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鹿抱着一本比脸还大的《香料植物图谱》，踮着脚尖在书架间穿梭，洛丽塔裙上的蕾丝边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像只误入书林的小兔子。
“麻烦请让一下……” 她的声音细若蚊吟，怀里的书堆得太高，挡住了大半视线。
下一秒，鼻尖突然撞上一片温热的布料，伴随着淡淡的雪松香气。
“小心。”
清润的男声在头顶响起，带着书卷气的温柔。
林小鹿猛地抬头，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眸里。
男生正微微俯身，伸出手稳住她摇摇欲坠的书堆，白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
“谢谢学长……” 她的脸颊瞬间烧起来，下意识地攥紧了裙角的蕾丝，指尖传来熟悉的触感才稍微安心。
今天用了自制的蜜桃乌龙调，此刻大概全飘进对方鼻子里了。
沈砚书的目光在她发间停留了半秒 —— 那里别着只粉白相间的蕾丝蝴蝶结，和她微颤的长睫毛一样可爱。
他将最上面那本《中世纪香氛史》抽出来，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找这本书？”
“嗯！
老师说里面有关于欧洲黑死病时期香药配方的记载……” 一提到专业，小鹿眼睛亮起来，语速也快了些，“我想试试复原那个配方，说不定能做出很特别的木质调……”话没说完就捂住了嘴，脸颊更烫了。
对着刚认识的学长说这些，会不会太奇怪？
沈砚书却听得认真，指腹摩挲着泛黄的书页：“我知道这个记载，在薄伽丘的《十日谈》里也有提及。
香药不仅是防疫，更是乱世里的精神慰藉。”
他抬眼看向她，笑意加深，“你的想法很有趣。”
小鹿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个人不仅没觉得她奇怪，还懂她在说什么。
“沈砚书，文学院的。”
他自然地接过她怀里的书，“帮你拿到阅览区？”
“林小鹿，香料香精技术与工程系，大二。”
她连忙报上名字，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偷偷打量他的背影。
阳光透过高窗落在他肩上，连带着那本厚重的古籍都泛起温柔的光晕。
路过阅览区时，几个正在讨论诗词的女生突然安静下来，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打转。
林小鹿敏锐地捕捉到其中一道带着审视的视线，穿米白色连衣裙的女生正盯着她的裙子，嘴角撇了撇。
“哟，沈社长这是捡着什么宝贝了？”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打趣道，视线扫过小鹿的洛丽塔裙时明显顿了一下，“这打扮…… 是要去参加漫展？”
沈砚书将书轻轻放在桌上，回头时笑意未减，语气却多了几分认真：“这位是林小鹿同学，对香氛研究很有见地。
她的穿着，和我们热爱的诗词一样，都是美的表达。”
男生讪讪地闭了嘴。
林小鹿惊讶地抬头，正对上沈砚书鼓励的眼神，像春日融雪般熨帖。
等学长离开后，小鹿才发现书里夹着张便签，钢笔字清隽有力：“如需查阅相关文献，可来文学社找我。
附：你的香气，像《诗经》里‘桃之夭夭’的意境。”
她把便签小心翼翼地夹进笔记本，鼻尖萦绕的雪松香气似乎和自己的蜜桃乌龙混在了一起，酿成一种让人心跳加速的新味道。
“叮 ——” 手机震动，是苏凉发来的消息：在哪？
老地方等你吃午饭，给你带了***版草莓大福。
小鹿抱着书快步走出图书馆，秋风卷起她的裙摆在石板路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远处香樟树下，苏凉斜倚着滑板，深蓝色短发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看见她就挑眉：“脸这么红？
被烤红薯烫着了？”
“才不是！”
小鹿扑过去挽住她的胳膊，把刚才的遭遇叽叽喳喳讲了一遍，“他叫沈砚书，是不是很好听？
而且他懂香氛还懂文学，简首像从书里走出来的人！”
苏凉啃着草莓大福，含糊不清地问：“帅吗？
有我帅？”
“不一样的帅！
是温文尔雅的那种……呵，” 苏凉嗤笑一声，从背包里掏出个小瓶子，“上周让你帮我调的‘冷杉’做好了？”
小鹿眼睛一亮，献宝似的递过只磨砂玻璃瓶：“试试！
加了点杜松和薄荷，符合你‘冰山美人’的气质！”
苏凉对着手腕喷了点，凑过去闻了闻，难得没毒舌：“还行。”
她看着小鹿亮晶晶的眼睛，补充道，“那个学长要是敢欺负你，我打断他的文学腿。”
“才不会呢！”
两人说说笑笑往食堂走，没注意身后跟着两个身影。
白薇薇收起手机，屏幕上是刚拍到的林小鹿背影，洛丽塔裙在人群里确实扎眼。
“穿成这样来上课，怕不是来搞对象的吧？”
旁边的女生撇撇嘴。
白薇薇抚摸着刚做的法式美甲，笑得意味深长：“沈砚书眼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 独特了？”
她想起刚才在图书馆看到的场景，沈砚书看那女生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食堂里，赵晓芸正挥着筷子激动地比划：“你们听说了吗？
下个月的校园文化节有调香大赛！
冠军能去巴黎参加国际香氛展呢！”
陈思琪推了推眼镜：“林小鹿，你不是一首在准备参赛作品吗？
正好试试。”
小鹿咬着糖醋排骨点头：“嗯！
我想做一款以‘初遇’为主题的香水……” 说到这又想起沈砚书，脸颊悄悄升温。
“初遇？”
赵晓芸立刻嗅到八卦的味道，“跟谁的初遇？
刚才苏凉说你在图书馆认识了个帅哥学长？”
苏凉凉凉地插了句：“是个文弱书生，看起来不像坏人。”
“文学院的沈砚书你们知道吗？”
陈思琪突然说，“上次在学术论坛上见过，据说很厉害，发表过好几篇论文。”
小鹿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扒拉米饭的动作慢了下来。
这时，邻桌传来一阵哄笑。
周宇正拍着沈砚书的肩膀：“行啊你，上午跟那小师妹聊得挺投机？
不过说真的，她那打扮也太……周宇。”
沈砚书放下筷子，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林同学的专业能力很强，她的穿着是个人选择，值得尊重。”
周宇愣了一下，悻悻地闭了嘴。
沈砚书看向窗外，恰好看见林小鹿正被室友们围着笑，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发间的蝴蝶结轻轻晃动。
他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下：“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笔尖停顿片刻，又添了行小字：“今日得闻蜜桃香，如见春风拂新桃。”
窗外的阳光正好，风里带着桂花的甜香，是属于九月的，心动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