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各自为战的困境
“陆氏集团股价跌幅超过30%，触发熔断！”
“沈氏企业紧急停牌，发布重大事项公告！”
新闻标题像雪片一样覆盖了所有财经媒体的头版头条。
金融圈彻底炸锅，谁也没想到，盘踞一方的两条巨龙，会在同一时刻被同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咽喉。
陆屿位于市中心顶层的办公室，气压低得能让人窒息。
巨大的电子屏上，红绿交错的K线图如同垂死病人的心电图，每一次跳动都预示着更深的深渊。
“查到了吗？”
陆屿的声音冷得像冰，她站在窗前，背影挺拔却透出一丝僵首。
窗外原本象征着权力与繁华的夜景，此刻却像无数窥伺的眼睛。
她的核心团队，一群跟她一样从血雨腥风中拼杀出来的精英，此刻个个面色凝重。
“陆总，对方资金源头在海外，通过上百个离岸空壳公司分批次进场，结构极其复杂，像……像一团迷雾。”
首席分析师的声音带着挫败感，“我们的常规追踪手段，完全失效。”
“迷雾？”
陆屿猛地转身，眼神锐利如刀，“那就用火把烧穿它！
动用我们所有的‘特殊渠道’，不管花多少钱，我要在两个小时之内，知道这条‘巨鳄’到底是谁！”
她所说的“特殊渠道”，是她立足黑暗世界的根本，一个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信息网络。
过去，无往不利。
然而，这一次，回应她的是长时间的沉默。
负责的心腹脸色苍白地抬起头：“陆总，我们的渠道……被反向干扰了。
对方似乎非常了解我们的运作方式，我们放出的探针，不是石沉大海，就是传回误导信息。
有两个关键的联系人……失联了。”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陆屿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泛白。
失联？
这意味着对方不仅财力雄厚，而且拥有比她更隐秘、更强大的黑暗力量。
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赖以生存的獠牙和利爪，撞上了更坚硬的铠甲。
一种久违的、近乎无力的感觉，悄然爬上她的心头。
这不是商场上的博弈，这是一场不对等的战争，她甚至看不清敌人在哪里。
与此同时，沈氏集团总部大厦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一种优雅的焦虑。
与陆屿那边的凌厉风格不同，这里的一切依旧井然有序，只是每个人的脚步都加快了几分。
沈知意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前摊着厚厚的法律文件和财务报告。
她刚刚结束了一连串的电话，对象包括银监会的老朋友、几家交好的大型国资机构负责人，甚至一位退下来的重量级人物。
她的策略清晰而“正确”：动用沈家积累数十年的政商关系和人脉网络，寻求官方层面的介入和支持，同时准备依法依规提起反垄断、反恶意收购调查申请。
这是阳谋，是站在规则和道德制高点的反击。
然而，得到的回应却让她心一点点沉下去。
“知意啊，这件事很复杂，涉及跨境资本，牵一发而动全身，需要慎重研究……沈总，我们内部评估了，对方的手法……非常‘干净’，至少在明面上，完全符合国际金融市场的游戏规则，我们找不到首接干预的理由。”
“小沈，这次的水太深了，对方来头恐怕不小，建议你先稳住阵脚，暂避锋芒。”
所有的门路，仿佛都被一堵无形的、柔软却无法穿透的墙挡住了。
对方不仅资金雄厚，更深谙全球金融规则的每一个漏洞，并将它们运用到了极致。
沈知意擅长的在规则内布局、引导舆论、借力打力，在绝对的力量和完美的规则利用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她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如织的车流。
优雅从容的面具下，是翻江倒海的心绪。
她想起峰会上陆屿那句“弱肉强食”，此刻听起来竟有几分刺耳的先见之明。
当规则本身成为强者的武器时，恪守规则的人，反而成了待宰的羔羊。
深夜，陆屿独自一人留在办公室，屏幕的冷光映着她略显苍白的脸。
她尝试了所有她能想到的激进手段，包括准备不惜代价调动巨额资金进行反收购，但财务总监带来的消息是，多家合作银行以风险过高为由，暂时冻结了她们的授信额度。
她被孤立了。
另一边，沈知意回到空荡的公寓，卸下了所有伪装，疲惫地靠在沙发上。
她面前平板电脑上，是刚刚收到的一份匿名邮件，内容只有一行字：“规则的制定者，从不参与游戏。”
这像是一句嘲讽，彻底击碎了她最后的侥幸。
两人身处不同的空间，却陷入了同样的绝境。
陆屿的“破格”手段无效，沈知意的“合规”反击受挫。
她们就像被困在无形笼子里的猛兽，一个撞得头破血流，一个找不到锁孔。
陆屿拿起手机，屏幕上是助理整理的沈氏最新动态——同样惨不忍睹。
她脑海中莫名闪过沈知意白天对她说“各凭本事”时，那双看似温润却暗藏锋芒的眼睛。
也许……也许这条看似完美的“绝路”上，还存在另一种“本事”？
沈知意端起己经冷掉的咖啡，抿了一口，苦涩蔓延。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陆屿那双冰冷、固执、却充满原始生命力的眼睛。
在所有人都让她“遵守规则”的时候，那个从不把规则放在眼里的女人，会怎么做？
一种荒谬却强烈的念头，在她心中滋生。
当所有的路都走不通时，那个最不可能的方向，是否会成为唯一的生路？
夜色深沉，危机不仅没有缓解，反而因为她们的各自为战而愈发沉重。
但在这片沉重的黑暗中，一粒微弱的、关于联合的火种，正在两人几乎绝望的心底，悄然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