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之血债血偿河水冰冷刺骨，像无数根针扎进苏染墨的皮肤，直透骨髓。
沉重的红色嫁衣带着她，像染血的花一样盛开在这冰冷的水中，成了拖她坠入深渊的枷锁。
意识模糊间，她看见水面之上，送嫁队伍的火把光影摇曳，如同鬼火，
却没有一个人跳下来救她。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丫鬟锦绣——那个对她向来乖巧的女孩——在她被推下轿辇前，
俯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小姐，别怪我。你这正牌千金的位置，和你那未婚夫的青睐，
从今往后，都由我替你享用了。”恨意如毒藤般缠绕心脏，却敌不过窒息的绝望。
苏染墨闭上眼，最后想的是：若有来生，我定要你们，血债血偿！“小姐！小姐！快醒醒！
”焦急的呼唤声将苏染墨从冰冷的梦魇中拽回。她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息，额上全是冷汗。
触目所及，是熟悉的绣床锦被，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这是她在苏府的闺房。“小姐，
您是不是又做噩梦了？”丫鬟锦绣端着一碗莲子羹，俏生生地站在床前，脸上写满了担忧，
眼神清澈得找不到一丝杂质。苏染墨的心脏骤然缩紧！是锦绣！是那个还没露出獠牙，
尚且伪装得忠心耿耿的锦绣！她死死掐住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
目光扫过梳妆台上的西洋日历——她竟然回到了三个月前！距离父亲寿宴，
距离锦绣开始崭露头角，还有三天！“我没事。”苏染墨的声音有些沙哑，她垂下眼帘，
掩饰住眸底翻涌的惊涛骇浪，“只是有些头晕。”锦绣不疑有他，贴心地将莲子羹放下，
絮叨着：“小姐定是前几日看书累着了。老爷的寿宴眼看就到了，您可要养好精神，
到时少帅说不定也会来呢……”少帅……傅言深。前世，正是在这场寿宴上，
锦绣“无意”间帮父亲解决了一个棘手的商业难题，从此获得了父亲的青睐。而自己，
则一步步被这个看似纯良的丫鬟蚕食了一切，最终沦为联姻的弃子，惨死河中。
接下来的两天，苏染墨表现得异常平静。她照常读书、写字，甚至对锦绣依旧和颜悦色。
但暗地里，她的大脑飞速运转，锦绣的“未卜先知”，是她最大的依仗。但苏染墨发现，
自己的记忆同样清晰！她不仅知道锦绣会在寿宴上如何“一鸣惊人”，
更知道未来几个月金陵城发生的几件大事——哪些药材会因战事暴涨，
哪家洋行会突然倒闭……这，就是她翻盘的资本！寿宴前夜，苏染墨以整理母亲遗物为由，
支开了锦绣。她打开母亲留下的一个紫檀木匣，里面除了一些旧首饰，
还有一张地契——是城外一处僻静的小院。这是母亲当年的陪嫁，
连父亲都几乎忘了它的存在。苏染墨将地契和几件便于携带的值钱首饰悄悄收好。她知道，
苏家大宅已非久留之地，她必须有自己的退路和资本。苏府寿宴，宾客云集，觥筹交错。
苏染墨穿着一身素雅的旗袍，安静地坐在女眷席中，与周围珠光宝气的氛围格格不入。
她的目光，却始终留意着父亲和锦绣的动向。果然，酒过三巡，
苏父与几位商界朋友谈起一桩烦心事：一批从南洋订购的贵重香料，因航线问题滞留码头，
每日的仓储费用惊人，且对方公司似乎有意刁难，迟迟不派人对接。
几位朋友出的主意都不得要领，苏父眉头紧锁。就在这时，站在苏染墨身后的锦绣，
眼中闪过一丝“灵光”，她上前一步，看似要给苏父添茶，
却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自语”道：“若是能找到那位常驻码头的海关副监督陈先生，
他好像正管着这批货的报关单子，听说他最近正为儿子上学的事发愁呢……”此言一出，
苏父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对啊，疏通关节，找对关键人，投其所好！
他赞赏地看了锦绣一眼，立刻吩咐管家去打听。席间众人也纷纷夸赞苏老爷调教有方，
连丫鬟都如此机敏。锦绣脸上飞起红霞，谦逊地低下头，眼角余光却得意地瞥向苏染墨。
按照前世剧本，此刻的苏染墨应该只会为丫鬟的“机灵”感到与有荣焉。然而，这一次，
苏染墨缓缓放下了茶盏，瓷器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她抬起头，
目光平静地看向父亲，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父亲，锦绣这法子虽好，但终究是求人。
