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我被告知是江家抱错的真少爷。可江家,已经有了一只养了十八年的宝贝儿子。
我的亲生父母看着那个被他们宠上天的假少爷江宇飞,转头递给我一张卡。“里面有三千,
你先在外面找个地方住,我们怕委屈了宇飞。”三千块,在寸土寸金的京市,
连个像样的厕所都租不起。我笑了,笑得眼底发凉。那张卡,我没接。转身,
我敲开了京市另一座高门大户——许家的大门,成了他们残疾大小姐的上门女婿。
全京市都笑我没骨气,为了钱,连脸都不要了。江家人更是把我当成了家族的耻辱,
公开宣布与我断绝关系。他们不知道,我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婆,
给了我整个许氏集团的未来。他们更不知道,我这个所谓的“赘婿”,早就把许家,
变成了我的天下。所以当江家破产,我那对好父母跪在我面前求我高抬贵手时。
我只是坐在我老婆身边,轻轻替她盖好腿上的毯子。然后抬头,看着他们。“我的尊重,
你们买不起。”1我叫程安。十八岁生日那天,我的人生出现了变故。
一辆我不认识的豪车停在我们家那栋破旧的居民楼下,下来两个穿西装的人,
说我不是我爸妈的亲生儿子。我是江家的孩子,本市那个能排进前三的江家。
我脑子一片空白,像是被人用闷棍打了一下,嗡嗡作响。跟着那辆车,
我到了一个我只在财经杂志上见过的别墅区。大门被佣人打开。江振海,周佩琴,
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坐在那套看起来极其华丽的沙发上,目光在我身上停顿,
带着一丝探究的愧疚,更多的却是审视,唯独没有一丝我曾幻想过的亲情温度。
“事情就是这样。”江振海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当年医院抱错了,
你才是我们江家的孩子。”我就像一个陌生人,安静站在一旁,听他讲。我养父母,
一对老实巴交的工薪夫妻,正坐在沙发上显得十分举措,
生怕一不小心刮花了价格昂贵的沙发。周佩琴,我那位亲妈,
拿着手帕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目光却一直瞟向楼梯口。“这些年,苦了你了。
”我听得出来,她的声音里没有丝毫温度。我没说话。苦吗?也还行。我养父母虽然穷,
但他们会把炖好的第一碗排骨汤推到我面前,会为了让我上更好的学校,每天加班加点。
我一点也不觉得苦。我只是觉得,眼前这场面,挺没意思的。这时,
楼梯上传来一阵散漫的脚步声。
一个长相精致、衣着光鲜的男生懒洋洋地走下来他一眼瞥见我,
眼神里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随即化为毫不掩饰的厌恶。周佩琴立刻站了起来,
紧张地迎上去。“宇飞,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让你在房间里好好休息吗?”江宇飞,
那个占了我十八年人生的假少爷。他理都没理周佩琴,径直走到江振海身边。“爸,
我那辆新的跑车什么时候能提啊?同学都等着看呢。
”江振海脸上立刻堆起宠溺的笑:“快了快了,你急什么。”好一个一家三口,
其乐融融的画面。而我,更像是个外人。终于,江振海的目光再次落到我身上,
那点仅有的温情瞬间消失了。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放到茶几上,推到我面前。“程安,
是吧?”他好像才刚记住我的名字。“江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宇飞从小就生活在这里,
他离不开我们,我们也离不开他。他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
”我看着江宇飞那张红光满面的脸,没看出来哪里身体不好。“所以,”江振海顿了顿,
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对外,你还是程家的儿子。你和江家的关系,暂时不能公开。
”周佩琴也赶紧帮腔:“是啊,程安。宇飞也是我们的心头肉,突然多出一个人,
我们……我们需要时间适应。你先委屈一下,在外面住吧。”“这张卡里会有三千块,
”江振海像是施舍般,指了指那张卡。“每个月我都会让人给你打钱。
算是我们给你的生活费。”三千块。在京市。我养父一个月蹬三轮给人送货,
累死累活都不止这个数。这话,他们说得理直气壮。我那养母,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
被我养父一把按住了。我能感觉到他们的身体在发抖,那种对权贵的本能畏惧,
让他们连替我辩驳的勇气都没有。我看着那张银行卡,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轻笑,
带着压抑不住的讥讽。客厅里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我,不知道我在笑什么。
江振海的脸沉了下来:“你笑什么?”江宇飞更是毫不客气地嗤笑一声:“土包子,
没见过钱?”我没理他。我走到茶几前,拿起那张卡,捏在手里反复查看。然后,
我看着江振海,一字一句地说:“三千块,打发叫花子呢?”空气瞬间凝固起来。
江振海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周佩琴指着我,
气得说不出话:“你……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懂事?”我把卡丢回茶几上,
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懂事就该拿着这三千块滚蛋,别碍着你们一家三口共享天伦,对吗?
