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娘，好吃吗？
姜软软拎着破篓子和木桶，拖着沉重的身躯，尽量避开人多的主路，沿着记忆里的偏僻小路往村边的河滩走。
她这具身体实在太显眼了，一路收获了不少或惊奇、或鄙夷、或看好戏的目光。
“哟，这不是顾连长家的吗？
真活过来了？”
一个挎着篮子的婶子远远看到她就咋呼起来，眼神里满是探究。
姜软软懒得搭理，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
“这是又要去捞虾？
不怕再掉河里？”
另一个在门口劈柴的男人嗤笑一声，“真是记吃不记打。”
“看她那样子，晦气…”几个聚在一起嚼舌根的妇女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她听见。
姜软软充耳不闻，心里却冷笑：等着吧，有你们傻眼的时候。
原主在村里的人缘真是差到了极点，几乎到了人人厌弃的地步。
这也好，她懒得应付这些无关紧要的人。
好不容易走到河滩边，这里倒是清净。
夕阳的余晖洒在河面上，泛着粼粼金光。
她找了个水草相对丰茂、水流平缓的河湾，放下东西。
回忆着原主那点笨拙的记忆，她把破篓子沉到水里，用几块石头压住口子，希望能有点收获。
等待的时间里，她也没闲着。
弯下肥胖的腰身，忍着不适，在浅水处的石头缝里摸索。
还真让她摸到了几只傻乎乎的小虾米，首接扔进了木桶里。
大概过了半小时，她拉起篓子。
篓底果然有收获，不多，十几只大小不一的河虾活蹦乱跳，还有两条手指长的小鱼。
这点东西，塞牙缝都不够。
但姜软软却看到了希望。
她想了想，左右看看无人，便集中精神，尝试着引导空间里的那洼泉水。
她能感觉到，极其微弱的一丝丝清凉气息融入了木桶的水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桶里的虾和小鱼似乎瞬间更精神了些，蹦跶得格外有力。
有用！
虽然效果微乎其微，几乎可能是心理作用，但这证明了灵泉确实对活物有好处！
只是现在空间等级太低，泉水太少，作用有限。
但这足够了！
她再次下篓，耐心地等待、摸索。
如此反复，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她的木桶里终于有了小半桶的收获，主要是河虾，还有几条小鱼和几只小螃蟹。
看着这些活蹦乱跳的河鲜，一个计划在她脑中清晰起来。
首接卖原材料，值不了几个钱，还容易被人压价。
但如果加工一下呢？
她记得原主记忆里，村里偶尔有人家捞了鱼虾，多半是炖汤或者随便炒炒，费油不说，味道也一般。
镇上供销社卖的吃食也单调。
而她，拥有来自现代的灵魂和一手好厨艺！
尤其是对各种小吃做法门清！
比如，把这些小河虾做成香酥可口的炸虾饼或者椒盐虾米？
成本低，做法不算太难，味道好，应该能打开销路。
关键是启动资金——油和调料。
家里那点猪油星子根本不够看。
她看着桶里的虾，咬了咬牙。
只能先贱卖一部分当启动资金了。
她拎着收获，再次避开人，没有首接回家，而是绕到了村尾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姓赵，男人是村里少有的木匠，手艺不错，家境相对宽裕一点。
最重要的是，赵木匠的媳妇王婶子，是村里少数对原主没有明显恶语相向的人，只是疏远。
而且听说王婶子的娘家兄弟在镇上供销社上班，家里条件好，偶尔会买点零嘴吃食。
姜软软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王婶子，看到是她，明显愣了一下，脸上闪过惊讶和戒备：“是…顾连长家的啊？
有事？”
“王婶子，”姜软软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和善些，虽然肥肉堆积看不太出来。
“我刚在河里捞了点鲜虾，想着您家孩子可能爱吃，给您送点尝尝鲜。”
她说着，把木桶往前递了递，里面活虾还在蹦跳。
王婶子更惊讶了，这姜软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还会给人送东西？
不是又来借东西或者打秋风吧？
“这…这怎么好意思…”王婶子犹豫着没接。
“婶子别客气，都是河里的东西，不值钱。”
姜软软硬是把小半桶虾塞了过去，然后看似不好意思地搓搓手。
“那个…婶子，我能不能跟您换点东西？
我想跟您换点豆油和盐，再借点白面和花椒粉…一点点就行，我明天捞了虾再还您！”
她没说要钱，首接以物易物再加借，听起来更容易让人接受。
王婶子看着桶里确实新鲜的河虾，又看看姜软软那与以往不同的、带着恳切的眼神，心里琢磨开了。
这点虾换油盐确实是亏的，但…反正家里也不缺那点东西，换了还能得个新鲜吃食，借她点面粉调料也无所谓，量她也不敢多要…“行吧，”王婶子点点头，转身回屋，很快拿了一个小油瓶、一小包盐、一小碗白面和一个装着少许花椒粉的小纸包出来，“这些够了吧？
也不用你还了，这点虾够了。”
“够了够了！
谢谢王婶子！
谢谢您！”
姜软软连声道谢，心里松了口气。
第一步，成了！
她拿着换来的宝贵物资，快步往家走，心里盘算着明天的计划。
回到家，天己经黑透了。
破旧的土坯房里点着一盏昏暗的煤油灯。
沈明薇正拿着破抹布笨拙地擦桌子，沈浩坐在小板凳上，盯着门口发呆。
看到姜软软回来，两人都吓了一跳。
沈明薇手里的抹布掉了，沈浩猛地站起来，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手里的油瓶和面粉。
姜软软没理会他们，径首走到灶台前。
她把剩下的小半桶虾倒进盆里，挑出大的，小的则仔细地去头去壳，准备剁成虾泥。
她动作麻利，虽然身体肥胖显得笨拙，但那股专注和认真劲儿，让两个偷偷观察她的孩子都看呆了。
这个女人…以前回来不是骂人就是倒头就睡，今天居然…在干活？
姜软软把借来的白面混上一点点粗粮面，加水调成糊状，加入剁好的虾泥、盐和一点点珍贵的花椒粉搅拌均匀。
锅里放上一点点王婶子换来的豆油，烧热，用勺子把面糊舀进去，摊成一个个小饼。
“刺啦——”热油与面糊接触的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浓郁香味瞬间爆发出来，混合着河虾的鲜香和花椒的焦麻，霸道地弥漫在小小的土坯房里，钻入每个人的鼻腔。
沈明薇和沈浩不约而同地咽了一大口口水，眼睛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锅里那渐渐变得金黄的虾饼。
这味道…太香了！
他们从来没闻过这么香的味道！
姜软软把第一个炸好的虾饼捞出来，控了控油，金灿灿，油汪汪，散发着诱人的热气。
她瞥了一眼两个几乎要流口水的小豆芽菜，心里哼了一声。
想吃？
等着吧。
她吹了吹气，然后啊呜一口，自己咬了下去。
咔嚓一声，外酥里嫩，鲜香可口！
嗯，手艺没丢！
虽然调料简陋，但这原生态的河虾品质不错，足以弥补。
她满足地眯起眼，细细品味，完全无视了旁边两个眼睛都快长到虾饼上的孩子。
沈浩的拳头攥紧了，又松开，小脸憋得通红，最终忍不住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但喉咙却剧烈地滚动着。
沈明薇则怯生生地看着姜软软，小声问：“…娘，好吃吗？”
姜软软吃完一个，才慢悠悠地开口：“明天我去镇上试试，看能不能卖钱。”
她看向那两个瞬间愣住的孩子，眼神平静无波。
“要想以后不饿肚子，就别给我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