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往第七年。顾怀之越发忙了，忙着相亲打扑克。我也很忙，忙着筹钱分手。
决意摊牌的前一天，我们灵魂互换了。我突发奇想，采了簇鲜花，向他表白：“顾怀之，
你不是说你不懂爱吗？”“我来教你。”后来，他拥我入怀，
恨不能将我揉进骨血：“叶凉微，我学会了。”“求你回来好吗？
”1.对于魂穿顾怀之身体这一事实，我很快便接受了。此时，我正位于男生宿舍。
床帘外男生带着点颜色的谈笑声此起彼伏。我拉紧床帘，只剩手机屏幕一点幽光。
顾怀之锁屏密码是我生日。他的手机壁纸是我。各类社交软件头像、朋友圈都是我。
他在电竞事业小有所成时公开我的身份。他知道我害怕亲密，舍不得碰我。
就把我的名字纹在手腕，念我时，就亲一亲。所有人都说他爱我。爱的不得了。
可如此爱我的顾怀之，怎么会在七周年纪念日开房和其他女生身心纠缠？
他的出轨对象笑我哭得难看。说他活好，说我不懂享受，甚至邀请我加入他们。
面对我的崩溃、歇斯底里，顾怀之看向我的目光再无温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凉薄。
他只回应了三句话：“微微，我对你好是习惯。”“我有情感障碍，不会爱人。
”“我是个男人，上床只是解决正常生理需求。”2.微信弹出一条新消息，
是“我”发来的。［叶凉微？］我回复：［是我］［我是顾怀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回复：［一句话解释不清，我现在去找你。］拉开帘，看到两具果男瞬间，
我又红着脸缩回去。“顾哥静悄悄，肯定在作妖。”“哈哈哈，顾哥，
你的小和老师露出来了。”我探出头：“小和老师？”室友甲朝床尾的方向努了努嘴。
脸颊迅速升温。我急忙把不着寸捋的娃娃捞了回来。“顾哥，你都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了，
就把小和老师送给我呗。”“你不嫌脏？”清冽洌的嗓音入耳，好听极了。我循声望去，
书桌前赫然坐着个浓颜系帅哥。他眉目疏离冷淡，看我时莫名带着股敌意。陈暮？
中医学院的高岭之草。顾怀之之前说搬进来的讨厌鬼就是他？
3.“都是穿过一条内裤的兄弟了。”陈暮嫌弃地拍开室友甲的手：“并没有。
”我听不得这些荤话，自顾自穿上衣服。“顾哥，这么晚去哪啊？”“废话，
当然是去找嫂子咯。”两名室友互相挤眉弄眼。陈暮漂亮的眉目浮现澡色，
他不耐烦地“啧”了声。两个室友立马夹起尾巴噤声。哦。原来是舍霸啊。不敢惹，不敢惹。
我恭恭敬敬地向陈暮报备了出行信息。在他万分诡异的目光中退了出去。
女生宿舍后面有一条被情侣踩出来的小道。以前，我压力大失眠，
顾怀之就偷跑出来和我隔着栅栏聊天。每次来时，他都会在路上折一朵花送我。后来，
这里多了一块禁止辣手摧花的告示牌。我扶起被踢倒的牌匾，临时起意，采了簇鲜花。
小道尽头，顾怀之正用我的身体拒绝一名男生的表白。“我有男朋友了。
”顾怀之余光瞥见我，满脸春风得意。“哝，他来了，是不是比你帅多了？
”男生一脸无语地离开了。“顾怀之。”我唤他。他也一如既往含笑看向我：“微微。
”我浅浅笑着，把鲜花献给他：“你不是说你不懂爱吗？”“我来教你。
”4.“教我爱人吗？”顾怀之指尖轻轻捻着花瓣，一脸玩味，“有点意思。
”“我也这么觉得，那么开始之前，我们约法三章。”我竖起一根手指，“第一，
不可以对我的身体动手动脚。”顾怀之漫不经心哦了声。大概在想就算动了我也发现不了。
我指了指他某个关键部位，威胁道：“如果你敢动，就和你的好兄弟说再见吧。”“好啦，
我知道了。”顾怀之嘻嘻笑道，“不到结婚我不会动你的，老婆，你放心。”好奇怪。
他明明用我的脸在笑。但我还是看见了曾经风光恣意的少年。心脏迟钝地一痛。指节轻蜷，
我悄悄平复心绪，继续说：“第二，不许做不符合我人设的事情，比如说在课堂上睡觉，
打小抄，要积极听课。”“啊？睡觉也不可以？”“我需要那笔奖学金。
”我和顾怀之都是村里的困难户。他有个重病的爸，我有个残障的妈。
自从他当上游戏主播后，经济情况好了一些。但总体上还是穷。“第三，宿舍都是女生，
你必须得搬出来。”我换回自己的手机，“房租第一个月我先出。”顾怀之张了张嘴，