女儿倒觉得，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满座皆静。连锦绣都愕然地看着她。
苏染墨不疾不徐地道：“女儿近日翻阅旧账册，发现与南洋那家公司合作的并非我们一家。
他们此番刁难，或许并非针对苏家，而是其内部资金链出了问题，想借此拖延付款。
我们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联系其他几家同样被滞压货物的商行，联合施压，
同时放出风声，说我们已找到新的供应商。主动权，便可回到我们手中。”一番话，
条理清晰，直指核心，不仅提出了解决方案，更点出了问题的另一种本质可能性。
比锦绣那“打听隐私、托关系”的法子，不知高明了多少倍。苏父震惊地看着女儿，
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她。宾客们更是交头接耳，对这位深居简出的苏家大小姐刮目相看。
锦绣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寿宴在微妙的气氛中结束。苏染墨凭借一番见解，
赢得了父亲的重视和宾客的赞赏，暂时压过了锦绣的风头。深夜，苏染墨回到房中，
卸下钗环。镜中的少女，眉眼间褪去了往日的温顺，多了一丝冷冽的坚毅。首战告捷，
但她知道，这仅仅是开始。锦绣绝不会善罢甘休，她背后的秘密，远比想象中更深。果然，
片刻后，她的贴身嬷嬷悄悄进来，低声道：“小姐，老奴按您的吩咐盯着，
看见锦绣丫头宴散后，偷偷去了后角门，塞给一个小乞丐一张纸条。
”苏染墨眼神一凛：“纸条内容呢？”嬷嬷摇头：“离得远，没看清。但那小乞丐拿了纸条，
跑得飞快，看方向……像是往城东日本租界那边去了。”日本租界？！苏染墨的心猛地一沉。
前世，她至死都不知道锦绣与日本人还有牵扯！这个取代了她的丫鬟，
身上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她接近苏家，取代自己，真的仅仅是为了荣华富贵吗？夜色如墨，
一场远比宅斗更加凶险的迷局，已然拉开了序幕。2 寿宴风波暗涌寿宴上的风波看似平息，
却在苏府内外激起了暗涌。苏染墨深知，仅仅一次出头还不足以改变父亲根深蒂固的观念，
更不足以撼动锦绣在父亲心中刚刚建立的“机敏”形象。她必须加快步伐，
在锦绣下一次出手前，积累足够的实力。借口需要静心抄写经书为家族祈福，
苏染墨顺利征得父亲同意，搬到了城外母亲留下的那处小院。这里虽然简陋，却胜在清净，
更重要的是，她终于有了独立行动的自由。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
便是变卖母亲留下的几件首饰。她挑选的都是样式古旧、不易追查的玉器和金饰，
通过嬷嬷介绍的可靠当铺，换来了第一笔资金。随后，
将大部分资金投入了目前还无人问津、但不久后就会因一场时疫而价格飞涨的几味药材。
“小姐，这些药材咱们存着会不会……”嬷嬷有些担忧。“嬷嬷，放心，我自有分寸。
”苏染墨看着手中简陋的账本，目光坚定。她知道，这只是第一步。
在打理小院和暗中投资的同时，苏染墨并没有放松对锦绣的监视。她派去盯梢的人回报，
锦绣近日与苏父书房伺候的小厮走动频繁，而且又偷偷传递过两次消息，
方向依旧是城东日本租界。“日本租界……”苏染墨沉吟着，之前她对这些竟毫无所知。
如今细想，锦绣一个深宅丫鬟，如何能知晓海关副监督的私事？又如何能搭上日本人的线？
除非……她背后有一个情报网络！这个猜测让苏染墨脊背发凉。如果锦绣背后是日本人，
那他们的目标绝不仅仅是苏家的财富那么简单。乱世之中，
商业与政治、军事从来都是密不可分的。必须尽快弄清他们的目的！这日，苏染墨女扮男装，
亲自前往码头查看她订购的第一批药材。码头上人来人往，货物堆积如山。她正与货主交接，
忽然一阵骚动传来。一队士兵迅速控制了码头出入口，
为首的一名军官高声宣布：“奉少帅令，查封所有从南洋来的货物，严查走私！
”码头顿时一片混乱。苏染墨心中一惊，她的药材正是从南洋来的！虽然手续齐全，
但若被扣下查验，耽误了时间，错过了最佳出售时机，损失将不可估量。
她看到货主已经慌了神，急忙上前，试图与带队的小军官交涉：“长官，
我们的货物有正规的报关文书，能否通融一下，先放行？”那小军官板着脸：“不行！
上头严令，所有南洋货物一律彻查！谁知道里面夹带了什么！”苏染墨心急如焚，
正思索对策，忽然，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怎么回事？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只见一名身着笔挺军装、肩章耀眼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
