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冷清铺子与网红馆江南水乡,青石铺路,乌篷船在碧波上轻轻摇晃。细雨刚歇,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草木清香。临河的老街上游人如织,
却很少有人留意巷子深处那家招牌褪色、门庭冷落的“林氏掌纹铺”。
二十三岁的林雪坐在铺子里,手边是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桃木柜台被擦得锃亮,
上面只摆着一件东西——爷爷传下来的老罗盘,黄铜指针静默着,
映照出她清秀却带着愁容的脸。铺子真静,静得能听见屋檐滴水的声音。
对面则完全是另一番天地。“莉莉占卜馆”的霓虹招牌闪得人眼花,门口排着长队,
多是年轻面孔。穿着改良汉服、化着精致妆容的莉莉正送一位客人出来,笑声清脆,
带着刻意拿捏的甜腻:“放心啦姐姐,你的正缘就在这个月,多去咖啡馆转转哦!
”送走客人,莉莉目光一转,落在了对面冷清的掌纹铺,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优越感。
她扭着腰肢,穿过不算宽的巷子,站定在林雪的铺子门前。“小雪儿,”莉莉拔高了声音,
引得排队的人纷纷侧目,“还守着这老古董呢?不是我说你,这都什么年代了,
谁还信看掌纹断因果这种老掉牙的玩意儿?瞧瞧,这都**个月没开张了吧?听姐一句劝,
早点关门,把铺面盘给我做休息区,还能少亏点。”尖锐的话语像针一样扎进林雪心里。
她攥紧了放在膝上的手,指甲掐进了掌心。父母早逝后,是爷爷靠着这间铺子把她拉扯大。
爷爷临终前,浑浊却坚定的眼睛看着她:“小雪,铺子可以不开,
但老祖宗传下的‘看因果’的手艺,不能断在咱手里……”可如今,铺子租金都快交不起了。
爷爷的手艺,在她这里,恐怕真的要断了。林雪垂下眼睫,没有理会莉莉的挑衅,
只是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轻轻抚摸冰凉的罗盘边缘。罗盘上刻着模糊的符文,
那是爷爷一遍遍摩挲过的痕迹。她不能倒,这是爷爷唯一的念想了。莉莉见她不答话,
自觉无趣,哼了一声,又扭身回去招呼她的客人了。喧闹声隔着巷子传来,
更衬得掌纹铺里死寂一片。林雪抬头,望着窗外被屋檐切割成一条的天空。灰蒙蒙的,
就像她此刻的心情。因果,掌纹……爷爷常说每个人的掌纹里都藏着看不见的“因果线”,
连着人与事,物与人。可为什么她看了这么多年,除了错综复杂的纹路,什么线都看不见?
难道,这真的只是一个维系了百年的谎言吗?2 掌中线,井中缘夜色如墨,
将白日的喧嚣彻底吞没。送走最后一位其实是来问路的游客,林雪闩上厚重的木门,
将莉莉占卜馆的喧嚣和整个世界的冷漠都关在了外面。铺子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旧台灯,
光线勉强勾勒出博古架的轮廓和墙上那些泛黄的掌纹图谱影子。
她坐在爷爷常坐的那把藤椅上,手里捧着那本边角磨损严重的《掌纹因果录》。
纸页泛黄发脆,上面的毛笔小楷是爷爷的手笔,记载着各种掌纹形态与所谓“因果”的关联,
玄之又玄。“观纹非观运,乃观缘、观劫、观因果纠缠……”林雪轻声念着,眉头微蹙。
这些文字她早已烂熟于心,却始终如同天书,触摸不到其中的真意。爷爷当年靠着这本书,
替人断了不少离奇事,怎么到了她这里,就全然不灵了呢?心烦意乱间,她合上书,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旁边冰凉的罗盘。就在接触的一刹那,异变陡生!
一股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暖流,突兀地从罗盘中心传来,顺着她的指尖,瞬间窜遍全身。
林雪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却惊骇地发现,自己的手掌竟然泛起了淡淡的白光。不,
不是手掌在发光,是掌纹!在她清晰的生命线、智慧线、感情线上,
竟然浮现出无数比发丝还要纤细的、莹莹发光的丝线,它们缠绕、交织、延伸,
复杂得如同星图。而其中最醒目的一根,是淡金色的,从掌心延伸而出,并非指向门外,
而是诡异地穿透了地面,指向铺子的后院!“这……这是什么?”林雪猛地站起,心脏狂跳,
几乎要撞出胸腔。她用力眨了眨眼,那奇异的景象并未消失。不是幻觉!
