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裴羽,一个写历史小说的,不温不火,饿不死也发不了财。我以为我的读者,
都是隔着屏幕的神交知己。直到一个ID叫“大王叫我来巡山”的人出现。他教我写书。
说我的女主不够狠,应该屠人满门。说我的男主太软弱,应该直接篡位。
他声称自己是为我好,是为了这本书能火。我没听。然后,我的评论区炸了。
满屏的一星差评,说我三观不正,误导青少年。他建了个黑粉群,每天P我的遗照,
人肉我的地址。编辑劝我,服个软,或者干脆断更避避风头。我没理。敲下回车,
更新了今天的章节。只是在章节末尾的“作者说”里,贴了一段刚从故纸堆里翻出来的,
关于宋代诬告罪的律法原文。我什么都没说,但好像又什么都说了。后来听说,
“大王”进去了。不是因为网暴,网暴不犯法。而是他网暴我的手段,
正好把他自己做的另外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给牵扯了出来。你看,历史有时候,
真的比小说精彩。1电脑右下角的时间,跳到了23:59。我敲下最后一个。,
把文档保存好,然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
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我叫裴羽,一个写网文的,历史区,宋代题材。这种题材,
狗都不看。但我写了五年。不火,但够我交房租,顺便每天给自己加个鸡蛋。
后台的红色提示灯在闪。99+。这是常态。我的评论区一向很热闹,读者们喜欢抠细节,
从主角用的茶杯花纹,聊到临安城最新的房价。我喜欢这种氛围。点开。最新的几条,
画风有点不对。一个叫“大王叫我来巡山”的ID,连发了五条长评。每条,都在指导我。
“作者,你这里写的不对。女主都家破人亡了,怎么还想着去开书铺?她就应该黑化,
把仇人一家老小全杀了,这才叫爽文!”“男主也是个废物,一个禁军教头,手里有兵,
还天天听皇帝的鸟气,直接带兵冲进皇宫,自己当皇帝不就完了?磨磨唧唧的。
”“作者你太圣母了,这情节憋屈死我了,我给你打赏,你听我的改,保证这本书能火!
”后面跟着一个100块的打赏图标。金光闪闪,像一张最后通牒。我揉了揉太阳穴。
这种读者,我见过,但没见过这么执着的。我的书,叫《汴京瓷骨》,
讲的是一个北宋官窑的女画师,在家族蒙冤后,如何用自己的手艺和智慧,在市井中立足,
并最终为家族洗刷冤屈的故事。卖点是考据,是慢悠悠的市井生活,是那个时代文人的风骨。
不是屠人满门。我没回复。关掉后台。去厨房热了杯牛奶,准备睡觉。手机震了一下。
是我的编辑,周姐。“小裴,后台那个‘大王’的评论我看到了,你别理他。
这种人就是一时上头,过两天就好了。”我回了个“嗯,知道的,周姐晚安。”喝完牛奶,
杯子都没刷,就直接睡了。写稿子太累了。天塌下来,也得等我睡醒再说。第二天,
我睡到自然醒。拉开窗帘,阳光有点刺眼。煮了个鸡蛋,泡了杯麦片。端着碗坐回电脑前。
打开后台。红色的提示,变成了999+。我的心,咯噔一下。点开。评论区的最顶上,
全是“大王叫我来巡山”的留言。他把我昨天更新的章节,逐字逐句地批判了一遍。
“垃圾情节!女主还在那绣花!她全家都流放了她还在绣花!”“作者三观绝对有问题,
这写的什么玩意儿?圣母病晚期。”“大家别看了,这作者根本不会写爽文,纯粹是喂屎。
”在他的留言下面,多了一群附和的人。“大王说的对,这情节太憋屈了。
”“取关了取关了,浪费时间。”“作者是不是女的啊?怪不得这么矫情。”然后,
我看到了评分。我的书,评分一向稳定在9.2。现在,变成了7.1。后台的数据曲线,
像心电图停跳一样,直直地掉了下去。一夜之间。我默默地吃掉最后一口鸡蛋。有点噎。
喝了口麦片,顺下去。周姐的电话,准时打了进来。她的声音很急。“小裴!你快看!
