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城市交通系统总工程师,我策划了史上最完美的绑架案。
监控系统显示女孩消失于地下通道,却找不到任何进入或离开的痕迹。
富豪父亲收到勒索信:“你女儿在我设计的牢笼里,只有我能找到她。
”警方通过通风管道的奶粉味锁定嫌犯,破门时发现我正抱着女孩哼摇篮曲。
审讯室里我微笑:“她是我被你们拐卖的亲生女儿——还记得十二年前的雪夜吗?
”我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冰冷的触感沿着指尖蔓延,像握着一块即将融化的冰。屏幕上,
城市交通网络监控图无声地流淌着数据,
成千上万个发着幽绿或猩红光点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各自划定的领域,
编织成一张巨大而冰冷的网。下午三点四十一分。距离放学还有二十四分钟。
精确到秒的齿轮,开始咬合。我点开地铁一号线“西陵路站”C出口地下通道的实时画面。
一个穿着深蓝工装、戴着同色鸭舌帽的身影出现在屏幕右下角,
正慢条斯理地用吸尘器清理着通道地面。他动作标准,甚至有些刻板,
像一具设定好程序的机器。这是老周,市政清洁公司编号XC-742的合同工。
他会在三点四十五分准时离开监控范围,进入员工休息室交接班——一个监控盲区,
完美地藏在通道拐角后、通风管道竖井的阴影里。一切都按排班表进行,
像一首编排精准的交响乐。视线移开屏幕,落在书桌一角那张微微泛黄的照片上。
照片里的女人笑得眉眼弯弯,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婴儿,
婴儿小小的拳头攥着女人一缕柔软的发丝。她的笑容穿透了凝固的时光,
也穿透了我胸腔深处那块早已冻结、却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我伸出手指,
极轻、极慢地抚过照片上婴儿的脸颊,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一场易碎的梦。
指尖下的触感只有冰冷的玻璃相框。冰冷的。目光重新锁定屏幕。三点四十五分整。
那个蓝色的身影消失在画面边缘。通道里只剩下零星几个步履匆匆的行人。时间,
像被拉紧的弓弦。我深吸一口气,按下回车键。屏幕上,西陵路站C出口的画面瞬间凝固,
随即被一张毫无破绽的“设备维护中”的静态图片覆盖。图片完美地嵌入了原有的监控流,
天衣无缝。这个小小的“故障”,会持续十分钟。足够。我的手指在另一个键盘上飞舞,
没有一丝犹豫。那是连接城市地下管网主控终端的密钥键盘。
一串复杂得如同天书的指令被输入,无声无息地发送出去。
目标:西陵路站C出口地下通道末端,第三号维修竖井通道口。指令:开启临时维护模式,
启用备用气密隔离门。指令被接收、执行。距离地面七米深的幽暗竖井深处,
一道厚重、边缘镶着暗红色密封胶条的合金门,在液压驱动下缓缓地、无声无息地滑开,
露出后面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口。通道内壁是冰冷的混凝土和布满灰尘的金属爬梯,
空气里弥漫着经年累月的铁锈味和陈腐灰尘的气息。那是城市的血管,
隐藏在地表之下的秘密通道。我的心脏在肋骨下沉重地搏动,一下,又一下。
监控画面依旧定格在虚假的维护提示上。三点四十八分。来了。
一个穿着明黄色外套、背着粉色小书包的纤细身影,像一只轻盈的小鸟,
飞进了地下通道的入口。林薇安。她的名字在舌尖滚过,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灼痛的重量。
她的身影在监控替代画面的一角飞快地掠过,
然后径直朝着通道的深处、朝着那个黑暗竖井的方向跑去。
她的动作带着一种孩童特有的、不顾一切的雀跃。她在追什么东西?一只滚动的皮球?
