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为了活下去,我娶了隔壁村的疯寡妇。全村人都笑话我,说我娶了个累赘。
我不在乎,有个人总比孤零零一个强。洞房花烛夜,我喝得酩酊大醉。她突然凑到我耳边,
声音清晰得像没病过。“我是装疯的,你敢娶我,就别后悔。”我一个激灵,酒瞬间醒了。
那双眼睛清澈得吓人,里面藏着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我娶的不是疯子,
而是算计我一辈子的毒蛇。01后脑勺像是被钝器反复敲打,一阵阵发闷的疼。
宿醉的恶心感从胃里翻涌上来,混杂着廉价白酒的辛辣气味,熏得我睁不开眼。
这就是我的洞房夜。为了省下几毛钱的煤油,屋里只点了一盏昏黄的油灯,
豆大的火苗在浑浊的空气里挣扎,把墙上那个鲜红的“囍”字照得像一团凝固的血。我,
李二狗,二十出头的年纪,父母双亡,家徒四壁,是全村公认的“光棍命”。今天,
我“娶”了媳妇。一个疯子。一个死了丈夫,被全村人当成不祥之物的疯寡妇。
白天的喧嚣和嘲笑还在耳边回响。“二狗真是饿疯了,什么人都敢往家里领!
”“一个穷光蛋,一个疯婆子,绝配!”那些刺耳的话语,
我用一碗接一碗的劣质白酒灌进肚里,试图用酒精麻痹那点可怜的自尊。有个人陪着,
总比当个孤魂野鬼强吧。我这么安慰自己。身体沉重得像是灌了铅,我挣扎着想翻个身,
却感觉耳边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很痒。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干净的皂角香气。紧接着,
一个声音,一个清晰到足以在轰鸣的脑子里劈开一道惊雷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
“我是装疯的。”我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瞬间凝固。那个声音顿了顿,
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继续说。“你敢娶我,就别后悔。”我猛地睁开眼。酒,
在刹那间醒得一干二净。昏暗的油灯下,一张脸正凑近我,离我不过一指的距离。
那是一张极为漂亮的脸,皮肤在暗淡的光线下依然白得晃眼,
眉眼精致得不像我们这种穷山沟里该有的人。但让我浑身汗毛倒竖的,是那双眼睛。白天,
这双眼睛是涣散的,空洞的,像是蒙了一层灰的玻璃珠子。可现在,那双眼睛清澈得吓人,
瞳孔漆黑,像是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里面没有一丝疯癫痴傻,
只有一片冰封千里的冷漠和审视。她缓缓坐直了身体,动作轻缓而优雅,
身上那件红得刺眼的嫁衣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细微的摩擦声。这姿态,
哪里像是那个白天还在泥地里打滚、抱着猪傻笑的疯女人?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
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玩物。我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剥光了毛的鸡,
***裸地暴露在她的视线之下。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拿起我扔在桌上的酒壶,
那是我爹留下来的唯一念想。她把壶嘴凑到唇边,微微仰头,
一滴酒液顺着她优美的下颌线滑落,没入红色的衣襟里。那动作,
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味和……讥诮。巨大的恐惧和被愚弄的屈辱感像两只无形的手,
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咙。我娶的不是一个可怜的疯子。我娶回来一个……怪物。
“你、你……”我的喉咙干得发疼,牙齿不受控制地打着颤,“你到底是谁?!
