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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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林家祖上是干“尸栈”的。不是客栈的“栈”,是栈道的“栈”。说白了,

就是给赶尸队伍中途歇脚、给喜神我们对尸体的尊称暂住的地方,阴得很。

我打小就听我爷唠叨,说这行当损阴德,赚的是死人钱,沾的是阴人气,迟早要遭报应。

所以他拼了老命供我爸读书,让他远远地离开了湘西这片大山,去了城里安家。我爸也争气,

成了我们寨子第一个大学生,后来在城里娶妻生子,把我爷也接了去,

彻底断了和老家“尸栈”的联系。我以为,

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和那个藏在深山老林、只存在于长辈只言片语中的诡异行当有任何瓜葛。

直到我爷病重垂危,枯瘦的手死死攥着我的手,浑浊的老眼直勾勾盯着我,嘴唇哆嗦着,

……守住栈……满……满三七……千万……千万别让他们……进……进后院……”话没说完,

他咽了气。眼睛却没闭上,仿佛还有天大的恐惧和牵挂。我爹我妈哭成了泪人,

也完全摸不着头脑。我爷这是弥留之际的胡话?可那眼神里的恐惧,真实得让人发毛。

处理完我爷的后事,他那最后的遗言像根刺,扎在我心里。我爹沉默了很久,

翻出了一本我爷留下的、页面焦黄脆弱的族谱和一本更破的、似乎是行当记录的旧账本。

“你爷放心不下,你就回去一趟吧。”我爹叹气,眼神复杂,“老栈就在湘西‘落洞坡’,

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地儿。按老规矩,新丧之人,魂魄不稳,

得在出生的地方停灵满三七二十一天,吸收地气,才能安心上路。你爷……大概是这个意思,

想让你回去替他守满这三七。”他指着账本最后一页一幅用朱砂和墨汁混合画出的简陋地图,

路线蜿蜒扭曲,最终指向一片被涂黑的、标记着“尸栈”字样的区域,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注释:“切记,栈门朝东,后院向西,非死不得入。”非死不得入?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叫什么话?“爸,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后院为什么不能进?

