是都听到了!”
说罢,撇着嘴眯起一只眼睛,扭头冲着看热闹的人群抬起双臂,做出起哄的手势,在场的人们被老胡的话以及夸张的动作逗乐了,憋不住想笑,但又不想得罪老王,于是纷纷转过身儿,弯下腰,捂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