爷爷书里说的……因果线?恐惧和巨大的好奇驱使着她。她深吸一口气,
像是被那根淡金色的线牵引着,拿起手电筒,推开通往后院的小门。后院不大,
荒草已有些深。角落里,那口废弃多年的老井在夜色中沉默着,井口覆盖着厚重的石板。
而掌中那根淡金色的因果线,笔直地、坚定不移地连接着井口下方。爷爷去世前,
确实常常独自在井边站立,喃喃自语。难道……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林雪放下手电,
用尽力气,一点点挪开了井口边缘一块松动的石板。手电光柱探入,
照亮了井壁内侧一个被杂草掩盖的凹洞。洞里,
静静躺着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袋子。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取出袋子,打开。
里面是一小叠旧版人民币,还有一张字条,上面是爷爷那熟悉而苍劲的字迹:“小雪,
若铺子真有难处,此钱可应一时之急。因果循环,自有定数。勿忘本心。
”泪水瞬间模糊了林雪的视线。她记得,爷爷临终前,
确实含糊地说过一句“……后院……井……给你留了……”当时她只当是老人病重的呓语,
未曾在意。原来,爷爷早就埋下了这份因果。而今晚,
在她山穷水尽、自我怀疑到极致的时候,通过这突如其来的能力,
找到了这份跨越时空的馈赠。她握紧钱袋,抬头望向星空,
掌中那根淡金色的因果线渐渐隐去,但那种玄妙的连接感却深深烙印在了她的脑海里。她,
林雪,好像真的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了。这份能力,是拯救掌纹铺的希望,
还是……会带来更大的未知?3 淡绿线引旧车站掌纹铺依旧冷清,
但林雪的心境已截然不同。后院井中的发现,不仅解了燃眉之急,
更在她心中点燃了一簇微弱的火苗——爷爷的手艺,或许并非虚妄。
她开始更加专注地研读《掌纹因果录》,
尝试理解那些关于“线色”、“线势”、“线指方向”的晦涩描述。
她甚至偷偷观察自己的掌纹,偶尔在集中精神触碰罗盘时,
能再次瞥见那些纷繁复杂的莹白光丝,虽然转瞬即逝,却让她确信那晚并非幻觉。只是,
该如何运用这突如其来的能力?又会有谁,愿意相信她这个几乎被遗忘的掌纹铺传人呢?
答案在一个焦灼的清晨不期而至。“砰!砰!砰!” 急促甚至可以说是粗暴的敲门声,
打破了巷弄的宁静。林雪刚拉开一道门缝,一个身影就几乎撞了进来。来人是个中年男人,
约莫五十岁上下,穿着质地精良却已褶皱不堪的西装,头发凌乱,眼窝深陷,
满脸的胡茬和焦虑让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林雪认得他,是本镇有名的企业家周建明,周总。
常在本地新闻上看到他那副沉稳干练的模样,与眼前这个濒临崩溃的男人判若两人。
“林……林师傅在吗?”周总声音沙哑,目光急切地在空荡的铺子里搜寻,
最终落在年轻的林雪身上,闪过一丝明显的失望,但救女心切的他已顾不得许多,
“你就是林雪?掌纹铺现在是你主事?”“是我,周总您……”林雪被他惶急的情绪感染,
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我女儿!我女儿小雅不见了!”周总几乎是吼出来的,
双手用力比划着,“才十岁!昨天早上说去买文具,就再没回来!报警了,
监控只看到她出了小区,后面就没了踪影!我们都快把镇子翻过来了!”他猛地喘了口气,
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对面!对面那个莉莉,说我女儿往东边山上去了,
被什么山雾困住了!我带着人,还有搜救队,在山里找了一整夜!连个影子都没有!
那是瞎说!完全是瞎说!”周总的情绪几乎失控,拳头重重砸在桃木柜台上,
震得那老罗盘都轻轻一跳。绝望和愤怒交织在他脸上。东边山上?林雪心里一咯噔。
那山虽不高,但林木茂密,深处还有未开发的区域,一个十岁孩子若真在里面迷路,
后果不堪设想。可莉莉……她真的算得准吗?看着周总布满血丝的眼睛和微微颤抖的手,
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或许……这是一个验证能力的机会,
更是可能挽救一个孩子、一个家庭的机会。“周总,”林雪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您先别急。伸出手,让我看看您的掌纹。”周总愣住了,
眼中满是怀疑:“看掌纹?这都什么时候了!看掌纹能找到我女儿?”“我们林家掌纹铺,
看的不是运势,是因果。”林雪重复着爷爷常说的话,眼神澄澈而坚定,“您和小雅是父女,
血脉相连,因果最深。或许,从您的掌纹里,能看到一丝与她相关的线索。
”或许是林雪异常镇定的态度起了作用,或许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无奈,周总将信将疑地,
伸出了那双因焦急和疲惫而微微颤抖的大手。林雪屏住呼吸,
指尖轻轻搭在周总粗糙的掌心上,另一只手悄然按住了柜台上的老罗盘。集中精神,
意念专注……来了!那股熟悉的暖流再次涌现。周总复杂的掌纹中,无数光丝浮现、隐现。
大部分是代表各种事务的杂乱线条,但其中有一根,格外不同——它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绿色,
不像她找到钱袋时那根是淡金色,这根绿线显得纤细却异常清晰,
它没有指向莉莉所说的东边群山,而是蜿蜒着,穿透店铺的墙壁,
坚定不移地指向镇子西面的方向!线的颜色,根据爷爷书中所记,
淡绿主“迷失”、“困顿”,但非“大凶”。线的指向……林雪猛地抬头,
语速加快:“周总,不是东边山上!您女儿不在山里!”“什么?”周总瞪大了眼睛。
“因果线指向西面!”林雪指向西边,“是旧火车站!镇外那个废弃的旧火车站!
您快去那里找找看!”“旧火车站?”周总一脸难以置信,“那里早就停用了,
荒废多少年了,小雅去那里做什么?”“我不知道原因,但线指向那里非常明确!
”林雪语气急切,“淡绿色,代表她可能只是迷路或暂时被困在某处,没有生命危险!
您快带人去火车站!尤其是候车室之类能遮风避雨的地方!
”看着林雪斩钉截铁、不像胡诌的样子,再对比莉莉那套虚无缥缈的“山雾”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