一只突然飞过的彩色气球?这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方向,
是那个精确计算过的、此刻正为她敞开的黑暗入口。
她小小的身影毫不犹豫地冲进了那片由我亲手为她打开的阴影里,被竖井的黑暗瞬间吞没,
快得像一滴水融入大海,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三秒后,我切断了临时维护指令。屏幕上,
那道厚重的合金门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合拢了嘴巴,严丝合缝地关闭。
通道口的黑暗被重新封存,竖井恢复成一面冰冷、毫无生气的墙壁。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与此同时,键盘敲下最后一个指令。三点五十分整。监控画面上的“设备维护中”提示消失。
清晰的实时影像瞬间恢复,重新流淌在屏幕上。空荡荡的地下通道。行人依旧步履匆匆,
清洁工老周在另一头慢悠悠地推着他的吸尘器。刚才那抹明亮的黄色,那个奔跑的小女孩,
如同从未出现过。干干净净。像被橡皮擦彻底抹去的铅笔痕迹。完美。操作完成。
我向后靠进椅背,冰凉的皮革靠背贴着我汗湿的后颈。
办公室里只剩下电脑风扇低沉单调的嗡鸣,像一个疲惫不堪的旅人发出的叹息。我抬起手,
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紧张,绝不是。是别的东西,
一种蛰伏了太久、终于破土而出的东西,带着冰冷的毒刺和滚烫的岩浆,
在我的血管里奔涌冲撞。十二年了。整整四千三百八十个日夜,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磨砂玻璃一样刮擦着神经。那个雪夜,车轮碾过积雪的吱嘎声,
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被强行捂回喉咙的闷响,
还有……襁褓里那团柔软温热被硬生生剥离的、无声的绝望。每一个细节,
都如同淬了毒的钢针,深深刻在骨头上。刻在灵魂里。照片上的笑容刺痛了我的眼睛。
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划过,落到旁边一个不起眼的、蒙着薄灰的银色U盘上。
指尖轻轻一拨,U盘翻转过来。它的背面,粘着一小片几乎看不见的、已经干涸发暗的痕迹,
如同凝固的、陈年的血渍。窗外,城市的天际线正在被黄昏缓慢侵蚀。
巨大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夕阳最后的光,一片刺目的、虚浮的金红。很快,
这浮华的光晕就会熄灭。而真正的暗夜,才刚刚开始。我的手指收紧,
将那枚冰冷的U盘死死攥在掌心,硌得生疼。林薇安,我来了。爸爸带你回家。“林薇安!
薇薇——!”女人尖利的声音撕破了西陵路站C出口通道沉闷的空气,像一把烧红的刀子。
周雅琴,林氏集团董事长林子雄的妻子,此刻正死死抓着一位穿着地铁安保制服男人的胳膊,
指甲几乎要掐进对方的皮肉里。她精心打理的发髻散落下一缕头发,粘在汗湿的额角,
昂贵的羊绒大衣下摆蹭上了通道墙壁的污渍也浑然不觉。“她刚才还在我前面跑!
追她的皮球!就一眨眼!”周雅琴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神狂乱地扫视着空荡荡的通道,
“就没了!就在这儿!没了啊!”她猛地指向通道深处,
那片靠近维修竖井的、光线相对暗淡的区域。地铁安保是个年轻小伙,脸涨得通红,
显然被这场面吓住了,一边试图安抚语无伦次的林太太,
一边慌乱地对着肩头的对讲机呼叫支援,声音都变了调。几个好奇的行人放缓了脚步,
远远地观望着,窃窃私语。不到十分钟,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像几把冰冷的剪刀,
粗暴地绞碎了傍晚的平静。三辆警车急停在路边,红蓝警灯旋转着,
把通道入口的墙壁映得一片光怪陆离。率先跳下车的刑警队长李峰,眉头拧成一个死结,
大步流星地穿过自动门,身后跟着几名同样面色凝重的警员。“林太太,冷静点!
