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顾星辞是被烧醒的。那种灼烧皮肤的剧痛,浓烟堵住喉咙的窒息感,
真实得让她在价值百万的丝绸被褥里猛然弹起。窗外天光微亮,空气里是花园玫瑰的清香,
没有半分烟火气。她看着自己白皙无暇的双手,没有烧伤,没有疤痕。墙上的日历,
显示着一个她刻骨铭心的日期。一年前。距离那场吞噬一切的大火,还有整整一年。
她的弟弟,顾星朗,还没有死。顾星辞赤着脚,冲出房间,
疯了一样地跑向走廊尽头的另一间卧室。她推开门,看到了那张熟悉的睡颜。
顾星朗睡得正沉,怀里还抱着一个篮球。眼泪在一瞬间决堤。她冲过去,紧紧抱住他,
像是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姐?”顾星朗被她弄醒,一脸茫然,“你……你做噩梦了?
”顾星辞说不出话,只是拼命摇头,眼泪打湿了他睡衣的肩膀。她没法告诉他。
她没法告诉任何人,她经历了一场炼狱,又从炼狱中爬了回来。上一世,
她是顾家唯一的继承人,是海城风光无两的名媛。她拥有花不完的钱,数不尽的追捧者,
她以为自己拥有全世界。直到那场大火。火是从商场的地下车库烧起来的。
她和弟弟被困在顶楼的电影院。消防员赶到时,火势已经失控。她记得那个年轻的消防员,
把唯一的呼吸器给了她。对她说:“别怕,闭上眼,我带你出去。”可最后,他没能出来。
她的弟弟,也没能出来。她被救了出来,继承了亿万家产,却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财富、地位,在那场大火面前,都成了笑话。她无数次在夜里被噩梦惊醒,
耳边全是弟弟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消防员决然的背影。现在,她回来了。
回到了一切悲剧发生之前。吃早餐的时候,顾星辞当着全家人的面,放下了手里的刀叉。
“爸,我想跟你说件事。”顾山海,顾氏集团的董事长,一个说一不二的商界枭雄。
他抬起眼,看着这个一向让他骄傲的女儿。“说。”“我想放弃顾氏集团的继承权。
”顾星辞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落在餐厅每一个角落。空气仿佛凝固了。
顾星朗刚塞进嘴里的一口三明治,掉在了盘子里。顾山海的脸色,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你再说一遍。”他的声音,像是淬了冰。“我说,
我要放弃继承权。”顾星辞迎着父亲的目光,没有半分退缩,“而且,
我已经提交了消防员的招录报名。”“胡闹!”顾山海把手里的报纸狠狠摔在桌上,
“消防员?顾星辞,你是不是睡糊涂了!你是顾家的女儿,是我顾山海的继承人!你的战场,
在会议室,在谈判桌!不是什么火场!”“可是在火场里,钱没有用。”顾星辞轻声说,
却字字诛心,“爸,我不想再眼睁睁地看着,重要的人死在我面前,而我什么都做不了。
”“混账东西!”顾山海气得站了起来,指着她的鼻子,“我告诉你,这件事,我绝不同意!