”我追问。我爹却摇摇头,眼神躲闪:“我也不清楚,你爷很少提老家的事,

提也是唉声叹气,说造孽。他只说那后院邪性,从他还是孩子时起就被封死了,

谁也不许靠近,说是……说是会惊扰‘老祖宗’。”他顿了顿,

加重语气:“你爷既然特意交代,你就听话。回去,把栈门守好,满三七就回来。别的,

尤其是后院,千万别好奇,千万别进去!就当完成老人最后一个心愿。

”看着我爹凝重的表情,再想起我爷临死前那恐惧的眼神,

我只好压下满腹的疑虑和一丝莫名的不安,点了点头。收拾了简单的行李,

带着那份诡异的地图,我踏上了返回从未回去过的老家的路。火车转汽车,汽车转摩的,

最后甚至搭了一段驴车。越是靠近那片传说中的湘西腹地,空气越是潮湿阴冷,

山路越是崎岖难行,手机信号也彻底断了。四周的山峦像墨绿色的、沉默的巨兽,

匍匐在灰白色的天幕下。雾气终年不散,缠绕在山腰、林间,一切都显得影影绰绰,

看不真切。按照地图和沿途打听问路时,一提“落洞坡尸栈”,

那些本地山民脸色立刻就变了,要么摆手说不知道,要么指个方向就匆匆躲开,

我终于在一天傍晚,天色彻底暗沉下来之前,找到了地方。那根本不像个“栈”,

更像是一座依着陡峭山壁修建的、巨大无比的坟墓。巨大的青石垒砌的墙基深深扎入山体,

墙面斑驳,爬满了深绿色的苔藓和枯黑的藤蔓。

整体结构是诡异的吊脚楼和密闭石室的结合体,屋檐高挑却压抑,窗棂狭小,

像一只只窥探的眼睛。栈门是厚重的、表面布满虫蛀痕迹的阴沉木,朝东开着,

门上挂着一把巨大的、早已锈蚀得看不出原貌的老式铜锁。最让人不舒服的是,整座建筑,

尤其是西边那一大片区域,完全被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阴影笼罩着,死寂无声。

那应该就是被严格禁止靠近的“后院”。栈门前的空地上,

立着几根歪歪斜斜的、黑黢黢的木杆,上面残留着一些破碎的、看不出颜色的布条,

在阴冷的风里微微晃动。空气中,

育出的苔藓腥味、还有一种极淡极淡的、若有若无的……类似某种香烛纸钱焚烧后的焦糊味,

混合在一起,钻进鼻腔,让人胸口发闷。这里安静得可怕,连鸟叫虫鸣都没有。

我站在那扇沉重的木门前,看着那把锈死的锁,心里直发毛。这怎么进去?我试着推了推门,

纹丝不动。绕着围墙走了半圈,发现侧面似乎有个小一点的偏门,同样锁着。

就在我一筹莫展,考虑是不是要找个地方硬撬的时候,“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那扇沉重的阴沉木主栈门,竟然自己缓缓打开了一道缝隙!缝隙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

一股更浓烈的、混合着陈腐和阴冷的气息从门缝里扑面吹来。我吓得往后一跳,

心脏砰砰直跳。谁在里面?“有……有人吗?”我试探着朝门缝里喊了一声。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那门缝黑洞洞地张着,像在无声地邀请,又像是某种陷阱的入口。风吹过,

门又“吱呀”地响了一声,开得更大了些。我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霉味的空气,

攥紧了手里的背包带子。来都来了,总不能露宿荒野。我爷让我来守栈,总得进去。

我硬着头皮,侧身从门缝挤了进去。里面是一个极其宽敞却压抑无比的大堂。光线极度昏暗,

只有高处几个极小的透气窗漏下一点惨淡的天光。空气冰冷刺骨,比外面低了起码五六度。

眼睛适应了黑暗后,我才看清大堂的布局。中间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两旁,

整整齐齐、密密麻麻地停放着——棺材!不是现代那种刷着亮漆的棺材,

而是老式的、木质厚重、颜色深暗的旧棺!有些甚至没有上漆,露出木头原本的纹理,

上面似乎还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符文。它们无声地排列着,像一支沉默的、等待指令的军队。

粗略一看,竟有不下二三十口!棺材盖都盖得严严实实。大堂的墙壁上,

挂着一些早已褪色破烂的布幔,还有一些奇形怪状、我根本认不出的法器物件,

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墙角堆着一些叠好的、颜色晦暗的草席和麻绳。正对着大门的最里面,

似乎有一个神龛,里面供奉着什么黑乎乎的神像,前面有个香炉,

里面积满了香灰和灰尘的混合物。整个大堂,死寂,冰冷,

弥漫着一股陈年的、属于死亡和香烛的沉闷气味。我站在棺材之间的狭窄过道里,

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这地方……根本就是个义庄!

不,比义庄更专业,更阴森!这就是“尸栈”?就在我头皮发麻,不知所措的时候,

一个沙哑、苍老得像破风箱一样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响了起来:“来了?

”我吓得魂飞魄散,猛地转身!只见栈门旁边的阴影里,不知何时,

站着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他瘦得惊人,像一副披着衣服的骨架,脸上皱纹堆垒,

几乎看不清五官,只有一双眼睛,在昏暗中透着一点浑浊却锐利的光。

他穿着一声靛蓝色的、浆洗得发硬的对襟土布褂子,整个人几乎和这昏暗的环境融为一体。

“你……你是谁?”我声音发颤,手心里全是冷汗。老头没回答,

只是用那双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然后慢吞吞地走上前,

那扇沉重的木门被他轻而易举地、“嘎吱”一声推合上了,最后一丝天光被隔绝在外。

大堂彻底陷入了更深的昏暗。“林老哥的孙子?”他声音嘶哑地问,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

