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进房门就笑着道:“倾妤,昨晚歇息得可好?
我想着你刚回府,怕是吃不惯府里的饭菜,特意让小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莲子羹和水晶糕。”
丫鬟打开食盒,热气裹挟着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
柳氏亲自盛了一碗莲子羹,递到苏倾妤面前:“快尝尝,还是你小时候爱吃的味道吗?”
苏倾妤接过碗,轻声道谢,用小勺舀了一口,莲子软糯,甜度适中,确实是她儿时的喜好。
可她心中却没放松警惕,柳氏连她儿时的口味都记得如此清楚,可见早己做足了功课。
柳氏又让丫鬟打开衣箱,里面整齐叠放着各式绫罗绸缎,有石榴红的撒花裙、天青色的绣花褙子,还有几件绣着金线的披风,件件精致华贵。
“你在外祖家这些年,想必也没添多少新衣裳。
这些都是我特意让人给你做的,你瞧瞧合不合身?
若是不合适,再让裁缝改。”
柳氏拉着苏倾妤的手,让她看那些衣裳,语气亲昵得如同亲生母女。
青黛在一旁看得有些发愣,悄悄对苏倾妤使了个眼色,似乎在说 “柳夫人怎么突然这么好了”。
苏倾妤不动声色,笑着道:“多谢夫人费心,这些衣裳太贵重了,女儿受之有愧。”
柳氏拍了拍她的手:“你是苏家的嫡女,本该穿这些。
以前是我没照顾到你,往后啊,我定会把你当亲生女儿一般疼。”
两人坐下说话,柳氏话锋一转,开始询问外祖家的情况:“你外祖父镇国公身体还好吗?
我听说国公爷常年征战,身上有不少旧伤,平日里可得好好调养。”
苏倾妤答道:“外祖父身体尚可,外祖母每日都会为他熬制汤药,调理身体。”
柳氏点点头,又问道:“你在外祖家这些年,除了读书识字,可有学些别的?
比如女红、医术之类的?
我听说国公夫人医术高明,是不是也教了你一些?”
苏倾妤心中了然,柳氏这是在打探她的本事。
她淡淡笑道:“外祖母确实教过我一些基础的医术,不过只是些皮毛,只能治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
女红倒是学了些,只是手艺不佳,难登大雅之堂。”
柳氏眼中闪过一丝探究,又道:“说起来,你外祖父手握兵权,在朝中威望颇高。
你在外祖家这些年,想必也认识不少权贵子弟吧?
比如英国公府的公子,或是安远侯家的小姐?”
苏倾妤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掩去眼底的冷意:“外祖父家教甚严,女儿平日里多在府中读书、练字,极少出门,未曾结识什么权贵子弟。”
柳氏见问不出太多有用的信息,也不气馁,转而说起京城的趣事,从哪家举办了赏花宴,到哪位贵女嫁了好人家,絮絮叨叨说了许久。
苏倾妤耐心听着,偶尔应和几句,始终保持着温和有礼的态度。
临近午时,柳氏起身准备离开,临走前又叮嘱道:“明日是你祖母的生辰,府里要办宴席,到时候会有不少亲友来。
你是嫡女,可得好好打扮一番,别丢了苏家的脸面。”
苏倾妤点头应下:“女儿知晓,定不会让父亲和夫人失望。”
柳氏走后,青黛连忙凑上来:“小姐,柳夫人今日这般殷勤,又是送衣裳又是送吃食,还打听外祖家的事,肯定没安好心!”
苏倾妤走到衣箱前,拿起一件石榴红的撒花裙,指尖拂过上面精致的刺绣,轻声道:“她是想摸清我的底细,看看我有没有能力威胁到她和苏怜月。
送这些贵重的东西,既是拉拢,也是试探。
若是我表现得贪慕虚荣,或是急于炫耀在外祖家的人脉,怕是很快就会被她抓住把柄。”
青黛恍然大悟:“还是小姐想得周全!
那明日老夫人的生辰宴,柳夫人会不会又耍什么花样?”
苏倾妤放下衣裳,目光沉了沉:“生辰宴人多眼杂,她若想动手,定会找机会让我出丑。
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
她走到梳妆台前,打开抽屉,取出一只锦盒,里面放着那只母亲留下的玉佩。
玉佩是暖白色的,上面刻着复杂的缠枝莲纹,边缘有一道细微的裂痕。
苏倾妤轻轻摩挲着玉佩,脑海中再次想起外祖父的话。
她总觉得,柳氏对她的试探,不仅仅是为了苏怜月的地位,或许还和母亲的死有关。
就在这时,门外的丫鬟忽然进来禀报:“嫡小姐,夫人让人送来一支金步摇,说是明日给您搭配衣裳用的。”
苏倾妤抬头看向丫鬟手中的锦盒,金步摇上镶嵌着颗颗珍珠,晃动间流光溢彩,一看就价值不菲。
她心中疑惑,柳氏为何突然对她如此 “大方”?
这金步摇看似是好意,可会不会藏着什么猫腻?
苏倾妤让丫鬟把金步摇放在桌上,待丫鬟离开后,她仔细检查了步摇,并未发现异样。
可她心中的疑虑却更重了 —— 柳氏的示好越来越频繁,手段也越来越隐蔽,明日的生辰宴,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她轻轻叹了口气,将金步摇放回锦盒,明日,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柳氏可能设下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