”她放下了酒壶,壶底和破旧的木桌碰撞,发出一声轻响。在这死寂的夜里,
那声音大得惊心动魄。她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那不是笑,
那是一种纯粹的、不带任何温度的嘲弄。“李二狗,你以为娶了个傻子,就能白捡个媳妇?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句句都像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心脏。我整个人都懵了。
我感觉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跳梁小丑。白天被全村人当猴看,
晚上还要被一个“疯子”玩弄于股掌之间。愤怒、羞耻、还有那该死的恐惧,
在我胸口里横冲直撞,几乎要炸开。她没再看我,站起身,走到了那扇破了洞的窗户边,
背对着我。月光从破洞里洒进来,勾勒出她单薄却挺直的背影。“我给你两个选择。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要么,现在杀了我,一了百了。
”我心头剧震。杀她?我连只鸡都没杀过!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要么,”她顿了顿,
缓缓转过身,昏暗中,她的眼神像是两把出鞘的利刃,直直地刺向我,“听我的。
”我成了什么?她的奴隶?她的狗?我死死地瞪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破绽,
一丝玩笑的痕迹。可是没有。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她一步步向我走来,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尖上。她在我床边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像是宣判。
“记住,从今天起,你我的命,就捆绑在一起了。”“你别想逃。”我浑身冰凉,
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一直窜到天灵盖。我知道,我没有选择。从我为了活下去,
为了那一点可怜的妄想,把她领进家门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没有选择了。我娶的不是妻子。
是灾星。是能把我拖进万丈深渊的未知和毁灭。这个洞房夜,没有春色,只有惊魂。
02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被院子里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吵醒了。我睁开眼,
宿醉的头痛和昨夜的惊恐交织在一起,让我整个人都昏沉沉的。我走到门口,
掀开破旧的门帘。院子里,那个昨夜里冷静得像个女王的女人,
此刻正恢复了她“疯子”的本色。她披散着头发,身上还穿着那件红色的嫁衣,
正光着脚在泥地上追着我家那只瘦骨嶙嶙的老母鸡。她一边追,一边发出“咯咯咯”的傻笑,
时不时还扑倒在地,抓起一把泥土往自己脸上抹。村里早起干活的人路过我家院墙,
都探头探脑地往里看,然后发出一阵哄笑。“看看,二狗这媳妇,真是个活宝!
”“二狗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我看着他们怜悯又嘲讽的眼神,手死死地攥成了拳头,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内心像是被放在火上反复炙烤,煎熬无比。
昨夜那句“我是装疯的”像一个魔咒,在我脑子里盘旋不去。我偷偷观察她。
她疯癫的举止天衣无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符合一个彻底痴傻的人。
可我却捕捉到了。在她扑倒追鸡,视线扫过地面的一瞬间,她的眼神飞快地掠过院墙的角落,
掠过那堆乱放的柴火,甚至掠过我脚下这块松动的石板。那不是一个疯子该有的眼神。
那是审视,是观察,是鹰隼在巡视自己的领地。我的心,又沉了下去。到了中午,
我用锅里剩下的最后一点米,熬了两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我把其中一碗递给她。
她接过碗,依旧是那副傻呵呵的样子,用手直接伸进碗里去捞米粒,吃得满脸都是。
周围很安静,只有她呼噜呼噜的吃饭声。突然,她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啊”地一声尖叫,
整个人朝我扑过来。手里的碗应声而碎,滚烫的粥水洒了我一身。
在我手忙脚乱地拍打着身上的污渍时,她的脸凑到了我的耳边,
温热的气息再次拂过我的皮肤。这一次,带来的不是痒,而是冰冷的指令。
“去镇上王记药铺,买两斤上好的阿-胶。”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快得像一阵风。
“用你身上所有的钱。”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怎么知道我身上还有钱?
那是昨天村长李富贵“赏”我的,说是给我办喜事的钱,其实不过几十块,
是我准备用来买盐买油的救命钱。我藏在最贴身的口袋里,连我爹娘的牌位都不知道。她,
却了如指掌。恐惧再次攫住了我。我感觉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是完全透明的。
我揣着那几十块钱,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出了门。刚到村口,
就碰上了几个蹲在墙根下晒太阳的闲汉。为首的是村长的堂弟,李二癞子。他看到我,
立刻怪笑起来:“哟,二狗,这是要去哪啊?伺候你那疯媳妇,不累啊?
