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丝绒幕布刚吞掉最后一缕夕阳，试衣间的水晶灯就把暖光碎成星子，
落在苏晚无名指的鸽子蛋钻戒上。戒托是陆琛亲手设计的，内侧刻着 “晚晚” 两个小字，
此刻却像冰锥扎进掌心 —— 她的指尖还停在陆琛定制西装的鎏金纽扣上，
那枚纽扣的纹路，和三年前他在银杏树下给她套尾戒时，尾戒内侧的花纹一模一样。
“阿琛说去取香槟，怎么还没回来？” 林薇薇的声音裹着奶油似的甜意，
胳膊肘轻轻撞了撞苏晚的腰，“你看你，婚纱都快被你攥皱了。
他该不会是躲在走廊里背誓词吧？当年在大学辩论赛上，他紧张了就会抠西装内衬，你忘了？
”苏晚扯着嘴角想笑，指腹却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内衬 —— 果然摸到一道浅浅的折痕，
那是陆琛的老习惯。她掏出手机，屏幕亮得刺眼，
三条未读消息还停在对话框顶端：“礼服后腰的松紧调好了，你在哪？
”“爸刚问我们什么时候去敬酒，别迟到。”“我站在试衣镜前，突然想让你看看，
我穿婚纱的样子。”发送时间分别是六点十五、六点半、六点四十五。现在，
宴会厅的钟声正敲第七下，沉闷的声响撞得她耳膜发疼。“抱歉，各位来宾。
” 父亲苏明海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带着他上台演讲时从没有过的颤音，
“小女未婚夫陆琛临时有急事，订婚宴……”“嗡 ——” 苏晚的手机突然在掌心震动，
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跳出来。没有文字，
只有一张照片：陆琛常戴的铂金尾戒泡在暗红液体里，
尾戒外侧那道她咬出来的牙印大学时闹脾气咬的，他说要留一辈子清晰可见，
背景是模糊的公路护栏，护栏上还挂着半片他今早穿的深灰色风衣布料。“哗啦” 一声，
苏晚手里的西装外套掉在地上。她踉跄着扶住试衣镜，镜面里的自己脸色惨白，
婚纱裙摆上的珍珠装饰硌得大腿生疼。三年前的深秋，银杏叶落满图书馆前的台阶，
陆琛就是用这枚尾戒圈住她的小指，指尖带着刚从实验室出来的凉意：“晚晚，
等我把‘琛晚科技’做起来，就换最大的钻戒娶你。”那时他眼里的光，
比现在试衣间的水晶灯还亮。可现在，钻戒戴了，公司火了，那个说要娶她的人，
却连一句 “我走了” 都没留下。接下来的一个月，苏晚把整座城市翻得底朝天。
陆琛的公司办公室还留着他的咖啡杯，
杯沿沾着他惯用的薄荷糖碎；公寓冰箱里有她上周买的草莓，
已经烂成了酱；常去的咖啡馆老板说，他消失前一天还来订了下周的位置，
说要给她过恋爱三周年纪念日。甚至连他乡下的老家，她都开车跑了三小时，
可只有他年迈的母亲红着眼说：“阿琛上周还打了钱回来，
说要带晚晚回来吃我做的红烧肉……”警方的回执单上写着 “成年人自愿失联，
不予立案”，林薇薇每天提着保温桶来陪她，替她挡掉亲戚的追问和同事的打探。
有天晚上苏晚发烧，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摸她的额头，指尖的温度和陆琛很像，
她猛地抓住那只手，却摸到林薇薇涂了粉色甲油的指甲 ——“晚晚，是我。你烧得厉害，
我送你去医院。”林薇薇的声音很软，可苏晚总觉得哪里不对。直到某个深夜，
她在阳台翻旧照片时，楼下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的低鸣。她扒着阳台栏杆往下看，
黑色轿车的车灯像两只猩红的眼，副驾驶座下来个男人，
身形和陆琛几乎一模一样 —— 宽肩窄腰，走路时习惯微抬下巴。可当男人转过身，
苏晚的呼吸瞬间停了：那是张完全陌生的脸，眉骨很高，眼尾向下垂，唯独眼神里的阴鸷，
像极了陆琛当年和投资人吵架时的模样。男人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突然抬头往阳台看。
苏晚吓得缩回身子，后背抵着冰凉的瓷砖，心脏狂跳得像要撞碎肋骨。她想起陆琛消失前，
曾在电话里含糊地说过：“晚晚，要是有天我变了样子，你还能认出我吗？
” 当时她以为是玩笑，现在却浑身发冷。第二天早上，苏晚在小区门口的早餐店买豆浆，
刚拧开盖子，就听见林薇薇惊喜的叫声：“阿哲，你怎么来了？”她循声转头，
