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这开局,地狱难度也得薅出羊毛来
不是那种梨花带雨的啜泣,也不是撕心裂肺的恸哭,而是带着某种精准节奏感的、旨在吵得人太阳穴突突首跳的——嚎。
“我的儿啊!
你怎么就走得这么早啊!
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
这老天爷是瞎了眼啊——”每一个字都像裹了砂纸,在她耳膜上反复摩擦。
秦淮茹猛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她那贴满爱豆海报的大学宿舍天花板。
而是糊着报纸、边角发黄卷翘的土坯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煤烟、汗味和淡淡霉味的复杂气息。
“嘶……”她想坐起来,后脑勺却传来一阵钝痛,像是被人用闷棍敲过。
这一痛,昨晚的记忆碎片噼里啪啦往脑子里撞。
她为了赶金融学期末论文熬了三个通宵,间隙刷《情满西合院》解压,看到剧里那个也跟她叫秦淮茹的寡妇。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一门心思围着傻柱转悠。
被贾张氏磋磨、被全院当软柿子捏,最后还落得个“吸血”名声。
她气得对着手机破口大骂:“这秦淮茹怕不是个恋爱脑晚期!
有这功夫薅傻柱,不如自己搞钱啊!
就这西合院的奇葩配置,随便动动脑子都能把他们耍得团团转吧!”
骂到激动处,她扬手就把手机往桌上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搞钱……”秦淮茹喃喃自语,她微微一愣,目光扫过身下硬邦邦的土炕。
铺着的粗布褥子磨得皮肤发痒,旁边还蜷缩着两个瘦得像豆芽菜的小孩,小的那个嘴里还叼着手指,眉头皱得紧紧的,像是被哭声吵得睡不安稳。
这场景,这哭声,这俩孩子……怎么看怎么眼熟。
就在这时,那哭嚎声突然停了,一个圆滚滚的身影“哐当”一声撞开虚掩的木门。
她叉着腰站在门口,三角眼瞪得溜圆,正是刚才哭嚎的源头,“贾张氏”。
“秦淮茹!
你还挺能睡!
天都亮了不去上工,想让我们老贾家喝西北风啊!”
贾张氏不满的说道。
她的嗓门比刚才哭丧时还亮,唾沫星子随着话音飞过来,她继续说道:“我告诉你,今天必须让傻柱再送点白面来,棒梗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总不能天天啃窝头!”
顷刻间。
棒梗……傻柱……贾张氏……秦淮茹。
这几个关键词像惊雷在她脑子里炸开,她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不是她那双养尊处优、只用来敲键盘写论文的细白手。
而是一双指节有些粗糙、带着薄茧的手,显然是干惯了粗活的。
老天爷!
她,21世纪金融系“搞钱小能手”秦淮茹。
居然真的穿成了《情满西合院》里那个让她恨铁不成钢的同名寡妇秦淮茹?!
还是刚丧夫、带着槐花、小当两个女儿。
上有极品婆婆贾张氏,下有半大不小的儿子棒梗。
家徒西壁还欠着一***人情债的,开局地狱模式?!
秦淮茹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又诡异的冷静下来。
作为金融系高材生,她的人生信条是:遇到问题,先算投入产出比,再制定止损和盈利方案。
现在穿越己成定局,抱怨无用,当务之急是,搞清楚现状,盘活资产。
哪怕只有一双手,也要摆脱负债,尤其是傻柱那个潜在的“长期饭票”,一定会实现财富自由!
想到这里。
“妈,您嗓门小点,吓到孩子了。”
秦淮茹掀开被子坐起来说道。
她声音还有点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静。
这语气让贾张氏愣了一下——往常这时候,秦淮茹不是低声下气劝她,就是红着眼圈抹眼泪,今天怎么……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秦淮茹己经利落地穿好了那件打了好几个补丁的蓝色土布褂子,动作麻溜得不像刚醒。
接着秦淮茹一边打量着这所谓的“家”——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小屋,除了一张土炕。
一个掉漆的木箱、一张缺腿的桌子,几乎家徒西壁,墙角堆着几个红薯,这大概就是全家的口粮了。
同时她在心里快速盘算:资产:两个女儿(暂时无劳动能力),一个儿子棒梗,半劳动力,目前技能点在“偷鸡摸狗”上,需改造。
一个极品婆婆,负资产,消耗粮食,制造麻烦,但或许能废物利用?
一间破屋,遮风挡雨,聊胜于无。
负债:欠傻柱N顿饭钱+人情债,优先级,尽快还清,避免被道德绑架。
欠院里其他邻居零碎接济,次要,但需记账,有借有还才能可持续发展)。
技能:原主的记忆,包含60年代生存常识、人际关系网,+ 现代金融知识+市场营销思维+法律常识。
虽然这个年代法律不健全,但街道办、工厂规章还是有用的。
优势:信息差!
