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守拙灯 风雪白原 2025-09-24 01:4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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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无声的响动谢人间推开家门时,电子钟的幽蓝数字在玄关的黑暗中,

像一只冷漠的眼睛,刚好跳过凌晨三点。

一股熟悉的、混合着老旧楼体潮气、外卖餐盒残留的油腻味,

以及一种若有若无的、类似旧书报的尘埃气息扑面而来。他像一头被榨干精力的困兽,

甩掉那双硌脚且浸满夜露的皮鞋,甚至没力气去摸索墙上的开关。黑暗是他此刻唯一的慰藉。

他凭着肌肉记忆,绕过客厅中央散落的编程书籍和几个还没丢的快递箱,

像一袋被抽空了骨头的沙包,把自己精准地扔进了那张吱呀作响的布艺沙发。

身体陷入的瞬间,沙发弹簧发出不堪重负的***,与他胸腔里呼出的那口浊气混在一起。

这间位于城市边缘、不足四十平的老公寓,是他在名为“渡城”的钢铁巨兽体内,

所能拥有的唯一、且租金堪堪承受的巢穴。

连续七十二小时的高强度编码、调试、与产品经理的扯皮,

已经榨干了他最后一丝属于“人”的鲜活气。此刻,他只想让意识沉入一片虚无,

让黑暗彻底吞噬自己。然而,一片死寂中,一种微弱而持续的嗡鸣声,

却固执地钻入他疲惫不堪的耳膜。不是空调,初秋的夜风还带着凉意,没到开空调的季节。

不是电脑,他清楚地记得离家前确认过已关机断电。这声音……低沉,稳定,

带着一种老式机械特有的、略有顿挫的规律性,像某个垂暮老人沉稳而缓慢的心跳。

谢人间皱紧眉头,一种被侵扰的烦躁感涌上心头。他挣扎着撑起仿佛灌了铅的身体,

循着声音,视线穿透昏暗,投向厨房那个最阴暗的角落。声音的源头,是那台冰箱。

那台房东签合同时信誓旦旦保证“有点年纪但绝对好用”的军绿色单门老冰箱,

早在半年前就彻底罢了工。谢人间不止一次报修,物业派人来看了一眼,

用扳手敲敲打打几下,留下句“老板,这型号太老,零件都找不到了,修不如换”,

便再无下文。半年里,它一直沉默地矗立在角落,充当一个昂贵的杂物架,

门缝里甚至开始冒出些许霉味。可现在,它分明在运转。面板上那个代表通电的小绿灯,

像幽灵的眼睛般亮着,嗡鸣声正是压缩机工作时发出的、略带震颤的噪音。

“物业……终于良心发现了?”谢人间嘟囔了一句,喉咙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巨大的疲惫感像潮水般再次袭来,淹没了刚刚升起的微弱疑虑。他懒得深究,

趿拉着那双鞋跟已被踩扁的拖鞋,摇摇晃晃地走过去,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惯性,

拉开了冰箱门。

一股并不强烈但确实存在的冷气混合着一种奇异的、类似于樟脑丸和淡淡清洁剂的味道涌出。

内部的照明灯洒下昏黄却意外温暖的光。冷藏室里,

几天前买的矿泉水瓶壁上挂着细密的冷凝水珠,几罐啤酒摸上去冰凉刺手。

一切正常得仿佛它从未坏过,甚至比坏之前状态更好。疲惫压倒了一切,

包括那点不合时宜的疑虑。谢人间取出一瓶水,拧开,猛灌了几口,

冰凉的液体划过灼热的喉咙,暂时浇灭了部分因熬夜而升腾的燥热。他关上门,

嘟囔着“总算办了件人事”,便摇摇晃晃地走进卧室,

连身上那件带着公司空调味和烟味的衬衫都没脱,就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几乎瞬间被睡意吞噬。只是在意识完全沉沦前,

那个细微的念头又闪了一下:为什么偏偏是深夜?接下来的几天,项目进入冲刺阶段,

谢人间几乎以公司为家,行军床成了他的主要栖息地。当他再次在凌晨时分,

带着一身疲惫和咖啡馆浓缩咖啡的酸味踏进家门时,已经是一周后。同样的时间,

同样的精疲力尽。他下意识地,几乎是带着某种莫名的期待,先看向厨房角落。

冰箱静悄悄的,面板漆黑,如同一个沉默的墓碑。果然,上次只是侥幸,

或者是物业临时通了电,发现不行又放弃了。

谢人间心里那点微弱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破灭了。他叹了口气,

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弥漫开来,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他踢开脚边的障碍物,

准备去烧点热水泡面。然而,就在他经过冰箱,与之擦身而过的瞬间,

那熟悉的、略带顿挫的嗡鸣声,再次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嗡——滋滋——嗡——声音不大,