那个‘大王’,建了个黑粉群,在群里带节奏,组织人来给你刷一星差评!”“嗯,
我看到了。”我的声音很平静。“你……”周姐那边顿了一下,“你不生气?”“生气。
”我说,“但我总不能顺着网线过去打他一顿。”“现在怎么办?要不你发个单章解释一下?
或者干脆请假两天,避避风头?”“不用。”我点开空白的文档,开始敲今天的更新,
“周姐,我今天能请个假吗?”“啊?你不是说……”“我想去一趟图书馆。”我说,
“我突然觉得,我书里关于宋代‘登闻鼓’的制度,写得还不够详细。”周姐那边沉默了。
我能想象到她扶着额头,一脸无奈的表情。“行吧。”她说,“随你。但是小裴,
数据要是再掉,下个月的推荐位,可能就没了。”“知道了。”挂了电话。
我看着屏幕上的差评,那些不堪入目的词汇,像一群嗡嗡叫的苍蝇。有点烦,
但还没到能让我乱了阵脚的地步。我拿起外套,出门。去图书馆。我的战场,不在评论区。
在那些泛黄的故纸堆里。2市立图书馆,历史文献区。冷气开得很足,
空气里飘着一股旧书特有的、干燥的霉味。我喜欢这个味道。它能让我平静下来。
我熟门熟路地找到宋史区,抽出一本《宋会要辑稿》。这是一本大部头的工具书,
砖头一样厚。我抱着它,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阳光透过百叶窗,
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翻开书,戴上防蓝光眼镜,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啃。
手机被我调成了静音,扔在包里。我不想看那些东西。看了,会影响我查资料的心情。
我查的,是“登闻鼓院”和“理检院”。这是宋代两个很有意思的机构。前者,
允许百姓直接向皇帝申诉。后者,负责审核这些申诉,防止诬告和滥诉。我的女主角,
下一步就要跟这两个机构打交道。这是她为家族翻案的关键一步。
我必须确保每一个细节都准确无误。比如,击鼓的流程是什么?诉状的格式有什么要求?
理检院的官员,会从哪些角度来盘问申诉人?这些,小说网站的资料库里没有。
只有在这些最枯燥的史料里,才能找到答案。一下午,我做了十几页的笔记。
直到图书馆的闭馆***响起,我才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窗外,天已经黑了。
城市亮起了灯火,像一条流淌的星河。我收拾好东西,把厚重的书还回去。走出图书馆大门,
晚风吹在脸上,有点凉。我才重新掏出手机。几十个未接来电,全是周姐的。
还有上百条微信消息。我点开。最新的几条,周姐的语气近乎崩溃。“小裴!你快上线!
出大事了!”“那个‘大王’,在龙空论坛开贴了!挂你了!”“他说你三观不正,
在小说里宣扬‘圣母婊’思想,误导青少年读者!”“他还把你的读者群号公布出去了,
现在群里全是进来骂人的,管理员都踢不过来!”“人肉,他们在人肉你!说要给你寄花圈!
”我停下脚步,站在路灯下。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些!,我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就因为我没按他的想法写小说。就因为一个虚构的人物,没有去屠人满门。至于吗?
我先回了周姐。“周姐,我刚从图书馆出来。没事,别慌。”然后,
我点开了那个叫“龙空”的论坛APP。果然,首页飘着一个火红的帖子。惊天大瓜!
某历史区女作者,竟在小说中公然宣扬‘汉奸’思想?发帖人,ID:大王叫我来巡山。
我点了进去。主楼洋洋洒洒几千字,全是断章取义。他把我小说里,女主角为了自保,
暂时虚与委蛇的一段情节,单独拎了出来。然后扣上了一顶“卖国求荣”的大帽子。
他把我写的,宋代朝廷为了边境贸易,和辽、金互有妥协的史实,
解读为“作者给侵略者洗地”。帖子里,贴满了我的小说截图,用红色的粗线,
标出他所谓的“罪证”。下面,已经盖了上千楼。“***,这作者疯了吧?这种情节也敢写?
