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希望我能理解。
眼下尘埃落定，周欣芷已经没了利用的价值，所以宋柏干脆利落动了手。
傍晚，宋柏又来看我。
他今天换了身正装，无名指上戴着我俩的婚戒。
但是我的那枚早就丢了，所以我假装没看见。
宋柏怀里抱了只小猫，是狸花猫，跟可可小时候很像。
但那不是我的可可。
我不会抱除可可以外的任何小猫。
宋柏自顾自说起话：“苏苏，看看‘乐乐’好不好？”
“乐乐”就是他怀里抱着的那只狸花猫。
“可乐”，“可可”、“乐乐”。
“等你病好了，我们就一起带‘乐乐’出去散步，就像我们以前带着‘可可’一起散步一样，你走在右边，我走左边，我们抱着‘乐乐’，一起去看晚霞，吹吹海风。”
癌症的事情我没让宋柏知道，宋柏还以为我只是普通的感冒，休息几天就好了。
宋柏继续说：“家里的东西我都换了，沙发也换回了你喜欢的那款，照片也都捡回来了，等你回去，我们就一起选好看的相框，好不好？”
“以后给‘乐乐’也多照几张，咱们整整齐齐，就是一家人了。”
……
宋柏说了很多，我都没听，选择性忽略。
毕竟，没以后了。
15
我的病更严重了，早起时咳出了一大滩血。
新请的护工是个小姑娘，看到这个场景，差点把她吓哭。
我笑着说没事。
宋柏又来了，给我展示他最新的“大作”。
——一张照片。
宋柏P的图，照片上有我，有他，还有“乐乐”，宋柏说，我们肯定会是幸福的一家人。
我假意笑起来，附和了两句，说挺好的。
宋柏好似很开心，走路都同手同脚。
我接着说：“如果我没有出现在这张照片里，那会更好。”
说话间，我拿过照片，撕掉了我自己的部分。
照片上只剩下宋柏，以及被不伦不类P上去的“乐乐”。
宋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我做了什么之后，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得僵硬。
似哭似笑，滑稽不已。
我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无名指，觉得还挺好看的。
床头柜里有早就拟好的离婚协议，宋柏一直没签字，我便趁此时拿出来。
“宋柏，什么时候离婚？”
宋柏梗着脖子，不答。
我翻动离婚协议，纸张哗哗作响。但只是看了一会儿，我便头疼起来，黑色的字符没完没了地在眼前跳动，***脆利落地翻到最后一页，龙飞凤舞签下我的名字。
“签完之后交给律师就行，我要休息了。”
我将离婚协议扔在宋柏身前，上床用被子蒙住脑袋。
我说：“梦里，我还能见到我的‘可可’。”
16
生病的事情还是被宋柏知道了，他大半夜赶过来的时候，我正被送进ICU抢救。
病情越来越严重，我请了两个护工，两班倒。
今晚原本是另一个护工，结果阿姨家里有事，跟新请的小姑娘换了班。小姑娘第一次见我彻底发病，慌张之下给宋柏拨了电话。
血沫堵住了我的呼吸，我听见各种仪器在耳边响个不停，聒噪得不行。
浑身都疼。
我好像做了很久的梦。
我很小便没了父母。读书时，在放学后，很多小朋友都有家长来接，只有我没有。祖父祖母身体不好，接我回家的通常是管家叔叔。
学校的亲子活动，我也从未参加过。
后来，我成了学校里的异类，很多同学见了我，也当没看见，更有甚者会直接说，我就是没爹没妈的小孩。
我没有同桌，孤零零地坐在教室角落，我的东西被他们拿走，课本也会被他们画上涂鸦，偶尔还会把口香糖粘在我的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