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遗弃在婚礼现场，成了全城笑柄。
三年后，在国际珠宝设计大赛颁奖礼上，我戴着价值连城的作品站在聚光灯下。
前男友红着眼问我：“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评委会主席突然单膝跪地，举起一枚钻戒：
“冠军应该配得上最好的爱情，嫁给我好吗？”
镁光灯疯狂闪烁，我看向那个曾将我尊严踩碎的男人。
“顾先生，你挡着我的求婚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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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声戛然而止。
不是预定的暂停，而是某种硬生生被掐断的突兀。圣洁的《婚礼进行曲》还残留一个尾巴，悬在半空，然后被死寂吞没。苏晚站在宴会厅璀璨的水晶吊灯下，穿着那件她亲手修改了三次、缀满碎钻的拖尾婚纱，觉得那些折射的光线都变成了冰冷的针，一根根扎进皮肤。
台下原本应该充满祝福的低语，此刻却被一种更嘈杂、更黏腻的窃窃私语取代。那些目光，不再是羡慕或感动，而是惊愕、怜悯，以及毫不掩饰的探究，像看一件突然出现裂痕的展品。
司仪的声音带着尴尬的颤音，透过麦克风放大，有点失真：“各位来宾，请稍安勿躁……新郎，顾言深先生……暂时……暂时联系不上……”
“暂时联系不上”。
五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记重锤，砸得苏晚耳膜嗡嗡作响。她感觉脚下的地面在晃动，是那种细微却持续不断的震颤，仿佛整个酒店都在下沉。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捧花，新鲜的百合和香槟玫瑰，花瓣娇嫩，被她指尖的冰凉一激，微微蜷缩。
伴娘林薇快步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慌：“晚晚，顾言深他……他的手机关机了，他常去的几个地方都问过了，没人……”
苏晚没说话，只是看着前方。红毯的另一端，空空如也。那个说好要和她共度一生的男人，没有在那里等她。背景板上，他们名字的缩写“G& S”被鲜花环绕，此刻看起来像个拙劣的笑话。
顾家的长辈脸色铁青，匆匆离席，试图控制局面。但流言蜚语已经像瘟疫一样在宾客席间扩散。
“跑了？临门一脚，新郎跑了？”
“听说顾家本来就不太满意这个儿媳妇，家世普通……”
“苏晚也是可怜，这么大阵仗的婚礼，这下脸丢大了……”
“不会是……有什么隐情吧？”
那些声音不高，却无比清晰地钻进苏晚的耳朵。她挺直着背脊，婚纱的束腰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帮助她维持着摇摇欲坠的清醒。
不能倒下去。绝对不能在这里倒下去。
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面向满堂宾客。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既没有预期的崩溃大哭，也没有歇斯底里的质问。只有一种过分的平静，平静得近乎诡异。只是那双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睛，此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光彩，只剩下一片沉寂的灰烬。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司仪试图圆场，语无伦次地说着可能是路上耽搁、意外情况之类的托词，但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
就在这时，苏晚的手机在伴娘提着的精致手包里震动了一下。林薇下意识地拿出来，屏幕亮起，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只有短短一行字。
林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看向苏晚，嘴唇哆嗦着，几乎拿不住手机。
苏晚伸出手，平静地接过。屏幕上那行字，像淬了毒的匕首，直直刺入眼底：
“苏晚，他不想娶你。别自取其辱了。”
没有署名，却带着一种恶意的笃定。
自取其辱。
原来在别人眼里，她盛装出席自己的婚礼，满怀期待地走向婚姻，是一种自取其辱。
苏晚看着那行字，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周围的喧嚣似乎都褪去了，世界只剩下她和这条判决书。然后，她抬起手，将手机屏幕按灭，递还给林薇。
她再次转身，面向那空荡荡的红毯尽头，面向所有或同情或看戏的目光。她微微扬起了下巴，用尽全身力气，扯出一个极其浅淡，却清晰无比的微笑。
这个笑容里，没有眼泪，没有哀求，只有一种被碾碎后残存的、倔强的尊严。
她松开手，那束象征着幸福圆满的捧花，直直坠落在地。百合和玫瑰的花瓣，摔散开来，沾染了地毯上细微的尘埃。
没有再看任何人，苏晚提着沉重繁复的婚纱裙摆，一步一步，极其平稳地，沿着来时的路，向宴会厅出口走去。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空旷的回响，哒，哒，哒，像是为这场荒诞剧敲响的丧钟。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然后，是彻底爆发的议论声。
镁光灯不知从哪个角落亮起，疯狂闪烁，捕捉着这“年度最戏剧性新闻”的女主角离场的背影。
她走入酒店长廊昏暗的光线里，将那片令人窒息的热闹与耻辱，彻底隔绝在身后。走廊尽头巨大的落地窗外，阳光刺眼，她却只觉得浑身冰冷。
这一天，全城都记住了这场夭折的婚礼，记住了那个被抛弃在圣坛前的新娘，苏晚。
她成了一个笑话。
而笑话的中心，独自走进电梯，当金属门缓缓合上，隔绝了所有视线的那一刻，她终于支撑不住，背靠着冰冷的轿厢壁，缓缓滑坐在地。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浸湿了昂贵的婚纱，却倔强地没有发出一丝呜咽。
只有紧握的双拳，和咬得渗出血丝的嘴唇，泄露了那场刚刚发生的、无声的凌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