”“举报了举报了,必须让网站封了她!”“历史区?她也配写历史?别侮辱历史了!
”“听说作者是个女的,怪不得,恋爱脑圣母婊。”“兄弟们,书名叫《汴京瓷骨》,
网站是XX中文网,冲了她!”一呼百应。像一场早已排练好的狂欢。我关掉手机。
抬头看着路灯。一只飞蛾,正围着灯光,徒劳地撞来撞去。一下,又一下。蠢得可怜。
我突然没了回家的兴致。转身,走进旁边的一家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一罐啤酒,
一袋花生米。坐在便利店靠窗的吧台前,慢慢地喝。啤酒很冰,味道很涩。
花生米是五香味的。我看着窗外车来车往。脑子里,既没有愤怒,也没有委屈。
只有一个念头。明天更新的章节里,女主角第一次去登闻鼓院击鼓申冤。她递上诉状的时候,
手,应该是微微发抖的。因为紧张,也因为激动。她的指甲,因为长期和泥土、釉料打交道,
边缘会有些粗糙,甚至嵌着洗不掉的颜色。当她把诉状递给那个面无表情的理检院小吏时,
那个小吏的眼神,会是轻蔑的。因为在他眼里,这不过是今天接到的,
第无数份来自民间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对。就是这样。我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
把这个细节记了下来。然后,继续喝我的啤酒。至于那场网络上的“战争”?让他们闹。
我的女主,还在等我带她回家。3第二天,我又去了图书馆。这次,我没带手机。或者说,
我带了,但我把它锁在了储物柜里。我需要绝对的安静。那场闹剧,就像背景音里的噪音,
我选择暂时屏蔽。我一头扎进了故纸堆。查阅《宋刑统》,研究《庆元条法事类》。
把一个平民女子,在面对庞大的国家机器时,所有可能遇到的程序、障碍、甚至是潜规则,
都梳理了一遍。我的笔记,越写越厚。女主角的形象,在我的脑海里,也越来越清晰。
她不是一个代号,也不是一个推动情节的工具。她有血有肉。她会在冬天的夜里,
因为买不起足够的炭火而冻得睡不着。她会因为隔壁包子铺涨了价,而犹豫要不要少买一个。
她也会在看到官府的告示时,因为识字不多,而需要求助路人。这些,
都比“屠人满门”要真实得多。也困难得多。晚上,我回到家。从储物柜里拿出手机,开机。
信息像潮水一样涌了进来。周姐的,几十条。我那些为数不多的作者朋友的,十几条。
还有我的读者群,已经因为骂战,被封了。我点开和周姐的聊天框。她的留言,
从最开始的焦急,变成了担忧,最后变成了无奈。“小裴,你还好吗?回个话。
”“他们开始人肉你了,你最近出门小心点。”“网站的法务部联系我了,
问要不要发个律师函警告。但我说,得先联系上你。”“唉,你到底跑哪去了?我快急死了。
”最后一条,是半小时前发的。“你今天的更新,还发吗?”我回复她:“发。”然后,
把今天写好的两千字,发了过去。周姐几乎是秒回。一个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你总算出现了!”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疲惫。“我没事,周姐。让你担心了。
”“你……”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化作一声叹息,“你看了论坛的帖子吗?”“看了。
”“那你还……”“周姐,”我打断她,“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的女主角,
因为害怕被人骂,就放弃了为家族申冤,这个故事,还有人看吗?”周姐沉默了。“写小说,
和做人,是一个道理。”我说,“有些事,退一步,就什么都没了。”“可他们人多,
他们不讲道理!”“我知道。”我打开后台,准备定时发布章节,“所以,
我也不跟他们讲道理。”“那你打算怎么办?”“我什么都不办。”我说,
“我只管写我的书。”电话那头,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小裴,”周姐的声音,
突然变得很郑重,“我明白了。你放心写,剩下的事,我来处理。推荐位的事,
我就是去跟主编打一架,也给你保下来!”“谢谢周姐。”挂了电话,
我把新章节设置在午夜十二点准时发布。章节名,我想了想,敲了四个字:京鼓夜鸣。
然后,我打开了那个龙空论坛的帖子。热度更高了。主楼,被“大王”编辑了好几次。
他贴出了更多所谓的“证据”。包括我以前在社交媒体上发的,
一些关于历史事件的个人看法。然后,被他歪曲解读,全都打成了“三观不正”的标签。
他甚至搞到了我的作者后台截图。那张因为差评,而断崖式下跌的数据图,
被他用红圈标出来,配上了一行字:看,这就是和读者作对的下场!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下面,是一片狂欢。“大佬牛逼!***这个圣母婊作者!”“兄弟们,她今天还没更新,
是不是怕了?被我们冲到不敢写了?”“笑死,就这点心理素质还学人写小说?