”我拉起我养父母。“爸,妈,我们走。”他们的身体还在抖。我能感觉到他们在害怕。
我拍了拍我妈的手背,不大,但很暖。走到门口,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江宇飞得意地靠在江振海身上,嘴唇无声地动了动——‘穷鬼’。我咧开嘴角,
回了他一个同样无声的口型——‘等着’。走出那栋冰冷的别墅,外面阳光正好。
我养父叹了口气:“安子,你何必呢?
”我妈眼圈红了:“他们毕竟是你亲生的……”我打断她。“爸,妈。我亲生的父母,
只有你们。”从那天起,我心里再也没有江振海和周佩琴。只有一对姓江的陌生人。以及,
一个叫江宇飞的仇人。我打开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对面响了很久才接。
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哪位?”我深吸一口气,用最平静的语气说。
“许老爷子,您好。我叫程安。”“我想,当您孙女的上门女婿。”2许家。
京市真正的顶级豪门,其底蕴之深,远非江家那种靠暴发户式钻营起家的家族能比。
许家的老爷子许靖山,是个传奇人物。但他最出名的,不是他的商业帝国,
而是他那个唯一的孙女,许茵。许茵,天之骄女,从小就是按照继承人培养的。可惜,
三年前一场车祸,夺走了她的双腿。也夺走了她所有的骄傲。从此,许茵深居简出,
成了整个京市上流圈子里的一个禁忌话题。一个漂亮、有钱,
但一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的废人。。许靖山爱孙女如命,这两年到处放话,
谁要是愿意娶许茵,对她好,他愿意拿出许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当嫁妆。百分之十的股份。
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男人,一辈子躺着花钱。无数人动心,但没人敢行动。
谁愿意娶一个残废?谁又敢去承受许靖山的怒火?他要的不是图钱的,
是要真心对许茵好的人。这成了一个死局。但我不在乎。残废?江家那一家子,心都是烂的,
比身体残废可怕多了。真心?我的真心很贵,只给我认可的人。
许靖山需要一个能照顾他孙女、不在乎外界眼光、还能堵住悠悠之口的女婿。
我需要一个平台,一个能让我光明正大站稳脚跟,把江家踩在脚下的平台。我们是绝配。
电话那头,许靖山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要把我当成神经病挂断。“你叫程安?
”他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江家的那个孩子?”我一点也不意外。这种级别的人物,
京市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是。”我答得干脆。“你知道我孙女的情况吗?”“知道。
双腿残疾,需要坐轮椅。”“你不介意?”“我不介存。”我说,“我介意的是,
我能不能得到我想要的。”许靖山在那头笑了。不是嘲笑,是一种带着欣赏的笑。
“有意思的小子。你想要什么?”“一个身份。许家女婿的身份。”我顿了顿,补充道,
“以及,能配得上这个身份的尊重。”“尊重?”“对。我不是来当摇尾乞怜的狗,
我是来当许茵的丈夫。就算只是名义上的。”许靖山又沉默了。这一次,
我听到了他那边有轻微的轮椅滚动的声音。然后,一个清冷的女声响了起来,很近,
应该是开了免提。“爷爷,让他过来见见吧。”是许茵。半小时后,我站在许家老宅的门口。
这是一座真正的中式园林,飞檐翘角,古色古香。比江家那个西式别墅,
不知道高了多少个档次。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领我进去。客厅里,许靖山坐在主位,
穿着一身唐装,不怒自威。他的旁边,停着一架黑色的电动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女孩。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脸上没化妆,素净得像一朵百合。长得很漂亮,但脸色有些苍白。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很亮,很静,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看见我,
她没有丝毫的惊讶或者鄙夷,只是平静地打量着我。这就是许茵。我走到客厅中央,
对着许靖山微微鞠躬。“许老先生。”然后,我看向许茵,点了点头。“许小姐。
”许靖山没说话,只是端着茶杯,用杯盖撇着茶叶沫子。许茵先开口了。“你就是程安?