最终没说话。5.我当过中介，有些人脉，连夜租了间空房。我东西少，
顾怀之搜刮整个宿舍只理出来一个行李箱和一个牛皮纸箱。纸箱里面的物品，
都和顾怀之有关。顾怀之捡起里面的信件，掂了掂：“嗬，够沉的，
我高一给写的情书你还留着，丢了吧，我以后再给你写新的。
”他又拿起我们第一次约会抓到的娃娃：“这个兔子毛都皱了，丢了吧。
”“还有这个音乐盒，坏了，留着干嘛，丢了。”我短暂迟疑后，点了点头。
他豪不犹豫地把这些物件丢进垃圾桶。重物落地的瞬间，心脏跟着一空。忽然觉得，
刚才犹豫的自己好像一个傻瓜。我干脆把整个牛皮纸箱扔进垃圾桶。“既然如此，
就都丢了吧。”顾怀之愣了下，随即圈紧我的手臂。“扔了也好，我以后给你买新的。
”“叶凉微，你要搬走？”顾怀之闻声扭过头：“陈暮？”陈暮身形一滞，同手同脚走来。
“嗯，需要帮忙吗？我有车。”有人上赶着帮忙，顾怀之乐得轻松。“好呀好呀。
”我补充道：“谢谢。”十分钟后，一辆看着就很贵的车停在眼前。据我有限的认知。
这好像是一台迈巴赫？“卧……！”槽还没出，我就堵住了他的嘴。我模仿顾怀之：“谢了，
兄弟。”他掀起眼皮：“你也要搬出去住？”顾怀之依偎到我怀里撒娇：“对啊，
人家一个女孩子住多不安全。”陈暮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几分，不再说话。6.条件有限，
我只租得起老破小。陈暮的迈巴赫与这段破水泥路格格不入。他把行李拖放在门前，
顾怀之随口道：“谢了，哥们，有空请你吃饭！”陈暮下楼的脚步一顿，回头：“什么时候？
”顾怀之一噎。他只是口嗨，没想到陈暮是个真实哥。“呃？这周？”“好，我记下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陈暮好像有点开心。脚步似乎比刚才轻快许多。
顾怀之则在我旁边小声嘀咕：“我这位室友真是小心眼。”甫一进屋，我先将花瓶洗了洗，
把鲜花裁好放进去：“顾怀之，如果以后有女生送你花，你要把花根斜着剪开，养起来。
”“无论花能活多久，你都要这样做，不要践踏她的心意。
”顾怀之连忙道：“我才不要别的女生送我花，我只要你的花。”“可我送你的花，
你也只是放在那里，等它枯萎。”7.顾怀之哑口无言。我们心照不宣地切换话题。
打扫完毕，顾怀之坐在床上荡着脚，拍了拍身边：“时间不早了，快来睡吧。”床很小，
睡一起难以避免肢体接触。“我回宿舍。”顾怀之皱眉：“你不让我回宿舍然后自己回去？
”“我只是睡觉，你能保证你只是睡觉吗？”我莞尔，“你的小和老师还在床上呢。
”顾怀之脸色霎时又红又白。“我，那什么，男人的正常生理需求，很正常。”我不理会他，
点上小夜灯。“晚上你如果实在害怕，就开大灯。”顾怀之小时候被人贩子拐走过。
回来后就很怕黑。以前每晚都要和我连视频才能睡着。现在，一个月最多三次，
还总被以各种理由挂断。“凉微。”顾怀之喊住我：“晚上给我打视频吧。
”我找了个他用过的借口：“抱歉，手机没电，打不了。”8.回到宿舍时接近凌晨一点。
宿舍灯火通明，两个室友挤在一张床上打游戏。陈暮正看书，听见响动，瞥了我一眼。
我主动道谢：“那个，谢谢你帮我，呃，帮我女朋友搬家。”陈暮无所表示，
指着顾怀之床边的脏衣篓：“真要谢我的话就把你的衣服洗了吧。
”室友甲接腔道：“就是啊，顾哥，都快发酵啦。”“他才不怕，每次不想洗，就说破了，
嫂子就给他买新的，月底还有各种各样的赈灾粮。”室友乙双手合十，“老天，
赐给我一个这样的女朋友吧！”“顾哥，你到底咋追上叶凉微的？漂亮，成绩又好，
性格也好。”我不禁脸热，“也没这么好……”一旁听课的陈暮冷不丁嗤笑一声：“配你，
绰绰有余。”说完，他重新戴上耳机，不再搭理这边。我小声和两位室友打听：“陈暮，
他好像很讨厌顾怀之？”空气骤然安静。室友甲支支吾吾：“这个嘛，不好说，说不好，
咱就不说了。”室友乙闭眼背起单词，“abandan，
abandan……”我：“……”9.第二天，我一早到了学校药店。
我的生理期应该是今天或者明天。到门前，陈暮刚从药房出来。手上拿着一盒药和暖宝宝。
“正好，给你。”我看清药名，是我常吃的那款止痛药。“你怎么知道？
”陈暮提示：“你们上次吵架。”是了。上个月这个时间，我和顾怀之大吵一架。
因为他总是不记得我的生理期。当时他在宿舍，陈暮大概在旁边。我掏出手机，