赶紧滚回去绣花吧!”“大王,下一步我们干什么?要不要去她微博底下冲?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然后,我看到了一个ID。一个很熟悉的ID。
是我以前的一个老读者。他也在那个帖子里留言了。他说:“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汴京瓷骨》这本书我从头追到尾,作者考据很认真,文笔也很好。你们凭什么这么骂她?
”很快,他的留言就被淹没了。“孝子贤孙来了?”“作者给了你多少钱啊?
这么卖力地洗地?”“你懂什么叫爽文吗?不懂就滚!”那个老读者,还在努力地辩解。
但他的声音,太微弱了。就像一颗小石子,扔进了大海,连个浪花都翻不起来。
我关掉了论坛。心里,第一次有了一丝波澜。不是愤怒。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有点酸,
又有点暖。我打开我的作者后台,进入作家专区。找到了一个功能,“禁言”。然后,
我找到了那个叫“大王叫我来巡山”的ID。点击。永久禁言。做完这一切,我关上电脑。
去洗了个热水澡。换上睡衣,躺在床上。离十二点,还有两个小时。我睡不着。睁着眼睛,
看着天花板。我在想我的女主角。当她站在登闻鼓院门口,
看着那面巨大的、据说能声闻天听的鼓时。她会害怕吗?会的。但她还是会拿起鼓槌。因为,
她身后,已经没有退路了。4午夜十二点。新章节,准时发布。我没有守在电脑前看数据,
也没有去看评论区。我睡得很好。一夜无梦。第二天早上,我是被周姐的电话吵醒的。
她的声音,听起来比昨天还要激动,但这次,是兴奋。“小裴!你快看!快去看你的评论区!
”我打着哈欠,揉着眼睛,懒洋洋地打开电脑。“怎么了周姐,不是又被屠版了吧?
”“你自己看!”我点开我的作品页面。愣住了。评论区,确实是“屠版”了。但屠版的,
不是骂我的人。是一片整整齐齐的红色。打赏。从一块钱,到一千块“盟主”的打赏,
密密麻麻,刷了十几页。最新的一条评论,是昨天那个在论坛帮我说话的老读者留的。
“作者大大,你不用理那些疯狗。我们这些真心喜欢你书的人,会一直支持你。
昨天的章节写得太好了,女主拿起鼓槌的那一刻,我一个大男人,眼泪都快下来了。
这才是真正的风骨!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下面,是一个鲜红的“盟主”标志。
在他的评论下面,是成百上千条跟帖。“没错!这才是我们想看的历史文!”“作者加油!
别被***影响了心情!”“已经把这本书推荐给我所有的朋友了,好书不能被埋没!
”“我就是从龙空那个帖子过来的,本来是想来看热闹的,结果看了几章,妈的,真香!
作者写得太好了!黑子滚粗!”“哈哈哈,那个叫‘大王’的,已经被作者后台永久禁言了,
大快人心!”我一条一条地翻看着。看到了很多熟悉的老ID。也看到了很多新面孔。
他们就像一支突然出现的天降神兵,把那些污言秽语,全都冲刷得一干二净。我的评分,
也从7.1,奇迹般地回升到了8.5。后台的数据,V形反转。昨晚更新的章节,订阅量,
破了我有史以来的最高纪录。我有点懵。这是什么情况?周姐在电话那头,笑得合不拢嘴。
“这就是人心的力量啊,小裴!你的沉默,是最好的反击!你的作品,是最好的证明!
