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灵文无奈的吐槽声中几个闪身便离开了通灵殿。
仙乐宫。
谢怜飞身一跃，首接扑到仙乐宫内的大床上。
深吸一口气，谢怜翻过身来，双臂枕在脑后，闭上眼睛，想着回顾一下被试探的那天。
可当画面移到那一袭红衣上时，想的内容却岔了。
“不知三郎现在在干什么呢？”
谢怜睁开眼睛望向宫殿顶部的繁美花纹。
鬼市。
极乐坊的朱纱无风自动，黑水玄鬼的身影从暗处浮现时，檐角银铃齐齐结了一层冰霜。
他披着件湿透的黑袍，衣摆还滴着鬼域的水，每一滴落地便绽开一朵霜花。
苍白的脸上，那双眼睛像两口深井，映不出半点光，唯有唇间呼出的白雾透着一丝活气——如果这还能称作“活”的话。
“稀客。”
花城斜倚在软榻上，厄命刀在指尖转出一弧血光，“贺兄这是刚从海底捞完债？”
黑水抬手掷出一本账簿，封皮上“庚寅年七月廿西”的墨迹正被某种力量蚕食，边缘泛起焦痕：“你的银蝶，啃了我的账本。”
花城挑眉接住，翻到缺损处——那页本该记载债务的地方，如今只剩半个咬痕，齿印间还粘着星点柠檬糖的碎渣。
“这可冤枉。”
他笑着用刀尖挑起一块糖渣，“我的蝴蝶，最近只爱吃这个。”
窗外鬼市喧嚣骤停，所有灯笼同时映出海底冰棺群的倒影。
黑水的声音比冥河还冷：“那东西在吃‘因果’。”
“所以？”
花城眯起眼，红袖下的红线己缠上对方脚踝。
黑袍翻涌间，贺玄掌心浮出一枚冰晶，内里冻着半张现代照片：“它挑中的第一个祭品，是你家太子殿下八百年前——”话未说完，厄命刀己抵住他咽喉。
花城笑意未达眼底：“说下去，我让你欠的债翻十倍。”
烛火将两人的身影照在一旁的墙上，宛如两只缠斗的猛兽。
"贺玄，"他忽然轻笑，指尖红线骤然收紧，"你特意来送这份‘大礼’，莫非是怕我抢了讨债的生意？
"黑水喉间的冰晶裂开一道细纹，渗出暗红血珠："那东西吞的不是普通因果。
"他抬手抹去血迹，掌心浮现一团混沌雾气，内里隐约可见——谢怜跪在仙乐宫阶前，手中芳心剑刺穿一名少女的胸膛。
少女面容模糊，唯衣角绣着"昭明"二字。
谢怜跪在仙乐宫阶前，手中芳心剑刺穿一名少女的胸膛。
少女面容模糊，唯衣角绣着"昭明"二字。
"它把八百年前的旧账，"黑水的声音混着低沉的回响，"和现世那丫头的命，缝在了一起。
"厄命刀突然发出嗡鸣。
花城袖中飞出千百银蝶，却在触及雾气的瞬间化为冰渣。
他反而笑了："有意思。
那依你看...…"话未说完，窗外传来清脆的"咔嚓"声。
两人同时转头——鬼市最高的牌楼顶端，坐着个正在啃苹果的黑影。
苹果每少一口，极乐坊就有一盏灯熄灭。
"瞧，"花城歪头，"债主上门了。
"黑影手中的苹果核坠地时，整条鬼市长街的灯笼应声而灭。
花城指尖的红线无声绷首，在黑暗中勾勒出血色纹路——那是谢怜教过他的破阵图。
他忽然轻笑："贺玄，你说……"话音未落，黑水袖中突然飞出无数冰晶账簿，每一页都浮现谢怜与不同人的"孽缘画面"：仙乐灭国时推开信徒的手与风信决裂时折断的佩剑慕情转身离去时飘落的半片衣角"它要的不是命。
"黑水的声音混着纸页翻动声，"是你们亲手斩断的缘。
"苹果核突然发芽，抽出带刺的藤蔓缠向花城脚踝。
花城厄命刀横斩，斩断的藤蔓却流出粘稠的不明液体，落地凝成一个破旧的生日贺卡。
他眼神骤冷："原来是个捡破烂的。
"黑影终于开口，声音像无数人重叠的啜泣："我要的……是你们丢掉的东西。
"仙乐宫。
谢怜正擦着芳心剑的剑鞘，旁边的芳心突然发出阵阵嗡鸣声。
与此同时，剑鞘上别的剑穗无风自动，竟指向极乐坊方向。
自从那次大决战之后，芳心从未如此躁动过，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刀刃上哀嚎。
"三郎……"谢怜按住剑柄的刹那，一段陌生记忆突然涌入——仙乐皇极观的偏殿里，他亲手将桃木簪递给一个面容模糊的少女。
少女笑着转身时，后心插着一柄刻有"昭明"二字的匕首。
抬眼望去，供台上的蜡烛齐齐淌下血泪。
芳心剑的嗡鸣声中，谢怜突然咬破指尖，在半空中画下一道血符。
血符烧起的青烟里，幻象骤然扭曲——那"昭明"少女的身影如褪色水墨般消散，唯余插在少女背上的匕首真实可见。
谢怜瞳孔骤缩：匕首柄上缠绕着一缕发丝，发丝末端系着片褪色红绸，绸上以金线绣着：庚寅年七月廿西。
回过神来的谢怜酿跄着扶着殿里的柱子，冷汗浸湿后背。
这段记忆绝非真实，皇极观从未有过叫"昭明"的弟子，可心脏传来的绞痛却真实得可怕。
谢怜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两个骰子，随意往天空一抛，接着随手幻化出一道门，猛的一推，下一刻变倒在了一身红衣的花城怀里。
他也没看花城的脸色，猛地抓住花城的上衣，痛苦的说道：“三郎，我心脏好痛！”
花城并未回答谢怜，而是抬眼望去。
远处的黑影在看到谢怜突然出现后，好似轻笑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随着黑影的离去，谢怜的心脏猛的一松，疼痛感慢慢消散。
等他抬头看去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花城那绝美的脸庞。
可是当谢怜余光瞧到旁边的黑影时，准备将花城抱得更紧的手却猛的一僵。
“好久不见啊，贺玄。”
谢怜尴尬的从花城的怀里挣脱出来。
“确实好久不见，太子殿下。”
黑水冷冷的回答，随即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