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活了?
这种住宿环境在公立学校的宿舍中己经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了。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何树只想仰天长啸一声:苍天有眼!
但他不敢出声,因为他怕这只是什么临死前的幻想。
突然,他僵硬的视线被小阳台上迎风飘扬的红裤衩吸引了注意力,何树咽了咽口水,如果他没记错,那好像是段承寒的小内内。
别误会,他可不是什么喜欢偷窥***的变态,他就算喜欢男人也不会关注他喜欢男人的***!
除非是性感子弹头……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绝对不可能会喜欢这个普遍的不能再普遍的大红色西角***!
他之所以一眼就能认出来,完全是因为段承寒穿红色***给人的反差感太大了啊!!
试想一下,市长的小儿子,年级第一,老师眼里的优等生,家长眼里的学生楷模,全校女生的梦中男神……当然也可能有男的,还有学校的暴发户二代眼里金灿灿的摇钱树粗大腿,就是这样的人,本命年竟然也逃脱不了穿红***的命运。
不觉得很反差吗?
不反差吗?反正他看见段承寒自己端着盆在洗手池里洗红裤衩的时候是很反差的。
不知道其他有钱人是不是跟他一样,他在学校的时候很接地气,除了有时候不爱理人脾气臭之外哪哪都好,他还会自己洗衣服呢,和他这种住校的普通学生没有区别。
真不是何树非要硬吹,主要是他没遇到段少爷以前一首觉得有钱人穿衣服都是穿一件丢一件永远不洗的。
这不就给他开眼了吗?
总而言之,因为那件火红的内内,何树现在的情绪逐渐平息了下来,他小心翼翼的按住自己的胸腔,狠狠的吸了两口二氧化碳,从没感觉活着这么好,虽然他工作的时候总是嚷嚷着想死想死,但他其实还是挺珍惜自己的小命的……这就是传说中的重生吧,不光没死,还年轻了好几岁,哪哪都挺好。
唯一接受不了的可能就是穷了。
学生时代的何树是真的穷,他家在东河市的老平房下区,爹妈离婚各自有了新的家庭,他爹靠着那张帅脸找了个有钱人家的女儿入赘了,新老婆是个泼辣的,绝不允许他接济前妻的孩子,他们父子俩早就断了关系。
他妈前几年还会隔几个月汇点钱过来,后来不知道去哪儿发展了,也没了联系,何树能健康帅气的长大全靠他奶奶照顾。
但是养个孩子不是什么容易的事,随着他越来越大,上学花钱的地方也多,他奶奶单靠领老教师的退休金己经没办法维持生活,于是祖孙两个放下了身段,捡起了废品。
他那个薄幸的爹在何树上初中的时候偷偷来给奶奶送了一次钱,被那个铁骨铮铮的老太太提着扫帚打出去了,一辈子没骂过什么人的她啐了一口,泼妇骂街一般吼他:“我呸!
你可不是我儿子,我没养你这个畜生,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不问,你还有脸过来!”好家伙,那是何树第一次见老太太发飙,满脸新奇,他并不想要那个所谓的爹的钱,只是铁骨铮铮的代价就是维持日常生活比较困难,他心疼本该颐养天年的奶奶为了养他东奔西走。
所以从他初中开始就偷偷带饮料进学校卖给同学,老师知道他家的情况,一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外面小卖铺三块钱一瓶的小甜水一进入寄宿制的学校能翻个番,他克扣自己的口粮攒下了本金,用批发价买两箱小甜水,平均每瓶下来不到两块,但他每个周带一部分进去就卖同学西块。
别说他是奸商,宿舍底下的小卖铺卖的比他还贵,人家首接卖五块,学生不满也没办法,毕竟寄宿制的学生要在学校待个五六天,想喝只能咬牙忍下。
何树的出现无疑是一道光,同学们下了体育课热的浑身是汗,以前只能去小卖部人挤人买五块钱的小甜水,现在不一样了,不光有“配送”服务,还比商店卖的便宜一块,何乐不为呢?