请再描述一遍情况!”李峰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职业性的压迫感,
目光锐利地扫过通道的每一个角落,最后落在那个面无人色的母亲脸上。
周雅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揪着李峰的手臂,指甲隔着警服的布料都让他感到一阵刺痛。
“警官!我女儿薇薇!七岁!穿黄色外套,背粉色书包!刚才就在这儿玩!一转眼就不见了!
就在这儿!凭空就消失了!”她语无伦次,崩溃地指向那片空无一物的墙壁,
仿佛那里藏着吞噬她女儿的黑洞。“您确定她没跑出通道?或者被人带走了?”李峰追问,
同时用眼神示意手下警员立刻散开,封锁现场,调取监控。“没有!绝对没有!
我就跟在后面!最多隔了十几米!”周雅琴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绝望的哭腔,
“这条道是直的!一眼就能看到头!她跑过去,
拐了个小弯——就那边那个堆放工具的角落——然后,然后人就不见了!
就像……就像被墙吃掉了一样!”她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泪水终于决堤,“她才七岁啊!
警官!”李峰的心猛地一沉。凭空消失?在一条无岔路、出口有监控的直通道里?
这违背了所有常识。他不再追问周雅琴,转向旁边那个脸色惨白的地铁安保:“监控!
立刻调取这个通道前后两个出口,三点四十到现在的所有监控录像!快!
”技术警员迅速连接设备,手指在笔记本键盘上飞快敲打。李峰、周雅琴,
以及几名核心警员围在小小的屏幕前,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屏幕亮起,时间线被精准定位。
三点四十分:画面正常。行人进出。
三点四十五分:C出口内部画面突然弹出“设备维护中”的蓝色提示框,画面静止。同时,
通道入口连接站厅的画面显示,小女孩林薇安蹦跳着进入通道。
三点四十八分:入口画面显示林薇安跑到通道深处,消失在拐向竖井方向的弯角阴影里。
三点五十分:C出口内部画面恢复,显示正常的通道影像。但画面中,从那个弯角阴影里,
再也没有林薇安跑出来的身影。三点五十五分:周雅琴惊慌失措地冲进通道入口的画面,
开始寻找女儿。“停!”李峰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
技术警员立刻暂停在三点四十八分的入口监控画面上。
画面清晰定格:穿着明黄色外套的小薇安,正迈开小腿跑向通道末端,
小脸朝着那片工具堆放区,似乎在追逐什么,下一秒就要消失在监控探头的边缘死角。
“她进了那个角落?”李峰死死盯着那片模糊的阴影区域。“是…是的,警官,
那个角落堆放了些清洁工具和一个旧指示牌,
监控探头有覆盖死角…”安保人员的声音越来越小。“那另一边呢?出口监控在维护前,
有没有拍到她跑出去?”李峰猛地转向出口监控的时间轴。技术警员额头见汗,
快速操作:“三点四十五到五十分维护期间,出口监控画面是覆盖静止的维护提示图,
没有实际影像记录!维护结束后的画面,直到林太太进来之前,都没拍到小女孩出来!
”李峰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没有离开记录!
唯一的解释是:林薇安进入了那个监控死角的工具堆放区后,再也没有出来!可那里,
只是一面墙壁和几件杂物!难道她会穿墙术?“搜!”李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给我一寸寸地搜!墙壁!地板!天花板!所有能***的地方!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警员们立刻行动起来,强光手电筒的光柱在通道里密集扫射,敲打墙壁的声音此起彼伏。
技术警员则反复回看着那五分钟的静止维护画面,试图找出任何伪造的痕迹。
李峰亲自走到那个堆放着拖把、水桶和一块陈旧“前方施工”牌子的角落。
墙壁是冰冷的混凝土,刷着灰白的涂料,没有任何暗门痕迹。地板是坚固的防滑瓷砖,
严丝合缝。天花板上除了几盏嵌灯,就是光滑的吊顶。他蹲下身,仔细检查地面和墙角。
灰尘很厚,覆盖着杂乱无章的脚印,分不清新旧。他拿起一个倒扣着的空水桶,
下面除了灰尘,空无一物。他又挪开那块沉重的旧指示牌,后面依旧是光秃秃的墙壁。
毫无破绽。这里就像一个密不透风的盒子。李峰的心一点点沉入冰冷的谷底。他抬起头,
目光扫过通道顶部那个不起眼的、被格栅封住的通风口。格栅上积着厚厚的灰尘,纹丝不动。
就在这时,一名守在通道口的警员快步跑进来,手里捏着一个透明的证物袋,
里面装着一个白色的信封。他的脸色异常难看。“李队!在通道入口第一个垃圾桶里发现的!