”“是。”“为什么想入赘我们许家?”她问得很直接。“我需要一个家。
”我回答得同样直接,“江家不要我,我自己找一个。”“你图许家的钱?”“图。
”我坦然承认,“我不光图钱,我还图许家能给我带来的一切。但我有我的底线。
”“什么底线?”“我不会伤害你。”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
“我会尽到一个丈夫该尽的,所有名义上的责任。我会尊重你,保护你。作为交换,
我需要许家的资源。”许茵看着我,看了很久。她的眼神仿佛要把我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我站得笔直,任她打量。我没什么好心虚的。我就是来做交易的。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过了大概一分钟,她收回目光,转头对许靖山说:“爷爷,就他吧。”许靖山放下茶杯,
杯底和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茵茵,不再考虑一下?”“不用了。
”许茵的语气很坚定,“他很诚实。比那些藏着掖着,满肚子花花肠子的男人,好多了。
”她又看向我。“程安,我答应你。但我也要一个条件。”“你说。
”“在我们这段婚姻关系里,你和我,是平等的。”她说,“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怜悯,
我需要的是一个盟友。你做得到吗?”盟友。这个词,让我心里微微一动。
我看着她苍白的脸,和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她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是个自暴自弃的废人。
她的心里,充满了不甘。我懂那种感觉。“我做得到。”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许靖山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他比我高不了多少,但气场强大得吓人。“小子,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他盯着我的眼睛,“茵茵是我唯一的宝贝,你要是敢让她受半点委屈,
我不管你是什么江家还是李家的种,我让你在京市彻底消失。”我迎着他的目光。“您放心,
从今天起,她也是我的家人。”3事情办得快得惊人。第二天,我就和许茵去民政局领了证。
没有婚礼,没有宾客,甚至连一张合影都没有。我穿着昨天那身恤牛仔裤,
许茵也只是一条普通的棉布裙子。民政局的工作人员,
眼神在我与轮椅上的许茵之间来回梭巡,八卦与鄙夷毫不遮掩。我视若无睹。
拿了那两个红本本,我推着许茵走出去。阳光下,她的脸白得几乎透明。“后悔吗?
”她突然问。“后悔什么?”“跟我这么一个废人绑在一起。”“不后悔。”我看着前方,
“许小姐,我再说一次,我不是来当圣人的。这是一场交易,你给了我想要的,
我也会给你你想要的。我们是平等的。”她没再说话。回到许家,
许靖山让律师拿来了一份合约。不是婚前协议,是一份股权赠与合同,
和一份家族信托的授权文件。许靖山直接把许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转到了我名下。
不是代持,是实打实的赠与。这意味着,从签字的那一刻起,我程安,身家百亿。
另外一份文件,是让我成为许茵名下那部分家族信托的执行人之一。许茵名下的信托,
掌握着许氏另外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和大量不动产。她是受益人,但没有直接管理权。现在,
许靖山把这个权力,分给了我一半。我看着文件,手指有些发紧。这老头,玩得真大。
他这是在告诉我,他给我的,远比我想要的更多。同时,也是在用这种方式,把我跟许家,
跟许茵,死死地捆在一起。“签字吧。”许靖山语气平淡,“从今天起,你就是许家的人了。
你的任务只有一个,照顾好茵茵。”我拿起笔,没有犹豫,在文件末尾签下了我的名字。
程安。这两个字,从今天起,有了不一样的分量。我的房间被安排在许茵的隔壁。
一间很大的套房,装修风格简约大气,比江家我那个所谓亲生儿子的卧室,大了三倍不止。
管家领我进去,恭敬地介绍着房间的设施。“程先生,这是您的衣帽间,
先生已经吩咐品牌方送了当季所有的新款过来。这是您的书房,里面有独立的网络专线。
浴室在这里……”我听着,心里没什么波澜。这些物质上的东西,我不在乎。我在乎的,
是许家给我的这份体面。他们没有因为我是入赘的,就给我任何脸色看,
或者在生活上苛待我。管家、佣人,每个人都叫我“程先生”,态度恭敬,分寸得当。
这和我在江家那一个小时的经历,天差地别。晚上吃饭,长长的红木餐桌上,
只有我们三个人。许靖山,许茵,和我。菜很丰盛,但没人说话。气氛有点压抑。
我默默吃饭。许茵坐在我旁边,她的手有些不方便,夹菜的时候,一块排骨掉在了桌上。
她身形一僵,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底闪过一丝难堪。旁边的佣人正要上前。我先一步,
夹起那块排骨,放进我面前的骨碟里。然后,我夹了一块她喜欢的西蓝花,放进她碗里。
整个动作,自然流畅。我没看她,继续低头吃饭。但我能感觉到,身边的视线,
在我身上停留了很久。主位上的许靖山,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吃完饭,我推许茵回她房间。
她的房间很大,做了很多无障碍的设计。“谢谢。”进门前,她低声说。“谢什么?
