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拿锅铲指着电视上那个一米八五、油头粉面、嘴角随时准备上扬的男人,
回头对我进行本周第十七次灵魂拷问:“夏夏,你再看看,
是不是跟你那个死鬼爹年轻时一模一样?”我嘴里塞着半口馒头,差点噎死过去。我爸,
一米七,地中海,小肚腩,此刻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哼着小曲洗碗,
他这辈子离“豪门”两个字最近的时刻,就是去倒垃圾时路过小区门口的“豪门KTV”。
可我妈不信。自从三个月前,她一脚踏入短剧这片精神新大陆,
我们这个普通得像白开水的家,就变成了一出等待开机的、狗血淋漓的八点档。她坚信,
我爸是京海市顶级豪门“厉家”流落在外的唯一继承人,当年为爱放弃一切,惨遭家族驱逐,
是典型的“入赘弃子”。而我,
就是那个被恶毒保姆用自己女儿换掉的、身负血海深仇的“真千金”。
我现在这个平凡的人生,不过是恶毒女配占据我身份后,对我进行的无情报复。所以,
我必须穷,必须普通,必须备受磨难,这样才符合二十年后霸总爷爷/外公/亲爹找到我时,
那种“给你一个亿当零花钱”的打脸爽感。今天,是她拉着我“巡视家产”的第三天。地点,
市中心***,厉氏集团总部大楼。这栋楼高耸入云,玻璃幕墙反射着冰冷的日光,
晃得人睁不开眼。我穿着为了凑数买三免一的T恤,
被我妈强行套上一件她从箱底翻出来的、据说是二十年前她结婚时买的“高定”连衣裙。
裙子是紫色的,泡泡袖,蕾-丝边,散发着一股樟脑丸和梦想混合的奇怪味道。
我感觉自己像个被时代抛弃的紫色茄子。我妈自己则是一身火红,她说这是“正宫”的颜色,
是去收复江山的气势。“抬起头!拿出你真千金的气势来!”我妈在我身后压低声音,
语气却像是在指挥一场百亿收购案,“记住,等会儿你爷爷,
也就是厉氏集团的董事长厉啸天一出现,你就冲上去抱住他的腿,哭!一定要哭得梨花带雨,
让他心疼!”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大楼门口人来人往的白领精英们,他们看我们的眼神,
像在看两只闯入瓷器店的猴子。我的脚趾,已经在帆布鞋里抠出了一座三室一厅的豪宅。
我第一百零一次试图讲道理:“妈,我爸叫蒋国仁,不叫厉天仁。人家董事长叫厉啸天,
也不叫蒋啸天。我们不一个姓。”“傻孩子!”我妈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我的脑门,
“你爸那是为了躲避家族仇杀,才忍辱负重改的姓!你懂什么,这叫‘蛰伏’!
短剧里都这么演的!”正说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停在门口。
我妈的眼睛瞬间亮得像两千瓦的探照灯。车门打开,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气场强大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身后跟着一群保镖。“就是他!
厉氏现在的掌权人,你那个篡夺了你爸位置的二叔——厉山河!”我妈一把将我推了出去,
在我身后发出了总攻的呐喊:“夏夏,上!夺回属于你的一切!”那一刻,
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那个被称为“厉山河”的男人,
皱着眉看着我这个突然冲出来的紫色茄子。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三个字:想死。真的,
立刻,马上。这比什么恶毒女配的报复,要残酷一万倍。
**2. **我最终还是没能冲上去抱住那位“二叔”的大腿。
因为在我妈将我推出去的瞬间,两个训练有素的黑衣保镖,
就已经像两堵墙一样横在了我面前。他们的眼神,冰冷、警惕,
像在看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炸弹的***。那位气场强大的厉总,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惊讶,没有好奇,只有一种被打扰到的、居高临下的漠然。仿佛我不是一个人,
只是一粒不小心吹到他昂贵西装上的灰尘。随即,他便在一群人的簇拥下,
走进了那扇象征着财富与权力的旋转门。我被那两堵“墙”拦在原地,进退不得。
周围的窃窃私语像潮水一样涌来。“这又是哪来的?这个月第三个了吧?
”“穿得这么……复古,是行为艺术吗?”“肯定是想傍大款想疯了,
现在的人啊……”我妈还在我身后不屈不挠地喊着:“厉山河!你这个卑鄙***的小人!
