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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第一天,宿舍住进一个小神婆,笑着给室友挨个算命。
轮到我报生辰八字,她突然皱紧眉,半天才憋出一句。
“八月半出生,你平时身体不太好吧?”
我没接话,余光扫到她亮着的平板,聊天框里赫然跳着一行字。
“师傅,我找到了纯阴体质的棺生女!”
......
熄灯后宿舍静得只剩呼吸声,我盯着上铺床板,苏元青那句“纯阴体质的棺生女”在脑子里打转转。
这纯阴体质我认。
指尖无意识摩挲手腕,那里常年带着凉凉的触感,我身上基本没一处热乎的。
从小换季感冒、跑两步喘气的毛病我也从没断过。
可“棺生女”三个字让我心口发闷。
爸妈的脸在我脑子里浮现。
我是他们唯一的女儿,从小我过得就比村里的男孩还要好。
而且据我所知,妈妈是爸爸的原配,从我有记忆开始就能看到他们比我年纪大得多的结婚照。
他们的疼爱是真的,我一定是他们亲生的,又怎么会是棺生女?
我猛晃了晃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
说不定是苏元青装神弄鬼,又或者她说的是别人呢?
我拉好被子蜷成一团,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梦里是熟悉的老土房,空气中飘着艾草和香灰的味道。
年幼的我缩在妈妈怀里,看着村后山上下来的神婆。
她穿着藏青布衫,脸上布满皱纹,枯瘦的手摸着我的额头念叨着听不懂的咒语。
后来场景切换到神婆的屋内,她端来一碗清水,烧了张黄符化在里面让我喝下。
她又抓过我的脚踝,粗糙的手指缠着红绳,绕三圈打了个奇怪的结。
“这绳护着你,别解也别丢。”
我盯着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突然觉得指尖传来一阵刺痛,猛地惊醒过来。
冷汗把睡衣浸得发潮,我下意识摸向脚踝,红绳还好好系着。
十年了,它像长在我身上似的,不松不紧,从没觉得小过。
苏元青今天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劲。
趁我去洗漱,她直接凑到我书桌前翻入学登记表。
等我回来一***坐下,她突然拽住我胳膊。
“你是你爸妈亲生的?”
这话一出口,宿舍里瞬间安静,其他室友都停下手里的事,眼神异样地看向我们。
我心里一紧,猛地甩开她的手,脸沉下来。
“你什么意思?”
苏元青意识到自己失言,脸颊涨得通红,支支吾吾解释。
“我、我就是看地址有点眼熟,不是故意的......”
室友们赶紧打圆场,说她就爱瞎琢磨这些神神叨叨的,让我别往心里去。
我没再理她,低头整理课本。
其实她这么问,我并没怎么生气。
从我上学开始,只要有人知道我来自李家村就会问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