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存储卡拿出来！”林成掐着我脖子恶狠狠道。我用力掰开他的手。“解……解约，

不然……我不会给你们……”“啊！！！”房间回荡着嘶吼的叫声。我的嘴里全是血，

卸掉指甲盖的手和脚痛得麻木。“徐雾，就你这种废物还敢反抗我！还想解约！告诉你，

下辈子吧！”他们把我推下楼。我摔在青石板。身下一片湿热。

流得好快又好慢……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有没有人来救救……1我猛地从床上坐起，

入目一片黑暗，手颤抖地摸到旁边的开关。“啪！”的一声。灯光骤亮。

刺眼的光逼得眼睛生疼，控制不住流下眼泪。我缩在床头抱住自己盯着灯看了许久。

身体的寒意逐渐被温暖的光驱散。原来只是一个梦。我摸了摸脸，入手一片湿凉，

枕头也湿了。穿上鞋，去卫生间泼了几把冷水，彻底洗干净手和脸。回到房间，

换下浸湿的枕套，里面湿了大半。我把它们晾在凳子，拿出暂时***的衣服，充当临时枕头。

枕头底下躺着一张黑色存储卡。窗外天色朦胧，我拿起存储卡，打开电脑。

拷贝成功的界面弹出，拔掉读卡器。借着昏黄的小台灯，提笔一字一句写下想对妈妈说的话，

最后连同存储卡一起放入信封，塞进床垫。翌日。没有厌恶的饭局，没有难缠的酒局，

难得悠闲自在的一天。林成打开房门，光鲜亮丽走进来，“呸”了一声。

“这种破房子只有你这种垃圾能住下，送我都不要。”这种话每天必听一遍。

我自顾自地往箱子放东西。“喂，今天没事干，自己找几部电影磨练演技。”“知道。

”我封好胶带，起身拍拍手和膝盖。“这什么东西。”他上前想要撕开。2林成脾气暴躁，

不喜欢听人废话。我平静地答。“没什么，寄给我妈妈的中药和特产，你知道的，

我爸爸走得早，妈妈身体不好，一个人……”后面的话被他不耐烦打断。“他妈的，闭嘴！

谁要听你悲惨童年，关我屁事。”“我做你经纪人不惨吗，大清早就要过来伺候你这个废物，

真是晦气！”他狠狠踹了箱子两脚走开。“寄点东西啰里吧嗦，婆婆妈妈，

不用看都知道里面是一堆破烂。”“赶紧寄给老不死，寄了有事跟你说，

别以为没事干是好事。”“现在哪个明星不是通告满天飞，代言一大堆。”“就你这种垃圾，

什么都没有，跟着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我淡淡看着他跳脚。竟然觉得有点滑稽。

拿起杯子喝水，心里不在意。倒霉他还不是像条狗一样跟着。经过昨晚的梦，我想通了。

只要不伤害我身体，他们说话跟狗叫没什么区别，甚至没狗叫有威慑力。

3林成发完一通脾气，下楼抽烟。助理小苏嚅了嚅嘴，小心翼翼问。“徐哥，你还好吗？

”“没事。”我露出安抚的笑容，“更难听的话我都听过，习惯了。

”小苏嘟嘟囔囔：“这群王八蛋……”我抱起纸箱，走到快递站。

亲眼看着快递小哥把箱子塞进车里，如释重负呼出一口气。回到没有光的房子，

林成嫌弃地站在外面。嫌弃还不赶紧走。真是一条赖皮狗。我略过他往里走。“你出来，

我跟你说行程。”我坐在床边，没什么表情。“进来说，外面容易暴露。”林成瞪我一眼，

旁边有人经过，疑惑往里瞧，他咳了一声，不情不愿进来。窗户没关，风漏进来，有点冷。

我看一眼外面，说：“变天了。”4林成在说后续活动，见我没理，一抬手，

我条件反射往后躲，嘴里说着。“明天我要出席发布会。”出席活动，不能有明显伤口，