他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目光扫过之处，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正是少帅傅言深！
那小军官立刻立正敬礼：“报告少帅！正在执行查封任务！”傅言深的目光落在苏染墨身上，
锐利如刀。苏染墨此刻虽是男装，但清秀的眉眼和略显单薄的身材，
在傅言深这等眼力的人面前，几乎一眼就能看穿。苏染墨心跳漏了一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拱手道：“少帅，在下这批药材是救命所需，手续齐全，还请少帅明鉴。
”傅言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接过副官递来的货物清单，仔细看了看，
又瞥了一眼苏染墨紧紧握着的报关文书。他沉吟片刻，对那小军官道：“手续齐全的，
登记后放行。重点查那些手续不全、形迹可疑的。”“是！”小军官不敢违逆。
苏染墨松了口气，连忙道谢：“多谢少帅！”傅言深看着她，
意味深长地说：“码头鱼龙混杂，姑娘家还是少来为妙。”说完，不等苏染墨反应，
便转身带着副官离开了。苏染墨愣在原地，他果然看穿了！只是他为什么要帮她？
药材顺利运回仓库。这次有惊无险的经历，让苏染墨更加确信必须建立更稳妥的渠道。同时，
傅言深的出现和他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让她心中疑窦丛生。回到小院，嬷嬷递上一封密信。
是盯梢锦绣的人送来的，信上说，锦绣今日又接触了日本租界的人，
这次锦绣没有立即回苏宅，而是随后去了一趟城西的“墨痕书局”。墨痕书局？
锦绣去那里做什么？她挥手让嬷嬷退下，独自在房中踱步。烛火将她的影子拉长，
投在墙壁上，摇曳不定，一如她此刻的心绪。锦绣一个内宅丫鬟，
如何能与远在城东的日本势力搭上线？这绝非简单的攀附权贵。联想到父亲寿宴上，
锦绣对码头事务的“熟悉”，一个更可怕的猜测浮现在苏染墨脑海——锦绣背后的人，
目标可能不仅仅是苏家的财富，而是借助苏家遍布江南的商路网络，进行更深层次的渗透。
苏染墨铺开金陵城地图，目光在城东日本租界和城西墨痕书局之间来回移动。
一个大胆的猜想浮上心头：这间看似普通的书局，会不会是锦绣与日本人传递信息的中转站？
或者，它本身就藏着什么秘密？3 墨痕书局的秘密这日，苏染墨正在别院书房内临帖静心，
嬷嬷急匆匆进来，低声道：“小姐，有消息了。盯着锦绣的人说，她今日借口采买，
又去了一趟城西的‘墨痕书局’，待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出来后，神色似乎轻松了不少。
”又是墨痕书局？苏染墨笔尖一顿，墨迹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这家书局她之前略有耳闻，
据说老板是个老学究，生意清淡，几乎难以为继。锦绣去那里做什么？买书？绝无可能。
“可知她进去后见了谁？做了什么？”“书局里人少，我们的人不敢跟太近。
只看到她和一个伙计模样的人说了几句话，似乎递了什么东西过去，又接过一本包好的书。
”嬷嬷回道，“还有，据码头眼线报，最近确实有几艘日本商船的货物入港，
但报关单上写的都是普通杂货，查验时却戒备森严，透着古怪。”苏染墨放下笔，眸光锐利。
墨痕书局，日本商船……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一条看不见的线连着？锦绣传递消息，
或许就是通过书局这个中转站！她必须亲自去一趟墨痕书局。苏染墨戴着帷帽，
一身普通富家小姐打扮，来到了墨痕书局。书局果然门庭冷落，书架上的书籍蒙着薄灰。
老板是个戴着老花镜的干瘦老头，正伏在柜台后打盹。苏染墨佯装挑选诗集，
目光却迅速扫过整个书局。布局寻常，并无特别。她走到柜台，
轻声询问可有最新的话本小说。老掌柜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看了她一眼，
慢悠悠道：“新话本没有，旧的倒有几本不错的，小姐可要看看？
”他弯腰从柜台下取出几本封面陈旧的书。苏染墨心中一动，这说辞，
与嬷嬷描述的锦绣接触书局的流程何其相似！她不动声色地接过书，假意翻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