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却格外清晰,仿佛直接敲击在鼓膜上。谢人间猛地顿住脚步,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起,让他瞬间清醒。这一次,他无比确定,这不是错觉,

也不是什么电路接触不良。他像电影里的慢动作般,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死死盯着那***绿色的冰箱。绿灯亮着,机器在运行,外壳传来轻微的震动。他屏住呼吸,

仿佛怕惊动什么,小心翼翼地再次靠近,手指轻轻搭在门把手上。冰冷的触感让他一颤。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拉开。冷气,灯光,井然有序的内部。他甚至清晰地注意到,

之前胡乱塞进去的半包火腿肠和那罐吃了半瓶的老干妈,摆放的位置变得异常整齐,

像是被一双极其耐心的手重新归置过。关上门的瞬间,

一个更诡异、更清晰的细节击中了他——这冰箱的嗡鸣声,似乎只在他深夜归家时才出现。

他努力回忆过去一周中唯一一次正常时间下班的傍晚,那时屋里光线充足,

窗外是市井的喧闹,那台冰箱安静得像从未存在过。

一个荒诞却无比清晰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这冰箱,或者说,控制这冰箱的“东西”,

是专门挑他凌晨回家、万籁俱寂的时候,才“活”过来的?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个激灵,

后背瞬间渗出一层薄汗。他用力摇头,试图驱散这无稽的联想。“真是累糊涂了,

代码写傻了吧……”他试图用理性的声音说服自己,“肯定是电压问题,深夜用电负荷低,

电压稳,所以这老家伙才能偶尔动一下……”理性分析听起来合情合理,

但心底那丝名为“异常”的藤蔓,却已悄然生根发芽,缠绕上他的心脏。

第二章 阳台的旧衫日子在无休止的加班和偶尔归家时遭遇的细微“异常”中悄然滑过。

谢人间开始有意无意地留意起这台冰箱,以及这间屋子里的所有细节。

他确认了那个规律:只要他在凌晨一点后回家,冰箱百分百会“复活”,

嗡鸣声会成为迎接他的背景音;而在白天或傍晚,它就是个冰冷沉默的铁疙瘩,

无论他怎么拍打、试验,都毫无反应。不仅如此,

一些更微妙、更难以用“偶然”解释的“变化”开始悄然出现。有时,

他出门前随意扔在桌上、忘了收拾的泡面桶,深夜回来时会发现已经被清理干净,

连桌面都似乎被擦拭过,留下极淡的水痕。有时,地上散落的编程书籍会被仔细地码放整齐,

甚至按书脊的高低排序。这些动作极其轻微,带着一种小心翼翼、不欲人知的谨慎,

若非谢人间心存警惕,刻意观察,几乎难以察觉。那个“存在”仿佛一个无声的田螺姑娘,

在他离开的间隙,默默打理着这个凌乱的巢穴。恐惧依然存在,

但另一种情绪——强烈到近乎病态的好奇心,开始与恐惧分庭抗礼。

直到那个狂风暴雨的夜晚。暴雨如同天河倾泻,密集的雨点砸在窗户玻璃上,

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仿佛要将这栋老楼吞噬。谢人间因为地铁故障被困在路上,

到家时已接近凌晨四点。他撑着几乎散架的雨伞,依旧浑身湿透,头发黏在额前,

雨水顺着裤腿流进鞋里,每走一步都发出咕叽声。楼道里的声控灯也坏了,一片漆黑,

他只能借着手机微弱的光亮,摸索着打开家门。屋内也并不温暖,停电了。

他习惯性地先看向厨房角落——黑暗笼罩,冰箱自然沉默着。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掠过心头,

连他自己都感到诧异。他甩了甩头上的雨水,摸索着找到半截蜡烛点燃,

昏黄跳动的火光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他走向阳台,想看看雨有没有潲进来,

需不需要用毛巾堵住门缝。然后,他举着蜡烛,僵在了阳台门口。摇曳的光线下,晾衣绳上,

除了他前天洗了还没收的几件灰色或白色的T恤,赫然多了一件陌生的衣服。

一件灰色的、布料厚实、款式极为老旧的男式长袖衬衫。洗得领口和袖口都有些发白,

但熨烫得极其平整,连每一道褶痕都一丝不苟,纽扣是那种现在罕见的、厚重的塑料扣。

它就静静地挂在那里,

与谢人间那些皱巴巴的、印着卡通图案或科技公司Logo的廉价T恤格格不入,

像是一个从旧时代走来的沉默访客。谁的衣服?邻居晾错了?可这老房子的阳台是独立的,

水泥护栏很高,中间隔着厚厚的墙壁,除非蜘蛛侠,否则绝无可能串门。而且,

谁会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暴风雨夜里,摸黑到别人家阳台晾一件旧衬衫?

