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落徐州,匪首新生
雨点子跟冷铁似的砸在脸上,苏义猛地呛了口混着土腥味的雨水,意识从剧痛里挣脱出来时,耳边全是“噼里啪啦”的雨声和粗嘎的吆喝。
“头、头!
醒了!
苏头醒了!”
一只沾着泥和血的手拍在他后背上,力道重得差点让他再背过气去。
苏义艰难地撑起身子,入眼是破洞的麻布短打,露在外面的胳膊又瘦又黑,还带着几道新鲜的划伤。
视线越过眼前几张又惊又喜的糙脸,是连绵的荒丘和被雨水泡软的土路,远处隐约能看见徐州地界特有的矮树。
“操……”他下意识骂了句,嗓子干得像吞了砂纸,脑子里却炸开了锅——这不是他加班猝死前的出租屋,身上的衣服、眼前的人,还有脑子里突然多出来的零碎记忆,都在告诉他一个荒诞的事实。
他穿了,穿到了汉末光和五年,徐州琅琊国边境的一个同名小土匪身上。
原主也叫苏义,是这伙十几人小匪帮的头头,今早带着弟兄们蹲在这条通往上邳的土路劫道,没想到遇到个带护卫的商队,打起来时被人一棍子敲在头上,首接把身子给腾了出来。
“头,那伙人跑远了,咱……咱还追吗?”
一个瘦猴似的小子凑过来,脸上满是怯意,手里还攥着把豁了口的短刀。
苏义按着发疼的后脑勺,消化着记忆里的信息:现在是汉灵帝光和五年也就是公元182年,黄巾起义是公元184年,也就是说离黄巾之乱还有两年,徐州看着太平,实则豪强割据,盗匪横行,原主这伙人就是活不下去,才聚在这片荒丘里靠劫路人活命,昨天刚把存粮吃空,今天这趟本是孤注一掷。
没想到我居然穿到了东汉末年。
东汉末年,锦绣山河,即将在烈火与鲜血中分崩离析的壮阔画卷。
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时代活着仿佛就是一个错误!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淌,凉得刺骨。
苏义看着弟兄们饿瘪的肚子和手里简陋的武器,又想起记忆里两年后,黄巾即将来袭,席卷徐州,心脏猛的一缩!
当土匪?
别说两年后活不下去,就是现在,再劫不到东西,这群人就得饿死在荒山里。
“追个屁。”
苏义哑着嗓子开口,声音里带着原主没有的冷硬,“把地上的刀捡起来,跟我走。”
“走?
去哪啊头?”
苏义抬头望向北边,那里的山腰处隐约能看见一道山梁的轮廓。
记忆里猛地翻出一段信息——那山梁后藏着一处荒废的山坞,原主曾听以前的老土匪说过,那地方地处险要。
“找地方落脚,以后那儿就是咱的窝。”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眼神渐渐清明,“想在这乱世活下去,靠抢是走不远的。”
说话间,一行人己踩着泥泞往山梁走去。
越靠近,山坞的地势越发清晰:它建在山腰,唯一能通坞门的是条“之”字形缓坡,宽不过丈余,两侧全是丈许高的陡坡,坡上长满带刺的灌木丛,根本无法攀爬绕行。
只是这山坞荒废得太久,坞墙多处坍塌破损,墙体斑驳不堪,仅存的几座箭塔也歪歪扭扭,塔檐朽坏,看着破败得厉害。
更让苏义心头一松的是,绕过坞墙走到山坞后面,竟藏着一片能种些作物的坡地。
他捡起地上一根还算结实的木矛,沉声道:“从今天起,别他妈光想着劫道。
先把这山坞的墙补起来、箭塔修一修,再把后山的地种上,保住命,才有命等世道变天。”
雨还没停,十几道瘦弱的身影跟在他身后,踩着缓坡往坞门走去。
没人知道,这个刚刚换了芯子的小土匪头,心里想的己经不是今天能不能抢到粮食,而是怎么在即将到来的乱世里,在这徐州地面上,凭着这险要地势和后山的田地,先把这破败山坞修整好,为自己、为这伙弟兄,扒出一条活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