“是……是我。我叫林默。我爷让我来的。”我赶紧表明身份,在这鬼地方碰到个活人,

哪怕他再诡异,也让我稍微安心了一点。“嗯,知道。”老头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

递到我眼前。那是一个小小的、油光发亮的黑木令牌,

上面刻着一个复杂的、我从未见过的图案,像是某种符咒,中间还有一个“林”字。

我爷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临走前我爹塞给了我,说是我爷交代的,或许用得上。

“我是这里的守栈人,他们都叫我阿贡公。”老头把令牌收回怀里,动作僵硬缓慢,

“你爷……走啦?”我点点头,心里难过:“刚走。

”阿贡公浑浊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悲伤,又像是……别的什么。

他叹了口气,声音更哑了:“该来的,总会来。走吧,给你找个歇脚的地方。这栈里,

规矩多,你记牢了。”他转身,佝偻着背,像一抹幽灵一样,无声地朝着大堂深处走去。

他走路几乎不发出声音。我赶紧跟上,在这棺材堆里,我一秒都不想多待。穿过大堂,

后面是一个小小的天井,同样阴暗潮湿,青石板上滑腻腻的都是苔藓。

天井一侧有个狭窄的楼梯通向上面的吊脚楼。阿贡公引着我上了楼。楼上是一条狭窄的走廊,

两边有几个房间。他推开其中一扇门。里面空间很小,只有一张硬板床,一张破桌子,

一把歪腿椅子。床上铺着发硬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被褥,散发着一股陈年的霉味。

墙壁是木板钉的,缝隙很大,能感觉到外面冰冷的空气丝丝缕缕地钻进来。“就这。

”阿贡公指了指屋里,“晚上睡觉,无论听到什么动静,别出来。尤其是子时过后。

”“什么动静?”我心里发毛,忍不住问。阿贡公瞥了我一眼,

那眼神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深邃:“尸栈尸栈,停的都是喜神。喜神赶路,能没动静吗?

”我头皮一炸:“赶……赶尸?”那不是传说吗?阿贡公没回答,

只是继续交代:“栈里粮食不多,角落缸里有米,檐下挂着腊肉,饿了自己弄。记住,

天黑之后,千万别点灯,尤其不能用白炽灯,烛火也不行。”“为什么?”“光惊魂,

火惹秽。”他言简意赅,语气不容置疑,“还有,

最重要的一条——”他枯瘦的手指猛地指向走廊另一端,

那通往更深处、被更浓黑暗吞噬的楼梯口。“那边,通后院。绝对,绝对,不许过去!

一步都不行!”他的语气骤然变得极其严厉,甚至带着一种深深的恐惧。“为什么?

后院到底有什么?”我被我爷和我爹的警告,还有眼前这老头的态度弄得心里发毛,

忍不住追问。阿贡公的脸在阴影里扭曲了一下,压低了声音,

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老祖宗’醒了,要啃人骨头嘞……不想死,就别好奇!

”他说完,不再看我,佝偻着背,转身蹒跚着下楼去了,很快消失在黑暗里。

我一个人站在冰冷的、霉味扑鼻的小房间里,听着窗外呜咽的风声和楼下死一般的寂静,

只觉得一股寒意从骨头缝里往外冒。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老祖宗”又是什么?这一夜,

我几乎没合眼。硬板床硌得浑身疼,发霉的被褥味道熏得人头晕。更重要的是,

恐惧和不安像冰冷的藤蔓,紧紧缠绕着我的心。楼下大堂,静得可怕。那种静,

不是没有声音,而是一种沉重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屏息凝神的死寂。偶尔,

会有极其轻微的、像是木头摩擦的“吱嘎”声从楼下传来,若有若无。每次听到,

我都会浑身一僵,竖起耳朵,但那声音又消失了,像是我的幻觉。后半夜,气温更低。

风从木板墙的缝隙吹进来,发出呜呜的、像是女人低泣的声音。我蜷缩在冰冷的被子里,

瑟瑟发抖,

脑子里反复回响着我爷的遗言、我爹的警告和阿贡公那恐怖的话——“老祖宗醒了,

要啃人骨头”。就在我迷迷糊糊,快要被冻和困熬得撑不住时,一阵极其诡异的声音,

隐隐约约地飘了上来。不是楼下的声音。

是从更远的地方传来的……像是从那个被严格禁止的后院方向!咚……咚咚……声音沉闷,

间隔很有规律,像是……像是有人在极其用力地、缓慢地敲击着什么厚重的木板!

咚……咚咚……中间似乎还夹杂着一种极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像是长长的指甲,

在粗糙的木头上反复地刮。我的睡意瞬间被吓没了,心脏猛地缩紧,全身血液都凉了。

后院……不是封死了吗?阿贡公不是说绝对不能靠近吗?这声音……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老祖宗”?它……真的醒了?在敲东西?在刮东西?它想干什么?恐惧像冰冷的潮水,

淹没了我。我死死地用被子蒙住头,但那沉闷的敲击声和诡异的刮擦声,却像是有魔力一样,

穿透了被子,直往我耳朵里钻,往我脑子里钻。我不知道那声音响了多久才停止。

当我终于敢从被子里探出头时,窗外依旧一片漆黑,死寂重新笼罩了一切。我睁着眼睛,

直到天色微微发亮,那令人窒息的恐惧感才稍微褪去一点,极度的疲惫终于将我拖入了浅眠。

我是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的。睁开眼,天光已经从木板缝隙漏了进来,虽然依旧昏暗,

