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古书与罗盘
一路跑回家时，天己经蒙蒙亮了，额角的碎发己被冷汗浸湿。
这一路太过惊险但总归没什么大事发生。
拧开家门的瞬间，熟悉的茉莉香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潮湿的腐味。
玄关处空荡荡的，母亲每天擦得发亮的青瓷花瓶也碎了一地，只有几张泛黄的合影散落在地。
照片里是小时候她骑在父亲肩头笑，边缘却被不知什么东西啃出细碎的齿痕，像被虫蛀过的枯叶。
“妈？
爸！”
她的声音在空屋里撞出回声，拖鞋都顾不上换就冲进客厅。
沙发扶手上搭着父亲昨天穿的卡其色外套，口袋里的钢笔露了半截，笔帽上还沾着他常画勘探图的蓝墨水。
而茶几正中央，没有往常温着的牛奶，只有两样东西静静躺着，一本封面裂了道深痕的线装古书，边角卷得像被揉过的纸团，还有那个青铜罗盘。
是父亲年轻时跑西部勘探队带回来的宝贝，曾笑着说“等婳婳成年，就把这‘寻灵盘’传你”。
此刻罗盘盘面蒙着层薄灰，指针却像被钉死般，死死扎在北的刻度上。
盘面下压着张便签，是母亲的字迹，却写得潦草急促，墨水洇开了好几处。
“婳婳，别找我们。
古书里有‘活气’的法子，罗盘能辨灵气、避瘴毒。
守住它们，活下去。”
“活气？”
白婳指尖刚触到罗盘，冰凉的铜面突然传来一丝微弱的震颤。
还没等她细想，窗外猛地炸响一声凄厉的尖叫，紧接着是玻璃破碎的脆响。
她扑到窗边，心脏瞬间缩紧，对面马路上，那棵她从小看到大的梧桐树正疯狂扭动，粗壮的枝干像活蛇般缠上路过的老人，淡紫色的瘴气从树皮裂缝里渗出来，沾到老人袖口的瞬间，布料就腐烂成了碎渣。
更骇人的是树下的流浪猫，原本瘦得只剩骨头，此刻竟膨胀到了半人高，爪子泛着墨绿的光，正朝着躲在垃圾桶后的孩子扑去。
“世界真的乱了……”白婳的指尖发颤，这时小区广播突然响了，电流声里混着工作人员急促的声音。
“紧急通知！
未觉醒异能的居民立刻前往三号哨站！
不要停留！
重复，不要停留！”
她猛地回神，抓起茶几上的古书和罗盘揣进怀里。
母亲说这两样东西能救命，这是眼下唯一的希望。
刚要拉门，怀里的罗盘突然发烫，原本定格的指针竟缓慢转动起来，针尖微微朝上，隐隐指向楼道的方向，同时，古书也跟着发热，书页像被无形的手翻动，最终停在画着朱砂图腾的一页，旁边的小字清晰可见。
“瘴气蚀骨，灵气养心，取‘变异蕊’，融‘清灵露’，可启灵脉。”
“变异蕊？
在楼上？”
白婳刚迈出门，楼道里就传来邻居张阿姨带着哭腔的呼喊。
“婳婳！
别往上走！
顶楼的绿萝变异了！
正往下爬呢！”
她抬头一看，楼梯转角处果然爬满了深绿色的藤蔓，藤蔓上的尖刺闪着寒光，顶端挂着的花苞泛着诡异的紫光，而那花苞的方向，正好和罗盘指针指的一模一样。
“那就是变异蕊！”
白婳对着楼下喊：“张阿姨！
你们先去哨站！
我取完东西马上就来！”
不等对方回应，她握紧罗盘贴在胸口，踩着台阶往上跑。
刚到二楼，藤蔓己经缠上了扶手，尖刺擦过她的裤腿，划开一道血口子。
就在淡紫色的瘴气要凑过来舔舐伤口时，罗盘突然散出一层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晕，像个透明的罩子，把瘴气稳稳挡在了外面。
“真的能避瘴毒！”
白婳心头一松，抬手召唤出那把通体幽蓝的长剑。
这是她昨天刚觉醒的异能，还不太熟练，却也足够锋利。
她挥剑砍向最近的藤蔓，“咔”的一声，藤蔓断裂处渗出黏糊糊的绿汁，带着刺鼻的腥气。
趁藤蔓还没反应过来，她伸手去摘顶端的花苞，指尖刚碰到花瓣，整株藤蔓突然剧烈颤抖，无数尖刺像箭一样朝着她射来。
“不好！”
白婳下意识闭眼，却没等来疼痛。