你还我女儿的家产!你不得好死!”她喊的每一个字,都像一记耳光,
***辣地抽在我的脸上。最后,大楼的保安终于出动了,
用一种“请你们体面一点”的无奈语气,将我们“请”到了路边。回家的公交车上,
我妈还在亢奋地进行复盘。“今天是我们大意了,没有闪。不过没关系,
我们已经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你看他最后那个眼神,充满了心虚和恐惧!下一步,
我们就需要一个‘契机’!”我戴着耳机,把音乐声开到最大,一个字都不想听。
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这辆走走停停的公交车,被我妈强行绑架着,
开往一个荒诞又可笑的目的地,而我连跳车的权利都没有。到家时,
我爸蒋国仁已经做好了晚饭。三菜一汤,都是我爱吃的。他看见我妈那副斗志昂扬的样子,
和我这张生无可恋的脸,叹了口气,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给我盛了一碗汤,
往里面多加了两块排骨。饭桌上,我妈终于宣布了她的下一步计划。“我已经查过了,
三天后,厉氏集团会举办一场慈善晚宴。这是我们混进去,
当众揭穿他们虚伪面具的最好机会!”我“啪”地一声放下筷子,
胸口积攒了一天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妈!你闹够了没有!我们家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
晚宴?我们拿什么去?拿你的退休金,还是我爸的工资?
你能不能别再活在那些乱七八糟的短剧里了!”“你怎么就不懂呢!”我妈也激动起来,
锅铲在半空中挥舞,“这是投资!前期投资!只要你的身份被承认,我们家就能一飞冲天!
你就能住上大别墅,开上跑车,你爸也不用再去看大门受那份窝囊气了!
”我爸在一家工厂当门卫,工作很辛苦,但他从不觉得窝囊。他沉默地听着我们争吵,
昏黄的灯光照在他日渐稀疏的头顶,显得那么疲惫。“我不想住别墅,也不想开跑车。
”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我只想你变回以前那个正常的妈妈,
我只想我们家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爸,你也说句话啊!”我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我爸。
他张了张嘴,看了看满脸通红的我妈,又看了看眼眶发红的我,
最后只是夹了一筷子青菜到我妈碗里,轻声说:“少芬,别气坏了身子。多吃点菜。
”那一刻,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将我淹没。在这个家里,我妈是编剧、导演加主演,
我爸是沉默的观众,而我,是那个唯一清醒,却被所有人当成疯子的可怜配角。
**3. **为了那场所谓的“慈善晚宴”,我妈彻底疯魔了。她翻出了家里所有的存折,
几张薄薄的纸片,上面的数字加起来还不到五位数。这点钱,别说晚宴的门票,
可能连租一件像样的礼服都不够。但她毫不在意,她认为这是“启动资金”,
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她开始变卖家里的东西。先是她结婚时的金戒指,
然后是我从小戴到大的长命锁。我冲进那家小小的典当行,
看见她正把那个刻着我乳名的银锁递给柜台后面的人,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妈!那是我外婆留给我的!”我抓住她的手,几乎是在乞求。“傻孩子,旧的不去,
新的不来。”她把我的手掰开,眼神里有一种狂热的执着,“等你回到厉家,别说金锁银锁,
钻石锁都有!这是为了你的未来,你得理解妈妈的苦心。”我看着那个银锁被丢上托盘,
发出“当啷”一声轻响,就像我心碎的声音。钱凑得差不多了,
她拉着我去了一家看起来很高档的礼服租赁店。店员打量着我们母女俩的眼神,
充满了职业性的鄙夷。我妈却毫不在意,她像个女王一样,
指着橱窗里那件最贵的水蓝色长裙,对我说:“夏夏,去试试。这才是你应该穿的衣服。
”换上那条裙子,站在镜子前,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和恐慌。镜子里的女孩,
身形纤细,皮肤被裙子的颜色衬得很白,但她的眼神,充满了不安和抗拒。那不是我。
我穿着不属于我的衣服,要去参加一场不属于我的闹剧。我妈却看得入了迷,
她绕着我转了好几圈,嘴里不停地发出赞叹。“看见了吗?这才是我们家夏夏本来的样子!
什么叫血脉压制?这就叫血脉压-制!”她拿出手机,对着我一顿猛拍,
然后迅速发了个朋友圈,配文是:“公主的战袍已经就位,静待回归!
”下面立刻有几个同样沉迷短剧的阿姨点赞评论:“少芬姐霸气!支持夏夏夺回一切!
