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了十年，将天之骄子陆知许捧上神坛，让他成为我一个人的光。又用了一秒钟，
亲手将他拽入地狱，让他成为只能依赖我的困兽。这是我送他的毕业礼物，
一份用他光鲜前途换来的、永不分离的承诺。我以为我是这场阴谋唯一的导演，
享受着罪恶与占有带来的双重快感。直到另一个恶魔出现在我面前，
微笑着对我说：“你的作品很美，但从现在起，你和他，都是我的了。”1.“渺渺，
真的不再检查一遍了吗？”陆知许的声音像浸过冰镇苏打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澈，
敲打着我的耳膜。我心头一颤，指尖悬在鼠标上，没敢立刻点下去。屏幕上，
“高考志愿最终确认提交”的按钮，像一枚猩红的炸弹倒计时，闪着妖异的光。“怎么了？
”我回过头，冲他露出一个最甜、最无害的笑，“知许哥，这可是我们俩一起对了三遍的，
还能有错？”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在他干净的白衬衫上镀了层金边。他微微蹙眉，
那张足以让全校女生疯狂的脸上，写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与一丝丝不安。他不知道，
他憧憬的未来，正在我指尖下，即将被碾得粉碎。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一半是恐惧，
一半是难以言喻的、罪恶的兴奋。“我就是……总觉得有点不踏实。”他揉了揉眉心，
“京大啊，万一出点什么差错……”京大。又是京大。这两个字像两根滚烫的针，
狠狠扎进我的心里。从高一开始，所有人都知道，陆知许的目标是京大，
他也一定能考上京大。他是天之骄子，是所有老师眼中的宝贝，是我……从小跟在身后的光。
可光，总是要走的。他会去千里之外的京城，会遇到更优秀、更漂亮的女孩子，
会开启一个没有“乔思渺”的、崭新的人生。而我呢？我会被留在这个小小的江城，
像个被丢弃的旧玩具，慢慢褪色，慢慢被遗忘。我绝不允许。“安啦，”我转过头，
逼着自己声音轻松愉快，“你的分数，报京大绰绰有餘。我帮你提交，你还不放心吗？
”“当然放心。”陆知许笑了，眼里的疑虑瞬间烟消云散，“全世界我最信的就是你。
”全世界，最信的就是我。这句话，像一道催命符，也像一剂强心针。我的指尖，
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我的另一只手，早已在键盘的快捷键上，
将早就准备好的另一套志愿方案，瞬间替换了上去。第一志愿：江城师范大学。
一个本地最普通的一本，一个足以将天才困死在原地的泥潭。“那我点咯？”我侧过脸，
最后一次看他。他正低头喝水，喉结滚动，阳光、干净、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设防。
就是现在！罪恶感和占有欲在我脑中疯狂交战，最终，那股偏执的爱意吞噬了一切。对不起，
知许哥。我不要你高飞，我只要你留下。我用尽全身力气，按下了鼠标左键。“滴答。
”一声轻响，屏幕上跳出“提交成功”的绿色字样。尘埃落定。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我靠在椅背上，冲他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搞定！恭喜你啊，
未来的京大高材生！”“辛苦了，渺渺。”陆知许放下水杯，习惯性地揉了揉我的头发，
满眼都是温柔的笑意，“等录取通知书到了，我请你吃大餐。”我笑着点头，
心里却是一片冰冷的废墟。大餐？知许哥，我怕你到时候，会想杀了我。
就在我关掉网页的那一刻，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了窗外教学楼的走廊上，一闪而过的人影。
那人穿着和陆知许同款的校服，身形清瘦，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冷。是谢沉舟。
我们学校另一个神话，一个和陆知许的阳光开朗截然相反的、阴郁的天才。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的心猛地一跳，一种被窥破秘密的恐慌瞬间攫住了我。我下意识地朝窗外看去，
走廊上空空荡荡，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觉。一定是太紧张了。我安慰自己，
手心却已经沁出了一层冷汗。2.提交志愿后的日子，像一场被无限拉长的、甜蜜的酷刑。
陆知许彻底放松下来，每天变着法地带我出去玩。我们一起去电玩城，去海边看日落，
去吃遍了城里所有的小吃。他对我越好，我心里的洞就越大。每一次他笑着谈起京城的未来，
谈起我们要在假期视频通话，我都感觉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我的心脏。
我只能用更灿烂的笑容去回应他，扮演着那个为他高兴、替他期待的“好妹妹”。“渺渺，
你说京城的冬天是不是特别冷？我得提前给你织条围巾。”“渺渺，等我去了那边，
发现什么好玩的，第一个给你寄回来。”“渺渺……”他的每一句话，
都像是在为我编织的谎言上，绣上更华丽、也更讽刺的花纹。而我，
是那个穿着华服、走向悬崖的骗子。这份煎熬之中，唯一的变数，是谢沉舟。
我开始频繁地“偶遇”他。在图书馆，在学校门口的奶茶店，甚至在我家小区楼下。
他总是孤身一人，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手里捧着一本书，安安静靜地坐在角落。
他从不主动和我说话，但那双漆黑的眸子，却总能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我身上。那眼神，
