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货架上的惊雷林晚秋发现不对劲时,正踮脚够货架顶层的红烧酱油。
超市里的冷风吹得人发冷,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嗡鸣,白炽灯疯狂闪烁,
货架晃得像要散架。她下意识抱住旁边的立柱,
眼睁睁看着一排排零食、米面、罐头在白光中扭曲、消失——最后映入眼帘的,
是仓库里那箱刚到的冷冻五花肉,标签上“特价29.9元/斤”的红贴纸格外刺眼。
再睁眼时,冷意变成了灼人的热。鼻子里是土腥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霉味。
林晚秋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枯黄的草地上,身下压着半块发霉的窝头,
而身后那排熟悉的货架,正稳稳当当地立在土坡上,“惠民超市”的招牌还亮着,
只是缺了个“民”字。“老天爷……”她掐了把自己的胳膊,疼得龇牙咧嘴。
货架上的商品还在:整箱的桶装水、成袋的大米面粉、堆成山的方便面,
冰柜里冒着白气的五花肉、冻鸡腿、速冻饺子……甚至连收银台的扫码枪都还插在充电器上。
不远处传来微弱的哭声,一个穿着打补丁粗布褂子的小姑娘,正趴在土沟里啃树皮,
看见林晚秋,吓得浑身发抖,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只受惊的小兽。
林晚秋的心猛地一沉。她认得这褂子——奶奶在世时总念叨,六十年代饥荒年,
她就是穿着这样的褂子,靠挖野菜救活了三个孩子。再看周围,干裂的土地,
稀稀拉拉的枯草,远处土坯房的墙皮剥落得露出黄土……这不是超市,这是……饥荒年?
她冲过去抱住小姑娘,声音发颤:“别怕,姐姐有吃的。”手忙脚乱地打开一包饼干,
递到小姑娘嘴边。小姑娘起初不敢动,闻到甜味,才试探性地咬了一小口,
随即像疯了一样狼吞虎咽,饼干渣掉得满脸都是。“慢点吃,还有。
”林晚秋给她拧开一瓶矿泉水,看着她咕咚咕咚灌下去,喉结滚动得像要把瓶子吞下去。
“你叫啥?家在哪?”“丫……丫蛋。”小姑娘含着饼干,指了指不远处的土坯房,
“俺家在那边……俺娘快饿死了……”林晚秋跟着丫蛋往村里走时,腿肚子一直在转筋。
路上遇到的人,个个面黄肌瘦,颧骨高耸,穿的衣服补丁摞补丁,有的甚至光着脚,
脚底磨出了血泡。一个老婆婆靠在墙根,眼睛半睁着,手里攥着根磨得发亮的木棍,
不知道还有没有气。“这是……哪年啊?”林晚秋问丫蛋。“五九年……”丫蛋吸了吸鼻子,
“村里好久没见过粮食了,俺爹去山里挖野菜,三天没回来了……”1959年,大饥荒。
历史书上那几个冰冷的字,此刻变成了眼前活生生的绝望。
林晚秋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又看了看村里摇摇欲坠的土房,
一个疯狂的念头窜了出来——她要带着这超市,让这些人活下去。
二、第一锅救命粥林晚秋把超市的卷帘门拉到一半,只露出个能过人的缝。
她从货架上搬下一袋大米,又找到电饭煲——还好超市仓库里有备用的太阳能发电机,
虽然功率不大,煮锅粥足够了。淘米时,丫蛋蹲在旁边,眼睛瞪得像铜铃:“姐,
这白花花的是啥?棉花吗?”“是大米,能煮成香喷喷的白粥。”林晚秋笑着摸摸她的头,
往锅里加了三大碗水。电饭煲“嗡嗡”开始工作时,丫蛋吓得躲到她身后,
嘴里念叨着“妖怪叫了”。米香飘出超市时,林晚秋正在拆罐头。
午餐肉、豆豉鱼、黄桃罐头……她把这些码在临时搭的木板上,刚转身,
就看见超市门口围了一群人,个个伸长脖子往里瞅,眼神里又惊又怕。“丫蛋!你个死丫头,
跑哪去了!”一个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妇人冲过来,看见丫蛋,眼泪立刻掉了下来,
可当她闻到米香,脚步像被钉住了一样。“桂花婶,这是……”旁边的汉子咽了口唾沫,
指着电饭煲的方向,“啥味儿啊?这么香?”林晚秋走出去,手里端着碗刚盛好的白粥,
热气腾腾的,米粒饱满。“大家别慌,我是外地来的,路过这里,看到大家受苦,
