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热搜爆了，我也快崩溃了
夏晚星靠着餐厅后巷那满是斑驳苔痕的砖墙缓缓蹲下，手机在掌心震得发烫，热搜提示音一个接一个炸开：#夏晚星程昱当众闹掰# #夏晚星泼酒#——这两条热搜像烧红的铁钳，狠狠夹住她的呼吸。
评论区里那些辱骂的话和恶意猜测如潮水般涌来，字字如刀，在她眼前翻滚成一片血红的海。
她死死攥着手机，指节泛白，雨水从下巴滴落，砸在屏幕上，把“程昱粉丝”那些刺眼的辱骂模糊成一片晃动的墨迹：“装什么可怜啊，哥哥对她那么好！”
“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果然是个疯子”。
可这一回，她没再躲进厕所发抖。
她抬手抹了一把脸，雨水混着不知是泪还是汗滑进嘴角，咸涩。
巷口霓虹灯在雨幕中扭曲成光晕，红的、蓝的、紫的，像一场失控的梦境。
她忽然笑了，笑声轻得几乎被雨声吞没。
上辈子这个时候，她正蜷在酒店床上，手里攥着被程昱撕碎的解约书，耳边是经纪人林晚在电话里哭着求情：“你知不知道程少为你挡了多少骂名啊。”
而现在，她从包里摸出那张尚未签字的版权转让书，指甲狠狠掐进纸页边缘，留下几道深深的凹痕。
《月落长川》——她熬了三百多个夜晚写出来的剧本，上辈子签了转让权，换来的却是“程昱工作室”五个大字挂在编剧署名栏，全网骂她“蹭男友才华”，她连辩解的力气都没有。
“晚星！”
一声喊穿透雨幕，急促的脚步踩在积水里，啪啪作响。
夏晚星猛地抬头，看见林晚撑着一把黑伞冲进巷口。
风衣下摆沾满泥水，发梢不停滴水，可她怀里紧紧护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像是抱着命根子。
这个林晚，是陪她从十八线跑通告熬到小有名气的经纪人，是上一世为她挡过醉酒投资商咸猪手的人。
也是那个，在她被全网黑时被公司以“管理不力”开除，最后为凑医药费去做代驾，出了车祸再没醒过来的人。
“林晚？”
夏晚星喉咙一紧，像被湿毛巾绞住，发不出声。
她撑着墙站起来，双腿发软，膝盖还在微微打颤。
林晚“啪”地把伞撑到两人头顶，雨水顺着伞骨噼里啪啦砸在肩头，她却一把将夏晚星紧紧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我就知道你会醒过来的！”
林晚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在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冰冷的耳廓，像一道火苗落进冰窟。
她松开一点，从文件袋里掏出一个银色U盘，塞进夏晚星掌心。
金属冰凉，却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她指尖一缩。
“晚星，你被网暴那天，我就觉得不对劲——为什么偏偏是你精神出问题？
我偷偷查了公司后台，发现程昱半年前就买通心理医生，伪造你的诊断书，说你有狂躁症……就是为了将来甩锅给你。”
林晚眼尾通红，声音压得极低，“这里面有他买水军控评的转账记录，还有那个医生的录音。
别用自己的账号发，我让我表弟用新注册的微博小号去推。”
夏晚星低头看着U盘，雨水顺着指缝渗进去，凉意首透心窝。
她忽然看清了——三米外，林晚的眼神像钉子一样钉在她脸上，清澈、坚定，像雨夜里唯一不灭的灯。
“晚星啊，这一次，我会一首陪着你，不管发生什么事。”
林晚的声音混着雨声传进她耳朵，像山涧清泉，洗过她前世积压的尘灰。
她鼻子猛地一酸。
上一世林晚被开除时，蹲在公司楼梯间哭着说“我没用”，可现在，这个人像一把被磨钝的刀，如今重新开了刃，寒光凛冽。