”我感到一阵反胃。男友周明打来电话时,我正被我妈按在一家美发沙龙的椅子上,
一个叫Tony的老师正试图把我的黑长直变成短剧女主标配的“豪门***浪”。“夏夏,
你妈又拉着你去做什么了?”周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没什么。
”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些荒唐事。周明家境不错,我们感情一直很好,
他是我这片混乱生活中唯一的光。我怕这片光,会被我家的这滩浑水给熄灭。
“我看到阿姨的朋友圈了。”他沉默了一下,说,“夏夏,你有没有想过,
带阿姨去看看心理医生?”我的心猛地一沉。“我妈没病!”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
“夏夏,你清醒一点!她现在做的事情,正常吗?你知不知道,我爸妈已经问过我好几次,
我们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快顶不住了!”电话那头,
周明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不耐烦和指责。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被全世界抛弃了。挂掉电话,
镜子里,我的头发被卷成了夸张的弧度,Tony老师还在得意地喷着定型喷雾,
而我的眼泪,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地,落在了那件昂贵的水蓝色长裙上,
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4. **我穿着那条水蓝色的裙子,顶着一头僵硬的***浪,
最终还是被我妈拖到了慈善晚宴的举办地——一家五星级酒店。我们的邀请函,是假的。
我妈通过一个专门“解决问题”的微信群,花大价钱从一个黄牛手里买了两张。
我看着那两张印刷粗糙、连LOGO都带着毛边的卡片,尴尬得想当场去世。
但我妈却像捧着圣旨一样,小心翼翼地收在包里。果不其ere然,我们在门口就被拦下了。
两个西装革履的保安,用扫描仪对着我们的假邀请函扫了半天,
然后用一种“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装”的眼神看着我们。“两位,不好意思,
你们的邀请函有问题,不能进去。”“怎么会有问题!”我妈立刻提高了音量,
短剧女主“受辱”时的经典台词脱口而出,“你们这是看我们穿得普通,瞧不起我们是吗?
告诉你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其中一个年轻保安没忍住,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另一个年长的则比较有经验,他拿起对讲机,低声说了几句。很快,
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看起来像是大堂经理的女人走了过来。她没有像保安那样直接,
而是带着一种程式化的微笑,对我们说:“两位女士,非常抱歉,今天的晚宴是定向邀请制。
如果邀请函有问题,我们确实不能让您进去。不过,为了表达我们的歉意,
我们可以为您提供两张我们酒店自助餐厅的餐券,您看可以吗?”她的处理方式,
体面又疏离,像一把包裹着天鹅绒的锤子,温和地将我们的尊严敲得粉碎。
我只想立刻逃离这个地方。我拉着我妈的胳膊,低声说:“妈,我们走吧,太丢人了。
”可我妈,却从经理的话里,听出了完全不同的意思。她一把甩开我的手,指着那个经理,
对我说:“夏夏你看!她心虚了!她想用两张餐券就打发我们!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知道我们的身份,他们在害怕!”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我发现,
我妈已经构建了一个逻辑自洽的、完美的闭环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所有不合理的事情,
都会被她解读成“剧本”的一部分。别人的礼貌,是心虚;别人的驱逐,
是害怕;别人的漠视,是嫉妒。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更何况,我妈不是装睡,
她是真的活在了梦里。就在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是那个被我妈认定为“恶毒二叔”的厉山河。他正陪着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者,
从酒店里走出来,似乎是要送客。我妈的眼睛又一次亮了。她绕过经理和保安,
像一颗出膛的炮弹,直直地冲了过去。“厉啸天!我可找到你了!”她这一次的目标,
是那位老者。老者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厉山河反应极快,立刻挡在老者身前,
对着保镖们怒吼:“还愣着干什么!”场面瞬间乱作一团。我妈死死地抓着厉山河的胳膊,
声嘶力竭地哭喊:“爸!我是你儿媳妇啊!这是你孙女夏夏啊!你看看我们,
这些年我们过得好苦啊!”我站在原地,看着这场荒诞的闹剧,手脚冰凉。
周围的闪光灯不停地亮起,那些参加晚宴的宾客,都拿出了手机,
饶有兴致地拍摄着这出“豪门认亲”的现场大戏。我看见,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周明。他穿着西装,应该是陪他父母来参加晚宴的。他看到了我,
眼神里充满了震惊、羞耻,以及一丝……决绝。他没有走过来,只是远远地看着,然后,
他转过身,毫不犹豫地消失在了人群里。那一刻,我知道,我生命里那唯一的一束光,
彻底熄灭了。**5. **那天晚上,我们上了本地的社会新闻。
标题很耸动:《女子自称豪门儿媳,携女大闹慈善晚宴,真相究竟为何?》。视频里,
我妈披头散发,被保安架着,嘴里还在不停地哭喊。而我,穿着那件可笑的水蓝色长裙,
像个木偶一样,呆滞地站在一片混乱的背景里。视频的最后,
是厉氏集团公关部发布的官方声明。声明措辞严厉,称我妈的行为是“恶意骚扰”,
严重损害了厉氏集团及董事长的名誉,他们将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家里的电话快被打爆了。
亲戚、邻居、我妈以前的同事……所有人都带着或好奇、或同情、或嘲讽的语气,
来打探这出闹剧的细节。我爸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他不停地给人赔笑脸,
说这是个误会,说我妈最近精神不太好。挂了电话,他就一个人坐在阳台上,
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烟雾缭-绕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那日渐佝偻的背影,
像一座被风雨侵蚀的孤山。我妈却像个打赢了胜仗的将军。她把那段新闻视频反复播放,
指着厉山河铁青的脸,兴奋地对我说:“看见没!他急了!他急了!