你敢走出这个家门一步,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好。”顾星辞也站了起来,对着父亲,
深深地鞠了一躬。“爸,对不起。”然后,她转过身,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头也不回地,
走出了这个困住了她二十多年的, gilded cage.她什么都没带。身后,
是父亲的咆哮,和弟弟惊慌的呼喊。但她没有回头。重活一世,她不要那亿万家产。她只要,
那些在烈火中,被遗落的生命。2顾星辞搬进了一个不到三十平米的出租屋。屋子很小,
墙皮有些脱落,带着一股老旧的霉味。和她以前那个带独立衣帽间的卧室比,
这里像个储物间。顾山海说到做到。她所有的银行卡,都被冻结了。一夜之间,
她从云端上的天之骄女,变成了一个身无分文的普通人。她没有慌乱。第二天,
她平静地走进了海城最大的二手奢侈品店。“这些,都卖掉。
”她将自己手腕上的***款手表,脖子上的钻石项链,还有那个全球唯一的定制款手袋,
放在了柜台上。店员的眼睛都直了。这些东西,随便一件,都够普通人奋斗一辈子。
换来的钱,足够她支撑到消防队招录结束。生活,从这一天起,彻底改变。
她不再去米其林餐厅,学着自己在菜市场,为了一块两毛钱跟小贩讨价还价。
她不再穿高跟鞋,换上了最便宜的运动鞋。每天的生活,三点一线。出租屋,健身房,
图书馆。消防员的招录标准,极其严苛。尤其是体能。她以前,
是个连瓶盖都拧不开的娇小姐。现在,每天要在健身房,挥汗如雨八个小时。跑步,卧推,
引体向上。每一项,都像是在挑战她的身体极限。一开始,
她连一个标准的引体向上都做不了。健身房里,那些肌肉壮硕的男人,看着她的眼神,
都带着一丝看好戏的轻蔑。她不在乎。她只是咬着牙,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往单杠上拉。
手心,磨出了血泡。血泡破了,就变成厚厚的茧。手臂,酸痛得,连筷子都拿不稳。
有好几次,她累得直接瘫倒在冰冷的器械上,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死了。可是,
只要一闭上眼,那场大火,就会在眼前重现。弟弟绝望的脸,消防员被火焰吞噬的背影。
像一把鞭子,狠狠地抽打着她。然后,她就会爬起来,继续。除了体能,还有理论知识。
燃烧学,化学危险品处置,建筑结构学。这些,对她这个商学院毕业的高材生来说,
并不算难。难的是,要把这些知识,刻进骨子里,变成肌肉记忆。深夜,
出租屋里那盏昏黄的灯,总是亮着。她像一块海绵,疯狂地吸收着,所有和消防有关的知识。
她知道,这些,以后都是,能救命的东西。救别人的命,也救自己的命。
顾星朗偷偷来看过她几次。每次,都红着眼圈。“姐,你跟我回家吧。”他看着她,
手上的老茧,和明显消瘦下去的脸颊,心疼得不行,“爸都快急疯了。你想要什么,
他都给你。你别再折磨自己了。”顾星辞只是摸了摸他的头,笑了笑。“小朗,
我不是在折磨自己。”“我是在,救赎自己。”她眼神里的坚定,让顾星朗说不出反驳的话。
他知道,他的姐姐,变了。不再是那个,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撒娇任性的姐姐了。她的身体里,
好像住进了一个,全新的,坚不可摧的灵魂。三个月后。顾星辞站在消防员招录体测的现场。
阳光,有些刺眼。她看着眼前那些,高大的障碍,和身边那些,体格强壮的竞争者。
她深吸一口气。哨声响起。她像一头,挣脱了束缚的猎豹,冲了出去。3海城消防特勤支队,
新训营。顾星辞剪掉了留了多年的长发。一头利落的短发,让她原本精致的五官,
多了一丝英气。她穿着一身崭新的火焰蓝作训服,站在一百多名新兵蛋子里,
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的皮肤太白,气质太好。即使她拼命想低调,
但那股从小养尊处优的矜贵,还是藏不住。“看,就是那个,顾氏集团的大小姐。”“听说,
是跟家里闹翻了,跑来体验生活的。”“体验生活?呵,你看她那细胳膊细腿的,
别说救人了,跑个五公里都够呛。”周围的议论声,不大不小,刚好能飘进她的耳朵里。
顾星辞面无表情,像是没听见。她知道,从她踏进这里的第一天起,偏见,就如影随形。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行动,打碎这些偏见。新训营的教官,是一个二级指挥员,叫江逾白。
三十出头的年纪,肩膀很宽,眼神很冷。他站在队列前,目光像刀子一样,
从每个新兵的脸上刮过。“我不管你们以前,是干什么的。是富二代,还是穷光蛋。
”“从今天起,你们只有一个身份,消防预备队员!”“在这里,没有弱者,没有眼泪!
