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ICU 外的五十万我叫林默,今年二十七岁,
现在最大的目标就是搞到五十万 —— 准确说是五十八万七千六百块。
这个数字像烧红的烙铁,每天都在我脑子里烫一遍,尤其是在医院缴费单递到面前的时候。
我妈躺在市一院的 ICU 里,已经快半个月了。急性脑出血,
送进来的时候医生就下了病危通知,说要立刻做开颅手术,不然撑不过七十二小时。
那时候我刚丢了工作,口袋里只剩三千多块,是这个月的房租钱。“小林啊,
手术费加上后续的监护费,初步估计要五十多万。” 主治医生李大夫把我拉到走廊尽头,
声音压得很低,“你妈这情况,手术成功率只有六成,但不做的话……” 他没说完,
但眼里的意思我懂。我蹲在走廊的塑料椅子上,看着 ICU 门上亮着的红灯,
烟一根接一根地抽。手机里翻遍了通讯录,能借的人都借遍了。大学室友老张刚买了房,
每个月要还房贷,只能凑出五千;远房表哥自己开了个小饭馆,去年疫情赔了不少,
打过来两千块还一个劲地说 “兄弟对不住”;就连平时最疼我的姑姑,也只敢在电话里哭,
说家里实在拿不出钱。我妈是个小学老师,一辈子勤勤恳恳,就盼着我能找个稳定工作,
成个家。可我偏偏不争气,大学毕业换了三四个工作,没一个干长久的。上次跟她视频,
她还笑着说 “妈存了点养老钱,你要是急用就拿去”,我那时候还嘴硬说 “不用,
我自己能搞定”。现在想想,我就是个***。那天晚上,我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一宿。
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天有点蒙蒙亮,我突然想起我妈以前说过,
我爸年轻的时候在城南老巷里开过一家小铺子,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关门了。我爸走得早,
我对他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家里有个落满灰尘的木盒子,里面装着一张他和铺子的合影。
或许…… 或许那铺子里藏着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站起来往家跑。
我租的房子在老城区的顶楼,夏天热得像蒸笼。我翻箱倒柜找出那个木盒子,吹掉上面的灰,
打开一看,里面除了那张合影,还有一把铜钥匙,上面刻着一个 “当” 字。
照片上的铺子门口挂着一块牌匾,写着 “林记当铺”。我拿着钥匙,心里乱糟糟的。
五十多万,就算那铺子里有东西,能值这么多钱吗?但现在我别无选择,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我揣着钥匙,拦了辆出租车就往城南老巷赶。
2 城南老巷的记忆交易城南老巷是这座城市里为数不多还保留着老样子的地方,青石板路,
斑驳的砖墙,两边的铺子大多关着门,只有几家卖早点的冒着热气。我按着照片上的样子找,
转了好几圈,终于在巷子尽头找到了那家铺子。铺子的门是实木的,
上面的漆已经掉得差不多了,门牌也只剩下 “记当铺” 三个字。我握着那把铜钥匙,
手有点抖,***锁孔转了一下,“咔哒” 一声,门开了。一股陈旧的灰尘味扑面而来,
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我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了照里面。铺子不大,
中间摆着一个老式的柜台,上面落满了灰,柜台后面有个架子,上面空荡荡的。我走进去,
在铺子里转了一圈,除了一张破旧的木椅和一个掉了腿的桌子,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妈的,白跑一趟。” 我骂了一句,心里的希望像被浇了一盆冷水。
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我的脚踢到了柜台下面的一个东西,发出 “咚” 的一声。
我蹲下来,用手机一照,发现是一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一个黑色的账本。我把账本拿出来,
吹掉上面的灰,翻开一看,里面的字迹很潦草,像是我爸的笔记。
上面记着一些奇怪的交易记录,比如 “王某某,当记忆一段,换大洋五十块”“李某某,
当记忆半段,换大洋三十块”。我皱着眉头,心想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难道我爸以前是干这个的?就在我疑惑的时候,铺子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老头走了进来。他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
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老头的声音沙哑,
像是很久没说话了。我吓了一跳,赶紧把账本藏到身后,“我…… 我是林建国的儿子,
我来看看我爸以前的铺子。” 老头听到 “林建国” 这三个字,身体顿了一下,
慢慢抬起头。我这才看清他的脸,布满了皱纹,眼睛里透着一股诡异的光。“哦,
原来是小林家的孩子。” 老头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你爸都走了这么多年了,
你怎么突然想起过来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我妈的情况跟他说了,
包括需要五十多万手术费的事。老头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说:“五十万不是个小数目,
但也不是没办法。” 我眼睛一亮,“您有办法?” 老头指了指我手里的账本,
“你爸以前开的不是普通的当铺,是记忆当铺。只要你愿意,你可以用你的记忆来换钱。
”“用记忆换钱?” 我愣了一下,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这…… 这是真的吗?
