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槐影异动
陈凡摸黑摸到床沿,刚坐下就听见窗外传来“沙沙”声——不是风声,是树枝刮擦玻璃的动静。
他起身凑近窗户,月光正好落在那棵老槐树上。
白天看着尚且寻常的枝干,此刻竟像无数只扭曲的手,指节分明地扒着二楼老爷子卧室的窗台。
更诡异的是,树影在窗纸上投下的轮廓,比实际枝干多出数倍,像有看不见的东西正顺着树干往上爬。
“果然没走。”
陈凡摸出腰间的桃木小剑——这是师父临走前塞给他的,说能驱邪,“白天破了你的‘阴吸’,现在改玩‘攀缘’了?”
话音刚落,树干突然剧烈摇晃,几片带露的叶子“啪”地贴在他的窗玻璃上,叶尖泛着青黑色的光。
陈凡指尖在桃木剑上一抹,剑身在月光下闪过一层淡金色,他抬手对着槐树方向虚劈,窗上的叶子瞬间蜷成焦黑的团。
楼下传来苏清月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医生说爷爷的脉越来越弱了……”陈凡捏紧桃木剑,阁楼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管家探进头来,眼神复杂:“陈先生,大小姐让我问问……您白天说的法子,真的管用吗?”
“信就管用。”
陈凡侧身让他进来,“砍树,挂镜,缺一不可。”
管家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叹了口气:“我去跟大小姐说……但她性子犟,要是……不必勉强。”
陈凡看向窗外,老槐树的影子又在拉长,“等天亮再说吧,今晚它闹不起来了。”
管家走后,陈凡将桃木剑横在窗台,剑刃对着槐树。
他盘腿坐在床板上,指尖摩挲着那块刻着“陈”字的玉佩,忽然想起师父说过的话:“风水术是活的,你敬它三分,它护你三分;你违逆天道,它便反噬七分。”
凌晨三点,阁楼的门被撞开。
苏清月站在门口,白裙在黑暗中像团雾,头发凌乱,眼底带着红血丝:“陈凡,你到底做了什么?”
陈凡抬头,看见她手里攥着一面八卦镜,镜面还沾着泥土——显然是刚从槐树下挖出来的。
他白天埋下的三枚铜钱,此刻正躺在她另一只手心里,己经锈成了青绿色。
“它怕这东西。”
陈凡指了指桃木剑,“你挖出来,正好给了它机会。”
“机会?”
苏清月把铜钱砸在地上,声音发颤,“爷爷刚才呼吸骤停!
医生说……说可能撑不过今晚!
陈凡,我知道你想证明自己,但用邪术害人……我没有害人!”
陈凡猛地站起来,阁楼的横梁晃下一层灰,“那是‘镇煞钱’,埋在树根能压住阴气,你挖出来,等于把爷爷的阳气往它嘴里送!”
两人正争执时,二楼突然传来惊喊:“老爷子醒了!”
苏清月浑身一震,转身就往楼上跑,裙摆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风,吹得桃木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陈凡弯腰去捡,却看见剑身映出的影子里,老槐树的枝干正像蛇一样缠上二楼的窗台,而他自己的影子后颈处,竟多了一只苍白的手。
“小心!”
他冲出去时,正撞见苏清月在楼梯口停住脚步——她的头发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扯着,往二楼转角拖去。
陈凡抓起地上的八卦镜,反手扣在苏清月后颈。
镜面冰凉,那股拉力骤然消失,他听见老槐树方向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啸,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生生撕下了一块。
二楼卧室里,老爷子正靠在床头咳嗽,看见陈凡进来,浑浊的眼睛亮了亮:“是……陈家的娃?”
陈凡扶住他想坐起来的身子,听见老爷子继续说:“你师父……还好吗?
当年他说,陈家后代若来苏家,必是我苏家的贵人……”苏清月僵在门口,手里的八卦镜“哐当”掉在地上,镜面裂成了蛛网。
窗外的老槐树剧烈摇晃,树叶哗哗往下掉,却没一片敢落在别墅的屋顶上。
陈凡摸着老爷子手腕上的脉,感受着那股逐渐回升的阳气,忽然明白——所谓“冲喜”,从来不是迷信,而是借一命换一命的守护。
只是这守护,往往藏在最不被人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