想分点吃的。”她把粥递给桂花婶,“先给孩子他妈送去吧。”桂花婶愣愣地接过碗,
手指被烫得缩了一下,却舍不得放下。碗沿碰到嘴唇时,
她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是米……真的是米……”人群炸开了锅。
有人扑通一声跪下,有人抹着眼泪念叨“菩萨显灵了”,还有人想冲进超市,
被林晚秋拦住了。“大家听我说,”她提高声音,“吃的有很多,但得按规矩来。
男人去山里砍柴,女人帮我收拾屋子,孩子去捡柴火,干了活的,每天都有粥喝,表现好的,
还有肉吃!”“肉?”人群里发出抽气声。一个老汉颤巍巍地问:“姑娘,
你说的是……带油星子的肉?”林晚秋指了指冰柜的方向,
那里隐约能看到五花肉的影子:“对,红烧肉,管够。”当天傍晚,
超市门口升起了袅袅炊烟。三个临时搭的大灶台前,挤满了端着破碗的村民。
林晚秋指挥着妇女们淘米、洗菜,自己则打开电磁炉,煮了满满一大锅白粥,
又拆了二十罐午餐肉,切成小块撒进去。“每人一碗,排队领!”她站在高台上喊,
看着村民们捧着碗,小心翼翼地吹着热气,喝第一口时,眼里都闪着光。
丫蛋的娘喝了半碗粥,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桂花婶一边给大家盛粥,
一边念叨:“晚秋姑娘是活菩萨啊……”林晚秋看着这一切,心里又酸又暖。
她打开手机——信号早就没了,但相册里还存着穿越前拍的超市全景。
货架上的红烧酱油在灯光下泛着油光,她突然想起奶奶说的:“那年头,能喝上口带米的粥,
就比过年还强。”现在,她要让这里的人,不仅有粥喝,还要吃上红烧肉。
三、红烧肉的诱惑让村民相信“干活能换肉吃”,花了整整三天。
第一天只有桂花婶带着几个妇女来帮忙打扫超市——她们把货架擦得锃亮,
连收银台的缝隙都用布蹭干净了,林晚秋兑现承诺,给每人分了一小块午餐肉。
当桂花婶把肉塞进嘴里,闭着眼说“比俺嫁过来时吃的喜宴还香”时,围观的村民终于动了。
第二天一早,村里的壮劳力全扛着斧头上山了。不到中午,超市后院就堆起了小山似的柴火。
林晚秋看着码得整整齐齐的木柴,心里踏实多了——太阳能发电机功率有限,
烧柴火做饭才是长久之计。“今天加餐!”她宣布,从冰柜里拎出半扇五花肉。
肉冻得邦邦硬,她用砍刀剁成大块,放进大铁锅里焯水,再捞出沥干,起锅烧油,
扔进去几片姜,“滋啦”一声,香味瞬间飘了出去。村民们手里的活都停了,
一个个伸长脖子往灶台这边瞅。连平时最稳重的老支书,都忍不住走过来,
搓着手问:“晚秋姑娘,这是……要做肉了?”“嗯,红烧肉。
”林晚秋往锅里加了两大勺红烧酱油,又倒了半瓶料酒,盖上锅盖,“等会儿熟了,
每人都能分到一块,谁干活最卖力,多给两块!”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
砍柴的汉子们干劲更足了,连捡柴火的小孩都跑得飞快。一个小时后,锅盖掀开的瞬间,
香气像长了腿似的,往村里各个角落钻。红亮的肉块在油汤里翻滚,肥膘炖得透亮,
瘦的部分吸足了酱汁,看着就让人咽口水。林晚秋用大勺子把肉分到粗瓷碗里,每人两块,
堆得像座小山。老支书颤巍巍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放进嘴里,没嚼几下,
眼泪就掉了下来:“多少年了……没尝过肉味了……”一个叫狗剩的小伙子,
三口两口就把肉吃完了,舔着碗边问:“晚秋姐,明天还能有肉吃不?我明天砍两倍的柴!
”“有!”林晚秋笑着说,“只要大家好好干,以后天天有肉吃,实现红烧肉自由!
”“红烧肉自由?”村民们没听懂,但“天天有肉吃”这五个字,足够让他们眼睛发亮了。
当晚,村里家家户户都在谈论林晚秋的超市。有人说她是仙女下凡,
带着聚宝盆来了;有人说那超市是龙宫变的,里面啥都有;只有老支书,找到林晚秋,
蹲在灶台边,抽着旱烟问:“姑娘,你这超市……能撑多久?”林晚秋心里一紧。她清点过,
货架上的大米有五十袋,面粉三十袋,五花肉大概两百斤,罐头、方便面更是堆成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