但至少是白天了。楼下的响动像是有人在搬动什么东西。我小心翼翼地爬下床,

腿脚因为寒冷和恐惧有些发软。走到走廊,往下看去。

只见阿贡公那干瘦的身影正在大堂里忙碌。他正费力地将一口棺材往角落里挪动,

空出中间通道的位置。他动作熟练却沉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仿佛做的是一件日常的、再普通不过的活儿。而那些棺材,依旧静静地停放着,

盖得严严实实。我走下楼梯,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声音在空旷的大堂里显得格外清晰。

阿贡公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了我一眼,没说话,继续低头忙活。“阿贡公,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昨晚……您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了吗?

”阿贡公的动作顿了一下,头也没回:“栈里老木头,风一吹,啥响动没有?睡迷糊了。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可我明明听到那声音是从后院方向传来的,

绝不是风吹老木头那么简单!他还想说什么,

栈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节奏古怪的敲门声!不是用手敲,像是用某种硬木在撞击门板。

咚!咚咚!咚!声音突兀而急促,带着一种让人心烦意乱的诡异韵律。阿贡公脸色猛地一变,

丢下手里的活儿,快步走到门边,却没有立刻开门,而是侧耳贴着门板,

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那诡异的敲门声又响了一遍。咚!咚咚!咚!阿贡公这才深吸一口气,

费力地拉开那扇沉重的阴沉木门。门外站着两个人。前面一个,是个瘦高个男人,

穿着青黑色的土布衣服,腰间扎着草绳,头上缠着厚厚的黑头巾,脸上蒙着一块黑布,

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却毫无感情的眼睛。他手里拿着一个硕大的、油光发亮的紫黑色葫芦,

另一只手握着一根尺来长的阴沉木棍子,刚才的敲门声,应该就是这棍子发出的。他身后,

直挺挺地站着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宽大的、浆洗得发白的黑色寿衣,

头上罩着一个巨大的、尖顶的竹篾斗笠,压得很低,完全看不见脸。它站得笔直,双臂下垂,

纹丝不动,透着一股死寂僵硬的气息。最诡异的是,它的额头上,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纸,

符纸上的朱砂符文鲜红刺眼。赶尸匠!还有喜神!我头皮瞬间炸开,心脏狂跳,

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躲到了一根柱子后面,大气不敢出。阿贡公似乎对这一幕习以为常。

他和那蒙面的赶尸匠对视了一眼,两人没有任何语言交流,

只是那赶尸匠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阿贡公侧身让开。那赶尸匠手腕一抖,

从他那个大葫芦里撒出一些细碎的、像是纸钱灰烬的东西,

然后嘴里发出一种极低极沉、含混不清的音节,像是某种咒语。

他身后那个直挺挺的“喜神”,竟然随着他这低沉的音节,猛地往前一跳!不是走,是跳!

膝盖不打弯,直挺挺地,一下子跳过了门槛,落进了大堂!咚!它的身体沉重僵硬,

落地发出一声闷响。我死死捂住嘴,才没叫出声来。眼睛瞪得老大,

看着这只有在恐怖电影里才会出现的一幕。赶尸匠也跟着走了进来,反手关上了门。

他继续低声念咒,手里撒着灰烬,引导着那具“喜神”,一步一步地,

朝着大堂角落里刚刚阿贡公挪开空位的地方跳去。咚!咚!

沉闷的跳跃声在死寂的大堂里回荡,每一次落地,都像敲在我的心脏上。最终,

那“喜神”在角落空位停了下来,像一根木桩,直挺挺地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赶尸匠从随身的一个布袋里掏出几根长长的竹篾,熟练地插在“喜神”周围的地上,

又拉起几条细细的、浸过鸡血的墨线,将它围在了中间,像是在布置一个简单的结界。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向阿贡公,从怀里摸出几块用红纸包着的、摞在一起的袁大头银元,

silently递了过去。阿贡公接过银元,掂了掂,揣进怀里,

同样沉默地指了指楼梯下方一个堆放杂物的黑暗角落,那里似乎铺着草席。

那赶尸匠也不多说,径直走过去,和衣躺下,抱着他那根阴沉木棍子和葫芦,

很快就不再动弹,像是睡着了。整个过程,两人没有说一句话。诡异,沉默,

熟练得令人窒息。我缩在柱子后面,腿肚子直转筋,浑身冰凉。这一切都是真的!赶尸!