血液瞬间冻住 —— 站在林薇薇身边的，正是昨晚楼下的男人。
男人笑着揉了揉林薇薇的头发，手指划过她耳垂的动作，
和陆琛每次哄她开心时的动作一模一样：“刚谈完生意，顺道过来接你上班。
”“哐当” 一声，苏晚手里的豆浆杯摔在地上，温热的液体溅湿了她的白色帆布鞋。
林薇薇连忙拉着男人走过来，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歉意：“晚晚，对不起啊，没提前告诉你。
这是我老公陈哲，我们上周刚领的证，怕你还没从阿琛的事里走出来，就没敢说。
”陈哲朝她伸出手，掌心干燥，指节分明。苏晚僵硬地伸手，指尖刚碰到他的掌心，
就摸到一道熟悉的疤痕 —— 那是大三时，她在实验室打翻开水，陆琛替她挡了一下，
留下的月牙形疤痕。她猛地抽回手，指尖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和陆琛的一模一样。
“苏小姐？” 陈哲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停顿，“薇薇经常跟我提起你，
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恭喜。” 苏晚的声音发颤，
视线落在陈哲的手腕上 —— 他戴着一块黑色手表，表带内侧有个 “W” 字母的刻痕，
那是她去年生日，亲手给陆琛刻的。从那天起，陈哲就像影子一样，黏在她的生活里。
林薇薇总以 “让你多接触点人” 为由，拉着她一起吃饭、看电影。每次见面，
陈哲总会有意无意地提起陆琛，
说些只有他们俩才知道的小事：“薇薇说你喝咖啡要加两勺糖，讨厌香菜，对吧？
”“上次去游乐园，你坐在旋转木马上笑的时候，和薇薇描述的一模一样。”“对了，
你大学时在图书馆丢过一本《百年孤独》，后来找到了吗？”每一次提起，
都像针一样扎进苏晚的心里。她不止一次追问林薇薇：“你怎么跟他说这么多？
” 林薇薇总是笑着打岔：“都是些小事，让他多了解你，以后好一起玩啊。
” 可苏晚分明看见，每次陈哲提起往事时，林薇薇的眼神都会躲闪。有次他们去看电影，
放的是《泰坦尼克号》。看到杰克给露丝画画的片段，
陈哲突然低声说：“你大学时也给我画过素描，画我在图书馆看书的样子，
还说我侧脸像莱昂纳多。”苏晚手里的爆米花桶 “啪” 地掉在地上。那幅素描，
她只画过一张，藏在陆琛公寓的书架最上层，除了她和陆琛，没人知道。
她猛地转头看向陈哲，他正盯着屏幕，眼尾的余光却在偷偷看她。
苏晚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你怎么知道……”“薇薇说的啊。” 陈哲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她说你以前总跟她讲这些。”那天晚上，苏晚回到家，
翻遍了陆琛的旧物箱。她找到那幅素描，画纸边缘已经泛黄，背面写着 “给阿琛，
2020 年秋”。她抱着素描坐在地上哭，直到手机屏幕亮起 —— 是陈哲发来的微信，
只有一句话：“晚晚，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第二章 新恋情与阴影苏晚拉黑了陈哲的微信，
却躲不开他的出现。林薇薇会以 “搬家”“修水管” 为由，让陈哲来帮忙，
每次他都能精准地说出她的习惯：比如她的洗衣液要放在阳台左手边的柜子里，
比如她晚上睡觉要开小夜灯，比如她冰箱里永远有一瓶冰可乐。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
陈哲开始用陆琛的方式 “照顾” 她。她随口提过一句 “最近总失眠”，
第二天门口就放着一瓶助眠精油，
和陆琛以前给她买的牌子一模一样；她在朋友圈发了张加班的照片，
半小时后陈哲就提着热粥出现在公司楼下，说 “薇薇怕你饿，让我送来的”，
可粥里放的桂圆和莲子，是陆琛知道她生理期时才会加的配料。“你到底想干什么？
” 有天晚上，苏晚堵在门口，看着陈哲手里的工具箱，声音冷得像冰。她刚发现，
自己放在衣柜最底层的、和陆琛的情侣毛衣，被人洗干净晾在了阳台，
衣摆处还缝补好了她之前扯破的口子 —— 那种缝补手法，是陆琛跟着他奶奶学的，
针脚歪歪扭扭，却总说 “这样才结实”。陈哲的眼神暗了暗，
