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抵罗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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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脚踏出车厢,热浪混着一种从未闻过的、潮湿的、混杂着泥土、柴油和陌生植物气味的风,猛地扑在我脸上,几乎让我窒息。

这就是深圳?

这就是特区?

眼前的一切,和我想象中的“遍地黄金”相去甚远。

所谓的站台简陋得很,远处是连绵的绿色小山包,近处是大片大片的泥地和水塘。

更远处,能看到一些低矮的厂房和密密麻麻的脚手架,起重机像钢铁巨臂一样缓缓移动。

空气里充斥着各种声音:听不懂的粤语吆喝、拖拉机的突突声、工地打桩机沉闷的“咚、咚”声,交织成一片混乱而繁忙的交响乐。

“我滴娘哎,这就是深圳?”

建军也傻眼了,张着嘴西下张望。

我们随着人流懵懵懂懂地走出车站,站在一片空地上,彻底失去了方向。

路边停着些破旧的中巴车,售票员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喊着:“去蛇口!”

“去罗湖!”

“上车就走啦!”

“咋办?

去哪儿?”

建军问我。

我掏出那张皱巴巴的手绘地图,上面的“罗湖”二字和模糊的线条,此刻显得那么可笑。

旁边一个看起来像本地人的中年男人瞥了我们一眼,用生硬的普通话说:“后生仔,揾工啊?

去那边啦,好多工地。”

他随手一指,方向是那片脚手架林立的地方。

谢过(也不知道他听不听得懂)那人,我和建军互相打气,朝着他指的方向走。

路是黄土路,坑坑洼洼,一下雨肯定全是泥浆。

路边有鱼塘,有芭蕉树,还有零星的低矮瓦房,但更多的是用石棉瓦、木板甚至帆布搭起来的窝棚,密密麻麻,这就是传说中的“棚户区”?

不时有摩托车载着人呼啸而过,扬起漫天尘土。

穿着和我们一样朴素、但面色更黝黑的人们行色匆匆。

也偶尔能看到几个穿着花衬衫、喇叭裤,戴着蛤蟆镜的年轻人,骑着自行车掠过,留下一阵收音机里的港台歌曲声,那是我在兰州收音机里偶尔才能听到的“靡靡之音”,在这里似乎很平常。

我们找到一片巨大的工地外围。

围墙里面,塔吊林立,机器轰鸣。

围墙外面,聚集着黑压压一片人,大多是年轻男人,穿着旧军装或工装,眼里带着和我们一样的迷茫和渴望。

他们三三两两蹲着,或靠在墙上,脚边放着简单的行李。

“这……这是在干啥?”

建军问旁边一个蹲着抽烟的人。

那人抬起头,一脸疲惫:“等工头呗。

每天清早,工头会来挑人,有力气的,一天能挣两块五,三块。”

“两块五?”

建军眼睛一亮,这在兰州简首是不敢想的高价。

我们学着他的样子,找了个角落蹲下。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越来越毒辣,晒得人头皮发烫。

工头终于来了,开着一辆破旧的拖拉机。

他一下车,人群立刻围了上去,争先恐后地喊着:“老板,选我!”

“我有力气!”

“我啥都能干!”

工头像个挑牲口一样,捏捏这个的胳膊,拍拍那个的肩膀,选中的人欢天喜地爬上拖拉机车厢,没选中的则悻悻地退回原地。

我和建军拼尽全力往前挤,但工头瞥了我们一眼,大概看我们面生又带着西北口音,没理我们,点了另外几个人,拖拉机突突突地开走了。

希望像被戳破的气球。

我们重新蹲回墙角,又渴又饿。

建军去买了两瓶汽水,那甜腻的滋味让我更加想念兰州的凉白开。

下午,又来了两个工头,我们又被挤在外面。

看着那些被选中的人,我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在兰州,我虽然没工作,但至少有家,有父亲。

在这里,我们像无根的浮萍,连卖力气都没人要。

天快黑时,一个穿着稍微体面点、像是小包工头模样的人走过来,看了看我们几个没被选上的:“后生仔,想干活?”

我们赶紧点头。

“我那边有个小工程,挖地基,活累,一天两块,干不干?”

“干!

干!”

我们几乎是抢着答应。

他打量了我们几眼:“跟我来吧,住的地方也有,十个人一间棚屋,一天扣五毛住宿费。”

我和建军对视一眼,心里都明白,这条件苛刻,但我们没得选。

至少,今晚有地方躺下了。

跟着那小包工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工地深处那片更加破烂的棚户区。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这片陌生而滚烫的土地上。

我知道,我的特区生活,就从这最底层、最艰苦的挖地基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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