”旁边的人跟着起哄:“我看二狗是去给疯婆子买好吃的吧!真是个情种!”我埋着头,
一声不吭,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李二癞子上前一步,拦住了我的去路,
他那双小眼睛在我身上滴溜溜地转。“二狗,听说你媳妇长得挺标致啊,虽然疯了点,
但关了灯不都一样?晚上滋味不错吧?”污言秽语像脏水一样泼过来。我气得浑身发抖,
胸口一股血气往上涌。但我能做什么?我是李二狗,一个谁都能踩一脚的穷光蛋。
我只能忍着。我绕开他,几乎是跑着逃离了村子。身后的嘲笑声像一条条鞭子,
抽在我的背上,***辣地疼。我感觉自己就是个牵线木偶,被一根无形的线牵着,
走向一个未知的、充满了危险的未来。到了镇上,王记药铺果然是人声鼎沸。我挤进人群,
一股浓郁的药材味扑面而来。铺子里的伙计个个都穿着体面的褂子,对进出的客人点头哈腰。
我正排着队,就看到一个穿着一身深色绸缎的胖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
趾高气扬地从里屋走了出来。他大概四十多岁,肚子大得像怀了八个月的胎,
手指上戴着个明晃晃的金戒指。药铺的掌柜一看到他,立刻像哈巴狗一样迎了上去,
满脸堆笑:“王老板,您慢走,您要的货,小的们一定给您备齐了。
”那个王老板“嗯”了一声,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就这么被人簇拥着走了。我心里咯噔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人的样子有点眼熟。我用身上所有的钱,买了两斤最贵的阿胶。
当我把钱袋翻过来,连一个钢镚都倒不出来的时候,我回想起她那句“用你身上所有的钱”,
心里一阵发冷。一切,都在她的计算之中。而我,只是她手中一枚再好用不过的棋子。
回村的路上,我失魂落魄。走到村口那棵大槐树下,又看到村长李富贵。他正叉着腰,
对着几个村民破口大骂。“……他娘的,又占了老子二分地!别让老子逮到是谁,
不然腿给你打断!”我心不在焉地听着,脚步没有停。回到那个破败的家,
我把用油纸包好的阿胶递给她。她正坐在门槛上,看着蚂蚁搬家,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
看到我回来,她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手里的东西。她一把抢过去,
也不打开看,就抱在怀里,傻笑起来。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晚上,我躺在床上,
翻来覆去睡不着。隔壁她的房间里,传来一阵细微的、有节奏的“笃笃”声。是捣药的声音。
偶尔,还会夹杂着几声压抑的、极力忍耐的咳嗽。那声音很轻,很脆弱。
这一点也不像一个疯子能发出的声音。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买这么贵的阿胶,
又是给谁吃的?她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我瞪着黑漆漆的屋顶,
第一次对这个“妻子”的目的,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和警惕。
03屈辱和被掌控的感觉像毒藤一样,一圈一圈地缠绕着我的心脏,越收越紧。
我不想再当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我得做点什么。我开始尝试反抗。
不是那种激烈的、面对面的冲突,而是用我唯一能用的方式——消极怠工。一天下午,
她又用那种“意外”的方式,在我耳边下达了新的指令。“后院那棵老槐树下,往东三步,
挖开,里面有个铁盒子,拿给我。”我听见了,但我假装没听清。我继续劈我的柴,
斧头一下下地砸在木头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是在发泄我心中的憋闷。
她在我身边转来转去,“咿咿呀呀”地叫着,试图引起我的注意。我就是不理她。到了傍晚,
她似乎是没了耐心。她没有对我发火,只是用那种平静到诡异的眼神,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看得我心里直发毛。第二天一早,我正在院子里洗脸,村长李富贵竟然带着两个人,
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李二狗!”他指着我的鼻子就骂,“你小子长本事了啊!
娶了媳妇就忘了本了?昨天让你去我家帮忙抬东西,你他娘的装聋是吧!”我懵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他去抬东西了?“村长,我……”“你什么你!
”李富贵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今天你要是不把后院那棵破槐树给我砍了当柴火送我家去,我就让你在这村里待不下去!
”我彻底傻眼了。砍后院那棵槐树?那棵树下,不就是她让我挖东西的地方吗?
我下意识地看向屋门口的她。她正蹲在地上,用一根树枝戳着蚂蚁窝,脸上挂着痴傻的笑容,
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可我分明看到,她的嘴角,在她低下头的一瞬间,
向上弯起了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我瞬间明白了。是她。
一定是她用某种我不知道的方法,让村长来逼我。她不跟我发火,她甚至不用自己动手,
她就能借别人的手,来“教育”我。我还能怎么办?在李富贵的监视下,我屈辱地拿起锄头,
走向后院。我不能让他发现那个铁盒子。我故意在离她说的位置偏一点的地方挖,
挖得汗流浃背,最后装作一无所获的样子。李富贵骂骂咧咧地走了。我以为我赢了一局。
但接下来的事情,让我彻底明白了什么叫作深不可测。又过了两天,我决定主动出击。
这一次,她让我找一件旧衣服,说是她“丈夫”留下的。凭着记忆,
我知道那件衣服被她藏在床下的一个破箱子里。我趁她不注意,偷偷把那件衣服拿了出来,
藏到了我家茅坑后面,挖了个坑埋了起来。我想看看,没有我,她怎么找到这件东西。
我想看她着急,看她失控,看她求我。然而,我还是太天真了。她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依旧“疯疯癫癫”地在院子里找了一整天。到了傍晚,天都快黑了。
她突然在院子里尖叫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到我挖的那个茅坑边上。她指着茅坑后面,
一脸惊恐地大喊:“鬼!鬼!有鬼影!”她的声音尖利刺耳,在寂静的村庄里传出很远。
我被她这一下吓得魂飞魄散,以为真的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周围的邻居也被惊动了,
纷纷跑出来看热闹。她就那么指着,哭着,闹着,最后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村里人七手八脚地把她抬回屋。而我,被几个好心的长辈拉到一边,他们拍着我的肩膀,
叹着气。“二狗啊,你家这地方,是不是不太干净啊?”“我看你这媳妇,
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村口那个破庙不是挺灵的吗?你去那儿拜拜,住一晚,去去邪气!
