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父亲都喜欢在山上捡人。他在山上捡到了母亲,恩爱一生。我在山上捡到了傅向昱,
将他从死神手里抢回。山神的见证下,我们相知相爱。回到京北成婚,
满城的烟花只为了我一人绽放。可结婚纪念日那天,却变成了父亲的葬礼。
他的小青梅江妍可在山中打猎,猎物变成了父亲。温热血液溅在我脸上,
尖叫从我喉咙里溢出。我颤抖着手打下报警电话。银手铐却铐在我的手腕上,
傅向昱握住我的手,一如既往地温柔。“我当初把你从深山里带出来,给了你权势地位,
现在也该把恩情还我了是不是?”“妍可是江家私生女,什么都没有。”“你不一样,
你是傅家太太,坐几年牢出来还有我呢。”眼泪滴落在父亲的脸上,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
他任由我被警察带走。我成了人人喊打的白眼狼。足足半年,我被折磨得近乎疯魔,
他才施舍般签下谅解书。出狱第一天,傅向昱借着要给父亲入土归根,让我带他们去往深山。
我轻声道了一声好,乖顺地带他们前往。旧山神死去,新山神的祭品准备好了。
1父亲的遗体被放在木棺中。傅向昱数次禁止我去查看。“你是不相信我嘛?
”“我已经让人都弄好了,棺木都是上好的金丝楠。”江妍可嫌弃地看着木屋。“阿昱,
原来你失踪那两年就住这里啊,你怎么受得了?”傅向昱将水喂到她嘴里,漫不经心道。
“有时候体验一下乡下人也是乐趣。”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在山里捡到他时,
他已经没了记忆。父亲悉心照料,珍贵的草药全用在他身上。
他抱着我说喜欢这样安定的生活,喜欢这里的淳朴。村民突然喊出声。你们干什么?
把灵幡扯了换成红布!怎么还有嫁衣!这是丧礼!今也,
你就这样看着你爹被人这样侮辱吗?木窗被贴上大红喜字,刺得我双眼发疼。
傅向昱身体僵硬一瞬,他握住江妍可的手。“妍可,等葬礼办完吧。”我松了口,
至少他还没有疯到那个地步。江妍可甩开他的手。“你什么意思?要反悔?好啊,
我现在就回去,和爸妈马上移民!”“你要知道当初是我们订婚了!结果你娶了她,
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叫我吗?”“喊我舔狗!不值钱的东西!我明明带了人来找你,
是这群村民不让我进山的!”傅向昱紧抱着她安抚。我愣在原地,全身血液好像凝固一般。
是他说没有婚约,想和我共度一生。回到京北,带着我学习礼仪,请各大名师教导我。
我隐约听说过未婚妻的事情,可是傅母明确告诉我,早已解除。他也再三保证,
跪在地上起誓只有我一个人。村民不服道。那段时间根本没有外乡人!江妍可作势要走。
傅向昱拉着江妍可,让保镖继续挂上红布。“胡说什么?当初为了找我,
妍可都摔断腿出国治疗了。”我上前阻止,说出真相。傅母告诉我,
江妍可听信外面傅向昱残疾的传言。早早出国了,再也没回来过一次。傅向昱眉头微蹙。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说谎了?”我张张嘴,早已麻木的心,因为这句话再次泛起涟漪。
他明知道我从不撒谎,我的玩伴是山中的动物。父亲说山神喜欢的纯真的人,
更不允许我撒谎。保镖将我推倒在地,手臂被泥土蹭破了皮。
傅向昱的目光却只在江妍可身上。面前的江研可晃了晃手中的笛子。目光下意识落在棺木上,
我跑过向棺木。熟悉的木质香水味将我裹挟。傅向昱语气带了点安抚。“先不看,
你怀了宝宝。”心脏剧烈跳动,他被我推开。傅向昱似乎没想到我会反抗,一时间愣住。
得知父亲遗体保存妥当时,我还心存庆幸。至少父亲能按照规矩,葬在山中。棺木里的父亲,
尸身早已腐烂,面目全非。右腿被拆下骨头,烂肉黏在一起。我目眦欲裂,扑上前抢夺骨笛。
傅向昱抱住我的腰身,温声细语。“今也,那不是,你别激动,别伤到宝宝。
”父亲为了救他,一条腿落下残疾,只剩下另一条腿完好无损。我声音颤抖,眼前一阵发黑。
“我爸是为了你摔断腿,你连他死了都不放过!”“你腻了可以直说,我可以离婚,
你为什么这样做?”傅向昱瞳孔微缩,周身骤然森冷。“我说了那不是,
你到底把我想成什么人?”“妍可这半年容易做噩梦,我找人做了骨笛压一压而已。
”傅向昱挥手,保镖将我关进房间里。村民们四散开来,眼里一片阴狠。木屋隔音不好,
傅向昱和江妍可的谈话声传入。“阿昱,你是不是后悔了?”“你答应我的!
