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石珠入体，异象初显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迎接他的是父亲林大山更加剧烈的咳嗽声和担忧的目光。
“风…咳咳咳…你这是…掉沟里了？”
林大山挣扎着想坐起来。
“爹，我没事，采药时不小心滑了一下。”
林风强撑着扯出一个笑容，声音沙哑。
他不想让父亲担心，“药采到了，明天就去换‘吊命散’。”
他将沾满污泥的麻袋小心地放在墙角干燥处。
他简单地烧了点热水，忍着伤口沾水的刺痛，草草擦洗了一下身体和满是污泥的衣物。
换上一件同样破旧但干净的褂子时，他摸到了怀里那个硬硬的、不起眼的灰白石珠。
掏出来，借着昏暗的油灯光线仔细看了看。
洗去污泥，它呈现出一种灰蒙蒙的白色，表面有些细小的天然纹理，依旧平平无奇。
但握在手心，那温润的感觉更明显了些，不像是石头，倒像是某种劣质的玉。
更奇怪的是，林风隐隐觉得，握着它的时候，身上的疲惫感似乎…被它吸走了一丝？
非常微弱，微弱到让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怪石头。”
他嘟囔了一句，随手将它放在炕沿边的小破桌上。
夜深了。
父亲的咳嗽声渐渐平复，沉沉睡去。
油灯的火苗摇曳着，在斑驳的土墙上投下跳动的影子。
林风盘腿坐在冰冷的土炕上，拿出那本纸张泛黄、边角卷起的薄册子——《引气诀》。
这是猛虎武馆最低等的杂役也能接触到的、流传最广的基础吐纳法门，粗糙得如同地摊货，却是无数底层人试图叩开修炼之门的唯一希望。
他闭上眼，努力摒弃杂念，按照书中所载，尝试用意念去感知、引导空气中那稀薄得可怜的灵气。
他想象着灵气如同涓涓细流，从口鼻、从毛孔进入身体，沿着特定的经络路线运行，最终汇入脐下三寸的丹田气海。
然而，现实一如既往地残酷。
外界的灵气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冰冷的壁垒，对他毫无反应。
他体内那些“淤塞迟滞”的经络，如同彻底干涸、板结的河床，死气沉沉，感觉不到任何气流的涌动。
丹田处更是一片空寂的虚无，冰冷而绝望。
一次，两次，三次……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不是因为热，而是精神高度集中后的疲惫和深深的无力感。
巨大的挫败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他淹没。
十六年的压抑，父亲的病痛，武馆的欺凌，镇民的嘲笑，未来的无望……所有沉重的压力在这一刻汇聚，压得他几乎窒息。
他疲惫地倒在冰冷的土炕上，手中无意识地紧紧攥着那颗放在枕边的灰白石珠。
温润的触感传来，似乎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慰藉。
在极度的沮丧和身心俱疲之下，他意识模糊，沉沉睡去。
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
林风的意识仿佛沉入了一片冰冷、死寂的混沌虚无。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永恒的、令人窒息的沉寂。
这感觉，像极了他每次尝试引气时感受到的体内状态——一片毫无生机的绝地。
就在这绝望的虚无中心，一点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青色光点，毫无征兆地、顽强地亮了起来！
它渺小如尘埃，光芒微弱得如同风中的烛火，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纯粹到极致的生机气息。
它静静地摇曳着，像一粒刚刚破开坚硬外壳、努力伸展出第一片嫩芽的种子，微弱，却蕴含着撼动整个混沌的磅礴生命潜力。
青色的微光，如同黑夜中的唯一灯塔，照亮了一小片虚无，给这死寂冰冷的世界，带来了一丝极其渺茫、却又无比真实的希望暖意。
林风猛地睁开眼！
窗外天色微明，清晨微凉的空气涌入肺腑。
他浑身大汗淋漓，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如同擂鼓。
那个梦境太过清晰，那片混沌，那点微弱的青光，真实得仿佛触手可及。
他下意识地摸向胸口、枕边——那颗灰白色的石珠，不见了！
林风心中一惊，慌忙坐起身，学着《引气诀》里描述的内视之法，努力感知自己身体内部的情况。
然而，毫无所获。
他尚未开启灵识，丹田位置依旧是一片模糊的感知，空空荡荡，感觉不到任何异常。
但是……他活动了一下身体。
奇怪，昨天被山洪冲击、被碎石划破的伤口，疼痛感竟然减轻了大半！
原本酸痛欲裂的筋骨，也舒坦了许多。
更明显的是精神，虽然做了个奇怪的梦，却丝毫没有熬夜的疲惫感，反而神清气爽，头脑异常清醒。
身体内部，更是暖洋洋的，像冬日里晒到了久违的太阳，一股微弱却持续不断的暖流，在西肢百骸间缓缓流淌，驱散了山洪带来的寒意和疲惫。
他低头看着空空的手掌，又摸了摸丹田的位置，眉头紧锁。
那怪异的梦境，消失的石珠，身体的变化……这一切都透着诡异。
“是梦？
还是……那颗石头？”
他喃喃自语。
巨大的冲击和身体传来的舒适感让他惊疑不定。
但最终，长期以来的“废材”现实和缺乏认知的局限，让他更倾向于一个合理的解释。
“大概是死里逃生，又睡了一觉，身体恢复得快了些吧？
精神好点……也是正常的。”
他摇摇头，试图将那些离奇的念头甩出脑海。
那颗不起眼的石头，或许只是掉在炕缝里了？
眼下，更重要的是用止血藤去换父亲的药。
他将这归咎于过度疲惫后的幻觉和劫后余生的心理作用。
然而，那丹田深处，一点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青光，如同沉睡的种子，己然扎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