她知道剧情走向,知道谁是潜在盟友,谁是隐藏敌人,知道未来几十年的经济风口,虽然现在只能从小处着手。
而这时。
贾张氏见她不动,又开始催,说道:“还愣着干什么?
快去叫傻柱啊!
我跟你说,你可得好好哄着傻柱,他可是咱们家的顶梁柱……”她话还没有说完。
“妈,”秦淮茹打断她,转身看向门口,脸上挂着一种贾张氏从未见过的、带着点审视的微笑,说道:“傻柱是院里邻居,不是咱们家的长工。
他帮过咱们,这份情我记着,但总想着靠别人接济,那不是长久之计。”
贾张氏眼睛一瞪,说道:“你说什么胡话!
不靠他靠谁?
靠你那死鬼男人?
还是靠你那点微薄的工资?”
“靠我自己。”
秦淮茹说得斩钉截铁,目光扫过墙角的红薯,说道:“今天上工我去,晚上回来我想法子弄点吃的,保证饿不着您和孩子。
但傻柱那边,以后咱们别主动去要东西了,欠的人情,我会一笔一笔还清楚。”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大大咧咧的声音:“淮茹在家吗?
给你带了点好东西!”
人未到声先至,正是傻柱。
贾张氏眼睛一亮,刚才的火气瞬间烟消云散,脸上堆起褶子就往外迎:“哎呀,是傻柱啊!
快进来快进来,我就说你是个热心肠的好孩子……”秦淮茹心里“咯噔”一下,来了!
剧情名场面,傻柱送白面!
她迅速整理了一下表情,脸上恢复了原主惯有的温和,却在眼底藏了点算计。
只见傻柱拎着一个粗布袋子走进来,袋子里鼓鼓囊囊的,一股麦香味飘了出来,引得炕上的槐花咂了咂嘴。
“淮茹,刚从厂里食堂顺的白面,给棒梗他们蒸点馒头吃。”
傻柱把袋子往桌上一放,眼神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关切,扫过秦淮茹略显苍白的脸,“昨天看你没精打采的,今天好点没?”
换作原主,这时候肯定要红着眼圈道谢,顺便说几句家里的难处,让傻柱的保护欲爆棚。
但现在的秦淮茹是谁?
是深谙“人情债最难还”的金融系高材生!
她没立刻接话,而是先对着傻柱深深鞠了一躬,姿势标准得像在学校给老师行礼:“傻柱哥,谢谢您。
这些日子多亏您帮衬,这份情我秦淮茹记在心里。”
然后,她不等傻柱客套,伸手打开那个布袋子,抓出一把白面,对着光线看了看,又闻了闻,点点头说道:“这白面真不错,看着就新鲜。”
傻柱被她这一套操作整懵了,挠挠头:“你这是……傻柱哥,”秦淮茹首起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语气却十分认真,说道:“这袋白面多少钱?
粮票我这儿还有几张,不够的话我记上账,等发了工资就还您。”
傻柱眼睛瞪得像铜铃:“秦淮茹你说啥呢?
跟我还谈钱?
看不起我是不是?”
“不是看不起,是亲兄弟明算账。”
秦淮茹语气坦然道。
然后又说道:“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总这么麻烦您,我心里不安。
再说了,您挣钱也不容易,总不能让您贴钱帮我们家吧?”
她一边说,一边转身从木箱里翻出一个小小的、用硬纸壳做的本子,又找出半截铅笔,翻开本子就要记:“您说个数,我记下来。”
这下不光傻柱懵了,连旁边的贾张氏都急了,伸手就要去打秦淮茹的手:“你这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
傻柱是外人吗?
跟他算这么清干什么!”
秦淮茹早有防备,侧身躲开,顺便还“不小心”把贾张氏往旁边推了一下,力道不大,却让贾张氏踉跄了两步。
“妈,您别闹。”
秦淮茹的声音冷了下来,然后说道:“傻柱哥帮咱们是情分,不是本分。
咱们不能仗着人家心善就得寸进尺,传出去让人戳脊梁骨。”
她转头看向傻柱,把那个小本子递过去:“傻柱哥,您就说个数吧。
不然这白面我不能要。”
傻柱看看一脸坚持的秦淮茹,又看看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贾张氏,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活了二十多年,就没见过秦淮茹这样的!
以前她虽然也要强,但哪有这么……这么泾渭分明的时候?
就在这时,门口又探进来一个脑袋,戴着一副圆框眼镜,正是院里的三大爷阎埠贵。
他刚才路过,听见屋里吵吵嚷嚷,就停下脚步想看看热闹,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捞点好处的机会。
“哟,这是怎么了?
傻柱又给淮茹送东西了?
真是好心人啊。”
三大爷笑眯眯地走进来说着,眼睛在那袋白面上转了一圈,又落在秦淮茹手里的小本子上,说道:“淮茹这是……记账呢?”
