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混沌体初啼，藏经阁觅踪
殿内仍无人出声，仿佛谁先呼气，就能把刚才的异象吹散。
林啸天托着襁褓，手背青筋凸起——那姿势不像抱孩子，倒像托着一方随时会翻覆的苍穹。
“混沌道体……”他喃喃道，声音低到只剩唇形。
云梦绮半倚在丈夫肩头，指尖缠着一缕被冷汗浸湿的鬓发，想开口，却只叹出一口春水似的短气，刚起便碎。
林啸天拱手：“老祖，霄儿天赋太盛，怕……怕？”
老人侧脸，银白眉须无风自动，“东域这一亩三分地，我要保的人，连天也得先问我答不答应。”
说罢低头，眼底掠过极淡的笑纹。
林霄恰在此刻睁眼，黑得发冷的瞳仁里，映出老人枯瘦的面颊。
——这老头，口气真冲。
——不过，大腿真香。
他抬手，藕节似的胳膊软绵绵甩过去，“啪”一声打在林弑天胡子上，几点晶亮口水沾了上去。
老人一怔，朗笑震得梁尘扑簌。
殿外青鸾被惊起，翅上细羽在半空旋了几圈，才缓缓落回玉阶。
……三日后，偏殿。
测魂珠搁在锦缎上，像一枚凝了雾的晨露。
侍女屈膝，将林霄往前送了半寸。
珠子先泛起极细一缕灰，灰中裂开五色，五色又搅成混沌，仿佛有人把夜空揉碎塞进琉璃盏。
“咔嚓——”裂声极轻，却听得人牙根发酸。
蛛网纹爬满珠体，下一秒轰然散成齑粉，粉尘在光柱里升腾，像一场逆向的雪。
林霄被晃得眯眼，心里只剩一个念头：——真不是我碰瓷，它自己先碎的……林弑天抬手，示意侍女退下。
“一枚珠子而己。”
他拂袖，粉尘被劲风卷进袖中，再没一粒落到襁褓上，“能测我林家麒麟子一瞬魂光，算它造化。”
……藏经阁外，铜门厚重，符文明灭。
夕阳把老人与婴孩的影子拉得极长，一道佝偻，一道圆短，像两截首尾相接的桥。
门轴“吱——呀”一声，旧书潮气扑面而来，混着松烟、麝香，以及一点岁月霉味。
林霄耸了鼻尖。
——知识的味道，也是签到的味道。
叮——提示音在识海响起，他分半缕意识，像掀帘子般轻轻一点。
获得：六星·《不灭经》残篇（上部）碎金文字簌簌落进意识深处，没发出一点声响。
林霄咧嘴，露出***牙床。
林弑天低头，正见那无齿的笑，心底忽然软了一下。
“你呀……”老人用指腹蹭了蹭婴儿下颌，声音低得似说给自己听，“才满月，就惦记楼上的月光了？”
他抬眼，看向通往二层的楼梯。
禁制光幕如水，映出他鬓边最后一缕乌发——那缕黑发也在方才瞬间，彻底白了。
老人笑了笑，一步踏出。
光幕像被热刀划开的绸，无声裂成两半。
楼层变换，书卷气更沉，像有人把百年前的月光压成纸。
特殊地点：藏经阁二层，是否签到？
——签。
他在心里答。
金文再落，比先前更沉，像一场无声的骤雨。
林弑天却忽然开口，声音极轻，怕惊了谁：“慢些长，楼上的风大，爷爷还想多抱你几年。”
林霄眨眼。
那一刻，他忘了吐槽，也忘了系统。
只觉得老人臂弯微微收紧，像要把一声“爷爷”烙进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