”“刚才。”“小事。”我说,“我们是盟友,不是吗?盟友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她抬头看我,那双漂亮的眼睛在灯光下,好像有了一点点不一样的情绪。“程安,”她说,
“我的腿,是在一场赛车比赛里出的事。我当时开得很快,失控了。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我很喜欢速度。”她自嘲地笑了笑,“结果,
我这辈子都只能用这个速度走路了。”她拍了拍轮椅的扶手。“以后,你想去哪,我推你去。
”我说。她愣住了。“我是你的腿。”我补充了一句。我说的是实话。
这是我们交易的一部分。她愣住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水光盈盈,仿佛有某种情绪在翻涌。
“早点休息吧。”我没再多说,轻轻替她关上了房门。回到自己房间,我洗了个澡,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一切都像做梦一样。一天之内,我从一个被亲生父母嫌弃的穷小子,
变成了身家百亿的豪门赘婿。但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我脑子里,全是江宇飞那张得意的脸,
和他那句“穷鬼”。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我养母的电话。“妈,我挺好的。嗯,
找到住的地方了,一个朋友家,很大。钱?我有,你们别担心……”我撒了谎。
我不想他们担心。等时机成熟了,我会把他们接过来。给他们最好的生活。
至于江家……我闭上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游戏,才刚刚开始。4我在许家的生活,
平静得不像话。许靖山把大部分公司事务都交给了职业经理人,自己在家养花弄鸟,
偶尔会叫我过去下下棋,聊聊天。他从不问我过去的事,也不问我未来的打算。
他只是在观察我。许茵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她的房间里,看书,或者处理一些信托基金的文件。
我们的交流不多,但很默契。早上我会推她去花园里晒太阳。晚上我们会一起看一部老电影。
我们之间,没有爱情,但有一种很舒服的战友情。我真的成了她的腿,她也成了我的军师。
她对商业的敏锐度,远超我的想象。很多我看不明白的财报,她几句话就能点透关键。
这种日子,就是我想要的。安逸,平静,有足够的时间让我积蓄力量。直到江宇飞的出现,
打破了这份平静。那天下午,我正在花园里给许茵念书,一辆骚红色的法拉利跑车,
像一头暴躁的野兽,咆哮着停在了许家大宅门口。车门打开,江宇飞穿着一身潮牌,
戴着墨镜,吊儿郎当地走了下来。他一眼就看到了我们。看到我,他愣了一下。
看到我身后的许茵和她身下的轮椅,他脸上的惊讶,瞬间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嘲讽。“哟,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程安啊。”他摘下墨镜,夸张地打量着我,“几天不见,攀上高枝了?
可以啊,这软饭吃的,够硬。”他这话说的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见。
花园里修剪花草的佣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朝我们这边看过来。许茵的脸色沉了下去。
我合上书,站起身,挡在她面前。“有事?”我语气平淡。“我能有什么事?
”江宇飞摊了摊手,炫耀似的拍了拍他的跑车,“刚提的新车,路过,
过来看看你这个被我们江家赶出去的弃子,过得有多惨。没想到啊,你不是惨,你是贱。
”他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许茵的轮椅。“为了钱,连个残废都要。程安,你真他妈恶心,
尽给江家丢脸!”“啪!”一声清脆的响声。许茵手中的水杯应声而碎,
玻璃碎片与水花四溅,像她此刻压抑不住的怒火。“道歉。”她的声音不大,但冷得像冰。
江宇飞被吓了一跳,随即更加嚣张地笑了起来:“道歉?凭什么?我说错了吗?
一个靠女人上位的垃圾,一个离了轮椅就活不了的瘸子,你俩还真是天生一对!
”我往前走了一步。江宇飞下意识地后退。“你想干什么?”他色厉内荏地叫道,
“你敢动我一下试试!我爸可是江振海!”“我不想干什么。”我走到他面前,
比他高了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让你知道,许家的保安,
可不像你家的佣人那么好说话。他们会把你那张破嘴,撕烂了扔出去,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我的声音很轻。但我知道,他听懂了。他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还有,”我凑近他,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拿江家来压我。在我眼里,江家,什么都不是。
”江宇飞的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他大概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威胁。
他想放几句狠话,但看着我的眼睛,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他只能恨恨地瞪了我一眼,
狼狈地钻回他的跑车里。引擎发出一阵巨大的轰鸣,带着不甘和愤怒,绝尘而去。我转过身,
回到许茵身边。她还看着跑车离开的方向,手指紧紧地攥着轮椅的扶手,指节都发白了。
“别跟这种人生气。”我蹲下身,开始收拾地上的玻璃碎片,“不值得。”“他说的没错。
”她低着头,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我就是个……瘸子。”“瘸子怎么了?