说要给我和她一样的仪式,在山神面前拜天地!”“我是拿了他父亲制成骨笛,
可是大师说守山者的骨头更有用。我只想睡个好觉啊”傅向昱呼吸一窒,
随后响起熟悉的水声。过了一会,他才开口,语气宠溺。“你!算了,我会好好劝今也,
她不会和我生气,她现在只能依靠我了。”“今也肚子里都是你的孩子,拜天地就拜天地,
听你的。”傅向昱如果多关心我一点,就会发现孩子早就没了。监狱半年内,
我被人折磨辱骂。他们将凳子砸在我身上,削尖了筷子插进我体内。
非说要给我这个小三一点教训。失去孩子的第一天,他终于来探监了。我将委屈诉说。
傅向昱眼神晦暗。“你现在都学坏了,我明明让人安排好一切。
”“你在里面多待一段时间吧。”原来连曾经拥有的孩子都不是我的。哪怕知道骨笛的材料,
他也会偏向江妍可。窗外的婶子打断我的思绪。“今也,他们在外面拜天地!
宋老爹的遗体都随意摆放!”“明天月圆之日,上山入葬,你下不了手就我们来!
”眼前浮现父亲死前,浑浊不舍的目光。我轻声道。“我自己来吧,婶子。
”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坐牢的半年内,我对他心存的希冀彻底消散。每一任守山者,
都是寿终正寝,回归山神。不知道,傅向昱能不能承受山林的报复。2即将入葬时,
江可妍挡在我面前。手上是一份土地转让书。“你勾引我未婚夫,给我点补偿不过分吧。
”合同被我捏出褶皱。我气的浑身颤抖。“当初是傅向昱追我,你现在杀了我爸爸,
还想我要我的山!”江妍可抬起手打在我脸上。“我能看上你的山,是你的荣幸,
那么多珍贵草药,给你们也是浪费。”山上草药确实很多,可是大都有野兽看守。
让外界介入,岂不是要杀死这里的动物。父亲一出生就守着这座山。这是他的朋友,
他的孩子,他的心愿。我再也忍不住,将合同打在她脸上。江妍可跌落在地。
傅向昱突然出现,将人扶起。他目光冰冷,手指轻触江妍可脸上的红痕。“你干什么?
”江妍可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哽咽道。“我想和她谈谈开发这座山林的合作,
我也是为了这里的村民好。”“虽然他们害的我们分手,可我看见这里的孩子不能上学,
我心疼。”傅向昱捡起地上的合同,刚想查看,江妍可哭声细碎。合同扔在我身上,
我眼前发黑。怎么可能不能上学,孩子们每年回来过暑假而已。傅向昱声音冰冷。“签了。
”五脏六腑像被烈火焚烧,我转身让人继续入葬。保镖一脚踹向抬棺的村民。
失去的平衡棺木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上好的棺木,不过就是劣质木材伪造。
我不可置信看向傅向昱,眼泪滴滴淌进泥土里。村民义愤填膺道。你们到底想干嘛?
马上就天黑了!今天是月圆之夜!傅向昱看向那个村民,眼里有些疑惑。
“什么月圆……”江妍可打断他们的谈话,惊讶道。“怎么会这样?肯定是那个卖家骗我,
阿昱……”傅向昱揉揉她的脑袋,目光闪烁。“妍可比较单纯,她做不出这种事。
”“先签了入葬,吉时要过了。”喉咙像卡了一根鱼刺,我艰难开口。“傅向昱,
外人不能随意进山,会出事的。”他眉眼透着几分不耐。“又要拿山里有怪物的事情哄我?
”“只不过是合作,你什么时候那么自私了?”“你不为了自己,也得为了村里的孩子吧?