只有,服从,和坚持!”“听明白没有!”“明白!”一百多号人的吼声,震得人耳朵发麻。
江逾白的目光,在顾星辞的脸上,多停留了两秒。那眼神里,没有好奇,也没有轻视。只有,
一片,审视的,冰冷。顾星辞知道,这个男人,不好对付。新训,开始了。第一天,
就是五公里越野。这对顾星辞来说,不算什么。这三个月,她每天的训练量,都远不止这些。
但,新训营的五公里,和健身房的跑步机,是两个概念。他们要穿着厚重的作训服,
和硬邦邦的作战靴,在泥地里跑。顾星辞很快就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里的强度。
她能跟上队伍。但,当江逾白,让他们扛起二十公斤的沙袋,继续跑的时候。她感觉,
自己的肺,都要炸了。汗水,糊住了眼睛。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她开始掉队。耳边,
传来了,其他人的,喘息声和,隐约的,嘲笑声。
“不行了……我就说她不行吧……”顾星辞咬着牙,不让自己倒下。她想起了,那场大火。
想起了,那个消防员,背着她,在浓烟和烈火中,艰难前行的背影。她这点苦,和他比起来,
算什么?她嘶吼一声,把肩上的沙袋,又往上扛了扛,用尽全身的力气,追了上去。
跑到终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虚脱了。直接,吐了出来。江逾白,就站在她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顾星辞。”“到!”她用尽力气,吼了一声。
“感觉怎么样?”“报告队长!感觉,很好!”江逾白,嘴角,似乎,勾了一下。那弧度,
小得,几乎看不见。“很好?”“那就,再加一公里。”4新训营的生活,
像一台高速运转的绞肉机。要把所有人的,惰性、软弱和娇气,都绞得粉碎。顾星辞,
是江逾白,重点“关照”的对象。五公里越野,别人跑,她要负重。器械训练,别人做一组,
她要做两组。所有人,都觉得,江队,是在故意,针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
想用这种方式,把她,逼走。顾星辞,也一度以为,是这样。直到,一次,深夜紧急***。
所有人都,睡得正香。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划破夜空。所有人,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从床上一跃而起。穿衣,下楼,***。整个过程,要求在,一分钟之内,完成。顾星辞,
因为太紧张,作训服的扣子,扣错了位。等她跑到操场上时,所有人都已经,站好了队。
她迟到了。江逾白,站在她面前。月光,把他脸上的轮廓,勾勒得,冷硬如铁。
“为什么迟到?”“报告队长!我……”“我不想听理由!”江逾白,打断了她,
“迟到一秒,在火场上,可能就是一条人命!”“顾星辞,你告诉我,你担得起吗?!
”“报告!我担不起!”“担不起,就给我滚!”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
砸在了顾星辞的心上。滚。这个字,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说。她的眼圈,
一下子,就红了。但,她没有哭。她只是,死死地,咬着嘴唇,把眼泪,逼了回去。她知道,
在这里,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俯卧撑,准备!”“五百个。”“做不完,就不用睡了。
”说完,江逾白,转身,解散了队伍。操场上,只剩下了,顾星辞一个人。和,清冷的,
月光。她趴在地上,一个一个地,做着。汗水,很快,就湿透了她的衣服。手臂,
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做到三百个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已经到了极限。每一次撑起,
都像是在,和死神,角力。她真的,快不行了。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一瓶水,
递到了她的面前。她抬头,看到了,江逾白。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他就站在那儿,
静静地看着她。“起来。”他说。顾星辞,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知道,我为什么,
罚你吗?”他问。顾星辞,低着头,不说话。“因为,你太想,证明自己了。
