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重要了，和味道无关，只是他对我的看法变了而已。
谢玄不止一次说过，我现在越来越普通，和生活在城市里的人没区别。
而卓玛，活脱脱就是十八岁时的我。
同样澄澈的眼睛，同样羞涩的笑容，甚至额心都有一颗红痣。
她和初入城市的我一样，只穿传统藏袍，说带口音的汉语，对周围所有的事物都感到新奇。
我一出生便被选为神女，阿妈将我在山洞中抚养到7岁便下了山。
十八年来，我从未踏出过雪山一步，对外界的事物一概不知，只有阿妈时常爬上山来看我。
我是这座神山的女儿，是朝圣者口中能治愈百病的神女。
日子日复一日的过着，直到我在雪地里救了奄奄一息的谢玄。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他如同魔鬼引诱着我下山。
那时我没想到，前方真的是深渊。
起初，城市的繁华令我无所适从。
听不懂红绿灯的提示音，被汽车和电梯吓得脸色煞白，对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发呆。
但为了谢玄，我努力适应着一切。
可随着我的改变，谢玄也变了。
他丢掉我的裙子，撕碎我学习的书，收掉我的电子设备。
试图断绝我与外界的一切接触，要我永远做他心中的神女。
可我没做到。
3
门被猛地推开，将我从回忆中拉出。
卓玛和谢玄的几个朋友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她完全没有一丝眼睛受伤的难过，见到病床上的我，夸张道：
“天啊，这是格桑姐姐吗？一段时间不见，你怎么老的像我妈了？”
她身后那几人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我身上扫视。
“谢少，这不会就是你家里藏着的那个神女吧？这也不像啊，你要说她是老巫婆还差不多。”
“别胡说，巫婆好歹有点神秘感，这病怏怏的模样，看着跟鬼差不多。”
“我看卓玛才应该是神女吧，她这种怕是会把人吓跑。”
刺耳的笑声在病房里回荡，每一句都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
我有些难堪的看了眼谢玄，以为他会像从前那般维护我，可他只是轻蔑地看了我一眼，语气轻佻：
“行了，是老子瞎眼了还不行吗？别埋汰我了。”
谢玄扯开被子，枯瘦的身体在宽大的病号服下无处遁形。
“住院好歹也收拾下自己吧，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说你人老珠黄都不为过，哪还有点从前的样子。”
我不用看也知道。
曾经如绸缎般的头发早已干枯分叉，眼角的皱纹像干涸的河床，身体瘦到仿佛风一吹就倒。
可谢玄不知道，我会变成这样，全是因为他。
当年我虽跪拜三天救下他的命，但一旦离开神山，他便会加速死亡。
更准确一点说，是离开我。
这也是我愿意跟他离开神山最重要的原因。
我将生命分给了他，所以我的时间流逝的比常人更快。
他呼吸的每一口空气，心脏每一次跳动，都是我给他的。
而我的身体却一天比一天差。
可谢玄眼中，只有我愈发衰老和苍白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