”我把最后一块碎片捡起来,抬头看她,“腿不能动,不代表脑子不能动。在我眼里,
你比他那种四肢健全的草包,强一万倍。”她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着水光。“程安。
”她叫我的名字。“嗯?”“以后,别让任何人,因为我,欺负你。”她说,“我们是盟友。
你的脸,就是我的脸。”我看着她,心头猛地一震,随后突然笑了。“好。”那天之后,
许茵变了。她不再满足于只处理信托基金那点事。她开始让我把公司总部的核心文件,
每天带回来给她看。她让我推着她,参加许氏集团的线上高层会议。一开始,
视频会议那头的经理人们,看到我出现在许茵身后,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很快,
他们就顾不上惊讶了。因为许茵的发言,精准,犀利,一针见血。她对公司业务的熟悉程度,
对市场走向的判断力,让那些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老狐狸们,都感到心惊。
没有人再敢把她当成一个只能待在深宅里养病的残废。而我,就静静地站在她身后。
当她的腿,当她的手,当她最可靠的后盾。我们两个人,像两块严丝合缝的拼图,
终于找到了彼此。我知道,我们反击的号角,已经吹响了。而江宇飞,
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序曲。5许氏集团最近在竞标一个城南的新能源项目。这块地皮,
是政府未来五年城市规划的重中之重,谁能拿下,就等于手握未来十年京市发展的命脉。
京市所有有实力的公司,都盯上了这块肥肉。江家,自然也不例外。为了这个项目,
许靖山亲自出马,带着团队忙了快一个月。但效果,并不理想。许靖山回来时,脸色铁青,
饭桌上,他只默默扒了几口饭,便放下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爸,项目不顺利?
”许茵开口问。许靖山放下筷子,揉了揉眉心:“何止是不顺利。我们的方案,
被市里的专家组给毙了。说我们的环保评估报告,做得太粗糙,没有新意。”“怎么会?
”许茵皱起了眉,“负责这块的王总监,是行业里的老人了,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
”“谁说不是呢。”许靖山叹气,“现在只有三天时间,要重新拿出一份方案,根本不可能。
”我默默听着,没插话。吃完饭,许靖山一个人去了书房。我推着许茵,在院子里散步。
“程安,”她突然开口,“你对新能源,有了解吗?”我愣了一下。“大学的时候,
选修过相关的课程。”这是实话。我上的虽然不是什么名牌大学,但对这些前沿科技,
一直很有兴趣。“那你看看这个。”许茵从轮椅侧面的袋子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递给我。
上面是许氏集团这次的竞标方案。很厚的一份文件,足足有上百页。我接过来,
坐在旁边的石凳上,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许茵没有催我,静静地等着。院子里很安静,
只有虫鸣和风吹过竹林的声音。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我把整个方案看完了。“怎么样?
”她问。“方案本身没问题,很稳健,也很全面。”我说,“问题出在,太稳健了。
”“什么意思?”“这个方案,就像一个次次考九十分的好学生,挑不出错,
但也看不到惊喜。”我指着屏幕上的一处数据。“尤其是环保这块,
用的都是十年前的技术模型,数据是好看,
但根本打动不了现在那些越来越重视环境效益的评审。”“那你的意思是?”“得来点猛的。
”我抬头看着她,一脸自信。“环保不是成本,是卖点。我们不应该只想着怎么达标,
而是应该想着,怎么把这个项目,做成一个环保标杆。”许茵看向我,那双沉静的眼眸中,
瞬间绽放出异彩。“继续说。”“比如,我们可以引入‘海绵城市’的设计理念,
在园区内建立一套完整的雨水回收和循环系统。再比如,建筑外墙,
可以采用最新的光伏材料,实现建筑自身的供电。还有员工的通勤,
可以和共享单车企业合作,
建立一个全员绿色出行的积分奖励系统……”我把我脑子里那些不成形,
甚至有点异想天开的想法,一股脑地说了出来。这些都是我平时看各种科技杂志和纪录片,
瞎琢磨的东西。我以为许茵会觉得我是在纸上谈兵。没想到,她听得无比认真。等我说完,
她沉默了很久,然后拿起她的手机,拨通了许靖生的电话。“爸,你来一下花园,
程安有想法。”五分钟后,许靖山一脸疑惑地出现在我们面前。许茵让我把刚才的话,
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我说的更详细,更有条理。许靖山一开始还只是随便听听,
但听到后面,他的表情越来越严肃,眼神也越来越亮。等我说完,他激动地一拍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