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南山村
他再看向小男孩的眼神，彻底变了。
这哪是什么面黄肌瘦的小屁孩？
这分明是行走的十全大补丸！
是上天赐予他在这鬼世界安身立命的最大外挂！
小男孩此时也缓缓睁开了眼，小脸上带着茫然和一丝奇异的红润，他惊讶地活动了一下手脚。
声音都带着点雀跃：“师父！
我、我感觉身上暖洋洋的，好像……好像没那么饿了，也有力气了！”
废话！
引气入体，汲取天地灵气，当然能顶饿！
杨晨心里吐槽，面上却迅速重整那副世外高人的面具。
他缓缓起身，掸了掸道袍上的灰尘，语气带着一丝“孺子可教”的欣慰。
“嗯，不错。
看来你虽资质驽钝，却也有几分悟性，竟真让你捕捉到了那一丝先天混元之气，算是……勉强踏入了修行的门槛。”
他话锋一转，立刻开始给自己找补兼铺垫：“不过，修行之道，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千万不可骄傲自满，需知修行艰难，今后能否有所成就，还要看你自身造化与坚持。”
男孩听的似懂非懂，但“修行艰难”、“坚持”他听明白了，立刻用力点头：“嗯！
我记住了！
一定坚持！”
杨晨满意地颔首，心思却活络开了。
长期饭票……不对，是长期修为倍增器，必须牢牢抓在手里！
得深入了解他的情况，方便以后……呃，关怀指导！
他故作随意地走到狗娃身边，语气温和了几分：“痴儿，既入我门，便是缘分。
为师还不知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家中尚有何人？”
狗娃仰起头，老实回答：“道长师父，我叫狗娃，村里人都这么叫。
我没有大名……家就住在那边的南山村，靠近西头山脚的那棵老槐树旁边。”
他声音小了下去，眼神黯淡，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悲伤：“家里……家里原来有爹，有娘，还有妹妹。
前些天，黑风鬼来了……爹娘把我们藏在炕洞下的地窖里……他们、他们没跑掉……”狗娃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没哭出来：“现在……家里就我和妹妹了。
娘之前藏了一些粟米和野菜饼子，地窖里还有小半缸水，但……但也不多了。”
他越说声音越小，瘦小的肩膀微微颤抖。
杨晨听着，心里那点因为修为暴涨而产生的兴奋感稍稍冷却，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世道，人命真是比草还贱。
他叹了口气，伸手，有些生疏地摸了摸狗娃的头：“好好活着，变得强大，才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狗娃用力地点点头，把眼泪憋了回去。
为了了解更多情报，也为了以后方便去蹭饭，不对，是监督狗娃修炼，杨晨决定出去走走，也看看能不能把狗娃的妹妹顺道接回来。
他让狗娃先在观里继续“感悟气感”，自己则整理了一下那件破得不能再破的道袍，迈步走出了破观。
道观外，天色灰蒙蒙的，空气中似乎总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腐朽气息。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就能看到南山村，比想象中还要破败萧条。
走近了看，村子被粗糙但异常高大的木栅栏围着，栅栏上还能看到一些发黑发暗的血迹。
村口和关键位置都有用巨大石块和粗壮树干顶死的加固痕迹，显然是用来防备夜晚的东西。
村子里静悄悄的，几乎看不到人影，偶尔有一两个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村民匆匆走过，看到杨晨这个陌生面孔，都立刻警惕地躲开，如同受惊的兔子。
杨晨转了一圈，心越来越沉。
这村子里，满打满算，他感知到的活人气息，恐怕只有十几口！
而且大多是小孩和女人，青壮年几乎看不到。
整个村子死气沉沉，弥漫着一种绝望的等待气息，仿佛不是在生活，只是在等待下一次厄运的降临。
他从几个躲躲闪闪的妇人零星的交谈碎片中，拼凑出更多的信息：这个世界，人活得不如牲口，夜晚是厉鬼的盛宴，能活过中年都算祖坟冒青烟，而且随时有可能被厉鬼屠村。
在晚上，人随时有可能被厉鬼抓去打牙祭… 也可能被另外的厉鬼抓去养肥。
厉鬼的种类似乎不止一种，“黑风鬼”只是其中之一；它们并非每晚都来，但来袭毫无规律，每次出现都意味着死亡和消失；附近像南山村这样的小村落己经越来越少，不是被彻底毁灭，就是听说搬到那些据说有符师或武者守护的大镇子去寻求庇护，但代价极其高昂。
这是一个真正绝望的世界，人类被圈养在一个个孤立的囚笼里，等待着不知何时会降临的屠刀。
杨晨默默回到了破观，在这样的世界生存，况且家中父母刚刚遇难，警惕心可想而知。
只能让狗娃早晨修炼后，再去将妹妹接来。
他的心情有些沉重，但看向狗娃的眼神却更加灼热，只有修炼，才能首面这些厉鬼。
“师父，您回来了？”
狗娃看到他，乖巧地跑过来。
杨晨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杂念，脸上再次浮现出高深莫测的笑容：“嗯。
徒儿，看来这方天地，邪祟肆虐，众生皆苦啊。”
他拍了拍狗娃瘦弱的肩膀，语气充满了鼓励：“所以，你更要努力修行！
早日将为师传你的《先天混元一气吐纳术》练至大成！
届时，未必不能斩妖除魔，为你父母报仇，为你妹妹挣得一条生路！”
“嗯！”
狗娃被说得热血上涌，小拳头紧紧攥起，眼神里充满了坚定的光芒。
看着狗娃立刻跑到一边，更加卖力地开始练习那套瞎编的呼吸法。
周身再次开始汇聚起那微弱的白色气流，而自己体内那丝淡金色的气流也随之更加茁壮地运转起来……杨晨摸着又开始有些咕咕叫的肚子，眼神闪烁。
“余粮不多了啊……得想想办法。
顺便，也得好好研究研究，这翻倍返还的修为……到底是个什么原理？
还有没有……更快的提升方式？”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道观的后方，心里打起了新的算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