尸栈!喜神!那具额贴符纸、直挺挺立在角落的喜神,像一块巨大的磁石,

散发着阴冷死寂的气息,让我根本不敢多看。阿贡公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忙活他的,

甚至开始打扫地上的灰尘。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慢慢从柱子后挪出来,

脚步发软地走到阿贡公身边,压低声音,

颤抖着问:“阿贡公……那……那个……”阿贡***也不抬:“新来的喜神,停三天,

等人来接。”他的语气平常得像在说来了件普通行李。“可是……它……它刚才跳进来了!

”我声音都在发颤。“不然呢?走着进来?”阿贡公终于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嘲讽,“怕了?怕就回你屋里待着。这才刚开始。”这才刚开始?

什么意思?难道还会有更多?接下来的两天,果然如阿贡公所说,

又陆续来了两拨赶尸的队伍。都是类似的流程:诡异的敲门声,蒙面的赶尸匠,

额贴符纸、直挺挺跳进来的喜神,沉默的银元交易,然后赶尸匠去角落休息,

喜神被安置在大堂不同的角落,用墨线竹篾围起来。大堂里的棺材加上新来的喜神,

使得本就阴森的空间更加拥挤,死气更加浓郁。

空气里那种香烛、腐朽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冰冷气息混合的味道,几乎令人作呕。

我尽可能地缩在楼上自己的小房间里,只有吃饭和上厕所才不得不下楼。每次经过大堂,

都感觉那些棺材和直挺挺站立的身影里,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后背凉飕飕的。

那些赶尸匠之间也从不交流,各自守着自己的喜神,沉默地待在角落,如同石头。

阿贡公则是这一切阴森默剧的总调度,沉默地收钱,沉默地安排位置,

沉默地维护着这尸栈诡异的“秩序”。恐惧和压抑像不断上涨的潮水,让我快要窒息。

我无数次想立刻逃离这个鬼地方,但想起我爷临终前那恐惧的眼神和未尽的遗言,

我又强迫自己留下来。我必须守满三七二十一天。第三天夜里,又出事了。

大概又是子时前后,我被那熟悉的、来自后院的沉闷敲击声惊醒。咚……咚咚……这一次,

声音比上次更清晰,更有力!仿佛敲击的东西离我更近了!而且,

那令人牙酸的刮擦声也变得更加急促,更加刺耳!像是有什么东西极度不耐烦,

想要拼命挠穿什么障碍!我吓得浑身发抖,用被子死死捂住耳朵。但紧接着,楼下大堂,

也突然传来异响!不是一具,而是好几具喜神,它们身上围着的墨线,

似乎被无形的力量绷紧,发出了轻微的“嗡嗡”声!它们额头上的符纸,无风自动,

剧烈地颤抖起来!角落里休息的一个赶尸匠猛地惊坐而起,警惕地看向自己负责的喜神,

手里紧紧握住了那根阴沉木棍子。阿贡公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大堂里,

佝偻的身影在昏暗中如同鬼魅,他警惕地扫视着那些躁动的喜神,最后,

目光猛地投向通往后院的那片黑暗。他的脸色,在微弱的光线下,

显得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恐惧。后院的敲击声和刮擦声,还在持续,

仿佛在与大堂里喜神的躁动遥相呼应!整个尸栈,仿佛变成一个巨大的共鸣箱,

充满了令人发狂的诡异声响和不安的躁动!就在这时——通往后院的黑暗走廊里,

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巨大的、沉重的东西,猛地撞击在了某扇门上!

紧接着,是一声极其凄厉、不似人声的尖啸,从后院深处爆发出来,瞬间穿透了所有的嘈杂,

刺入我的耳膜!“嗷——!”那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怨毒、疯狂和……饥饿!

我吓得魂飞魄散,心脏几乎停止跳动。阿贡公和那个醒着的赶尸匠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糟了!”阿贡公嘶哑地叫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它……它闻到生人气了!

要拦不住了!”阿贡公猛地从怀里掏出那把油亮的黑木令牌,

嘴里急速地念诵起晦涩古老的咒语,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枯瘦的手指在令牌上某个符文猛地一按!嗡——!

令牌上那复杂的图案竟微微亮起一瞬间黯淡的血色光芒!与此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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