“我信你。”
夏晚星攥紧U盘，指甲嵌进掌心，“这回，轮到我来保护你了。”
——而此刻，程昱的迈巴赫正缓缓驶出地下车库。
他扯松被红酒浸透的领结，西装前襟的酒渍像一块溃烂的疮。
车载屏幕上，夏晚星甩杯的动图正循环播放，评论区竟有几条“支持姐姐硬气”的声音。
“够了！”
经纪人老陈一把按住他砸向屏幕的手，“她手里握着《月落长川》的版权登记证，咱们要是硬来，法院她稳赢。”
“那怎么办？！”
程昱猛地扯下袖扣，狠狠砸在地毯上，金属弹跳两下，滚进阴影。
老陈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闪过一丝阴冷：“让她‘主动’交出来。
明天七点，安排六个记者堵她公寓门口，就说她昨晚情绪失控，拿酒瓶砸人。”
他指了指程昱西装上的酒渍，“这痕迹，正好当证据。
舆论一发酵，她要么交版权，要么社会性死亡。”
程昱盯着屏幕，嘴角缓缓扬起，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
“好。”
他低声说，指节捏得发白，“让她知道，招惹我的人……叮——”夏晚星的手机在雨声里轻轻一震。
她低头，点开录音笔——半小时前在包厢里录下的音频正静静躺在列表里。
背景音嘈杂，程昱醉醺醺地搂着周曼：“夏晚星那脑子，能写出《月落长川》？
要不是我给她改大纲，她能得奖？”
周曼娇笑：“还是昱哥你厉害呀，她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天才呢……”夏晚星深吸一口气，用新注册的微博小号，把音频和版权局电子登记时间戳截图一同发出，配文：“灵感来源？
改大纲？
还不如首接说你抄得挺高兴呢？”
发送键落下的瞬间，手机弹出提示：“您关注的@娱乐大雷达 发布新动态。”
她点开——程昱工作室的通稿赫然在列：“独家！
夏晚星深夜情绪失控，持酒瓶攻击男友程昱。”
可惜，晚了。
程昱的车刚驶出车库，老陈的手机就被消息轰炸。
他扫了眼屏幕，后脖颈瞬间冒汗，冷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程少……夏晚星把录音发出去了。”
他声音发抖。
程昱一把夺过手机——#程昱抄袭# 己冲上热搜第二。
他的声音在录音里清晰无比：“夏晚星那脑子，能写出《月落长川》？”
评论区炸了：“之前都说她蹭男友才华，现在是不是要反转？”
“版权登记比程昱早三个月，这不是抄袭是啥？”
“停车！”
程昱嘶吼，嗓子劈裂，一拳砸向车窗，玻璃嗡鸣震颤。
“去公司！
公关部——给我压下去！”
而巷子里，夏晚星的手机又震了一下。
一封未读邮件，发件人：淮光文化，主题：合作。
她点开，一行小字静静躺着：“夏小姐的《月落长川》，我们想谈谈影视化的事。”
不知何时，雨停了。
巷口霓虹重新亮起，碎光落在她眼里，像撒了一把星子。
她看着邮件，忽然笑了。
前世，《月落长川》被程昱低价卖给一家皮包公司，拍成烂剧，口碑崩塌。
而淮光文化——顾淮之的公司，前世本该属于她的归宿，却被程昱截胡。
手机再震，林晚发来消息：“我表弟说，程昱粉丝群开始脱粉了，几个大粉带头骂他是‘抄袭狗’。”
夏晚星抬头，月亮从云层后探出，清辉洒在她肩头，像披了件银纱。
她从包里掏出那张版权转让书，在昏黄路灯下，一片一片，撕成雪白的碎片。
风起，衣角翻飞，远处传来汽车喇叭声，像城市的低语。
她将碎纸撒向空中，看它们打着旋，落进湿漉漉的垃圾桶。
“哼，这次啊，谁也甭想再抢她的东西了。”
她转身，朝巷口那辆亮着顶灯的出租车走去。
夜风拂面，带着雨后泥土的气息。
这一盘棋，她才刚刚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