压在很下面!”李峰接过证物袋。信封是普通的白色打印纸材质,没有邮票,没有地址。
上面只有一行打印出来的、工整得没有丝毫温度的宋体字:林子雄先生亲启。
李峰的眼神骤然收缩。他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出信封里一张同样打印的A4纸。
纸上只有两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子弹:林子雄:你女儿在我设计的牢笼里。
只有我能找到她。准备好我要的东西。很快联系你。没有署名。没有要求。
只有***裸的宣告和掌控。通道里死一般的寂静。敲墙声停了,手电光柱凝固了。
周雅琴看清了纸上的字,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如同濒死动物般的呜咽,身体一软,
直接瘫倒在地,晕了过去。警员们七手八脚地扶住她。李峰站在原地,
手里那张薄薄的纸片仿佛有千钧重。寒气顺着脊椎一路爬升,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
设计的牢笼?只有我能找到她?这不是普通的绑架勒索。这像一张精心编织的蛛网,
一个只为林子雄、也只为这个绑匪而存在的,完美陷阱。他猛地抬头,
再次看向通道深处那个堆满杂物的角落,看向那个积满灰尘的通风口格栅,目光锐利如刀。
牢笼?难道在那里?在这片被彻底搜查过、却找不到一丝缝隙的空间里?“技术组!
”李峰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把通道所有结构图纸给我调出来!
特别是那个角落!还有通风系统!我要知道每一根管道的走向!快!
”他捏着那张冰冷的勒索信,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对手不仅仅是凶残,
更是拥有近乎恐怖的专业能力。这场较量,从第一分钟起,就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寒意。
而那个穿着黄色外套的小女孩,
正被困在这个城市某个无人知晓的、由专业人士打造的黑暗牢笼里。时间,
从未如此紧迫和致命。城市的脉搏在脚下微弱地搏动,
那是深埋地底的管道里奔涌的水流和电流的低鸣。这里是地表之下的世界,我的王国。
空气冰凉,混杂着陈年混凝土的土腥气、铁锈的酸腐味,
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城市内脏的沉闷气息。我半跪在狭窄的管道维修通道里,
冰冷的金属爬梯硌着膝盖。手电筒的光柱切开前方浓稠的黑暗,
照亮了尽头那扇沉重的、边缘嵌着暗红色密封胶条的合金门。门上没有任何标识,
只有一排微弱的绿色指示灯显示着“气密锁定中”。像一枚深埋地下的棺椁。钥匙插入,
转动。门内传来轻微的气流嘶鸣声,泄压完成。我用力推开这扇通往囚笼的门。
门内空间比想象中更狭窄,像一个竖井底部挖出的、不到三平米的方形石室。
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奶香?我的目光瞬间锁定在角落。
那里蜷缩着一个小小的、颤抖的身影。明黄色的外套在黑暗中像一小簇微弱的火苗。林薇安。
她的粉色书包被胡乱地扔在一边。她把自己紧紧缩成一团,小脸埋在膝盖里,
肩膀无声地耸动着。恐惧像一层实质的冰壳,裹住了她小小的身体。
心口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猛地一抽。那抽痛如此尖锐,几乎让我瞬间窒息。
我的薇薇。十二年,四千多个日夜的煎熬和想象,
在这一刻具象成眼前这个因极度恐惧而蜷缩的孩子。
那个雪夜里被强行夺走的、襁褓中的温热小团子,如今已长成这般模样。
她本该在我怀里撒娇,在阳光下奔跑。可第一次真正靠近她,
却是在这冰冷、黑暗的地底囚笼。我深吸一口气,
努力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苦涩和眼底汹涌的灼热。不能吓到她。绝不能。我放轻脚步,
几乎是挪了过去,在她身前半米的地方缓缓蹲下。这个距离,刚好不会让她感到直接的压迫。
“薇薇?”我开口,声音是刻意压低的沙哑,带着一种连自己都陌生的、试图安抚的柔和,
却也因为极力克制情绪而微微发颤,“别怕。叔叔不是坏人。”她猛地一颤,
