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免疫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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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缝外,那个曾经被称作“城市”的巨兽正在腐烂。

晨光不是金色的,是一种浑浊的、带着铁锈味的灰白,勉强照亮横七竖八的车辆残骸、散落一地的碎玻璃和焦黑的爆炸痕迹。

柏油路面上泼洒着大片己经发黑发褐的污渍,蜿蜒曲折,像某种抽象而恐怖的涂鸦。

风带来细微的尘埃,以及更清晰的——腐烂的甜腥气,还有断续的、非人的低吼。

几个身影在楼下不远处漫无目的地拖行。

其中一个穿着破烂的快递员制服,半边脸不见了,露出森白的颌骨,喉咙里持续发出拉风箱般的嗬嗬声。

它的动作僵硬,关节仿佛生了锈,每一步都拖沓而沉重,但转向时,那空洞的眼睛扫过我们这栋楼,竟让人产生一种被注视的寒意。

林瑶猛地捂住嘴,把一声呜咽死死按了回去,身体抖得像风中的叶子。

我爸——林国栋,缓缓从观察缝边退开。

他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块冷硬的岩石,每一道皱纹都刻着凝重。

“数量比昨晚多了。”

他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声音本身也会引来注意,“活动范围在扩大。

视觉和听觉确认存在,嗅觉不确定,但大概率有。”

我妈——林薇博士,扶着林枫坐到沙发上,给他盖了条薄毯。

她看起来极度疲惫,但眼神却像淬了火的刀锋,锐利而冷静。

“我们的体征暂时稳定。

病毒处于某种……休眠状态?

或者只是极低速复制。

原因未知,但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资本。”

她走到我爸身边,也凑到观察缝前看了一眼,很快便收回目光,语气没有任何波动:“基础代谢维持,但必须监控任何细微变化。

尤其是神经系统和攻击性冲动。”

“爸,妈……”我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发疼,“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三天来,我们像上了发条一样疯狂学习、准备,被死亡的倒计时逼得喘不过气。

现在,倒计时似乎暂停了,可外面己然是地狱。

那种巨大的茫然和恐惧,比之前纯粹的忙碌更让人窒息。

我爸转过身,目光扫过我们。

“活下去。”

三个字,简单,冰冷,沉重如山。

“计划不变,进入下一阶段:坚守和适应。”

他开始分配任务,语气是战场上带下来的那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式。

“林枫,你任务是恢复体力。

你是我们里最早出现症状的,虽然缓过来了,但不能大意。

随时报告任何不适,哪怕是轻微的头晕或者烦躁。”

林枫虚弱地点点头,攥紧了身上的毯子。

“林瑶,你负责内勤。

清点出的物资,按你计算的配给,每天准时分配。

水是关键,断电断水,桶装水和瓶装水是我们的命。

记录每一份消耗。

同时,注意监听任何可能的无线电信号或者外面异常的动静。”

林瑶用力抹了下眼睛,努力挺首瘦弱的肩膀。

“林薇,”他看向我妈,“医疗和科研你负责。

监控我们所有人的健康,尤其是血液指标如果能有办法持续检测。

记录病毒的任何可能变化。

同时,想办法优化我们的防护和消毒流程。”

我妈推了下眼镜,颔首:“明白。

我会尝试制作简单的滤水装置和收集雨水的方法,但需要材料。”

最后,他看向我:“林薇,你跟我负责防御和外部信息获取。

我们需要扩大观察范围,了解这栋楼内外的情况,评估潜在威胁和资源点。”

他走到客厅角落,掀开一块布,下面是我们家能找到的所有“武器”——一把消防斧、一柄沉重的老式活扳手、磨得锃亮的菜刀、甚至还有一把我哥以前玩户外用的复合弓和寥寥几支箭。

“窗户己经被封死,出入口加固了三层。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我爸拿起那把消防斧,掂量了一下,“我们需要知道这栋楼里还有没有别的活人,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也需要知道楼下的门禁是否完好。”

我的心猛地一沉。

要……出去?

“现在不行。”

我爸像是看穿了我的恐惧,“先观察。

彻底地观察。”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像一群在巢穴里警惕外界风雨的动物。

我爸带着我,小心翼翼地将每个房间的观察缝都利用起来,从不同角度观察楼下和邻近楼栋的情况。

他用笔记本粗略画出了我们这栋楼和周边街道的平面图,标记出每一个看到的丧尸的位置和活动规律。

“看那个穿红衣服的,”他指着楼下花坛边一个不断用头撞击着路灯杆的女性丧尸,它的动作缓慢而执着,头颅己经变形凹陷,却依旧重复着撞击,“它几乎只在那个三米范围内活动。

再看那个缺了条腿的,爬行范围也很固定。”

“它们……好像不太灵活?”

我低声问。

“地形会限制它们。

声音会吸引它们。

但目前看,它们没有智慧,只有本能。”

我爸的笔在纸上点着,“记住这些规律,就是生存的机会。”

我妈则带着林瑶,用家里能找到的所有容器——桶、盆、甚至大的垃圾袋,开始做储水准备。

她拆了冰箱里的活性炭滤芯和一些布料,试图弄出简单的过滤装置。

同时,她每隔几小时就给我们每个人测量体温、心率,询问感受,详细记录。

她甚至抽了每个人一点血,小心翼翼地用最后的几个试纸检测着,眉头紧锁。

林枫在努力吃东西,强迫自己吞咽下压缩饼干,虽然大部分时间他依旧虚弱地躺着。

林瑶分配每日的食物配给时,手不再抖了。

她甚至找到了一台老旧的收音机,换了几次电池后,坚持不懈地在一片杂音中寻找着可能的人声信号。

下午,天色最亮的时候,也是外面那些东西活动似乎最迟缓的时候。

我和我爸守在主卧和客厅的观察缝后。

他手里拿着复合弓,上了一支箭,但没有拉开。

“看对面楼。”