”江逾白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清晰,“你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体能上。
却忽略了,最基本的东西。”“穿戴装备,是最基本的。你连这个,都做不好,体能再好,
有什么用?”“顾星辞,消防员,不是,个人英雄主义。”“我们,是一个整体。
”“你的任何一个,小失误,都可能,会害死你的队友。”他的话,像一把钥匙,瞬间,
打开了顾星cii心里,某个,一直紧锁的,地方。她,好像,有点明白,他为什么要,
那么严苛地,对她了。他不是,想逼走她。他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教她。教她,如何,
成为一个,合格的,消防员。“谢谢队长。”她看着他,第一次,真心实意地说。江逾白,
没有看她。他只是,把手里的水,塞进了她怀里。“喝完,回去睡觉。”“明天,训练加倍。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顾星辞,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嘴角,不受控制地,
向上扬起。这个男人,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5三个月的新训,结束了。顾星辞,
以全优的成绩,通过了考核。她被,正式分配到了,海城消防特勤支队,飞鹰中队。中队长,
正是,江逾白。第一次,出警。是在一个,闷热的,午后。警铃响起的时候,顾星辞的心,
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城北,居民楼,煤气罐爆炸起火!有人员被困!”消防车,
呼啸着,驶出营区。车上,所有人的脸,都绷得紧紧的。顾星辞,坐在角落里,双手,
紧紧地,握着身边的设备。她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快到了。她终于,要,面对她,
重生以来,一直,恐惧着,又渴望着的,东西了。火。现场,已经,一片狼藉。
一栋老旧的居民楼,二楼的窗户里,正,不断地,向外,冒着黑烟。空气中,弥漫着,
刺鼻的,焦糊味。女人的哭喊声,孩子的尖叫声,混杂在一起。像一根根针,扎在顾星辞的,
耳膜上。江逾白,迅速,下达了指令。“一号车,出两支水枪,压制火势!”“救援组,
跟我上!”顾星辞,是救援组的,一员。她跟着江逾白,戴上呼吸器,背上空气瓶,冲进了,
那栋,还在冒着黑烟的,居民楼。楼道里,漆黑一片。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脚下,是,
滚烫的,积水。“咳咳……救命……救命啊……”一个,微弱的,呼救声,从楼上传来。
“二楼!快!”江逾白,一马当先,冲了上去。顾星辞,紧随其后。火场里的温度,
高得吓人。即使,穿着厚重的,战斗服,她还是能感觉到,那股,灼烧皮肤的,热浪。
这一刻,前世那场大火的,恐怖记忆,像潮水一样,向她,涌来。她看到了,冲天的火光。
听到了,弟弟,绝望的哭喊。她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呼吸,也变得,急促。“顾星辞!”江逾白,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将她,拉到自己身后。“你怎么了?”他的声音,透过呼吸器,传过来,有些,失真,但,
异常沉稳。“我……我……”顾星辞,说不出话。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害怕了?
”顾星辞,咬着牙,摇了摇头。“不是害怕!”她吼道,“我只是……”“那就跟紧我!
”江逾白,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记住!在火场里,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
是你所有队友的!”他的话,像一盆冷水,将顾星辞,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对。
她不是一个人。她的身后,还有队友。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事,连累他们。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跟在江逾白身后,冲进了,那个,已经被大火,
吞噬的房间。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孩子,躲在墙角,瑟瑟发抖。“别怕!