像受惊的小兔子,小脑袋从膝盖里抬起一点。昏暗中,
能看到她惨白的小脸上全是未干的泪痕,
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纯粹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和惊惶。她的嘴唇哆嗦着,
想哭又不敢大声哭出来,只能发出细微的、抽噎般的呜咽。
“我…我要妈妈……”她终于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带着浓重的鼻音,泪水再次汹涌地滚落。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针,扎进我的心脏。妈妈?她喊的那个女人,
是夺走她、把她变成林家大小姐的罪魁祸首之一!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间冲上头顶,
几乎要淹没理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让我勉强保持了最后一丝清醒。不能。
她还太小。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受害者。“别哭,薇薇,
”我尽力让声音听起来更温和一些,甚至试着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大概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妈妈…在外面有事。叔叔是来…保护你的。”这个谎言让我胃里一阵翻搅。我伸手,
从随身携带的工具包里摸索着——动作有些慌乱,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光滑的金属罐。是它。
我带来的唯一能称得上“安抚”的东西。我拿出那罐进口的婴儿配方奶粉。
金属罐在黑暗中泛着冷光。盖子打开,一股浓郁的、带着特殊甜香的奶粉味瞬间弥漫开来,
在这冰冷死寂的空间里显得异常突兀却又奇异地抚慰人心。
这气味曾无数次出现在我午夜惊醒的梦境里,那是十二年前,
那个小小的生命唯一留给我的味道烙印。薇安抽噎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挂着泪珠的长睫毛颤了颤,有些茫然地看向我手中的罐子。
那熟悉的味道似乎触动了她记忆深处某个极其原始的角落。婴儿时期的记忆或许早已模糊,
但身体对最初滋养的味道有着本能的亲近感。“饿不饿?叔叔给你冲点奶?”我轻声问,
声音里的紧绷感似乎因为这熟悉的气味而放松了一丝。不等她回答,
我已拿出一个便携保温杯和一个折叠小碗。动作熟练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温热的水特意用保温杯带下来的倒入碗中,舀出几勺奶粉,小心翼翼地搅拌。
白色的奶液在碗中旋转,散发出更浓郁的香甜气息。我端起小碗,往前递了递,
保持着那个安全的距离。她没有立刻接,只是睁着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惊疑不定地看着我,
又看看那碗冒着热气的奶,小小的身体依旧紧绷着。时间仿佛凝固在这黑暗的一隅。
只有奶粉的甜香固执地飘散着。突然——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猛地在头顶炸开!
整个竖井石室剧烈地摇晃了一下,灰尘簌簌地从头顶震落!碗里的奶液泼洒出来,
溅湿了我的手背。“啊——!”薇安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小脸瞬间惨白如纸,
身体猛地向后缩,紧紧贴住冰冷的墙壁,巨大的恐惧再次将她淹没,
小小的身体抖得像风中落叶。我的心跳骤然停了一拍,随即疯狂擂动!来了!比预想的更快!
是通风管道入口!他们找到了这里!该死!几乎是同时,头顶上方传来密集而沉重的脚步声,
还有金属工具猛烈撞击、撬动格栅的刺耳噪音!咣!咣!咣!每一下都敲在紧绷的神经上!
“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立刻释放人质!放弃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