” 老头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每个人的记忆都有价值,
快乐的记忆、痛苦的记忆、重要的记忆…… 价值都不一样。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帮你估价。
”我看着老头诡异的眼神,心里有点害怕,但一想到躺在 ICU 里的妈妈,
我还是咬了咬牙,“好,我换。只要能凑够我妈手术费,什么记忆都行。” 老头笑了笑,
“那好,跟我来吧。”老头领着我走到柜台后面,掀开地上的一块木板,
露出一个通往地下室的楼梯。楼梯很陡,下面黑漆漆的,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我跟着老头走下去,每走一步,楼梯都会发出 “吱呀吱呀” 的响声,
像是随时都会塌掉一样。地下室里点着一盏煤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不大的空间。
中间放着一个奇怪的机器,看起来像是老式的收音机和电脑的结合体,
上面有很多按钮和显示屏。老头走到机器旁边,拍了拍它,“这就是记忆提取机,
只要把这个头盔戴在头上,它就能提取你的记忆,然后估价。
”3 消失的初恋与二十万救命钱我看着那个头盔,心里有点发毛。
“提取记忆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我问。老头说:“放心,只是提取一部分记忆,
不会影响你的日常生活,就是以后想不起来这部分事情而已。” 我点了点头,事到如今,
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老头帮我把头盔戴在头上,头盔上有很多细小的电线,
贴在我的头皮上,凉飕飕的。“放松点,不要紧张。” 老头说着,
按下了机器上的一个红色按钮。瞬间,我感觉脑子里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
疼得我差点叫出来。紧接着,眼前开始出现各种画面,都是我从小到大的记忆片段。
有我第一次学会骑自行车时的兴奋,有我高考失利时的沮丧,
有我和初恋第一次牵手时的羞涩,
还有我妈在我生病时无微不至的照顾…… 这些画面像放电影一样在我眼前闪过,
看得我眼眶都湿了。“好了,可以了。” 老头按下了停止按钮,把头盔摘了下来。
我喘着粗气,感觉头晕乎乎的。“怎么样,估价出来了吗?” 我急切地问。
老头看了看显示屏,说:“你刚才闪过的记忆里,有一段是你和你初恋在一起的记忆,
很美好,价值十万块。还有一段是你大学毕业时和同学们聚会的记忆,也值五万块。
你想先当哪段?”“初恋的记忆……” 我愣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初恋的样子,她叫苏晓,
是我大学同学,我们在一起三年,后来因为异地恋分了手。那段记忆确实很美好,
但现在为了我妈,我只能放弃了。“就当初恋的记忆吧。” 我说。老头点了点头,
按下了另一个按钮。瞬间,我感觉脑子里像是少了点什么,关于苏晓的记忆变得模糊起来,
我甚至想不起来她具体长什么样子了。“好了,十万块已经到账了,你查一下手机。
” 老头说。我赶紧拿出手机,果然收到了一条银行到账短信,上面写着十万块。
有了十万块,我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但离五十多万还有很大的差距。“还能再当吗?
” 我问。老头说:“当然可以,不过每次提取记忆都要间隔一段时间,
不然你的身体会受不了。你明天再来吧,到时候再提取其他的记忆。”我谢过老头,
拿着手机匆匆忙忙地往医院赶。到了医院,我先去缴费处交了十万块,然后去找李大夫。
“李大夫,我交了十万块,你能不能先安排我妈做手术?” 我问。李大夫点了点头,
“可以,我这就去安排,你放心,我们会尽力的。”看着李大夫走进 ICU,
我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我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想着刚才提取记忆的事情,
虽然有点不舒服,但一想到能救我妈,就觉得一切都值得。第二天,我又去了记忆当铺。
这次老头提取了我大学毕业聚会的记忆,换了五万块。第三天,
我当掉了我第一次骑自行车的记忆,换了三万块。就这样,我每天都去当铺当掉一段记忆,
钱也一点点地凑了起来。到了第七天,我已经凑够了三十五万。那天我从当铺出来,
心里很高兴,想着再当几次就能凑够手术费了。就在我准备打车去医院的时候,
突然有人拍了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长得很漂亮,
眼睛很大,像一汪清水。“你是林默吗?” 女孩问。我点了点头,“我是,你是谁?
” 女孩笑了笑,“我是苏晓啊,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是大学同学,以前还是恋人呢。
”苏晓?这个名字很熟悉,但我就是想不起来她是谁。“对不起,我…… 我有点记不清了。
” 我说。苏晓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你怎么会不记得我呢?我们以前那么好。
” 我挠了挠头,“可能是我最近太累了,脑子有点乱。”苏晓看了看我,
说:“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我看你最近总是往城南老巷跑,那里不是没什么人去吗?
” 我心里一惊,她怎么知道我去城南老巷了?“没…… 没什么,
我就是去看看一个老朋友。” 我敷衍道。苏晓显然不相信我的话,但她也没有追问,
“好吧,如果你有什么困难的话,可以跟我说,我或许能帮你。” 她递给我一张名片,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接过名片,点了点头,“谢谢你。
”看着苏晓离开的背影,我心里有点愧疚。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忘记她,但我知道,
我一定伤害了她。我把名片放进钱包里,然后打车去了医院。到了医院,
我发现 ICU 门口围了很多人,李大夫也在里面。“李大夫,怎么了?