不带任何感情，像一台精密的扫描仪，仿佛能看透我所有的伪装。被他盯着的时候，
我总会生出一种错觉，好像那天在电脑室里，他什么都看见了。这个想法让我毛骨悚然。
终于，在一个傍晚，我被他堵在了回家的巷口。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像一张捕捉猎物的网。“有事吗？”我攥紧了书包带，强装镇定。谢沉舟没说话，
只是看着我，那双眼睛像深不见底的寒潭。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得像冰块撞击。
“乔思渺，你演得很好。”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他果然知道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的声音在发抖，却还在做最后的挣扎。谢沉舟的嘴角，
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的弧度。“不明白？”他朝我走近一步，
那股清冽的气息瞬间将我笼罩，“那天，在信息楼三楼的走廊，我站了十五分钟。”我的心，
沉到了谷底。完了。一切都完了。如果他把这件事告诉陆知许……我不敢想象那样的后果。
“你想怎么样？”我咬着牙，抬头瞪着他，色厉内荏地问。我以为他会威胁我，会勒索我，
或者会义正言辞地让我去自首。可我没想到，他接下来的话，却将我拖入了更深的深渊。
他微微俯身，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
像恶魔一样低语：“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觉得……你做得很漂亮。”我浑身一僵，
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的眼睛里没有鄙夷，没有愤怒，
反而……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欣赏的光芒。“把神从神坛上拉下来，踩进泥里，
让他从此只能仰望你，依赖你……这难道不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吗？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乔思渺，你和他不一样，你和我……才是同类。”疯子！
这个谢沉舟，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我被他眼里的疯狂吓得连连后退，他却一步步逼近，
将我困在墙角。“别怕。”他抬起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我的脸颊，带来一阵战栗，
“我不会揭穿你。”“我只会……帮你。”“帮你把这个秘密，永远地藏起来。”说完，
他直起身，恢复了那副冷淡疏离的模样，转身走进了黑暗的巷子深处。我靠着冰冷的墙壁，
浑身发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恐惧和困惑像两只巨手，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咙。
谢沉舟到底想干什么？他所谓的“帮忙”，又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个巨大的、未知的恐惧，
开始在我心中疯狂滋长。3.出分和录取的那天，天气好得不像话。
陆知许一大早就来了我家，比我还兴奋。他坐在沙发上，两条大长腿紧张得无处安放，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墙上的挂钟。“渺渺，还有十分钟！我手心都是汗！
”我端着一杯水递给他，笑着说：“看你那点出息，稳上的事儿，紧张什么。”嘴上这么说，
我的手却在背后抖得不成样子。审判日，终于到了。当时针指向九点整，
陆知许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深吸一口气，用颤抖的手指在手机上输入了他的考号和密码。
网页缓冲的圈，转了一圈，又一圈。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页面跳了出来。
陆知许脸上的期待，在看清屏幕上那几个字的瞬间，凝固了。然后，一点点碎裂，崩塌。
“怎么……会……”他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我凑过去，
假装看了一眼，然后发出一声恰到好处的惊呼。“江城师范大学？！怎么会是江师大？
是不是系统出错了？”陆知许没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屏幕，眼睛里血丝迅速蔓延。
他一遍遍地刷新，一遍遍地重新登录，可那几个黑色的、冰冷的字，像一个恶毒的诅咒，
纹丝不动。“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喃喃自语，脸色惨白得像一张纸，
“我报的明明是京大，怎么会变成江师大……”“知许哥，你别急，我们打电话问问招生办！
”我焦急地拿出手机，手指却故意按错了好几次号码。我的演技，在此刻达到了巅峰。
我比他还着急，比他还愤怒，比他还不敢相信。陆知许的妈妈很快就闻讯赶来，
一进门看到儿子失魂落魄的样子，眼泪“唰”地就下来了。接下来的几个小时，
我们家乱成了一锅粥。打电话，找关系，查后台记录。所有的结果，
都指向一个冰冷的事实——志愿提交记录清晰无误，第一志愿就是江城师范大学，
并且是在规定时间内由本人账号密码登录后，最终确认提交的。