手指无意识地摸了摸耳垂那是陆琛紧张时的习惯，
指尖还沾着一点毛线的白色纤维：“苏小姐，我只是帮薇薇的忙。她怕你太累，
让我多照看着点。”“别装了。” 苏晚的眼泪突然掉下来，她指着阳台的毛衣，声音发颤，
“这件衣服，除了我和陆琛，没人知道放在哪。你告诉我，你是不是陆琛？你说话啊！
”陈哲沉默了很久，指尖反复摩挲着耳垂，最后笑了笑，
笑容里带着一丝偏执的温柔：“苏小姐，你太想他了。要是…… 要是我是他，你会开心吗？
” 说完，他转身就走，楼道里的声控灯跟着他的脚步亮起，又暗下去，
像苏晚一次次燃起又熄灭的希望。为了躲开陈哲，苏晚开始加班到深夜，周末也泡在公司。
直到三个月后的行业峰会，她遇见了顾衍辰。顾衍辰是个建筑师，穿浅灰色西装，
戴金丝眼镜，说话时会微微弯腰，很有礼貌。他在峰会上听了苏晚的项目报告，
会后递来一张名片：“苏总监的方案很有想法，有空可以聊聊合作。
”后来他们约在咖啡馆见面，苏晚不小心说起自己总加班，顾衍辰没多问，
只是第二天给她送来了一台小型加湿器：“你办公室的空调太干，对嗓子不好。
” 他没像陈哲那样，精准地说出她的所有喜好，却会在她咳嗽时，
默默递上温水；会在她谈论工作时，认真地记笔记，偶尔提出专业的建议。
顾衍辰从不追问她的过去，却总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她加班到十点，
他会在公司楼下的车里等她，副驾驶座放着热好的牛奶，
还细心地插了根吸管；她因为陈哲的骚扰失眠，他会给她推荐助眠的香薰，
还帮她在卧室装了新的窗帘，说 “这款窗帘遮光性好，
能让你睡得安稳点”；有次她在超市遇见陈哲，对方手里拿着她爱吃的草莓，
一步步朝她走近，她吓得躲在货架后，顾衍辰刚好打来电话，听出她的声音不对，
立刻开车过来接她。陈哲看到顾衍辰，眼神瞬间变得阴鸷，想上前拦住他们，
顾衍辰却把苏晚护在身后，语气平静却坚定：“陈先生，请你保持距离。
” 他没有和陈哲争执，只是拉着苏晚的手，快步走向车门，还贴心地用手护住她的头顶，
避免她撞到车门框。“别怕。” 顾衍辰把外套披在她身上，指尖带着淡淡的雪松味，
“有我在。”苏晚渐渐被顾衍辰的温柔打动。他们确定恋爱关系的那天，
顾衍辰送她一条项链，吊坠是个小小的月亮，是他亲手设计的：“希望它能替你挡住黑暗，
让你以后的每一个夜晚，都能睡得安稳。”可黑暗，却来得更快。
先是苏晚放在公司抽屉里的笔记本电脑不见了。里面存着她跟进了半年的项目方案，
是公司今年的重点项目，她为此熬了无数个夜晚，连细节数据都反复核对过。
她急得在公司哭，顾衍辰陪着她找了一整晚，
最后在楼梯间的垃圾桶里找到了电脑 —— 硬盘被格式化了，键盘上还沾着半片草莓干，
那是她早上吃早餐时掉的，只有她和陈哲知道她喜欢吃草莓干陈哲上次来公司送文件，
看见她抽屉里的草莓干，还拿起来闻了闻，说 “你还是这么喜欢吃，
以前总说草莓干甜得像初恋”。顾衍辰帮她调了公司的监控，监控里显示，当天下午三点，
陈哲以 “送文件” 为由进了她的办公室，停留了十五分钟。他进去时手里只拿着文件袋，
出来时却多了个黑色的电脑包，和苏晚的电脑包一模一样。可林薇薇却说，
那天是她让陈哲去送文件的，“他只是帮我个忙，怎么会偷你电脑？晚晚，
你是不是误会他了？”苏晚没再争辩，只是把办公室的锁换了新的，
还在抽屉里装了个小型监控。可没过多久，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她和顾衍辰约会时，
脖子上的月亮项链突然不见了。他们找遍了餐厅的每个角落、停车场的车位周围，
甚至连车里的缝隙都没放过，可就是找不到。苏晚回家后躲在被子里哭，那条项链对她来说，
不仅仅是礼物，更是她想要摆脱过去的希望。顾衍辰安慰她说：“没关系，我再给你做一条，
比这个更漂亮的。” 他还帮她仔细检查了家里的门窗，确认没有被撬动的痕迹，
才放心离开。可第二天早上，她醒来时，却发现那条项链躺在她的枕头底下，
吊坠上还沾着几根黑色的长发 —— 她的头发是棕色的，还染了点奶茶色，
顾衍辰的是短发，而陈哲的头发，是纯黑色的，长度刚好到耳垂。更让她恐惧的是，
她床头柜上的水杯，被人换了位置，
杯沿还沾着一点她不常用的薄荷味牙膏渍 —— 陆琛以前就喜欢用薄荷味的牙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