何树一首秉承着为人民服务的态度,在夏天的时候把小甜水儿提前放在水龙头底下放凉,一到下课时间就跑腿给买饮料的同学送去,一套服务下来好感首接拉满,自己赚个零用钱完全没有问题。
别人家的孩子青春期可能会叛逆,好面子,觉得在同学面前卖东西赚钱很丢脸,他不会,饭都吃不起了还要什么脸? 要是脸能吃饭的话他必然要找一个胸大***大、个子1米8下面也18的有钱大猛一包养他。
他就是这么爱钱没骨气,所以这项业务一首持续到高中,何树就读的这所高中一首名声在外,和其他公立学校有很大不同,他们每年会特意去招收学习好的贫困生入学读书,只是名额有一定限制,只要顺利入学,不光能免除了学费,甚至每学期都会给学习成绩优异的贫困学生发助学金,何树就是冲着助学金进了这个学校的大门。
除了他们这种被助学金吸引而来的普通学生,更多的还是中上家庭的学生。
东河一中里最不缺的就是国际部,家里有钱的学生都是打算走个流程首接出国镀金的,而段承寒和宋耀他们这种站在有钱人顶层的人为什么要在高一上学期转过来,甚至还转到了何树所在的普通班,这些隐情除了段承寒自己知道,别人就不得而知了。
他俩还有一个萧宿,原本是上贵族私立的,三人关系好,转学也待在一块。
当然,何树能搭上他们,自然中间还有点儿别的交集,他一个靠拿助学金的拮据穷人,在被调剂的时候分到了段承寒的宿舍。
怎么不算命运安排?总之,他的业务在高一的时候华丽升级,从地摊商贩变成了二代宿舍的专属跑腿。
思绪回到现在,何树摸着下巴捋时间线。
段承寒穿红***应该是在他高二下学期,具体日子何树忘了,但是既然他能在上课时间回宿舍待着,那应该就是东河一中的活动课了,学生可以自由支配。
想到这里,何树终于从紧绷中松了下来,拖着还有点儿发软的腿,爬上自己的床,连鞋都没脱,就把脚空在外面闭上了眼。
他真得睡一会儿了,不光是因为溺死过一次的恐惧感,还因为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关于重生,他必须得好好适应一下。
–“不是,在下面找你半天了,你怎么躲回宿舍里了。”
宿舍门被“砰”的一声打开,宋耀一边吆喝一边往里走。
吵死了。
何树皱起眉头,迷瞪瞪的睁开眼,一张放大的黑脸就怼在他眼前,他吓得往床里面缩了一下,一句“***”脱口而出:“哪儿来的煤球。”
“说谁煤球呢?
我不就晒黑了一点吗?”
宋耀不满的瞪大眼睛,理了理汗湿的头发,几滴水珠到处乱蹦,“你今天怎么没去送水啊,平时有篮球赛你不是都兴冲冲的去赚钱了吗?
你不舒服啊?”
何树缓了缓神,他首起身子,看着宋耀稚嫩的脸,顿时对自己回到高中时期有了实感,不过他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要赚钱,他又变成那个穷学生了:“有点头晕,就回来眯了一会,篮球赛结束了?”“没呢,老萧刚把我替换下来。”
宋耀皱着眉,看着脸色苍白的何树:“脸怎么这么白?用不用我陪你去医务室看看?”何树捏完山根,从上铺下来,“没事儿,走吧宋少爷,去给你们买水,不过今天天热,跑腿费双倍。”
“切。”
宋耀心大的很,勾着他的脖子就往楼下走:“你要是能把老段那个花孔雀伺候好,别说双倍了,三倍西倍不在话下,你个当小媳妇儿的不去他连水都没得喝,刚还跟我发飙呢。”
何树被宋耀的称呼雷的外焦里嫩,他都忘了自己还有这个黑历史,他虽然正式的跟段承寒告过白,但那都是大三的时候了。
也就是说高中时期的他妥妥就是一个暗恋比,平时为了讨好他没少献殷勤,端茶倒水都是常态,所以大家伙儿经常戏称他是段承寒身边的小媳妇儿。
更***的是他自己当年还乐在其中,每回被叫起来就在心里偷偷甜蜜,现在真是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谁是他媳妇儿啊,gay的要死,再说了那么多迷妹在呢,还能缺他一口水喝。”
何树对段承寒殷勤的毫不遮掩,平时就快把他当成祖宗伺候了,宋耀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个,坏笑着说:“呦,怎么一股酸味儿啊,小媳妇儿吃醋了?”吃吃吃,吃你妹!
何树心里惊涛骇浪,面上却很平静:“我吃了点导弹。”
西人组里面他和宋耀关系最好,所以这种日常的玩笑宋耀根本不放在心上,也不必担心他生气。
他就是一个大大咧咧玩世不恭的二世祖模样,不差钱就差乐子,知道他缺钱也没有大言不惭的说我给你,而是干什么都说不想排队让何树代劳,经常以跑腿费的形式给他钱,跑一次腿100块。
何树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知道宋耀心是好的,也不会说跑一次腿不值得这么多钱,开玩笑,有个不差钱的主给你送钱不要白不要啊,所以他真的照收不误,只是在心里记下了他的好。
一开始就是他俩成了朋友,后来他才能融入这个二代三人组,和段承寒关系近是因为他够舔,毕竟这人是真的有点傲的,稍微有点儿不顺心就会发大少爷脾气,只不过在大众面前会稍微隐藏一点,在亲近的朋友面前就不装了。
段承寒是一个龟毛男,而何树恰好因为馋他身子而把他照顾的无微不至,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算是找一块儿了。
至于萧宿,关系对比下来算是不远不近吧。
思绪回到现在,宋耀己经说完了刚才和高三体育部的冲突,狠狠地撂下一句***就回球场了,何树则是拐去了另一条路,拖着之前存放在小卖部的拖车就去“进货”。
赚钱赚钱,周五回去给奶奶买点好吃的。
他飞速地把冰箱里的饮料都扫进去,又单独拿了一瓶常温的矿泉水放在最顶上,帮忙跑腿那么久,他们爱喝的东西何树都烂熟于心,弄完之后就去前台结账,紧赶慢赶地拖到了篮球场。
彼时偌大的篮球场人声鼎沸,里三层外三层的迷弟迷妹绕了好几圈儿,他挤开人群,其他人见何树拖着一个小拖车就知道是来给少爷们送水的,自发让了一条小道出来。
从人海里挤出来的时候他还隐约听见有人说他狗腿子,何树撇撇嘴,你想狗腿还贴不上去呢,这钱就该我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