”我被他们说得心里发毛,稀里糊涂地就被推出了家门。等我回过神来,
人已经站在了村口那座阴森森的破庙里。冷风从破洞的屋顶灌进来,吹得我直哆嗦。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是被“赶”出来的。第二天清晨,我被冻醒,浑身僵硬地走回了家。
一进院子,就看到她正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件东西,在仔细地擦拭。
正是那件我藏起来的旧衣服。她听见我的脚步声,抬起头,冲我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不是疯子的傻笑,而是一个带着三分狡黠、七分冰冷的胜利者的笑容。
我全身的血液都凉了。她不仅知道我藏了东西,还用她“疯子”的身份,演了这么一出大戏,
把我从家里支开,让我体验了一夜的恐惧,然后堂而皇之地拿回了她要的东西。她站起身,
走到我面前。温热的气息又一次凑到我耳边,声音轻得只有我能听见。
“别再玩这些小把戏了。”“你的命,现在握在我手里。”我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恐惧像是无数只冰冷的手,从四面八方伸过来,紧紧地攥住了我的心脏。我终于彻底明白。
她装疯,不是为了躲避什么。她装疯,是为了更好地观察,更好地布局。这个村子,
就是她的棋盘。而我,是她一开始就选中,放在棋盘最中心的那颗棋子。
村里很快就传开了新的流言。“听说了吗?李二狗家闹鬼,把他那疯媳妇都吓晕了!
”“何止啊,都说李二狗自己也邪乎起来了,半夜三更一个人跑到破庙里去睡!
”我百口莫辩。我意识到,她的“疯”,不仅是伪装,更是一种无坚不摧的武器。
她可以借此达成任何目的,甚至可以把一切不合理的事情,都嫁祸到我的头上,
让我在这个村子里声名狼藉,被彻底孤立。这样,我就更没有可能逃出她的手掌心了。
这一次,我输得一败涂地。我的反抗,在她的面前,就像一个三岁孩童的胡闹,可笑,
又可悲。我彻底屈服了。我对这个女人的感觉,只剩下一种——深不可测的恐惧。
04那天晚上,月光很亮,透过窗户的破洞,在地上撒下一片清冷的光斑。我躺在床上,
却毫无睡意。隔壁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我立刻绷紧了神经,
以为她又要用什么法子折腾我。脚步声很轻,停在了我的房门口。然后,门被推开了。
她走了进来。她换下了一身脏兮兮的衣服,穿了件干净的粗布衫,头发也梳理得整整齐齐。
她没有疯,也没有傻笑,就那么平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我。“我们谈谈。”她的声音,
是那天晚上在洞房里,我听到的那个清冷理智的声音。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我知道,
今晚,一定有大事要发生。她拉过一张凳子,在我床边坐下,
那双清澈的眼睛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明亮。“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她顿了顿,
补充道:“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我的心脏开始狂跳。“我不想再被你当枪使。
”我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她没有生气,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我叫柳青青。
”她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疲惫,“我的丈夫,三年前死了。
他不是村里传言的那样,上山砍柴摔死的,他是被人谋杀的。”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像是被炸开了一样。谋杀!这个词离我们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太遥远了。
“我之所以装疯,就是为了躲过仇家的眼睛,为了活下来,寻找机会报仇。
”我震惊得无法呼吸。我一直以为我娶了个怪物,一个精于算计的毒蛇。现在我才明白,
我不是娶了个媳妇,我是被硬生生拖进了一场血腥的复仇漩涡。她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
在月光下展开。那是一张泛黄的、卷起来的旧画轴。画上,是一个穿着华丽绸缎的男人,
脸上带着一股养尊处优的傲慢。“这个人,”柳青青指着画上的男人,
她的声音瞬间变得冰冷刺骨,眼中闪烁着刻骨的恨意,“他叫王德胜,是镇上的大地主。
就是他,害死了我丈夫,还想霸占我们家的一切。”我看着那张脸,猛地想起来了。就是他!