” 我赶紧跑过去问。李大夫叹了口气,“小林,你妈刚才病情突然恶化,
需要立刻进行二次手术,这次的手术费估计还要二十万。”“什么?还要二十万?
” 我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刚才的高兴劲一下子全没了。我手里只有三十五万,
交了第一次手术费剩下的钱根本不够二次手术费。“李大夫,能不能再等等,我再去凑钱。
” 我说。李大夫摇了摇头,“不行,情况很危急,必须马上手术。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了苏晓的名片。
或许她真的能帮我?我拿出手机,拨通了苏晓的电话。
4 找上门的敲诈与怪物真面目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通了,苏晓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喂,
林默吗?有什么事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苏晓,对不起,我之前骗了你,
我确实遇到困难了。我妈现在在医院,需要二次手术,还差二十万手术费,
你能不能…… 能不能借我一点?”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苏晓说:“你别急,
我现在就过去,我们见面说。” 半个小时后,苏晓赶到了医院。她看到我焦急的样子,
安慰道:“别担心,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真的吗?太谢谢你了!
” 我激动得差点哭出来。苏晓笑了笑,“我们以前是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不过,
你得告诉我,你最近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会突然需要这么多钱?”我犹豫了一下,
还是把记忆当铺的事情告诉了她。苏晓听完,脸色变得很严肃,“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
记忆是一个人最宝贵的东西,怎么能随便当掉呢?” 我低下头,“我也是没办法,
为了我妈,我什么都愿意做。”苏晓叹了口气,“好吧,我理解你。钱我可以借给你,
但你必须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去那个记忆当铺了。” 我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苏晓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二十万,你先拿去交手术费。” 我接过银行卡,
心里充满了感激,“苏晓,谢谢你,我以后一定会把钱还给你的。” 苏晓笑了笑,
“不用急,等你妈病好了再说。”我拿着银行卡去交了手术费,李大夫立刻安排了二次手术。
手术进行了五个多小时,当手术室的灯灭了的时候,李大夫走了出来,
脸上露出了疲惫但欣慰的笑容,“手术很成功,你妈暂时脱离危险了。
”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拉着苏晓的手不停地道谢。苏晓也替我高兴,“太好了,
你妈没事就好。” 那天晚上,我在医院陪了我妈一夜,看着她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我心里充满了希望。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苏晓不见了,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 “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拿着纸条,心里暖暖的。
就在我准备去买早饭的时候,那个记忆当铺的老头突然出现在医院走廊里。“小林,
你怎么没来当铺?” 老头的声音沙哑,眼神里透着一股不善。我皱了皱眉头,
“我已经凑够手术费了,以后不会再去了。”老头笑了笑,“你以为你想不去就不去了吗?
我们可是有协议的。”“协议?什么协议?” 我疑惑地问。老头从怀里拿出一张纸,
“你第一次当记忆的时候,签了这份协议,上面写着你要当掉所有快乐的记忆,
直到还清你欠我的钱。”我接过协议一看,上面果然有我的签名,
但我根本不记得自己签过这样的协议。“这不可能,我从来没有签过这样的协议!” 我说。
老头冷笑一声,“是不是你签的,你说了不算。如果你不继续当记忆,
我就会把你之前当掉的记忆都卖掉,到时候你永远都想不起来那些事情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你这是敲诈!我要报警!” 老头不屑地说:“报警?
你觉得警察会相信你的话吗?记忆当铺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你要是报警,不仅救不了你妈,
还会把自己搭进去。”我看着老头嚣张的样子,心里又气又怕。他说的没错,
这种事情太离奇了,警察根本不会相信。“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咬着牙问。
老头说:“很简单,继续来当铺当记忆,直到我满意为止。不然,
你妈就别想在医院里待下去了。”我知道老头说到做到,他既然能找到医院来,
就一定有办法对付我。我看着 ICU 里的妈妈,心里充满了绝望。
难道我真的要当掉所有快乐的记忆吗?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苏晓突然走了过来。
她看到老头,脸色变得很严肃,“你是谁?为什么要威胁林默?” 老头看了看苏晓,
“小姑娘,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跟你没关系,你最好别插手。”苏晓冷笑一声,
“我偏要插手。你以为你的记忆当铺是什么好东西?我告诉你,我早就调查过你了。
你根本不是什么正经的当铺老板,你是靠吞噬别人的记忆来维持生命的怪物!
”老头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了,“你…… 你怎么知道?
” 苏晓说:“我爷爷以前也是干这行的,他告诉我,
记忆当铺的老板都是靠吞噬别人的记忆来延长寿命的。你以为你能一直逍遥法外吗?
今天我就要揭穿你的真面目!”老头恼羞成怒,突然朝苏晓扑了过去。苏晓早有准备,
从包里拿出一个护身符,朝着老头扔了过去。护身符在空中发出一道金光,击中了老头。
老头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身体开始慢慢融化,最后变成了一滩黑水。我看着眼前的一幕,
惊呆了。“苏晓,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晓叹了口气,
“其实我爷爷以前也是记忆当铺的老板,但他后来良心发现,放弃了这种方式。他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