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跨越千里的初遇凌晨三点，泉州的雨还没停。鑫儿对着电脑屏幕打了个哈欠，
教案的最后一行字刚敲完，右下角的Soul图标突然跳出个小红点。她随手点开，
是那个叫“霜”的账号发来的消息，背景图里摆着一排排圆滚滚的多肉，绿得发亮。
“你那边在下雨？”鑫儿愣了下，这人怎么知道？她点进对方主页翻了翻，
动态里全是昆明的晴天，蓝得晃眼的天底下，他蹲在多肉棚里，手指捏着片胖乎乎的叶片，
侧脸被阳光晒得发暖。头像是只趴在紫珍珠多肉上的橘猫，尾巴卷成个问号。“嗯，
下了大半夜了。”她回过去，指尖在键盘上顿了顿，又补了句，“你那边倒是永远大太阳。
”“刚浇完水，”对方回得很快，“看你主页定位泉州，查了下天气预报。
”鑫儿忍不住笑了。这人卖多肉的，心思倒细。她是上周刷到他的，
那天刚结束技校的晚自习，被学生气到头疼，随手点开附近瞬间，
就看见他发了段给多肉换盆的视频，配文“比哄女朋友还耐心”。底下评论区吵成一团，
有人说他装，有人问品种，他一条条回，语气慢悠悠的，像昆明的云。“当老师的？
”霜又发来消息。“嗯，技校老师，兼着份小公司的活儿。”鑫儿敲字，
窗外的雨砸在空调外机上，噼啪响，“你呢？专职伺候多肉？”“算是吧。”他发来张照片，
镜头从他穿着沾着泥土的帆布鞋的脚往上拍，棚顶的塑料布透着天光，一排排多肉整整齐齐，
“以前在公司坐班，后来觉得不如跟这些小家伙待着自在。”鑫儿放大照片，
看见他脚边放着个掉了漆的搪瓷杯，杯沿还沾着点咖啡渍。她突然想起自己办公桌抽屉里，
也有个同款杯子，是刚工作时学生家长送的，现在用来泡胖大海。
“你们昆明的多肉是不是特别好养？”她问，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屏幕上那片紫珍珠，
“我之前在网上买了盆，没俩月就烂根了。”“多半是水浇多了。”霜回得很快，
“多肉这东西，得‘饿’着点，跟人似的，太娇惯反而长不好。
”这话让鑫儿想起班里那个总逃课的男生，家长天天往学校跑，把孩子护得密不透风，
结果逆反得更厉害。她对着屏幕叹了口气，敲字：“好像是这个理。
”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小了，天边泛起一层淡青色。鑫儿看了眼时间，快四点了，
明天早上还有早自习。她准备说晚安，屏幕上却跳出条新消息。
“我拍了段我们这儿凌晨的多肉棚，你看看？”是个十几秒的短视频。镜头有点晃，
应该是他举着手机在走，晨光从棚顶的缝隙里漏下来，在一排排多肉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他的声音在背景里响起来，有点低，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你看那盆玉露，这会儿最精神，
叶子上全是小水珠，像哭过似的。”鑫儿把视频反复看了三遍。
她好像能闻到屏幕里传来的泥土味，混着点青草香，还有昆明清晨特有的、清冽的空气。
“挺好看的。”她回过去，“我们这儿凌晨只有雨声。”“等雨停了，”霜发来一行字，
“我寄片叶插给你吧，紫珍珠的，好养活。”鑫儿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她看着屏幕上那个橘猫头像，尾巴卷着的问号像是在朝她笑。窗外的雨彻底停了，
第一缕天光漫进房间，落在她摊开的教案上，把“德育”两个字照得很亮。“好啊，
”她敲下这两个字，指尖微微发烫，“地址我私你。”发送成功的瞬间，手机屏幕暗下去，
映出她自己的脸，带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昆明的晨光里，霜蹲在紫珍珠旁边，
小心翼翼掐下片健康的叶片。棚外的橘猫“喵”了一声，蹭着他的裤腿。他低头笑了笑，
把叶片放进铺着干燥纸巾的小盒子里，地址栏里，“泉州”两个字被他看了又看。
千里之外的风，好像顺着网线，悄悄吹过来了。第二章 落地昆明的风放暑假那天，
泉州的太阳把柏油路晒得发软。鑫儿抱着最后一摞作业本走出校门，
手机里弹出霜的消息：“昆明今天23度，穿件薄外套。”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短袖，
忍不住笑。这人连天气预报都比她自己上心。行李箱早就收拾好了，除了换洗衣物，
还塞了两盒泉州的润喉糖——上次聊天时提过他总在棚里说话，嗓子容易干。
飞机落地长水机场时，云层正低低地压在跑道尽头。鑫儿跟着人流往外走，手心有点冒汗。
出发前他们视频过几次，他总是躲在多肉后面，只露出半张脸，说镜头对着不自在。
她想象过无数次见面的场景，却没料到自己会这么紧张，连拉行李箱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出口处的人群里，她一眼就看见了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手里举着个硬纸板，
上面用马克笔写着“鑫儿”两个字，字迹歪歪扭扭，旁边还画了个简笔画的多肉。
他比视频里清瘦些，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正踮着脚往里面张望，
眼神里带着点和她一样的局促。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还是霜先动了，
他快步走过来，手里的纸板差点撞到旁边的人。“你……你到啦。”他说话时耳尖有点红，
