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裹紧了身上洗得发白的外卖服，骑着半旧的电动车拐进了老城区的窄巷。
巷子里堆着几袋没人收的垃圾。他今天跑了十三个小时外卖，腿都快蹬麻了，
手机里还躺着老妈半小时前发来的语音，语气带着惯常的急切：“小宇啊，
今年过年可千万得带个对象回来！你王婶家的儿子上个月都抱孙子了，你爸昨天跟人下棋，
人家一提你婚事他就耷拉脑袋，你就当可怜可怜爸妈行不行？”林宇叹了口气，
把电动车停在墙角，掏出纸巾擦了擦冻得发红的鼻尖。他今年二十八，
在这座大城市里没房没车，就靠送外卖攒了点积蓄，别说谈恋爱了，
平时连跟女生说话的机会都少。老妈天天催，他也急，可缘分这东西哪儿是说有就有？
目光落在面前斑驳的墙壁上，墙上贴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广告，
什么 “疏通下水道”“租房中介”，最上面还沾着半张撕烂的寻人启事。
林宇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对着墙壁搓了搓冻僵的手，声音带着点自嘲的无奈：“老天爷啊，
我林宇没别的本事，就想找个姑娘租着回家过年，应付我爸妈就行。
我看网上有人说五百一天，我也出五百，不挑长相，只要看着踏实，
别让我妈看出破绽就行…… 您就行行好，给我指条路呗？”话刚说完，
身后突然传来 “哗啦” 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垃圾堆里翻了出来。林宇吓了一跳，
猛地回头，就见那堆半人高的垃圾堆里，一个脑袋慢悠悠地探了出来。那是个女孩，
头发乱糟糟地缠在一起，沾着几片枯叶，身上裹着一件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厚外套，
袖口和下摆都磨破了边，脸上还沾着几道灰印子，唯独一双眼睛亮得惊人，跟黑葡萄似的，
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林宇愣了愣，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你…… 你是谁啊？
怎么在这儿？”女孩没回答，反而从垃圾堆里爬了出来，动作有些笨拙，
却不难看出身段很匀称。她拍了拍身上的灰，
目光落在林宇刚才贴在墙上的那张 “租女友” 告示上 —— 那是林宇中午打印的，
纸上写着 “诚租女友回家过年，每日五百元，要求：女，20-30 岁，形象端正，
配合演戏，无不良嗜好”，下面还留了他的手机号。女孩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像是饿狼看到了肉，原本有些警惕的神色瞬间换成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往前凑了两步，
肩膀微微缩着，双手攥着外套的衣角，声音软得像棉花：“那个…… 你好，
我刚才听见你说要租女友回家过年，五百一天…… 你看我…… 我可以吗？
”林宇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这姑娘长得确实清秀，哪怕脸上有灰，
也能看出五官精致，可这一身打扮也太狼狈了，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衣服脏得发亮，
怎么看都不像是能 “撑场面” 的样子。他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
语气带着点怀疑：“你这精神状态…… 我带你回家，不会突然咬人吧？”“你说什么？！
” 女孩瞬间炸了，刚才那点楚楚可怜的样子全没了，眼睛瞪得溜圆，
攥着衣角的手也紧了紧，“谁会咬人啊！你会不会说话？
”林宇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火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说：“我就是随口问问，你急什么？
”女孩深吸一口气，又猛地把火气压了下去。她堂堂京城沈家大小姐沈婉仪，
要不是为了躲家里安排的联姻，怎么会沦落到睡桥洞、捡剩饭的地步？
上周她偷偷从家里跑出来，本来带了张银行卡，结果刚出火车站就被偷了，身上一分钱没有，
只能靠捡别人扔的零食充饥，晚上就缩在桥洞底下躲风。
刚才听到林宇说 “五百一天租女友”，她简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 五百块一天，