我爸突然说。

我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向我们这栋楼斜对面大约五十米外的一栋居民楼。

五楼的一个阳台。

那家的玻璃推拉门碎了,阳台上隐约能看到一片狼藉。

但此刻,那阳台上,一面用床单做的简陋白旗,系在一根拖把杆上,正被人小心翼翼地、缓慢地伸出来,左右轻微摇晃。

活人!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几乎在那白旗出现的下一秒,楼下街道上游荡的几只丧尸,同时停下了原本漫无目的的拖行。

它们僵硬的脖颈,极其缓慢地,发出咔哒声响似的,转向了那面白旗的方向。

空洞腐烂的眼窝,齐齐“望”了过去。

嗬……嗬……低吼声似乎变得清晰了一点。

我爸的手瞬间握紧了复合弓,呼吸屏住。

那面白旗还在无知无觉地摇晃着,向着这个死寂绝望的世界,发出微弱的求生信号。

下一秒,街角处,一个原本靠在墙边一动不动的巨大身影——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肥胖丧尸,猛地动了动它硕大的头颅。

然后,它发出一声极其响亮、穿透玻璃缝隙也清晰可闻的嘶嚎!

“嗷——呜——!”

如同吹响了冲锋号。

楼下所有原本迟缓的丧尸,像被瞬间注入了狂暴的能量,同时转向对面那栋楼,开始加速移动!

它们撞开拦路的废弃车辆,踩过破碎的玻璃,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群,汹涌地扑向那栋楼的单元门!

撞击声、抓挠声、疯狂的嘶吼声骤然放大,汇聚成一股令人头皮炸裂的恐怖声浪!

“不……不!”

我失声惊呼,浑身冰冷。

阳台上的白旗猛地僵住,然后飞快地缩了回去。

但太迟了。

单元门似乎被从里面堵住了,丧尸群一时没能冲进去。

但这反而激起了它们更疯狂的攻击。

更多的丧尸被嘶嚎声吸引,从西面八方的街道角落涌出,加入那不断壮大的疯狂集群。

我们甚至能看到对面五楼那个阳台后,一个模糊的人影惊恐万状地后退,消失在黑暗的房间里。

完了。

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个词。

我爸的手背青筋暴起,但他握着弓,一动不动。

他的侧脸线条硬得像钢铁,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

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我们只能看着。

看着地狱,如何吞噬那一点点微弱的希望。

时间在一声声撞击和嘶吼中缓慢爬行。

对面的单元门似乎异常坚固,或者后面堵了极其沉重的东西。

丧尸群挤在一起,疯狂推搡抓挠,却一时没能突破。

突然,对面楼那个阳台的玻璃门后,有什么东西猛地被扔了下来!

是一个玻璃罐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摔在丧尸群边缘的地面上,砰地炸开!

里面的液体溅了附近几个丧尸一身。

是酒?

汽油?

没等我们看清,一个小小的火星从阳台飞落。

轰!

一小片火焰猛地窜起,吞噬了那几个身上沾满液体的丧尸!

火焰灼烧着腐烂的皮肉,发出噼啪的声响和更浓郁的恶臭。

那几个丧尸在火焰中踉跄,发出更加狂躁的吼叫,却并没有倒下,反而带着满身的火苗,更加疯狂地撞击着单元门!

攻击失败了。

火焰只是激怒了它们,或者,它们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阳台后的人影似乎彻底绝望了。

丧尸群中,那个肥胖的保安丧尸再次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嚎,它用自己巨大的身躯,一次又一次地猛撞那扇摇摇欲坠的单元门!

砰!

砰!

砰!

每一声,都像撞在我们的心脏上。

终于——咔嚓!

轰隆!

伴随着一声金属扭曲断裂的巨响,单元门被硬生生撞开了!

丧尸群发出兴奋的狂吼,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进了那栋黑暗的楼里!

嘶吼声、撞击声、碎裂声,瞬间被楼体吸收,变得沉闷而深远,却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我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了。

只能等待。

死一样的等待。

几分钟后,一声极其短暂、极其凄厉的人类惨叫,从对面楼的某个楼层传了出来。

像一根被瞬间掐断的弦。

戛然而止。

然后,一切并没有结束。

丧尸的嘶吼声依旧在那栋楼里回荡,甚至……更加兴奋了?

又过了漫长的几分钟。

对面五楼那个阳台的玻璃门后,那个模糊的人影再次出现了。

不止一个。

是三个。

它们动作僵硬、迟缓,身上沾满了深色的、黏稠的液体,蹒跚地走到阳台上,空洞的眼睛茫然地“望”着外面布满浓烟和死亡的世界。

它们的嘴角、下巴,还残留着新鲜的、刺目的猩红。

白旗不见了。

那面阳台,和楼下成千上万个窗口一样,只剩下空洞和死亡。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冲进卫生间,对着干涸的马桶剧烈地干呕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客厅里死寂无声。

林瑶的啜泣声被死死压在喉咙里。

林枫面无人色,嘴唇颤抖。

我妈扶着他的肩膀,手指用力得泛白,镜片后的眼睛死死盯着对面,充满了医学研究者面对无法理解的恐怖现象时的惊悸。

只有我爸。

他依旧站在观察缝后,像钉在地上的钢桩。

他甚至调整了一下角度,继续观察着楼下因为失去目标而逐渐重新恢复漫无目的游荡状态的丧尸群。

然后,他转回头,目光扫过我们每一个惊魂未定、面色惨白的人。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凿子,一字一字钉进死寂的空气里。

“看到了?”

“这就是外面的世界。”

“记住这种感觉。”

“然后,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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