伸手想帮她提行李箱，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路上累吗？”“还好。
”鑫儿的声音有点干，她把行李箱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目光落在他手腕上——戴着块旧旧的电子表，表带磨得发亮，
和她抽屉里那块学生送的搪瓷杯一样，透着股被时光磨软了的温柔。走出航站楼，
昆明的风一下子裹了过来，带着点凉丝丝的草木气。和泉州黏糊糊的湿热不同，
这里的风是清爽的，像他视频里说的玉露叶片上的水珠。“先去棚里看看？”霜问，
眼睛亮晶晶的，像个等着被夸奖的孩子。多肉棚在城郊的一个小院里，
门口爬满了紫色的三角梅。推开门，满院子的绿扑面而来，高的、矮的、圆的、尖的，
一排排多肉挤挤挨挨，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那只橘猫懒洋洋地趴在门口的竹椅上，看见霜，尾巴轻轻晃了晃。“你看这盆，”霜蹲下身，
指着角落里一盆熊童子，叶片胖乎乎的，顶端带着点红，“上次你说喜欢毛茸茸的，
这个摸起来像小熊的爪子。”鑫儿伸手碰了碰，确实软乎乎的，像碰到了晒干的蒲公英。
“比视频里好看多了。”她说。“视频哪有亲眼见实在。”他挠挠头，转身去屋里倒了杯水，
杯子是透明的玻璃杯，杯壁上还沾着点水渍，“我这儿没什么好招待的，只有自来水。
”“挺好的。”鑫儿接过杯子，指尖碰到他的手指，两人都像触电似的缩了缩。院子里很静，
只有风吹过塑料棚顶的沙沙声，还有远处不知谁家传来的蝉鸣。下午的时候，
霜带着她去了附近的花市。傍晚的花市热闹得很，卖花的小贩推着三轮车穿梭，
空气里全是玫瑰和百合的香味。霜熟门熟路地和摊主打招呼，
拿起一束满天星问她：“这个配你的裙子好看。”鑫儿今天穿了条浅蓝色的连衣裙，
是特意挑的，觉得和昆明的天很配。她看着他认真挑选花束的样子，
阳光落在他侧脸的轮廓上，把他的睫毛照得很清晰。“你平时除了看多肉，还做什么？
”她问。“有时候去后山走走，”霜把满天星递给她，“那边有野生的多肉，藏在石头缝里，
可倔强了。”他说话的时候，嘴角会微微上扬，带着点对这片土地的熟稔和温柔。
鑫儿突然想起自己在泉州的日子，每天备课、上课、处理公司的杂事，生活像上了发条的钟，
而这里的时间好像走得特别慢，慢到可以让人蹲下来，认真看一片多肉的叶子如何舒展。
晚饭是在小院里吃的。霜做了番茄炒蛋和清炒空心菜，说是自己种的菜，味道很鲜。
橘猫蹲在桌脚，偶尔抬头看他们一眼，霜就夹块鸡蛋给它，动作自然得像做了千百遍。
“你一个人在这儿，不觉得孤单吗？”鑫儿看着他洗碗的背影，突然问。水声停了。
他转过身，手里还拿着块抹布，“以前觉得还好，守着这些多肉，它们不会说话，
但你对它们好，它们就会长得精神。”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满天星上，
“不过……现在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夜色慢慢漫进小院，远处的路灯亮了起来，
昏黄的光落在多肉的叶片上，像蒙上了一层薄纱。鑫儿看着他，
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轻轻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她从包里拿出那两盒润喉糖，
递过去：“给你的，说话多了含一颗。”霜接过去，手指碰到她的掌心，这次没有缩回去。
他的手很糙，带着点泥土和阳光的味道，却让人觉得莫名安心。“明天带你去滇池边走走？
”他问，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好啊。”鑫儿点头，风吹过院子里的三角梅，
花瓣落了几片在她的发梢。昆明的夏夜，连风都带着点甜。
第三章 滇池边的风与影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鑫儿就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了。
她推开窗，看见霜正蹲在多肉棚前，手里拿着小喷壶，
小心翼翼地给那些圆滚滚的小家伙们补水。橘猫趴在他脚边，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
晨光透过薄雾，在他身上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醒啦？”他抬头看见她，笑着挥了挥手，
“快收拾收拾，我们早点去滇池，能赶上看日出。”早餐是在路边摊吃的，
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线，撒着翠绿的香菜和小米辣。鑫儿不太能吃辣，只放了一点点，
辣得舌尖发麻，却忍不住一口接一口。霜看着她，把自己碗里的鹌鹑蛋夹给她：“慢点吃，
不够再叫一碗。”去滇池的路上，公交车摇摇晃晃。鑫儿靠在窗边，
看路边的梧桐树一排排往后退，树叶间漏下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霜坐在她旁边，
手里拿着个小本子，正低头画着什么。她凑过去看，是一只简笔画的橘猫，
旁边还画了颗歪歪扭扭的多肉。“画得真好。”她由衷地说。他把本子合上，
有点不好意思：“瞎画的，平时在棚里没事干，就喜欢涂涂画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