过年七天就是三千五，足够她暂时找个地方住，再买身干净衣服了。
现在可不能跟这个潜在的 “雇主” 闹僵。沈婉仪咬了咬嘴唇，
强挤出一个还算温和的表情，语气也软了下来：“对不起啊，我刚才有点激动。
我不是故意的，就是…… 就是最近有点倒霉，所以状态不太好。其实我很乖的，
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而且我不要五百一天，四百就行，四百我就跟你走！”林宇挑了挑眉，
还是没松口。四百也不少啊，他送一天外卖也就赚两百多，这姑娘张口就砍一百，
反而让他更怀疑了 —— 哪有人主动降薪的？不会是有什么猫腻吧？他撇了撇嘴，
语气带着点鄙夷：“四百也不行，你这模样，我妈见了还以为我从哪儿捡了个乞丐回去呢。
”沈婉仪的牙都快咬碎了，可形势比人强，她只能再退一步：“那…… 那三百？
三百一天总行了吧？三百，我保证把你爸妈哄得开开心心的，绝对不会露馅！”林宇听完，
转身就往电动车那边走，连回头都没回头。三百也不行，他觉得这姑娘不靠谱，
万一到时候在他家闹点什么事，那可就麻烦了。沈婉仪一看他要走，急得不行，赶紧追上去，
声音都带上了点哀求：“等等！两百！两百一天！最低了！不能再少了！两百块，
我跟你回家，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洗碗扫地都行！”林宇的脚步顿住了。两百一天，
七天就是一千四，这个价格确实挺划算的。他回头看了看沈婉仪，女孩的眼睛里满是急切，
脸上的灰印子被风吹得有点花，反而透出点不一样的倔强。他想了想，觉得两百块也不算多，
就算这姑娘真有点问题，大不了到时候提前结束 “合约”，损失也不大。
而且这姑娘长得确实不错，稍微收拾一下，应该也能看得过去。他点了点头：“行吧，
两百就两百。不过我得跟你说清楚，到了我家，你得听我的，我说什么你就配合什么，
不能乱说话，更不能给我惹事，知道吗？”沈婉仪简直要喜极而泣，连忙点头：“知道知道！
我都听你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林宇见她答应得痛快，心里稍微松了点，
指了指电动车的后座：“那行，先跟我去商场，给你买身干净衣服。你这模样，别说我妈了，
路上的人都得躲着你走。”沈婉仪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谢谢！太谢谢你了！” 她小心翼翼地坐上电动车后座，
生怕把身上的灰蹭到林宇的衣服上，双手轻轻抓住了林宇腰后的衣角。电动车发动起来，
寒风迎面吹过来，沈婉仪却觉得一点都不冷。她看着林宇宽厚的背影，
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 总算不用再睡桥洞了。两人来到市中心的百货商场，一进门，
温暖的暖气就裹住了全身。沈婉仪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的脏外套，
感觉周围的人都在偷偷打量她，眼神里带着嫌弃。她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林宇看了她一眼，
没说什么，只是带着她往女装区走。“你自己挑吧，挑两件合身的，别太贵了，差不多就行。
” 林宇嘱咐道，心里已经做好了花几百块的准备。沈婉仪点了点头，走到一家女装店门口，
脚步却停住了 —— 那是她平时经常光顾的品牌，一件连衣裙就要好几千。她犹豫了一下，
还是走了进去。店员看到她这副打扮，脸色瞬间就变了，上前拦住她：“不好意思，
我们这儿的衣服都是高端品牌，不买的话麻烦别碰。”沈婉仪皱了皱眉，刚想说话，
林宇就走了过来，从钱包里掏出几百块钱晃了晃：“我们买，你别拦着。”店员看到钱，
脸色稍微缓和了点，但还是不太情愿地让开了。沈婉仪没管店员的态度，径直走到衣架前，
随手拿起一件米白色的羊毛连衣裙：“这件我试试。”她走进试衣间，换上连衣裙，
出来的时候，连店员都看呆了。那件连衣裙很合身，刚好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
米白色衬得她皮肤雪白，虽然头发还是乱的，但已经能看出她的美貌。林宇也愣住了，
他没想到这姑娘收拾一下居然这么好看，刚才那点怀疑瞬间就少了大半。“好看吗？
” 沈婉仪转了个圈，问林宇。林宇点点头：“好看，就这件吧。”“等等，我再看看别的。