谢人间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撞击着胸腔,声音大得他自己都能听见。

蜡烛的火苗因为他手的颤抖而剧烈晃动。他猛地拉开阳台的玻璃门,

狂风裹挟着冰冷的雨水瞬间扑打进来,几乎将蜡烛吹灭。他顾不上这些,伸手去摸那件衬衫。

干的。触手所及,是干净棉布特有的、略带粗糙的质感,完全是干的。

在这种级别的狂风暴雨中,一件挂在露天阳台的衬衫,怎么可能滴水不沾,

甚至连一点湿气都没有?寒意不再是顺着脊椎爬升,而是像瞬间将他冻僵一般,

从头顶贯穿到脚底。这比冰冷的雨水更刺骨。他触电般缩回手,惊恐地环顾四周,

只有无边的黑暗和震耳欲聋的雨声。他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追赶着,迅速退回屋里,

用力拉上玻璃门,反锁,又拉紧厚厚的窗帘,仿佛要将外面那个诡异的世界彻底隔绝。

他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蜡烛的光晕将他惊恐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第一次,他如此清晰、如此确凿地感受到了“异常”的存在。不是电路故障,

不是工作压力导致的错觉。有什么东西,就在这个房间里,在他看不见的维度,存在着,

活动着,甚至……试图与他沟通?接下来的日子,

谢人间活在一种微妙的、持续的低度紧张里。他尝试过几次早归,

但程序员的工作性质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他牢牢捆在凌晨的魔咒里。而那件灰色的旧衬衫,

如同一个幽灵的旗帜,一个无声的暗号,时不时就会出现,永远干净平整,

永远在雨夜保持干燥。它不再让谢人间感到纯粹的恐惧,反而像一個谜题,

强烈地激起他想要探寻真相的病态好奇。那个“东西”,似乎……真的没有恶意。它修冰箱,

打扫卫生,晾晒一件旧衣服……这些行为,更像是一种笨拙的、沉默的……照料?一天凌晨,

谢人间加班处理完一个紧急线上故障,身心俱疲,一种巨大的孤独感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忽然鼓起勇气,

用一种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带着试探和一丝沙哑的嗓音,对着看似空无一人的空气,

轻声说了一句:“你……到底是谁?你想做什么?”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扩散,撞到墙壁,

然后被柔软的材料吸收,最终归于沉寂。没有任何肉眼可见的回应,没有声音,没有现象。

但第二天晚上,当他带着更深的疲惫推开家门时,他发现,

自己昨晚故意放在桌上、那杯已经凝固了一层油脂的隔夜黑咖啡不见了。取而代之的,

是一个干净的玻璃杯,里面盛着冒着微微热气的牛奶。

杯底压着一张从便签本上撕下来的小纸片,上面的字迹是用蓝色钢笔水写的,工整,有力,

带着一种旧式文书特有的端庄:凉饮伤胃。三个字,简简单单,却像一根烧红的针,

猝不及防地刺入谢人间心头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长久以来,

在这座以效率和冷漠著称的都市,无人问候他的温饱,无人关心他的健康,他像一颗螺丝钉,

磨损、生锈也无人问津。此刻,给予他这份最朴素关怀的,

却是一个无法言说、无形无影、超乎常理的存在。恐惧,在这一刻,悄然褪去了一大半。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荒诞、温暖、悲伤和巨大好奇的复杂情绪,像打翻的调色盘,

在他心中汹涌地弥漫开来。

第三章 隔壁的砂纸声谢人间开始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非对称”的同居生活。

他给这个看不见的室友起了个代号:“林先生”。

这个称呼源于一次与楼下那家开了十几年的小卖部老板的闲聊。那天他买烟,

状似无意地问起:“老板,咱这栋楼年头不短了吧?以前都住些什么人啊?

”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就着花生米看一台小电视,闻言眯起眼,

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说:“可不是嘛,比我家小子年纪都大。你住那层啊……我想想,

早些年,好像有个姓林的老师傅,就住你隔壁那间。挺孤僻的一个人,

听说是什么厂里的工程师,一辈子没讨老婆,也没什么亲戚朋友。

就爱鼓捣些电器木头什么的,屋里老是叮叮当当的。人倒是挺和气,见了面点点头,

就是不怎么跟人来往。死了好些年了,唉,好像就是个下雨天,在屋里没声了好几天,

才被收水电费的发现……”姓林,工程师,爱鼓捣电器木头,孤僻但和气,

雨天去世……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像一块块拼图,在谢人间脑海中迅速组合。

他几乎立刻就将“林先生”与这位逝去的林师傅对上了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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