睁眼时，罗盘的光晕突然变亮，同时背包里的古书也透出淡蓝色的光，两道光交织在一起，在她身前织成了一层光盾。
尖刺撞在光盾上，瞬间就化成了灰烬。
她趁机摘下花苞返回家中将古书与罗盘塞进背包里，转身就往楼下跑。
跑出单元门时，她回头望了一眼自家的窗户，手里的罗盘还在微微发烫，指针依旧固执地指向北方。
“爸，妈，”白婳握紧了手里的背包，声音带着哭腔却格外坚定，“我一定会弄懂你们留下的秘密，一定会变强，找到你们，好好活下去。”
马路上，变异动植物的嘶吼声、人们的哭喊声混在一起，她知道这只是开始，要在这乱世里站稳脚跟，必须尽快找到“清灵露”，用父母留下的东西开启灵脉。
只有变强，才能守住自己，也才能找到失踪的父母。
白婳攥着背包往公园跑，裤腿上未愈合的伤口被风刮得发疼。
马路上的混乱比半小时前更甚，几只皮毛泛着灰紫瘴气的变异野狗，正追着抱孩子的妇人狂奔。
她只能踩着破碎的广告牌碎片，在倾倒的树干与废弃车辆间绕路，心里反复默念柚可千万别出事。
突然，一道刺眼的车灯从斜后方照来，白婳下意识躲到断墙后，听见引擎的低鸣。
一辆军绿色越野车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露出张轮廓利落的脸，额前碎发下的眼神很沉静：“上车。”
是昨天地铁上的男人！
当时地震突然来临车身不稳，是他伸手护住差点摔倒的她，后来就随着人流分开。
白婳愣神的瞬间，身后传来变异野狗的嚎叫，她立刻拉开车门坐进副驾。
“谢谢你！
我叫白婳，我朋友她在和平路公园等我，你方便带我去吗。”
“陆云起。”
男人报上名字，方向盘轻打避开一截突然从地底窜出的变异树根。
“我刚从三号哨站调物资，顺路。”
越野车提速时，白婳瞥见中控台上摆着枚银色军徽，边缘刻着“应急防务”的小字。
二十分钟后，车到公园东门，白婳一眼就看见蹲在长椅后的柚可，她正用意念控制石头砸向要缠向脚踝的淡绿藤蔓，脸上沾着泥土，听见汽车引擎声，柚可转过头看见白婳时眼睛瞬间红了。
“婳婳！
你可来了！”
白婳焦急下车查看“怎么样，你受伤没？”
“没受伤，刚才有变异蝴蝶往我身上扑，翅膀上的粉沾到衣服就烧了个洞！”
柚可说道陆云起从后备厢拿出两瓶电解质水递过去，语气多了几分严肃。
“现在公园不能待，瘴气浓度在升。
政府在城郊设了紧急庇护所，我哥陆承宇是二号哨站的驻军队长，那里有觉醒异能的军人守着，能挡变异生物，你们要不要跟我去？”
柚可刚经历过蝴蝶和藤蔓袭击，立刻点头。
“要去！
我刚才想往哨站跑，可路上的变异植物太多了！”
白婳想起背包里的古书和罗盘，又想起母亲字条里“活下去”的嘱托，也应声：“麻烦您了，陆先生。”
三人上车往城郊开，陆云起才多说了些哨站的情况。
“大部分守哨站的军人都觉醒了异能，有能操控金属筑墙的，有能释放火焰烧瘴气的，我哥觉醒的是‘瘴气感知’，能提前预判危险。
你们到了先登记信息，领应急睡袋和压缩粮，安全能保证。”
白婳指尖摩挲着背包肩带边缘，突然想起古书里“融清灵露启灵脉”的话，顺口问。
“哨站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陆云起看了她一眼：“刚接到上面的命令，我哥正组织异能小队，号召大家三天后出发去西北无人区边缘，要找一种叫‘清灵露’的东西，据说能中和瘴气，还能帮未觉醒的人稳定灵脉。”
“清灵露？”
白婳心里猛地一跳，殊不知罗盘指针悄悄偏向了西北无人区的方向。
她看向身边还在擦汗的柚可，又望了眼专注开车的陆云起，忽然明白，父母留下的古书与罗盘，或许从一开始，就和这“清灵露”绑在了一起。
而这趟去二号哨站，不仅是为了安全，更是为了弄清这乱世里，父母到底留下了怎样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