” 沈婉仪说着，又拿起一件驼色的大衣，“这件也挺好看的，我试试。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沈婉仪一口气挑了十几件衣服，从连衣裙、大衣到毛衣、裤子，
甚至还选了两双鞋子。林宇站在旁边，看着她一件接一件地试穿，手里的购物袋越来越多，
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拿起一件大衣的价格标签，上面写着 “2999 元”，
吓得手都抖了一下 —— 这一件大衣，就抵他半个月的工资了！
他赶紧拉住沈婉仪：“别挑了别挑了，够了够了，这些已经够穿了！
”沈婉仪眨了眨眼：“不多啊，就十几件，过年回家总得有换的吧？
而且这些衣服都挺适合我的，穿着也好看。”“好看也不能买这么多啊！太贵了！
” 林宇的声音都有点发颤，他刚才看了一眼，光那几件衣服加起来，就得一万多，
他哪有那么多钱？旁边的收银员看不过去了，一边扫码一边跟旁边的同事小声嘀咕，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林宇听到：“你看这男的，女朋友挑几件衣服都舍不得，
跟个铁公鸡似的，这样的男朋友，一天打三顿都不多！”林宇的脸瞬间就红了，
尴尬地挠了挠头，想解释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沈婉仪看了他一眼，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小声说：“要不…… 我少要两件？”林宇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买都买了，
下次别这么冲动了。” 他掏出银行卡，心里在滴血 —— 这一万多块，
是他准备用来交房租的，现在全花在衣服上了，只能年后再想办法了。付完钱，
两人提着大包小包的衣服走出商场。沈婉仪看着林宇心疼的样子，小声说：“对不起啊，
我刚才没注意价格，下次我一定不买这么多了。”林宇摆了摆手：“没事，反正都买了。
先找个地方把衣服放好，然后带你去剪个头发，明天一早就回老家。”两人刚走，
商场的收银员就拿起手机刷新闻。她平时就喜欢看些豪门八卦，今天刚好刷到一条置顶新闻，
标题是 “京城沈家悬赏百万寻大小姐沈婉仪，知情者请联系 XXX”，
下面还附了一张沈婉仪的照片 —— 照片里的沈婉仪穿着精致的礼服，妆容精致，
笑容甜美，跟刚才那个穿着脏外套、却一口气买了十几件名牌的女孩长得一模一样！
收银员的眼睛瞬间就亮了，手里的手机都快拿不稳了。百万悬赏啊！这下发财了！
她赶紧拨通了新闻下面的联系电话，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急促：“喂！我看到沈婉仪了！
就在你们商场，刚跟一个男的走了！那个男的骑着电动车，好像是个送外卖的！
他们往东边走了，你们赶紧去追啊！”电话那头的人听到消息，也激动起来，
连忙问：“你确定是沈婉仪吗？有没有看错？”“绝对没错！我刚才还给他们结的账，
那姑娘跟照片上一模一样，就是头发有点乱，脸上有点灰，但是五官肯定没错！
” 收银员肯定地说。挂了电话，收银员心里美滋滋的，想着百万悬赏到手，
以后就能不用再当收银员了。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一个电话，
给林宇和沈婉仪带来了多大的麻烦。而此时，京城周家的别墅里，
周圣杰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红酒，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是周家的独子，
也是沈婉仪的联姻对象。半个月前，沈婉仪突然从家里跑了，沈家到处找人，
他也派出了不少人手，可一直没找到。这事儿让他在圈子里丢尽了脸，
不少人都在背后嘲笑他 “连个女人都看不住”。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手下打来的。
他接起电话，语气不耐烦：“什么事？找到人了吗？”“周少！找到了！找到了！
” 电话那头的人激动地说，“刚才有人打电话来说，在市中心的百货商场看到沈婉仪了，
跟一个送外卖的男的在一起，现在往东边走了！”周圣杰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手里的红酒杯 “哐当” 一声摔在地上，红酒洒了一地。
他怒吼道：“终于找到这个女人了！给我备车！带十几个兄弟，跟我去把她抓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