会影响艺人形象，引起粉丝猜疑。想清利害关系，林成忍着怒火收回巴掌。“算你走运。

”我坐直，慢条斯理整理衣服。“活动内容我知道了，你折腾一天挺累的，回去吧。”“哟，

这么体贴？看来冷一冷还是有用的，你不是傲吗，现在还傲吗。

”他嗤笑一声：“早这样听话多好，也不用受这么多苦。”我敛起眼皮，看起来低眉顺眼。

临城气候干燥，风一点不温柔，吹得脸干巴巴的。摸着略微粗糙的脸，

想起已经很久没心情收拾自己。“喂，上次品牌方是不是送你一套护肤品，一会给我。

”“林总。”小苏看我一眼，于心不忍，“徐哥脸色不是很好，还是留给他吧，您这么有钱，

也不差一套护肤品呀。”林成翻白眼：“这有你说话的份？赶紧拿给我，有钱也是我的，

不是你们两个垃圾的。”小苏忍着打转的眼泪转头。林成不依不饶。“他妈的，还不乐意听？

你们不是废……”林成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不想连累小苏，我打断他。“我给你。

”拿出没拆封的护肤品。林成痞笑地接过：“不舍得用啊，看来确实当宝贝了。

”他冷笑一声。“但是你记住，你的一切都是我们的，别动不该动的心思，

好好听话才是你最终的出路。”他走后，小苏眼泪滚下来。“徐哥，不好意思，没能帮到你。

”我递过纸巾，笑了笑。“没事，谢谢你，是我跟你道歉才对，对不起，让你挨骂了。

”“我没关系。”小苏擦掉眼泪，“我就是心疼你。”“徐哥，中午了，你午饭吃什么？

”“烤馍馍。”我翻着冰箱，“你吃吗？”小蒙显然不相信我的厨艺。“好吃吗？

”我认真思考一番，笃定道。“起码我没死。”5最近工作不多，林成依旧骂骂咧咧，

说我没用，不能挣钱。我的心很累，没功夫搭理他，敷衍地应付。活动现场很多人，

我没料到我一个籍籍无名的演员能有这么多粉丝。一张张明媚的笑脸出现在眼前，

我顿时充满干劲。处在黑暗的我想靠近一点光亮，粉丝不小心把我挤倒，惊慌失措道歉。

我不在意地拍拍衣服，笑道。“没事，如果能上热搜，也算托你的福。”活动结束，

林成在后台点评我的一言一行，话里话外全是不满。“你靠粉丝这么近干嘛！你是明星，

要跟粉丝保持距离，粉丝才会把你当神，你懂不懂啊，笨蛋一个！”手机震动，妈妈的电话。

林成怒气未消，骂道。“老不死找你干嘛，赶紧接，磨磨唧唧的。”我紧紧掐着掌心，

控制好情绪，才按下接听键。妈妈暖和的声音透过电流传遍身体。“雾雾，妈妈收到东西了，

好多啊。”“最近换季，妈妈寄了衣服过去，记得领。”“你还好吗？身体好吗？

有没有感冒。”“好好吃饭了吗？上次见你，瘦得妈妈好心疼。”妈妈哽咽地絮絮叨叨。

我温声道：“妈，衣服我买好了，快递我也会领。”“我很好，没有感冒，有好好吃饭，

演员上镜不能太胖。”“你好好保重身体，中药按时喝，特产吃不完可以分给邻居。

”挂断电话，林成白眼已经翻上天。“**0了，还这么黏妈妈，妈宝男。”我看着他，

心说。他不是妈宝男是因为没有妈妈吗？“喂，过几天有个酒局，吴导会去，好好招待。

”林成打量我一眼，暧昧地笑道。“你要伺候好了，不愁没剧本。”见他离开，

小苏才敢收拾东西。“徐哥，你真的要去？我感觉这是鸿门宴。”她拿不到水杯，我递过去，

说。“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6房子一如既往的冷清昏暗，我瘫倒在床，慢慢恢复能量。