没有任何被盗号、被篡改的痕迹。陆知许的妈妈瘫在沙发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陆知许则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像，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里最后的光，也熄灭了。
我陪在他身边，握着他冰冷的手，一遍遍地安慰他。“知许哥，没事的，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我们再想想办法。”“知许哥，你别这样，我害怕……”我的眼泪，说来就来。一半是演戏，
一半是真的心疼。我心疼他，可我从不后悔。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了一下。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别怕，有我。短短四个字，没有署名。但我知道是谁。
是谢沉舟。一股寒意，从我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他像一个无处不在的幽灵，
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甚至连我此刻的惶恐，他都了如指掌。我删掉短信，抬头看向窗外。
天，还是那么蓝。可陆知许的天，已经塌了。而我，就是那个亲手推倒天空的人。
4.陆知许最终还是去了江城师范大学。那个夏天，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意气风发。他就好像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鹰，被强行困在了小小的庭院里。
而我，则成了他唯一的精神支柱。我每天陪着他，安慰他，鼓励他。我说复读太苦了，
江师大也很好，至少……至少我们还在一个城市，我还能天天见到你。这句话，
似乎真的安慰到了他。他眼里的光，虽然微弱，但总算有了一点点。
我享受着这种被他全身心依赖的感觉，贪婪地品尝着我用罪恶换来的果实。我以为，
这件事就会这样，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直到开学前的一天，谢沉舟再次找到了我。这一次，
他没有约在巷口，而是直接发了一个地址给我。那是一个我从未听过的别墅区，
在城市的最东边，靠着山，安静得像一座孤岛。我怀着一种赴死般的心情，打车到了那里。
谢沉舟就站在一栋别墅的门口等我，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
看上去和普通高中生没什么两样，可那双眼睛，却依旧深得让人心悸。“进来吧。
”他淡淡地说，推开了沉重的铁门。别墅很大，装修是极简的黑白灰色调，
空旷得没有一丝烟火气，就像他的人一样。“你找我来，到底想干什么？”我站在客厅中央，
警惕地看着他。谢沉舟没有回答我，而是走到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前，拉开了窗帘。窗外，
是一个漂亮的游泳池，再远处，是连绵的青山。“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里。”他转过身，
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我愣住了，“你什么意思？你疯了吗？”“我没疯。
”谢沉舟走到我面前，脸上带着一种我看不懂的、近乎痴迷的表情，“乔思渺，我说过，
我会帮你藏住秘密。”“而最好的藏匿地点，就是我身边。”我被他的逻辑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这是非法拘禁！”“不。”他摇了摇头，嘴角勾起，“这是保护。”“保护你，
也保护……我们共同的艺术品。”他口中的“艺术品”，指的竟然是陆知许的“堕落”。
我看着他，只觉得浑身发冷。这个人的思想，已经扭曲到了一个我无法理解的地步。
“我不会住在这里的！”我转身就想跑。可大门，在我身后“咔哒”一声，自动落了锁。
谢沉舟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个遥控器。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只是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你走不掉的。”“这栋别墅的安保系统，是我自己设计的。
没有我的允许，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从你决定修改陆知许志愿的那一刻起，
你就已经没有退路了。乔思渺，你只能选择我。”他走到沙发边，拿起一个平板电脑，
点了几下，递给我。屏幕上，是实时监控画面。画面里的人，是陆知许。
他正坐在江师大宿舍的书桌前，呆呆地看着窗外。“这是……”我震惊地抬头。
“我在他宿舍里，装了几个摄像头。”谢沉舟云淡风轻地说，
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我想，你应该会喜欢看。”“你……你这个变态！
”我气得浑身发抖。“我们彼此彼此。”他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意，“现在，
你还想走吗？”我看着平板里陆知许落寞的背影，又看了看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恶魔。
我才恍然大悟。我以为我把陆知许留在了身边，却没想到，我也把自己，
送进了一个更可怕的牢笼。一个用我和谢沉舟共同的秘密，打造的，金色的牢笼。
5.我被囚禁了。这个认知，像冰水一样，将我从头浇到脚。谢沉舟的别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