这说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我看着她那张因为兴奋而涨红的脸,
第一次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她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一时糊涂。她是真的病了。
周明的电话,再也没有打来过。微信上,我发过去的所有消息,都石沉大海。我知道,
我们完了。我没有怪他,换作是我,我可能也无法承受这样一份沉重又荒诞的爱情。
我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白天,我要面对周围人异样的眼光;晚上,
我要忍受我妈高谈阔论她的“复仇大计”。我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我试图带她去看医生。
我骗她说社区组织免费体检,她去了,一看到心理咨询室的牌子,就立刻警觉起来,
拉着我大闹了一场,说我这是被“仇家”洗脑了,
想把她这个“唯一的知情人”关进精神病院。日子,就这么在一种近乎窒息的氛围中,
一天天过去。家里的积蓄,因为我妈的各种“投资”而见了底。我爸的烟抽得越来越凶,
咳嗽声也越来越频繁。直到那天,我下班回家,看到家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是一个穿着精致套装,妆容一丝不苟的女人。她坐在我们家那张破旧的沙发上,
显得格格不入。她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份文件。我妈正激动地拉着她的手,
嘴里不停地说着:“我就知道,你们会来找我的!我就知道!”那个女人看到了我,站起身,
对我露出了一个职业性的微笑。“你好,蒋夏小姐。我叫林律师,是厉氏集团法务部的代表。
”她顿了顿,将那份文件推到我面前,语气平淡却充满了压迫感,
“这是我们集团给你们发的,律师函。”**6. **“律师函”三个字,像一盆冰水,
兜头浇在我妈那颗狂热的脑袋上。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难以置信地拿起那份文件,
翻来覆去地看。上面的白纸黑字,和那些她看不懂的法律条文,都在清晰地告诉她,
这不是什么“认亲”的邀请,而是一封冷冰冰的、带着最后通牒意味的警告。林律师的声音,
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我妈所有的幻想。“厉氏集团,包括厉啸天董事长和厉山河总裁,
与你们没有任何亲属关系。你们之前的行为,已经构成了诽谤和寻衅滋事。
考虑到王少芬女士我妈的名字的精神状态,我们集团决定不***。但前提是,
你们必须立刻停止一切骚扰行为,并在公开渠道,向厉氏集团道歉。”她顿了顿,
看了一眼我们这个家徒四壁的客厅,补充道:“否则,我们一旦提***讼,蒋夏小姐,
以你的家庭情况,恐怕无法承担后续的赔偿责任。这会影响你的征信,影响你未来的工作,
甚至你的人生。”她的每一句话,都说得极其冷静,却又字字诛心。她不是在威胁,
她只是在陈述一个我们无法反抗的事实。我妈的嘴唇开始哆嗦,她指着林律师,
那些短剧里学来的台词,在残酷的现实面前,
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你……你们……你们这是在打压!你们想用钱来封住我们的嘴!
”林律师甚至懒得跟她争辩,她只是看着我,仿佛我是这个家里唯一能沟通的人。
“蒋夏小姐,我的话已经带到。一周时间,我们希望能看到你们的诚意。”说完,她便起身,
优雅地离开了我们这个混乱的局促空间,像一只天鹅,不小心落入了泥潭,
然后又迅速飞走了。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妈手里的律师函,“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
嘴里还在喃喃自语:“不可能……剧本不是这么演的……这个时候,
应该是我那个霸总爷爷出来,甩出一张黑卡,说‘谁敢动我孙女’……”那天晚上,
我爸从外面打零工回来,看到了那封律师函,一句话都没说。他只是走进厨房,
默默地煮了一锅面。我们三个人,坐在饭桌前,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吸溜面条的声音。
压抑的沉默,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更让人窒Gas.深夜,我被我妈房间里的哭声惊醒。
我悄悄走到门口,听到她在里面压抑地、断断续续地哭着,一边哭,一边对我爸说:“国仁,
我是不是错了?我是不是真的疯了?我把这个家给毁了……”我爸的声音,
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疲惫与沙哑:“少芬,别想了,睡吧。天大的事,有我顶着呢。
”我靠在冰冷的墙上,眼泪无声地滑落。我以为,这场荒诞的梦,终于要醒了。我以为,
只要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总能度过这个难关。但我没想到,命运的残酷,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