”那个跟着我们一同山上草药,替父亲干活。遵从父亲守山者规矩,敬爱父亲。
村民嘴里的好女婿,怎么几年就变了一个人?我咬破舌尖,大脑越发清醒。签下名字。山,
我给你,有没有命接住那是你的事了。江妍嘟囔着冷。傅向昱立马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目光向我。“山上不是有温泉吗?”“你带我们去。”天色渐暗,父亲埋葬好后,
村民准备下山。婶子见我没回答,急忙开口“我带你们去吧。
”江妍可又在傅向昱耳边道了几句。我心中感到不妙,下一秒,傅向昱避开我的目光。
“今也,你从小在山里长大,应该知道怎么弄蛇蛋吧。”“妍可,想试试蛇蛋什么味道,
你找一窝无毒蛇。”我紧攥着衣角,心像被大手捏着疼得难以呼吸。这片山里只有毒蛇猛兽,
哪来的无毒蛇。见我面色紧绷,他又开口,语气里压抑着怒火。“就一点小事,
你也要拒绝我吗?”江妍可挑眉,笑容挑衅。傅向昱的电话响起,打断了此刻的气氛。
电话那头的傅母语气焦急。“傅向昱,你和今也去哪了?是不是在深山里,马上给我回京北!
”傅向昱咬牙看着我。“你现在都学会和我妈告状了!”傅向昱将手机塞入我手中,
语气低沉。“你知道怎么说的,乖一点,今也。”“明年妍可全家移民,我只要这一年。
”他匆匆追上江妍可不知道想了什么扭头看了我一眼。以前他也是这样追上我,
抢过我肩膀上的背篓,替我扫开前方的杂草。这就是物是人非吗?苦笑从我嘴角溢出,
傅向昱眼里的不安消散。前方的婶子突然回头看着我,口型道。“天黑了。
”3傅母声音到了几分乞求。“今也,不管向昱做了什么,我求你,你留他一条命。
”山上的寒气钻进我的毛孔里。“来不及了,傅阿姨,他纵容江妍可杀了我爸,
拆了我爸的骨头,抢了我的山。”“您现在和他分割,至少祸不及傅家。”“我记得,
傅家又不是只有一个少爷。”傅母哑了声,声音断断续续,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他,
他杀了,宋老爹?”我挂断电话,捂着心脏的位置。杀父之仇,不能不报。见到我的第一眼,
傅母当场认下我这个儿媳。带着我出入宴会,坐实我的身份。我知道,她认出我和父亲了。
守山者不仅守山,还守家,招得来财运,护得了平安。当我再次找到二人时,
是在一片山洞中火堆里炙烤着蛇蛋和蛇肉。傅向昱哄着江妍可吃下一点蛇肉。
他们像一对恩爱的夫妻,我却感到彻骨寒意。见我到来,傅向昱手中一顿。
“今晚没办法下山了,我找了个山洞,我们将就一晚。”“你把外套脱了铺地上,
给妍可当垫子用。”我颤抖着手指着篝火,声线跟着颤抖。“你们,你们哪来的蛇?
”江妍可娇憨道“我让婶子去抓的。”“姐姐不想给我抓,总有人愿意的。
”周围响起诡异的喘气声,傅向昱下意识跑向我。身后的江妍可发出惨叫,他脚步一转。
二人抱在一起,一个黑影扑向江妍可,傅向昱用脚踹向我的方向。腥臭的气味袭来,
我被死死缠着,无法呼吸。江妍可拉住想上前帮我的傅向昱。“好大的蛇!阿昱,
我们快去找人帮忙!”过山峰张开大嘴。即将咬住我的脖子时突然停下,慢慢将我放开。
狂跳地的心慢慢平复下来,新鲜的呼吸涌入鼻腔。我知道它认出我了。“去吧。
”它尾巴一甩,追赶那两人。他们看着我长大,认得出我。也知道避开本地人。
对外人就没那么好脾气了,特别是吃了它的子女的人。天彻底黑了,山林里动物的声音不断。
一只手拍在我肩膀上。我猛地回头看去,见到来人身体彻底放松下来。他声音带了几分笑意。
“开始了。”……傅向昱背着江妍可往山下跑着。强压着心中的恐慌。江妍可声音颤抖。
“阿昱,今也真的出事了怎么办?”傅向昱停下脚步,强压着不安。“不,不会的,
今也从小在山上生活,这里的动物都很听他的话。”江妍可眼里流出出几分嫉恨。“阿昱,
如果你愿意娶我,我也不介意留在国内。”“只要,今夜……”傅向昱刚想说什么,
口袋里的手机不断震动。是傅母,她语气决绝,声音像哭了很久而干哑。“傅向昱,
从今以后,你不用回到傅家了,你好自为之吧。”不等傅向昱回答,挂断电话。傅向昱蹙眉,
脚步不自觉加快。江妍可捂着嘴,目光惊恐。“那是什么,什么东西?!
”4傅向昱身形僵硬在原地。面前的微光绿油油,一眨一眨着。
耳朵被江妍可的尖叫声刺激得发疼。那是一群野兽,傅向昱果断转身往回跑!
脚底意外打滑摔在原地。过山峰扑上江妍可,并没有一口将她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