“我给你转钱。”“不用。”陈暮摆摆手，又问：“这不是叶凉微的手机吗？
”这是高三暑假顾怀之送我的手机。他攒了很久。我用了很久。可能因为款式太老了，
被陈暮一眼瞧了出来。我编了个理由：“叶凉微，她手机有点问题，我们换了一下。”“哦，
这样，下个月，叶凉微生日。”陈暮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说了：“你既然可以给别人几百几千的转账，给她换个手机应该不难吧？”我回神，
迟钝道：“啊？”“我只是提醒你，别再让她伤心了。”陈暮递给我一罐七个核桃：“还有，
多补补脑子。”“……”10.等我到教室时，顾怀之趴在课桌上奄奄一息。“你还好吗？
”显然不太好。顾怀之捂着肚子，脸色惨白地摇头。“快、快死了……”初中时有次没考好，
冬天被亲爹丢河里泡了两小时。自那之后，每次生理期都痛不欲生。有一次，我忘记吃药，
疼晕了。醒来时，顾怀之第一句话是：“真有这么痛？”他也许只是无心一问。
但长期堆压在心底的委屈却铺天盖地涌了上来。这是我和顾怀之最接近分手的一次争吵。
我把止痛药和热水给顾怀之。前排女生扭过身，一脸羡慕。“哇，你男朋友可真好，
还知道给你送药。”“我前男友永远记不得我的生理期。”同桌取笑：“哈哈哈，
所以变成前男友了。”“就是这样。”闻言，顾怀之虚弱地抬起头：“因为这点小事就分手，
看来你们也没多爱嘛。”女生不服：“这点小事都记不住才是没多爱吧？
”顾怀之刚直身想反驳，就被腹部无解的疼痛折磨得哑了火。我帮他贴上暖宝宝。
“别说话了，我去给你装点热水。”正说着，一股好闻的草木香钻入鼻腔。抬头，
视野被一双长腿占据。全班女生的目光都被陈暮吸引。他眉头紧蹙，盯着半死不活的顾怀之。
然后牵起我的手，温热指腹在虎口部位按揉：“帮她按这个穴位，可以缓解。
”11.“啊啊啊啊！”“卧槽？！”“这，这，我手机呢？！拍下来！拍下来！
”我被周边女生意义不明的尖叫吓得一个激灵。陈暮不明所以，瞄了眼时间，撤回手。
临走前，他叮嘱道：“记得把手指搓热。”陈暮和顾怀之同是中医专业的研究生。
前者导师的得意门生，后者导师弃子。顾怀之整天逃课，在寝室直播打电竞。
不知道这个穴位也是正常。我搓热指腹，替顾怀之按摩。他神色有所缓解，看来的确有效。
顾怀之趴了半节课，突然把手搭上我的虎口。有样学样，轻柔旋转按压。
他勉强扯起一个笑容：“我记住了，以后你肚子疼，我就替你按这里。”我继续揉着。
没告诉他。我们之间可能没有以后了。12.第二堂课是顾怀之的主修课。上课铃打响，
我才发现我拿错了顾怀之的手机。妈：儿子，
上周你去相亲的那个姑娘人家相中你了家世好，独生女，
比叶凉微强太多了你争点气，生米煮成熟饭，彩礼能不给就不给信息嗡嗡振动不停。
我直接关机，专心听课。室友甲凑过来，奇道：“顾哥，这是你的字？
”和前页龙飞凤舞的字迹形成鲜明对比。“呃，叶凉微她最近在教我练字。”“她真的很好。
”这句话是陈暮说的。他说完，冲我一笑。心尖随之微微一颤。我第一次见陈暮笑。
两颗虎牙浅浅露出，有点可爱，但微微眯起的眼睛又稍显危险。签字笔在指尖翻转，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如果你不珍惜，被人抢走了你也无话可说。”13.我不置可否。
“也许不需要抢，她自己就会走。”陈暮盯了我一会，沉默着转回黑板。
这次期末考试各个专业的前三名，校长自掏腰包，每人奖励五千。
距离我达成计划仅剩最后五千。如果在考试之前，我和顾怀之还没有换回身体，
就只能用他的身份参加考试。我看着快半人高的书籍文献陷入沉思。“我来找我男朋友。
”顾怀之顶着我的脸闲庭信步走进寝室。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看着码放整齐的泡面全家桶和零食，兴奋不已。“哇，都是我喜欢吃的，宝宝，你真好。
”打开衣柜，里面衬衣外套整齐摆放。他抽出我新买的内裤，手舞足蹈。“宝宝，你太棒了！
”看着顾怀之这副模样，心脏莫名抽痛。他好像和以前一样。
会因为我为他做的小事开心很久。但又不一样。笑意不达眼底。
他勾起的唇角仿佛只是肌肉记忆。再转身，顾怀之笑不出来了。他指着床尾的小和老师，
略显尴尬：“这个，扔了吧。”我没说话。室友甲乙大叫着“且慢”冲了出来。“嫂子，