那天在王记药铺,那个被掌柜点头哈腰伺候着的胖子!“我要你做的,就是去接近王德胜。
”柳青青的声音像是一把冰冷的刀,剖开了我所有的侥幸,
“你要装成一个走投无路、想攀附权贵的穷小子,去当他的一条狗,获取他的信任。
”我的血液瞬间冲上了头顶,恐惧和愤怒交织在一起。“你疯了!
这和让我去送死有什么区别!”我低吼道。“我为什么要去?!你凭什么让我去?!
”“就凭你是我名义上的丈夫。”她的回答冷酷而直接,“更重要的,是你一无所有,
烂命一条,根本不怕失去什么,正好当我的诱饵。”这句话,像一盆冰水,
从头到脚把我浇了个透心凉。是啊。我李二狗,有什么?家徒四壁,无亲无故,
连村里最懒的闲汉都看不起我。我这样的人,就像路边的一块石头,就算被人一脚踢死,
也不会有人多看一眼。她说得对,我就是最好的诱饵。
“只有你这样无牵无挂、声名狼藉的人,才不会引起王德胜的警惕。”她继续说着她的计划,
声音冷静得可怕,“而你那个‘疯妻’的身份,更是你最好的保护伞。他会觉得,
一个连自己疯老婆都管不住的窝囊废,能有什么威胁?”她开始详细地描述王德胜的为人,
他的喜好,他的弱点,甚至是他身边几个心腹的名字和性格。她对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那种深入骨髓的了解,让我对她过去的身份,更加感到好奇和恐惧。
我看着她那双清澈却冰冷的眼睛,意识到这不再是之前那种小打小闹的操控。这一次,
她是要把我的性命,当成棋子,扔到那个叫王德胜的虎口里去。
巨大的恐惧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血淋淋的下场。
“我……我不敢……”我的声音在颤抖。柳青青似乎预料到了我的反应。
她从怀里又拿出了一个东西,递到我面前。那是一个做工非常精巧的银制香囊,
上面绣着我看不懂的繁复花纹。“这是我丈夫留下的遗物。”她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里面,藏着足以扳倒王德胜的证据。”“但是,”她话锋一转,“这个香囊有机关,
要打开它,还需要另一件东西。”“那件东西,就在王德胜的手里。
”我的目光被那个香囊吸引。在死亡的阴影笼罩下,这个香囊,像是一根救命稻草,
燃起了我心中一丝微弱的好奇。我没有退路。要么被她继续当成一个不知情的傀儡,
在村里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要么,就赌上这条烂命,跟她一起,搏一个未知的未来。
我的人生,从这一刻起,被彻底推进了一场致命的棋局。05我终究是没能拒绝。或者说,
我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从那天晚上开始,柳青青对我展开了一场近乎严酷的“***”。
她不再对我使用那些旁敲侧击的手段,而是直接、明确地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她让我找出我最破烂的衣服,故意在上面打上补丁,还要在泥地里滚几圈,
让它看起来更加寒酸。她教我如何做出卑躬屈膝的姿态,如何挤出谄媚讨好的笑容,
如何说话才能显得既贪财又***。“记住,
你要让他觉得你是一条闻到肉骨头味道就摇尾巴的狗。”她冷冷地对我说,“只有狗,
才不会被人提防。”我按照她的话,把自己收拾得像个乞丐,
第一次鼓足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走向了镇上那座气派的王府。王德胜的府邸,
门口蹲着两只石狮子,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着,显得威严而冷漠。我刚走近,
就被门口两个看家护院的家丁拦住了。“滚滚滚!哪来的叫花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我记着柳青青的教导,立刻堆起满脸的笑,点头哈腰地说:“两位大哥,行行好,
我不是来要饭的。我叫李二狗,听说王老板心善,想来找个活干,什么脏活累活我都能干!
”那两个家丁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不屑。其中一个一脚踹在我腿上。
“就你这穷酸样?还想进王府?撒泡尿照照自己吧!”就在这时,
府里的一条大狼狗突然冲了出来,对着我狂吠,甚至要扑上来咬我。我吓得连滚带爬,
样子狼狈到了极点。或许是我这副窝囊的样子取悦了他们,
或许是王府的管家正好出来看到了这一幕。那个看起来精明干瘦的管家,
皱着眉头看了我半天,最后像是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府里后院正好缺个劈柴挑水的,
你要是肯干,就留下吧。不过,只能在最外围的院子待着,不该去的地方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