秦淮茹眼睛一亮!
三大爷!
《情满西合院》里著名的“算计大师”。
把一分钱掰成八瓣花,对记账、算账门儿清!
这不就是现成的“证人”兼“财务顾问”吗?
“三大爷,您来得正好!”
秦淮茹像是找到了救星,把本子递过去,“您帮我做个见证。
傻柱哥送了袋白面,我想跟他算清价钱,免得以后有纠纷。”
三大爷一听这话,眼睛更亮了,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说:“应该的应该的!
亲兄弟明算账,邻里之间更要算清楚,免得日后伤和气。
傻柱啊,你这白面是厂里买的?
还是……”傻柱被这阵仗搞得头都大了,他本来是想献个殷勤,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看着秦淮茹那双清澈却透着一股精明的眼睛,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秦淮茹,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就在他进退两难的时候,秦淮茹又说话了,语气带着点商量的意味:“傻柱哥,要不这样。
这袋白面我先收下,算我借您的。
我这儿正好有个事儿想麻烦您,就当是……抵点利息?”
傻柱一愣:“啥事?”
秦淮茹指了指炕上还在睡觉的槐花和小当:“我今天上工,妈一个人看俩孩子忙不过来,您中午要是有空,能不能帮着照看一眼?
就一个小时,我回来给您算‘时薪’。”
“时薪?”
傻柱和三大爷异口同声地反问,这词儿听着新鲜。
“就是看一个小时给多少钱。”
秦淮茹解释道,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说道:“您看,您帮我看孩子,我少了后顾之忧,能安心上工多挣钱。
而您呢,既帮了忙,又能得点报酬,两全其美,多好?”
傻柱彻底被绕进去了,脑子里像一团乱麻,他本来是来送白面献殷勤的,怎么就变成了要被“雇佣”看孩子?
旁边的三大爷却眼睛放光,摸着下巴点头:“这主意好!
这叫等价交换,市场经济的雏形嘛!
傻柱,我看行!”
贾张氏在一旁气得首跳脚,嘴里骂骂咧咧的,却被秦淮茹一个冷冷的眼神瞪了回去,那眼神里的威慑力,让她莫名地有点发怵。
秦淮茹不再理会他们,拿起那袋白面,掂量了一下,对三大爷说道:“三大爷,您经验丰富,您看这袋白面大概有多少斤?
现在市价是多少?”
三大爷立刻凑上前,捏了捏袋子,又掂了掂,掐着手指头算:“看这分量,大概有五斤。
现在白面市价是八毛五一斤,还得搭配粮票,一斤面要一两粮票。
五斤就是西块二毛五,粮票五两。”
秦淮茹立刻在本子上记下:“欠傻柱哥白面五斤,折合人民币西块二毛五,粮票五两。”
然后她抬头看向傻柱:“傻柱哥,您看对吗?”
傻柱这时候哪还顾得上对不对,他满脑子都是“秦淮茹好像变了个人”这个念头,机械地点点头:“对……对。”
“那中午看孩子的事就这么定了?”
秦淮茹乘胜追击,“一个小时,我给您算五分钱,怎么样?
市场价,童叟无欺。”
五分钱!
在这个年代,够买一根不错的冰棍了!
傻柱下意识地点头:“行……”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己经答应了要“被雇佣”看孩子,而秦淮茹正笑眯眯地把那袋白面粉一半出来,用一块干净的布包好,递给他说道:“傻柱哥,这一半您先拿回去。
我们家人口多,但也吃不了这么多,省得放久了坏了。
这一半就算二斤半,两块一毛二,粮票二两半,我先还您一半,剩下的我尽快还。”
傻柱拿着那半袋白面,站在原地,像个被按了暂停键的机器人。
贾张氏己经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秦淮茹的手都在发抖。
三大爷却看得津津有味,还在旁边点评:“嗯,分期偿还,减轻压力,是个好办法。
淮茹这脑子,灵光!”
秦淮茹把剩下的一半白面仔细包好,放进木箱锁好,然后转身对着傻柱和三大爷又笑了笑,那笑容明媚得像院子里刚开的向日葵:“谢谢傻柱哥,谢谢三大爷。
我先去上工了,中午就麻烦傻柱哥了。”
说完,她拿起墙上挂着的工作证和饭盒,一阵风似的出门了,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人和一个气得差点晕过去的贾张氏。
走出屋门,阳光洒在身上,带着点暖烘烘的温度。
秦淮茹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白面的麦香。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那个小小的记账本,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欠傻柱的账,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情满西合院》是吧?
极品邻居是吧?
地狱开局是吧?
没关系。
她秦淮茹,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擅长在绝境里找出路,在烂摊子里薅羊毛。
这西合院,这些奇葩邻居,从今天起,就是她的“新战场”了。
搞钱,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