我们是消防员!我们来救你们了!”江逾白,脱下自己的战斗服,披在了那个女人身上。
然后,他抱起孩子,对顾星辞说:“你,带他们出去!”“那你呢?”“我去找,另一个。
”刚才,女人说,她的丈夫,为了拿东西,又跑回里屋去了。里屋,已经是,一片火海。
“不行!太危险了!”顾星辞,下意识地,反对。“执行命令!”江逾白的语气,不容置喙。
他把孩子,塞进顾星辞怀里。然后,转身,就冲进了,那片,更猛烈的,火海之中。顾星辞,
看着他的背影。和,前世,那个,年轻消防员的背影,渐渐,重合在了一起。她的心,
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不。她不能,再让悲剧,重演。绝对不能!6顾星辞,
带着那对母子,冲出了火场。将他们,交给外面的医护人员后,她没有丝毫犹豫,转身,
又冲了回去。“顾星辞!你干什么!回来!”外面,传来队友的,呼喊声。她,充耳不闻。
她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把他,带出来。她冲回二楼,那个房间里,火势,比刚才,更大了。
天花板,正在,不断地,有燃烧的碎块,掉落。整个房间,摇摇欲坠,随时可能,会坍塌。
“江逾白!”“江逾白!你在哪儿?!”她大声地,呼喊着。没有人回应。只有,火焰,
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顾星辞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她疯了一样,在火海里,
寻找着。终于,在里屋的,一个角落里,她看到了,两个,倒在地上的人影。是江逾白,
和那个,男主人。男主人的腿,被一个,倒塌的柜子,压住了。而江逾白,正用自己的身体,
护着他,替他,挡住了,上面,不断掉落的,火块。他的后背,已经被,烧得,一片焦黑。
“江逾白!”顾星cii,冲了过去。“你怎么样?!”江逾白,听到她的声音,似乎,
有些意外。他艰难地,抬起头。“你……怎么又,回来了?”他的声音,因为吸入浓烟,
嘶哑得厉害,“我不是让你,出去吗?”“少废话!”顾星辞,看着他背上的伤,眼圈红了,
“快!我们一起,把他,弄出去!”她试着,去抬那个柜子。但,柜子太重了。
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搬不动。“没用的……”江逾白,咳着血,说,
“你……快走……这里,要塌了……”“我不走!”顾星辞,固执地,摇着头,“要走,
一起走!”她看着,压住男人腿的,那个柜子的结构。脑子里,飞速地,运转着。杠杆原理!
她环顾四周,看到了一根,被烧得,只剩下半截的,金属床架。她冲过去,捡起那根床架,
把它,塞进了柜子底下。然后,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撬动了床架。“起来!”她嘶吼着,
手臂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那个沉重的柜子,竟然,真的被她,撬起了一丝,缝隙!
“快!”她对江逾白喊道。江逾白,也反应了过来。他立刻,将那个男人的腿,从缝隙里,
抽了出来。就在这时。“轰——!”一声巨响。整个屋顶,塌了。7当顾星辞和江逾白,
架着那个男人,从火场里冲出来的时候。整栋楼,在他们身后,轰然倒塌。所有人都,
惊出了一身冷汗。“队长!”“顾星辞!”飞鹰中队的队员们,立刻冲了上来。江逾白,
因为背部严重烧伤,和吸入大量浓烟,直接昏了过去。被紧急,送往了医院。顾星辞,
也没好到哪儿去。她也因为,体力透支和缺氧,晕倒在了现场。等她再醒来的时候。人,
已经在医院的病房里了。顾星朗,趴在她的床边,睡着了。她动了一下。顾星朗,
立刻就醒了。“姐!你醒了!”他一脸惊喜,随即,又换上了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你吓死我了!你要是再出什么事,我……”“我没事。”顾星辞,摸了摸他的头,声音,
有些沙哑,“江逾白呢?他怎么样了?”“江队?”顾星朗,愣了一下,
“他……他在重症监护室。医生说,他背部,三度烧伤,还在危险期。”顾星辞的心,
猛地一沉。三度烧伤。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挣扎着,就要下床。“姐!你干什么去?!
”顾星朗,急忙按住她。“我去看他。”“你疯了!你自己还发着高烧呢!”“我没事。
”顾星辞,推开他的手,固执地,下了床。她走到,重症监护室的门口。透过玻璃窗,
她看到了,躺在里面的,江逾白。他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脸上,戴着氧气面罩。安静地,
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如果不是,旁边的心电监护仪上,那还在跳动的曲线。他就像,一具,
没有生命的,雕塑。顾星辞,看着他。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都是因为她。如果,
她没有,在火场里,因为PTSD,而愣住。他就不用,为了救她,而耽误时间。也就不会,
伤得这么重。她,欠他一条命。……江逾白,在重症监护室里,待了七天。才转到,
普通病房。这七天,顾星辞,一步都没有,离开过医院。她就守在,监护室的门口。困了,
就靠在椅子上,睡一会儿。饿了,就让顾星朗,随便买点什么,垫一下。她瘦了,也憔悴了。
但,她不在乎。她只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江逾白,转到普通病房的第一天。顾星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