打开手机，看着超话和粉丝的私信。关心的、鼓励的，爱慕的……心被一点点填满。

点开通讯录，找到多年好友，拨通。那边很快接起。“小雾，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

不愧是演员，忙得连哥都不理了。”被说得不好意思，我道。“文哥，你自己忙得脚不沾地，

反怪我不理你，不愧是律师。”罗文哈哈大笑，问道。“找我是不是打算请我吃饭？

”我踌躇了下，尴尬道。“下次再请好吗？我现在没有钱。”“你不是演员吗，怎么会没钱。

”唯一有光的地方贴满孩子们灿烂的笑脸，看一眼便能治愈心灵。

“我把钱捐给贫困地区的孩子，资助他们读书了。”“你啊你啊。”罗文恨铁不成钢，

“你怎么这么善良呢，啊，人善被人欺的。”“好在你有一个好哥哥，来，叫我一声哥哥，

哥哥帮你。”“文哥。”我犹豫着，“你能帮我拟两份解约合同吗？”对面停顿一秒。

“你要解约？”“嗯。”“不开心……是吗？”我心里滴血，面上不显，勉强笑道。“有点，

得到粉丝认可还是开心的。”“行，包在我身上，不开心咱就走，反正人生不止一种活法。

”我的眼睛模糊了。“文哥，谢……”罗文截断我的话。“别跟我说谢啊，矫情，

说了下次欠我两顿饭。”妈妈每天打电话过来，我告诉她一切都好，她才安心。

罗文动作很快，第二天我便拿到快递。拆开。里面是两份解约合同和一张6万元的支票。

把合同放进角落的背包。抹掉眼眶的泪水，跟他道谢。“小事，只要你开心就好，对了，

你的违约金怎么办？”我默了一瞬，犹豫地请求。“文哥，后天我有酒局，晚上7点开始，

在玉鼎国际酒店，我会拿着合同谈判。”“你能在楼下等我吗？如果9点没见我出来，

麻烦你报警，再跟我妈妈说一声可以吗？”7林成接我去酒店，

路上不断强调吴导在圈内的地位多高多高，不要不识好歹。我抱着背包心不在焉应付。

“你拿你的破包干嘛。”“我想打包点饭菜，留第二天当午餐。”小苏眼眶立刻红了。

我眨眨眼睛，用嘴型告诉她“没事”林成缩回伸出去的手，鄙夷地皱眉。“垃圾打包垃圾。

”窗外的景观树一片片掠过，我心想。他一会不吃垃圾吗？酒局气氛愉快，谈笑风生，

吴导灌酒，被我婉拒。“吴导，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笑声戛然而止。

吴导把杯子重重放下。林成举起酒杯赔笑。“小徐，没看到吴导生气了吗，赶紧去赔罪。

”“我真的不会喝酒。”“***！”林成觑着他的脸色，咬牙切齿，“别给脸不要脸，

快去敬酒！”我打开背包，拿出两份合同。“我不去，我今天是来解约的。

”8他们旁若无人地笑起来。“解约？没睡觉就开始做梦了？”林成看都不看合同，痞笑道。

“你有钱付违约金吗，穷光蛋一个。”“没有，我的钱都被你们拿了，我没有钱。

”“***胡说什么，谁拿你钱。”林成冷笑道，“我们都是按合同办事，

没看清合同条款只能怪你自己。”“是的。”我语气平淡，“怪我没有阴阳眼，

没发现你们是一群披着人皮的恶魔。”林成起身打我，被我躲开。

“你先看看这份文件再决定接下来的行为。”看完资料，林成脸色青青白白，

对我虚点几下手指，气笑了。“你想死吗？”我冷冷看着他。

“我不是已经被你们拉入地址了吗。”林成欺身上前，抓住我胳膊，把我反按在墙壁。

“把存储卡和备份拿出来！”梦一般的场景。身体似乎残留了记忆，疼痛像汹涌的潮水，

一层一层漫上四肢百骸。不想重现梦中画面，我拼命挣扎。“你们先解约。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他贴近我耳朵，“我杀了你，再去拿存储卡也没人知道。

”9被按得难受，我喘着气诈他们。“我已经跟我妈妈说，我今晚有酒局，

如果我没有安全到家，她会去报……”“报警是吗？你觉得他们能管我们？”我咳了几声。

“当然，我知道你们手眼通天，奈何不了，我只是让她报人口失踪。

”“然后我朋友会带着存储卡去税务局，我找的黑客也会把资料上传到税务局网站。

”“你觉得相关部门会不会调查你们行为呢。”我冷声道。“现在，立刻，马上，放开我，

并且签字，盖章，9点之前我要离开。”林成气急败坏松开我，踢翻其他椅子。

椅子歪七扭八躺着，我心想。一会老板来他不是又得扶？吴导高高在上开口。“小林，

他会不会在诈你。”“你们敢赌吗，9点之后，我妈妈会打电话过来，如果我出什么意外，

后果你们自负。”我看一眼时间。“你们还有一个小时叫老板带公章和法务过来，如果超时，

后果依旧自负。”林成如饿狼看猎物般，企图透过我的眼睛看出害怕。半晌。

他摔了房门去打电话。我笔直地坐在吴导对面。他喝了口酒，皮笑肉不笑。“年轻人，

脾性挺烈，你不怕后面没路走？”我喝着水，表情没什么波动。“地狱我都踏出一条路，

还怕别的路不好走吗。”10乌泱泱的人涌入房间，像老鼠回窝。老板没了以往的淡定从容，

狠狠瞪我一眼。他上前甩林成几巴掌。“啪！啪！啪！”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耳边。

林成被打得歪向一边，一声不吭扶起椅子，请老板坐下。一旁的法务看过合同，

低头对老板耳语几句。老板瞬间把合同甩地上。“合同不对，我不签。

”谈判必须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我立刻起身。“签不签随便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