”“可是……怎么会突然……”“我打听了一下。”周姐说,“昨天晚上,龙空那个帖子,
被版主锁了。而且,历史区有个白金大神,叫‘烽火戏诸侯’的,转发了你的书,
就说了一句话:‘这年头,认真写书的人,不多了。’”“烽火……戏诸侯?
”这个ID我当然知道。历史区真正的顶流,一本书能养活网站半个编辑部的那种。我们俩,
就像一个是天上的太阳,一个是地上的萤火虫。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
他怎么会……“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帮你。”周姐说,“可能,
这就是高手之间的惺惺相惜吧!总之,你现在火了!因祸得福,你这本书,
现在是站内热搜第一!”我看着屏幕上那些温暖的鼓励。心里那点因为被网暴而结成的冰,
慢慢融化了。我突然觉得,那些在图书馆里熬过的下午,那些啃下来的枯燥史料,都值了。
我的坚持,有人看得到。我的女主角,她的不屈,有人能感同身受。这就够了。
我深吸一口气,坐直了身体。对周姐说:“周姐,帮我发个公告吧。”“说什么?感谢读者?
还是谴责黑子?”“不。”我打开了空白的文档,“就告诉他们,为了感谢大家的支持,
今天,加更一章。”我的回应,永远只在书里。5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甚至可以说是,
阳光明媚。我的书,因为那场突如其来的风波,彻底火了。收藏涨了十几万,
每天的订阅收入,是我以前一个月的总和。评论区一片和谐。老读者们扬眉吐气,
新读者们热情洋溢。大家每天都在催更,顺便讨论情节。从女主角的诉状写得够不够严谨,
到理检院小吏的官服是什么颜色。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那个叫“大王叫我来巡山”的ID,
和他的那群追随者,销声匿迹了。就像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龙空的那个帖子,
也沉到了谷底。偶尔有人挖坟,也会被其他读者群起而攻之。周姐每天给我发数据截图,
笑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她说:“小裴,照这个势头下去,这本书,
今年能冲上历史区的年终前十!”我嘴上说着“借你吉言”,心里却很平静。数据,推荐,
收入。这些固然重要。但更让我开心的,是我终于可以心无旁骛地,写我自己的故事。
我每天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前的规律。上午查资料,下午码字,晚上看书。偶尔出门,
去菜市场买点菜,跟卖豆腐的大妈聊聊天气。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但我知道,有些东西,
已经不一样了。我的心态,变了。以前,我写书,多少有点孤芳自赏的意思。我觉得,
我写的东西,曲高和寡,有人看是缘分,没人看是正常。但现在,我知道了。
原来在屏幕的另一端,真的有一群人,在认真地看我的文字,
在为我书里人物的命运而牵肠挂肚。他们不是冰冷的数据。他们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这份认知,让我敲下的每一个字,都变得更加沉重,也更加珍贵。这天下午,
我正在写女主角第二次上堂受审的情节。写得正投入。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我本来想挂掉,但鬼使神差地,还是接了。“喂,你好。”电话那头,
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的声音。有点尖,带着一股子压抑不住的得意。“是裴羽,裴小姐吗?
”我皱了皱眉:“你哪位?”“呵呵。”他笑了一声,“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只要知道,
你的好日子,到头了。”我的心,猛地一沉。“你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
”那个声音说,“就是想提醒你一下。别以为找了个大神帮你说话,这事就过去了。
你得罪了我,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在网文圈混不下去。”是“大王叫我来巡山”。
我瞬间就确定了。就是这个声音,嚣张,又带着点色厉内荏的虚弱。我的第一反应,
是挂掉电话。我不想跟这种人多说一句话。但是,我忍住了。我想听听,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想要什么?”我问。“聪明!”他打了个响指,“我喜欢跟聪明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